丁香说着,抽出自己的手,麻利的撕下儒裙的内衬,先替绮罗包扎好,然后自己也胡乱缠了起来。
绮罗目不转睛的仔细看着丁香包扎,看丁香自己包扎不便,伸手拉过丁香,也有样学样的替丁香包扎好。
丁香看着绮罗灵巧的动作,心中惊奇,忍不住惊呼,“小姐,你…”
绮罗赶紧抬起右手捂住丁香的嘴,然后左手指了指外面赶车的黑衣人,轻轻地摇了摇头。
丁香眼神晶亮的点了点头,绮罗见丁香已经明白,才慢慢的放开了手,起身依靠在车壁之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丁香一获得自由,不管绮罗能否看到,冲小姐吐了吐舌头,然后挨着绮罗在车壁上倚好,把头往又绮罗身边歪了歪也闭目养神起来。
车子颠簸而行,两人再无他话。
卷一 重生耀国 第五章 孤女一双入青峰
马车走得并不平稳,不时的左弯右避,有时甚至是围着小山包也转上几个圈,就这样不停的奔了一天一夜,黑衣人终于停下来打尖休息。
车子停稳后,丁香扶着绮罗下了车来,绮罗有意的瑟缩着身子躲在丁香背后,丁香心中明了,她故意哄孩子一般对着绮罗说:“小姐莫怕,奴婢会保护你的。”
黑衣人看着做戏的主仆二人,心中好笑,面上却毫无表情的说:“你们的底细,我都打听清楚了,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了。”
绮罗和丁香心中同时一惊,丁香不由自由的抓紧了绮罗的手,绮罗反手拍了拍丁香的手背,忍住心中的震惊,保持着正常的声线问道:“既然把我们的底细查的清楚了,阁下可否实言相告,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们?难道是商家的人?”
黑衣人听着绮罗的问话,心中暗暗对这个女孩子竖起了大拇指,遭逢大变,能这么快的冷静下来,还迅速的猜到了部分的事实。不愧毫不知情的商子树对这个十五年的睡儿这么的大肆宣扬。但是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他稳了稳心神,依旧不带任何感情的回答:“不错,我是商家的商水,伍郡商家是商家的旁枝。你们可以叫我水叔。”
水叔简短的几个字已经回答了绮罗所有的问题,绮罗不动声色的继续追问:“我们这是要回商家嫡枝总部?”
“到了你就知道了,现在去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水叔说完不再搭理绮罗,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丁香冲着水叔的背影撇了撇嘴,“小姐…”
绮罗伸手扯住丁香的衣袖轻轻的摇了摇,阻住她即将冲口而出的抱怨,然后扯着她的衣袖也进了隔壁开给她们的房间。
丁香随着绮罗走入房中,随手关上房门,疑惑的开口问道:“小姐,这个商水明明有古怪,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绮罗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徒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还是说说我们自己才是正经。”
“呃?我们自己?”丁香还沉浸在对水叔不肯多说得的愤懑之中,猛听绮罗这么一说,脑子没有转过弯来,仰头迷惑的问。
绮罗没有回答丁香的问题,而是起身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到了半盏茶水,推到丁香面前,自己先抬手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到,“昨夜母亲分明有话没有说完,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你统统告诉我。知己知彼,谋定而后动才好为家人报仇。”
丁香看着谨慎的小姐,想起这三天以来发生的种种,心中不由得对绮罗又多了几分依赖,她压下心中满腹的疑问,也有样学样的蘸着茶水,把那夜商夫人在祠堂所述之事详详细细的写给绮罗看。
绮罗也不时的插手询问上一两句,主仆两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才把那夜商夫人交待的事情说清楚。
