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塔纳先生站着看了一会儿,自顾微笑。接着他横越房间,坐在壁炉边的一张大椅子
上。侍者以托盘端来饮料,放在邻近的一张桌子上。火光照亮了水晶瓶塞。
夏塔纳先生一向是照明艺术家,他仿制出仅用火光照明的室内效果。他若想看书,肘边
一盏加了灯罩的小灯可以给他光源。审慎的钒光灯使室内发出柔和的红光。另有一盏稍微强
一点的电灯照在桥牌桌上,那儿继续传来叫牌声。
“无王1"──清晰果断──是洛瑞玛太太。
“红心3"──语气很积极──是罗勃兹医生。
“不叫"──声音平平静静──是安妮·梅瑞迪斯。
德斯帕说话之前总要踌躇片刻,与其说是思路缓慢,不如说他喜欢确定一下才开口。
“红心4"。
“加倍"。
摇曳的火光照亮了夏塔纳先生的面孔,他微微一笑。满面笑容,他始终满面笑容,眼皮
颤动了一下。
这次宴会他觉得很好玩。
瑞斯上校说:“方块5。赌输赢,三战两胜制。"又对白罗说:“我想你办不到。幸亏
他们没出黑桃。"巴特探长气度恢宏,他说:“我看没有多大的差别。"他叫了黑桃。他的伙
伴奥利佛太太有黑桃,可是她"凭某一种直觉"出了梅花──结果惨兮兮。
瑞斯上校看看手表。
“十二点十分。有没有时间再打一盘?”
巴特探长说:“请你原谅。我是'早睡型'的人。”“我也是,"赫邱里·白罗说。
“我们最好算算总分,"瑞斯说。
今晚的五盘男性大胜。奥利佛太太输掉三英镑七先令,由另外三家赢去。赢最多的是瑞
斯上校。
奥利佛太太的牌技虽差,输起来却很干脆。她欣然付了钱。
她说:“我今天晚上事事不顺利。有时候就是如此。昨天我的牌运棒极了。一连三次大
牌一百五十分。"她起身收拾绣花的晚宴手提袋,正想拂去额上的发丝,又及时忍住了。
她说:“我们的东道主大概在隔壁吧。”
她穿过相通的门,另外几个人跟在她后面。
夏塔纳先生坐在炉边的椅子上。桥牌桌的人专心打牌。
“梅花5加倍",洛瑞玛太太正用冷静又尖锐的嗓门说。
“无王5"。
“无王5加倍"。
奥利佛太太走到牌桌边。这圈牌大概很精彩。
巴特探长跟她一起过来。
瑞斯上校走向夏塔纳先生,白罗跟在后面。瑞斯说:“我得走了,夏塔纳。”夏塔纳先
生不答腔。他的脑袋向前垂,似乎睡着了。瑞斯以奇异的目光看了白罗一眼,走近几步。突
然他闷叫一声,身子往前探。白罗霎时站在他旁边,也打量瑞斯上校所指的地方──很象一
种特别华丽的衬衫饰扣──可惜却不是。
白罗弯腰拉起夏塔纳先生的一只手,然后放下。他接触瑞斯询问的眼光,点点头。瑞斯
抬高嗓音。
“巴特探长,来一下。"探长走到他们身边。奥利佛太太继续看那场"无王5加倍"的
牌。巴特探长貌似迟钝,其实是一个非常敏捷的人。他跟他们站在一起,扬起眉毛低声说:
“有什么问题吗?"瑞斯上校颔首指一指椅子上沉默的身躯。
巴特俯身观察,白罗若有所思看看夏塔纳先生的面孔。现在那张脸显得好蠢,嘴巴下垂
张开──恶魔般的神采不见了。
赫邱里·白罗摇摇头。
巴特探长直起身子。他检查过夏塔纳先生衬衫上那个很象饰扣的东西,但是没有用手去
摸;那玩意儿不是特殊的饰扣。他曾拉起对方软绵绵的手,又放下了。
现在他站起来,冷静、能干,有军人作风──打算切实掌握局面。
“耽误各位一分钟,拜托。"他说。
他抬高的嗓门有公事公办的意味,与先前不同,牌桌上的人都转头看他,安妮·梅瑞迪
斯正要拿"梦家"的一张黑桃A,手就此停在空中。
他说:“我很遗憾,我们的东道主夏塔纳先生死了。"洛瑞玛太太和罗勃兹医生站起
来。德斯帕瞠目皱眉。安妮·梅瑞迪斯抽了一口气。
“你确定吗,老兄?”