丁香写完取下腰间湛蓝色的软剑递给绮罗,绮罗接过来反复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又把软剑交给丁香,心思又转向那个耀国皇宫和心思未明的商家嫡枝来。
沉默了很久,绮罗有些自责的缓缓开口,“看来是祸起耀国皇宫,是我连累了大家,这笔情,这笔债,我都会好好记下。”说到后来绮罗一扫哀怨,眼神犀利起来。
丁香想起自小在伍郡的种种,心中又翻腾起阵阵恨意,但是她几次被绮罗提点,也明白此时不是意气用事之时。她吸了吸鼻子,哑声问道:“小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绮罗想起之前父母关于商家的争论,略一思索,压低了声线,说:“看商家来得这么及时,估计也是知道点什么的,他们既然救了我们,我们就必定对他们有用,只要有用就是资本,现在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丁香点点头,心也沉静了下来,“奴婢全听小姐的,现在小姐上塌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说着丁香麻利的铺好被褥,把绮罗拉到塌边,服侍她躺好,掖好被角,熟练的仿佛她曾经做过很多遍一般。
被丁香木偶般安置了躺在塌上,绮罗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陷入沉睡了,她抬手抚了抚胸口,玉佩暖暖的贴身挂着。自从戴上了这玉佩,她的精神明显的好了很多,这里面又有什么玄机呢?绮罗想不明白,也没再多言,抚着胸口,闭眼假寐起来。
第二天天色未亮,他们又上路了,同样是左突右躲颠簸前行,水叔更是一路寡言,不再开口。当天傍晚,水叔只是随便找了家小馆吃了晚饭,要了干粮、带足清水,在暮色中又上路了。
如此奔了三天三夜,天色微明之际,终于到了云雾蒙蒙的青峰山,水叔停下马车,轻叩车壁,“下来吧。”
绮罗和丁香稍微活动了下麻木的双腿,相互搀扶着走下车来,抬眼望向天边,一线霞光如墨染,飞快晕红了浅青的天际,日头鲜艳如火,跳出远方的地平面,一点一点燃起,天光,越发的明亮起来。
晨曦中,眼前的大山,白雾弥漫,更添一份神秘,隐隐的只见刀削一般的峰尖直耸天际。脚下,却没有一条入山的道路。
正是绮罗疑惑之际,水叔放开缰绳,在怀中摸索一番,取出一个尺长之物,甩手,空中腾起五色烟花,尖锐地哨声蓦地想起。哨声刚歇,缭绕的白雾间竟显出一条笔直的路来。
水叔弃车步行,绮罗和丁香对望一样,绮罗轻轻点头,丁香上前扶住绮罗的左臂,默默地跟在水叔身后也进入山中。
绮罗一路无言的跟随着水叔,只见青峰山中处处透着古怪。脚下之路永远只有一条,每每山路尽头,再无去路之时,水叔甩出不同颜色的无声烟花,山间就又显出路来。间或路上遇到或打扫或持物穿行的仆从,对走在前面的水叔,匍匐行礼,看也不看绮罗主仆一眼,然后默然离去。仆从之间也多是目不斜视,偶有招呼也是手势哑语,不见喧哗。绮罗心中奇怪,在心中暗暗留意,面上却不带分毫。
水叔放出五色烟花入山之时,商家老族长商阙就已经知道他们来了,此刻他正负手站在一面巨大的石镜前,整个青峰山上尽在镜中。
“阿水回来了?事情可顺利?”商阙望着山口处缓缓而行的三个人影,并没有回头,淡淡的问道。
老族长身后站着的是商土,他是和商水一起赶去伍郡的,一明一暗,他一路隐形护送,直到完全进入青峰山势力范围,他才提前赶回山中,此时听到族长询问,恭声回答:“还算顺利,耀宫中传出消息,我和阿水先赶了过去,未免打草惊蛇、夜长梦多,只是悄悄地带出了那两个孩子,伍郡商家却被毁了。”说到后来,商土语气中带出了一丝惋惜。
老族长听出了商土语气中的变化,也有一点感慨的说:“你们做的对。成大事必有所牺牲,我族身负重任,岂能因为顾及几个族人生死而耽误了大事。子树一家老小和凤鸣郡子风的一家老小一样也记入商家中族谱,世代享受后人供奉。”
“谢族长体恤,子树地下有知,也会含笑九泉了。”商土擦了擦眼角,替商子树拜谢族长。
商阙没有再搭腔,而是抚着长须,皱着眉头转了话题:“这次鸾家如此疯狂,恐怕这个孩子有些蹊跷,难道真的不是子树亲生?”
听到族长这么说,商土也从刚才悲伤的的情绪中转了过来,细细思量着一路上的经过,掂量着说:“难道是十五年前的柔妃…”
商阙缓缓点头,“十有八九啊。”
他想了一下,又继续问到:“你们一路有没有尾巴?”