此情此景勾起了罗勃兹医生的职业本能,他以医生"介入死亡事件"的轻快步伐走过去。
"等一等,罗勃兹医生。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今天晚上有谁进出这个房间?"罗勃兹瞪着他。
“进出?我不懂你的意思。没有人进出埃"探长转移目光。
“他说得没错吧,洛瑞玛太太?”
“没有错。”
“管事或其它佣人都没有进来过?”
“没有。我们坐上牌桌的时候,管事端那个托盘进屋。此后就没有进来过。”巴特探长
看看德斯帕。
德斯帕点头同意。
安妮屏息说:“是的──是的,没有错。"罗勃兹不耐烦地说:“老兄,到底怎么回事
嘛。让我为他检查检查──也许只是晕倒罢了。""不是晕倒,很抱歉──分局法医没来之
前,谁都不能碰他。各位先生女士,夏塔纳先生是被人谋杀的。“"谋杀?……"安妮发出惊
恐和不相信的叹息。
德斯帕瞪着眼睛,眼神茫茫然。
洛瑞玛太太尖声说:“谋杀的?”
罗勃兹医生说了一句:“老天爷!”
巴特探长慢慢点点头。他看来活象一个中国制的瓷土官吏像,表情迷茫。
他说:“被人捅了一刀。就是这样。捅了一到。"接着他问道:“晚上你们有谁离开过
牌桌?"他眼见四个人的表情软化──动遥他看出畏惧──担忧──愤慨--沮丧──恐怖
等情绪,却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怎么?”
现场沉默片刻,德斯帕少校此刻已站起身,立姿活象行列中的军人,精明的窄脸转向巴
特,平平静静说:“我想每个人都曾先后离开牌桌一会儿──去拿饮料或在壁炉中添些薪
柴。我两件事的做过。我走到火旁的时候,夏塔纳先生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睡着了?”
“我认为如此──是的。"巴特说:“他也许是睡着,也许那时候已经死了。我们立刻调
查。现在我要请你们到隔壁房间。"他转向一旁不开腔的汉子。"瑞斯上校,你大概肯陪他们
去吧?"瑞斯明白了,迅速颔首。
“对,探长。”
四位打牌的客人慢慢穿过门口。
奥利佛太太坐在房间那一头的椅子上,开始幽幽哭泣。
巴特拿起电话听筒来说话。
接着他说:“本地警察马上来。总部发下命令,要我办这个案子。分局法医会尽速赶
来。白罗先生,你看他死去多久了?我想大概超过一个钟头。”“我也这么想。可惜不能更
精确一小─不能断言'此人已死去一小时二十分四十秒'。"巴特心不在焉点点头。
“他坐在炉火前面,这一来稍有差别。我保证医生会说过一个钟头,不到两个半钟头。
谁都没听见什么,看见什么。真惊人!冒的险很大。他可能会叫嚷呀。“"可是他没有叫。
凶手运气好。朋友,你说得不错,真是不顾死活的举动。”“白罗先生,想到没有?关于动
机之类的?"白罗慢慢地说:“是的,这方面我有点话要报告。请问──夏塔纳先生没暗示
他今天请你们来赴哪一种宴会吗?"巴特探长好奇地望着他。
“没有,白罗先生,他什么都没说。怎么?"远处铃声呲呲响,有人扣门环。
巴特探长说:“是我们的人。我去请他们进来。待会儿我们再听你叙述。得先完成例行
手续。"白罗点点头。巴特踏出房间。
奥利佛太太哭个不停。
白罗走到牌桌边。他没摸任何东西,只用眼睛检查计分纸,摇了一两次头。
“愚蠢的小男人!噢,愚蠢的小男人。打扮成魔鬼。想要吓人。真幼稚!"赫邱里·白
罗低声说。
门开了。分局法医手提袋子走进来;分局主管跟在后面,正与巴特交谈。接着来了一位
照相师。大厅有一位警察站岗。
侦察刑案的例行手续开始了。
第四章 第一位凶手?