商土本就是负责善后的,他犹豫了一下答到:“我们一路上很谨慎,布下八步移魂阵,甩开了尾巴。只是,后来我总感觉隐隐的有点不对头,回头细找又没发现人影。”商土说着脸上疑惑之色也越来越重。
商阙看了一眼不太确定的商土,温言说:“鸾家在耀国经营了数百年了,实力不容小觑,你们能平安把人带回来,也是很不容易了。即使有人跟了上来,到了我青峰山地盘上,也不怕他们撒野。”
接着他语气一转,对着虚空,严肃扬声地说:“吩咐下去,严守各个入山通道,任何人不得靠近山中,如有异动,速速禀报。”
商阙说完,转眼再看已经行至半山腰的绮罗,绿裙黄襦,腰间坠同色如意丝绦,打着一个简单却别致的结。外披纯白轻纱披风,下摆处手绣一枝绿梅,枝干倨傲色泽清冷。面上,眉间一点灿若宝石,自有一股贵气天成。随在水叔身后,既无唯唯诺诺,也不明显的东张西望,仿佛逛自己后花园般自若。
商阙看着,脸上浮起惋惜之色,口中喃喃有语:“可惜了,非我商家之嗣。今后祸福,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商土一路上也一直在观察着绮罗,越看越喜欢,看到族长这样说,忍不住接口提议说:“留下来加以培养,为我所用?”
商阙收起心底的惋惜,眯了眯眼睛,掩住满眼的精光,不置可否,“先看看鸾家出的价码吧。”
“是。”商土应着,不再追问。
“传下去吧,商子树嫡女序齿商家族谱第二十六代第十一女,安排在东九峰,饮食起居让阿水派人照应着。”
根本没见到族长的面,绮罗就这么被圈养在了青峰山。
至此传于神州,商家有女,名唤绮罗。
卷一 重生耀国 第六章 鸾妃病榻调精兵
商土的直觉没有错,他们确实是被人跟踪了。
那天带人围剿伍郡商家之人就是鸾家九卫中的老大、老三、老九。那夜老三被商夫人秋月杀死,老九在后门被商土暗算。被抢了了目标,又失了兄弟,一向披靡的鸾家九卫头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鸾大心中不甘,带人紧咬着马车不放,但是莫名其妙的他的人总是走入死胡同之中,然后莫名的死去。
追了一天一夜,鸾大身边的人已经几乎死伤殆尽,他才醒悟过来,这是着了别人的道了,他顿住身形想了想,看着不远处那辆不起眼的青蓬马车拐进了一家小小的客栈,他招过身边剩下的仅有的两个手下吩咐道:“跟过去看看,小心不要被发现了。”
“是。”两人领命去了。
鸾大这才找了个僻静之处,在怀中摸索一番,取出鸾家九卫传信用的专用信香,用特制的火褶子点燃,甩手扔向空中。
信香发出幽蓝的焰火直冲天际,不一会儿北方亮起一只桔红色的信烟,鸾大满意的笑了,老五果然还在绵州,而且正在赶来和他汇合,有了擅长奇门遁甲之数的老五协助,任你阵法再奇妙,也挡不住我拿了那个小孽种替娘娘出气。
天色将明之时,鸾五终于赶到了,他气喘吁吁的问:“大哥,这么急得招呼兄弟来,可是伍郡那边的差事出了差错?”
鸾大长叹一声,“这次咱们兄弟载了,人没抓到,族长和娘娘面前可怎么交待?”
鸾五揶揄的一笑,“你主要是怕在娘娘面前丢了面子吧?”
鸾大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但是他马上正色道:“不要胡闹,我们已经折了老三、老九。此事透着蹊跷,我们一路追踪那辆马车,明明看到它就在前面不远处,但是一跟上去,人就莫名的晕头转向,然后毫无知觉的死去,我带了好几百人追到现在只剩两个了。”
听到大哥这么说,鸾五也正经起来,定睛细看前面普普通通的客栈,然后又走近看那两个监视着的手下,发现他们已经气绝多时。鸾五翻过他们仔细验看,看着看着,他脸色越来越凝重起来,口中轻喃:“这恐怖是几百年前就已经失传的八步移魂阵。”
“你能不能破了它?”鸾大也轻轻的跟了过来,焦躁的问。
“我只是在师傅的珍集残卷中看过这个阵法,最多只能跟踪他们不被发现,想要破了怕是不能。”鸾五望着前面若隐若现的古老阵法,一脸凝重的说,“此事非比寻常,大哥最好立即回去禀报族长,我跟踪他们会一路留下记号。”
“好。”鸾大见鸾五如此郑重其事,再看看身边早已空无一个手下,也不再逞一时匹夫之勇,接受了鸾五的建议。
他们兄弟正在商量之际,小客栈中的青蓬马车又出动了,鸾五不敢怠慢,放缓了呼吸缀了上去。
鸾大看鸾五跟着马车去了,仔细辨认了下他留下的记号,满意地一笑,也起身向耀国都城安都飞奔而去。
鸾大一刻不肯停歇,一口气奔回安都已经第三天的后半夜了,无星无月的暗夜中,鸾大一身黑色的紧身夜行服,融入夜色中几乎辨识不出,他稍一停顿,躲过巡夜的城兵,大燕一般滑过城墙,看了看太傅府的方向,略一沉吟还是转身向着皇宫的方向跑去。
耀国**,紫鸾殿内,灯影摇曳,残灯如豆。
鸾妃娘娘鸾秋盈还没有入睡,她咬着牙忍痛翻了一下身,灰白的脸色更加惨白,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鸾妃倒吸了一口气,再次不甘心的问:“鸾大他们还没有消息传回?”
紫鸾宫的掌事姑姑春红,是和鸾妃一起长大的贴身丫环,这些天来一直贴身陪伴在娘娘身侧,后半夜实在熬不住了,支着额头打了个盹,此时听到主子的声音,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拿起锦帕替鸾妃擦了擦汗,柔声地哄着说:“娘娘莫要着急,左不过这几天他们就该回来了,现在您身子虚,要好好休息,保养好自己最重要。”
鸾妃喘息了一下,不放心的说:“可是本宫总觉得不踏实,但愿鸾家九卫不要让本宫失望。”
鸾妃话音未落,就听着窗棂微响,寝殿暖阁外传来鸾大压抑着的愧疚的声音:“鸾大让娘娘失望了。”
鸾妃听到鸾大的声音,挣扎着就要披衣下床,春红知道阻拦不住,干脆手脚麻利的扶她起来,替她穿上衣服,又披上一件裘氅,然后放低了声音说:“大统领进来回话吧。”
鸾大闻言,狸猫般轻盈的跃入暖阁内,规矩的跪好,垂下头去。
看着鸾大抽头丧气地的样子,鸾妃更急,但是刚刚穿衣下床几乎耗去了她所有的力气,此时只能有气无力的说:“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鸾大听着鸾妃恹恹的口气,心中一痛,他的二小姐向来是飞扬跋扈的,现在竟然变成了连大声说话都不能,怎么能让他不痛,而耀星芜竟然毫不珍惜,不但偏宠碧柔儿,还弄出小孽种来让她烦心。而现在,他没有抓住那个小孽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能让她早日开怀,鸾大心中怀着异样的愧疚,没敢抬头,低声说:“我们屠了伍郡商家,但是有神秘人救走了小孽种。”
“在耀国还有什么人敢如此大胆的和我鸾家作对,为什么不派人去追?”鸾妃气的忘了疼痛,想大喝,但是一张嘴就牵动了伤口,她吸了一口气,爆喝变成了无力的哼哼。
鸾大把头垂的更低,愧疚的解释说:“我们折了老三、老九,带去的人都搭了进去,对方使用了几百年前就已经失传了的八步移魂阵,现在老五还在跟踪,他会一路留下记号。属下厚颜赶回来给娘娘和族长送信,请族里定夺。”
鸾妃听完想也没想就哼哼着说,“这有什么要定夺的,既然鸾五留下了记号,传信给藤绳边城的大哥发兵一万去全剿了去,在这耀国,我们鸾家怕了谁?!”