赫邱里·白罗、奥利佛太太,瑞斯上校和巴特探长围坐在餐厅的桌子四周。
时间已过了一个钟头;尸体检验过,照了相,然后搬走;还有一位指纹专家来过又走
了。巴特探长看看白罗。
“我要先听听你准备告诉我的资料,才叫那四个人进来。依你看,今天晚上的宴会暗藏
玄机?"白罗仔仔细细、从从容容把上回跟夏塔纳在威瑟宫的对话说给大家听。
“展览──呃?活生生的杀人犯!噢,你认为他说的是真的?你不觉得他是愚弄你?"
白罗摇摇头。"噢,不,他是说真的。夏塔纳对人生抱着恶意嘲讽的态度,而且为此洋洋自
得。他是极端自负的人,也是笨瓜──所以才会送命。"巴特探长思忖道:“我懂你的意
思。宴会有八位客人,加上他自己。可以说是四名侦探──加四名凶手!"奥利佛太太嚷
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些人都不可能是歹徒。“巴特探长沉思般摇摇头。
“奥利佛太太,我可不敢这么肯定。凶手的外貌和举止跟别人差不多。往往是温和、安
静、举止斯文又讲理的人。"奥利佛太太一口咬定说:“如果这样,一定是罗勃兹医生。我
一看到那个人,就直觉他有点不对劲。我的直觉从来没有出过错。"巴特转向瑞斯上校。
“先生,你以为如何?”
瑞斯耸耸肩。他认定对方指的是白罗刚才的陈述,不是奥利佛太太的猜测语。他说:
“有可能,有可能。这表示夏塔纳至少料中了一个案子!但他只能怀疑这些人是凶手,不可
能确定。也许他四个案子都料中了,也许只料中了一个──但是有一个案子他猜得没错;他
死亡证明了这一点。”“其中一个吓到了──白罗先生,你认为如此?"白罗点点头。他
说,:“已故的夏塔纳先生颇有名气。他有一种阴险的幽默感,人人都知道他狠心。对方认
为夏塔纳要好好消遣一个晚上,最后再把对方交给警察──就是你!他或她一定以为夏塔纳
握有明确的证据。”“他有没有呢?"白罗耸耸肩。
“这一点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
奥利佛太太又一口咬定说:“罗勃兹医生!他开心得要命。凶手往往很开心--做为矫
饰!巴特探长。我如果是你,一定马上逮捕他。"巴特探长说:“如果由女人来当苏格兰场
的主管,我敢说我们会这么做。"他那冷静的双眼眨了一两下。“不过你明白,负责的只是
男人罢了,所以我要当心。我们得慢慢来。”“噢,男人──男人,"奥利佛太太叹口气,
开始构思报上的文章。
巴特探长说:“现在最好叫他们进来。不能让他们逗留太久。"瑞斯上校半站起身。"你
若要我们走──"巴特探长瞥见奥利佛太太那富于表情的眼睛,迟疑了片刻。他深知瑞斯上
校担任公职;白罗也曾和警方合作许多回。让奥利佛太太留下来则是破例。不过巴特为人体
贴;他想起奥利佛太太打桥牌输了三磅七先令,输得真爽快。
他说:“我让你们留下来。不过拜托别打岔(他看看奥利佛太太),千万不能提白罗先
生刚才跟我们说的线索。那是夏塔纳先生的小秘密,无论由哪一点看来都已跟着他死灭了。
明白吗?”“完全明白,"奥利佛太太说。
巴特大步走向门口,呼叫在门厅执勤的警察。
“到小吸烟室去。你会发现安德森陪四位客人待在那边。请问罗勃兹医生能不能过来一
下。"奥利佛太太说:“换了我,我会把他留到最后。"接着道歉说,"我是指小说里。”
“现实的人生有点不一样,"巴特说。
奥利佛太太说:“我知道。结构不良。”
罗勃兹医生走进来,轻快的步伐略微收敛了一点。
他说:“我说巴特,真倒楣!对不起,奥利佛太太,事实如此。说一句专业的行话,我
几乎不敢相信!出手捅人一刀,而另外三个人就在几码外。"他摇摇头。“哇!我可不希望
这么做。"他的嘴角抿成微笑状。"我要怎么说或怎么做才能叫你们相信不是我干的?”
“咦,有动机问题呀,罗勃兹医生。"医师用力点点头。
“一切都清清楚楚。我没有理由要干掉可怜的夏塔纳。我甚至跟他不熟。我觉得他很有
意思──他真是古怪的家伙,有几分东方风味。你们自然会调查我跟他的关系;我料到了。
我不是傻瓜。不过你们查不出什么的。我没有理由杀害夏塔纳,而我也没有杀他。"巴特探
长木然点点头。
“没关系,罗勃兹医生。你知道,我非调查不可。你是讲理的人。现在你能不能说说另
外三个人的有关资料?”“我知道的恐怕差别太多。德斯帕和梅瑞迪斯小姐我是今晚才第一
次见到。以前我知道德斯帕这个人──读过他的游记,内容有趣,挺不错的。”“你知不知
道他和夏塔纳现实相识?”“不,夏塔纳从来没跟我提起他。我说过,我听过他的名字,却
未曾谋面。梅瑞迪斯小姐我从来没见过。洛瑞玛太太我稍微认识。”“你对她有多少认识?
"罗勃兹耸耸肩。
“她是寡妇,尚称富有。人聪明,教养甚佳──桥牌技术属于第一流。事实上我就是在
桥牌桌上认识她的。”“夏塔纳先生也没提过她?”“没有。”“哼──对我们没有多打帮
助。喏,罗勃兹医生,你肯不肯帮个忙,仔细回忆一下,说说你离开牌桌的次数,以及记忆
中别人活动的情形。"罗勃兹医生想了几分钟。
他坦白说:“很难。我自己的活动稍微记得。我站起来三次──也就是我三次当'梦家'
的时候,我离开座位活动活动。有一次我走过去添柴火。有一回我端饮料给两位女士。有一
次我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苏打。”“你记不记得时间?”“我只能约略提一提。我想牌局九
点三十分左右开始。大约一个钟头后,我去添柴火;再过一会儿去拿饮料,中间大概只隔一
圈牌;我自己倒威士忌苏打的时候大约十一点半──不过这些时间都是约略计算的。我不敢
保证一定正确。”“放饮料的茶几在夏塔纳先生座椅的另一侧?”“是的。也就是说,我经
过他身边三次。”“每一次都相信他睡着了?”“第一次我是这么想。第二次我根本没看
他。第三次脑子里掠过念头'这乞丐真能睡',但是我没有真正望着他。”“很好。同桌的牌
友什么时候离开座位?"罗勃兹医生皱皱眉。
“难──很难。德斯帕好象多去拿一个烟灰碟。他还去取饮料──比我先去,我记得他
问我要不要喝,我说还不打算要。”“女士们呢?”“洛瑞玛太太走到炉边一次。我想是拨
火吧。我仿佛觉得她跟夏塔纳说话,但是我不敢确定。当时我正宗打一场相当难缠的'无王'
牌。”“梅瑞迪斯小姐呢?”“她确实离开过牌桌一次,绕过来看我的牌──当时我跟她同
伙。后来她看看别人的牌,又在室内逛来逛去。我不太知道她干什么。我没有注意。"巴特
探长若有所思说:“你们坐上牌桌,没有人的椅子正对着壁炉吗?”“不,斜对着,中间隔
一个大饰橱──中国货,很漂亮。当然啦,我看得出来,刺杀老家伙是绝对'可行'的。他打
牌的时候只管打牌,不会东张西望,注意四周的情形。唯一有机会出手的就是'梦家'。这一
回──"巴特探长说:“这一回凶手必定是'梦家'。"罗勃兹医生说:“不过仍需要勇气,你
知道!谁敢说紧要关头会不会有人抬头望?"巴特说:“是的,得冒大险。动机一定很强
烈。"他面不改色撒谎说:“但愿我们知道是什么动机。"罗勃兹说:“我想你会查出来的。
你不妨检视他的文件和所有这一类的东西,也许能找到线索。"巴特探长愁容满面说:“我
们希望如此。"他以敏锐的眼神看看对方。
“罗勃兹医生,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个忙,提供一点个人的意见──以男人对男人的立场