鸾大没有说话,垂着头看不到表情。
一直没有插话的春红,想了想阻拦说:“娘娘,奴婢看这个八步移魂阵出现的蹊跷,可能和那个神秘的商家有关,还是和老族长仔细计议下比较妥当。”
鸾妃本来盯着沉默的鸾大就想发火,听到春红也阻拦,她终于忍不住了,艰难的转过脸来,训斥到:“连你这个婢子也不肯让本宫顺心,好,本宫这就亲自给大哥传信,看他肯不肯帮本宫这个忙。”
鸾妃说着就要咬着牙自己站起来,她一动额头上又滴下了豆大的汗珠。一直低垂着头的鸾大从发稍的缝隙中偷偷瞥见,赶紧说到:“娘娘莫急,属下这就去办。”
春红也赶忙扶着鸾妃做好,又拿过一个靠枕让她靠好,“奴婢不敢忤逆娘娘,这就去准备。”说着她转身准备了笔墨,把一方锦帕也]铺平在暖阁内的小几之上,鸾妃颤巍巍的过来,提笔歪斜斜的写了几个字,歇了口气,又继续写,足足半炷香的功夫才勉强写完,豆大的汗珠滴在了锦帛之上,晕染了一片。她喘息着一扬下巴,春红会意,从鸾妃凤榻的玉枕头取出她专用的印章,端端正正的盖在锦帛密函之上。
鸾大见状也从地上站起来,从袖中取出一个细小精致的楠木盒子。他蒲扇般的大手灵巧的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三寸长的灰褐色之物。此物是一个活物,骨碌碌的小眼睛炯炯有神,竟是只比平常的鸽子小巧许多的鸽子,这就是外界传言比奔马快上五倍不止的细鸽,竟被鸾家驯养做了他们专门传讯之物。
春红把密函折好递给鸾大,鸾大接过来细心的在细鸽腿上绑好,走到窗边,轻轻扬手,细鸽化作一团灰影融入无月的夜色之中。
鸾大回身,单膝点地,坚决地说:“娘娘且放宽心,属下这就去和大少爷在绵州汇合,定给娘娘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不等鸾妃回应,又从窗户跃出,和细鸽一样消失在茫茫暗夜之中。
鸾妃望着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鸾大远去的背影,心中总算舒了一口气,一直强忍着的痛楚泛了上来,脑中一阵眩晕,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春红关好窗户,一回头发现鸾妃晕倒了,她双臂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又崩裂了,透过层层的纱杀泛出点点的猩红来。春红赶紧跑过来,给鸾妃脱掉繁琐的宫装,扶她在凤榻上躺好,然后拿过黝黑的药膏细细的涂抹在鸾妃的伤处,顿时一股腥臭弥漫了整个寝宫。但是鸾妃的伤处一涂上这膏药,却渐渐止住了流血,肉眼可见的结出一层疤来。随着伤处结疤,鸾妃紧皱的眉头也慢慢的舒展开,呼吸也见悠长,最终终于平稳的沉沉睡去。
红似闻惯这种腥臭之味,并不很在意,依旧细心的给鸾妃包扎妥当,盖好锦被,放下幔帐,然后又去熏香炉中重新添了一块桂香,紫鸾殿内浓郁的桂花香气飘起,稍稍遮住了腥臭之味。
收拾妥当,春红也在外间的小榻上和衣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越想越觉得今夜之事有些草率,辗转反侧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天光终于放亮,宫门开启,春红去寝殿内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鸾妃,然后悄悄地出宫,直奔鸾太傅府而去。
卷一 重生耀国 第七章 秋意引路黄雀随
鸾家族长鸾飞腾也在等着鸾家九卫的消息。没想到没等到九卫,宫里的春红却带来了让他震惊的消息,听完春红的禀报,鸾飞腾一下子掼出了手中的茶碗,“简直是胡闹,八步移魂阵出现,绝非偶然,事关那个神秘的商家,怎能贸然就调藤绳边城的人过去??”
旁边的鸾夫人看着暴怒的老爷,温言替女儿辩解到:“盈儿入宫多年一直被耀星芜委屈着,难得有让她舒心之事,老爷就成全了她这回的任性吧。”
鸾飞腾看了一看不知轻重的老妻,怒气更盛,“在耀宫受委屈?还不是她当年哭着喊着自找的?这些年来,除了碧柔儿,耀星芜哪里委屈了她半点?她这些年跋扈的性子就是生生被你们给宠起来的。这回连九卫中的老大都跟着她胡闹,那个神秘的商家岂是随便招惹的?她还擅自调动鸾秋意,要胡闹到什么时候?!”鸾飞腾说着一跺脚,就要往外走去。
鸾老夫人以为自家老爷要进宫找女儿算账,赶紧拉着他的衣袖哀求说:“盈儿纵有万般的不是,可是她才开了祭坛不足百日,身体虚弱,老爷不要…”
鸾腾飞想起两个多月前,疼晕在祭坛内的女儿,心中也是一软,脚下不由得一顿。低头想了想,他拨开鸾夫人的手,叹息着说,“我不是要找她算帐,是赶快把意儿找回来,仔细计议一番在再做决定。”
春红垂首站在一旁,看着争执的老爷、夫人她不好插嘴,听到老爷说要招回大少爷,赶紧上前一步说:“当时用细鸽给大少爷传得信,现在恐怕已到边关了。”
听了春红的话,鸾飞腾再不迟疑,回身几步奔到书案旁,提笔写了几个字:“意儿,对方可能是神秘的商家,你不要妄动招惹了他们,见字速归。”写完取出私印盖上,仔细地吹干墨汁,随后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楠木盒子,取出三寸长的细鸽,把信函折好亲自绑在细鸽右腿之上,然后挥手把它送入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