来提供。”“当然可以。”“你认为三个人之中哪一位是凶手?"罗勃兹医生耸耸肩。
“简单嘛。我猜是德斯帕。此人胆子大,过惯了飞快行事的危险生活。他不怕冒险。我
觉得女人不大可能做这件事。大概需要力气。”“所需的力气不如你想象中来得大。看看这
个。"巴特象魔术家,突然抽出一件细长、闪亮、小圆头镶了宝石的金属凶具。
罗勃兹医生探身向前,接过来,以专业的目光细细打量。他试试尖端,吹了声口哨。"
好一个利器!好一个利器!完全是为杀人而打造的,这把小东西。象切奶油般刺进去──完
全象切奶油。我猜是凶手带来的。"巴特摇摇头。
“不,是夏塔纳先生的。跟其它的许多小玩意儿一起放在门口附近的茶几上。”“于是
凶手就借用了。借到这样的工具,真幸运。”“噢,这是某一面的看法,"巴特缓缓说。
“咦,对夏塔纳先生来说当然不算幸运,可怜的家伙。”“我不是这个意思,罗勃兹医
生。我是说这件事还可以由另一个角度来观察。我忽然想到我们的凶手是发现这件武器才起
意杀人的。”“你是说突来的灵感?不是预谋杀人?他到这儿之后才起意?呃──你凭什么
这么想?"他以搜寻的目光看看巴特。
巴特探长木然说:“这只是我的想法。”
罗勃兹医生慢慢说:“噢,当然有可能。"巴特探长清一清喉咙。
“噢,医生,我不再耽搁你的时间了。多谢你帮忙。麻烦你留个地址好吧。”“没问
题。西二区葛罗瑟斯特高台二零零号。电话是湾水局二三八九六号。”“谢谢你。不久我可
能会登门拜访。”“随时欢迎。但愿报刊上别登太多。我不希望紧张的病人心情受影响。"
巴特探长回头看白罗。
“白罗先生,对不起。你若想问话,我相信医生不会介意。”“当然不介意,当然不介
意。白罗先生,我一向佩服你。小小的灰白色脑细胞──讲究秩序和方法。我全都知道。我
相信你会想些最迷人的问题来问我。"白罗摊开双手,动作有一股异国风味。
“不,不。我只想在脑中弄清细节。例如你们打了几盘牌?"罗勃兹医生说:“三盘。
打到第四盘,你们就进来了。”“谁跟谁同组?”“第一盘德斯帕和我对抗太太小姐们。她
们赢了,上帝保佑她们。赢的很轻松,因为我们根本无牌可打。
“第二盘梅瑞迪斯小姐和我对抗德斯帕和洛瑞玛太太。第三盘洛瑞玛太太和我对抗梅瑞
迪斯小姐和德斯帕。我们每次都切牌,但是过程象扇轴般进展得很顺利。第四盘梅瑞迪斯小
姐又和我同组。”“谁赢谁输?”“洛瑞玛太太每盘都赢。梅瑞迪斯小姐第一盘赢,后两盘
输。我赚了点,梅瑞迪斯和德斯帕一点亏了。"白罗笑眯眯说:“探长问你牌友们杀人的可
能。我现在问问你对他们牌技有什么看法。"罗勃兹医生立刻答道:“洛瑞玛太太是一流的
好手。我打赌她每年靠桥牌赚进不少钱。德斯帕的技术也不错──是我所谓的'稳当'牌友─
─脑筋不错;梅瑞迪斯小姐可以说是安全的牌友,不犯错,却不机灵。”“你自己呢,医
生?"罗勃兹的眼睛眨了几下:“我叫牌叫得太高,他们都这么说。不过我往往发现划得
来。"白罗笑一笑。
罗勃兹医生站起身。"还有没有什么事?"白罗摇摇头。
“好,晚安。奥利佛太太,晚安。你该弄一份抄本去。比你笔下无法追察的毒药更有趣
吧?"罗勃兹医生踏出房门,举止又轻快如昔了。房门关上后,奥利佛太太怨道:“抄本!
还抄本哩!人类正不聪明。我随时能捏造出一椿比真案子更精彩的命案。我从来不会想不出
情节。而且我的读者喜欢无法追察的毒药。”
第五章 第二位凶手?
洛瑞玛太太象贵妇般走进餐厅,她脸色有点苍白,神色倒很镇定。
巴特探长说:“打扰你真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