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胡桃路二十六号事实上是两幢房子,二十四号和二十六号半连接在一起。一楼打通成一间,隔成交谊厅和一间大餐厅,屋后有两见盥洗室和一间小办公室。两道分割的楼梯通往保持分离的楼上。女孩的卧室在右翼,南海在左翼,也就是原来的二十四号。
尼可蒂丝太太的客厅温度保持非常高。大电炉开到最大,窗户紧闭。尼可蒂丝太太正坐在围绕着很多有点脏的丝质和天鹅绒垫枕的沙发上抽烟。她是个皮肤微黑的大块头妇人。外表仍然好看,一张脾气暴躁的嘴巴和一对褐色的大眼睛。
“啊!你可来了,"尼可蒂丝太太把这句话讲得让人听起来像是在指责。
休巴德太太不愧是带有李蒙血统的人,丝毫不为所动。
“恩,"她尖酸地说,"我来了友人告诉我你特别想见我。”
“不错,我确实想见你。这真荒谬!”
“什么荒谬?”
“这些帐单!你的帐目!"尼可蒂丝太太以一个成功魔术师的姿态从一块垫枕下变出一叠纸来。"我们拿什么喂这些可怜的学生?山珍海味?”
“年轻人胃口都好,"休巴德太太说。"他们在这里吃顿好早餐和一顿高尚的晚餐--东西普通不过都有营养。这一切都非常经济实惠。”
“经济?你竟敢对我这么说?在我都快被吃垮的时候?”
“你赚取相当不错的利润,尼可蒂丝太太,对学生来说,受费偏高。”
“可是我这地方不是一直都住得满满的吗?哪一次我这儿的空位不是要申请三次以上才能得到?”
“这绝大部分是因为这里的膳食可口而且量够。年轻人饮食必须得当。”
“呸!这些总结的数目真是可恶。是那意大利厨子和她的先生搞的鬼。他们在菜钱上动你的手脚。”
“噢,不,他们不会,尼可蒂丝太太。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任何外国人哦、骗得过我。”
“那么撒你自己--是你在剥削我。”
“我不许你说这种话,"休巴德太太以老派管家可能用来对抗特别粗野的指控的口吻说。"这样说可不好,有一天会为你惹上麻烦。”
“啊!"尼可蒂丝太太把一叠帐单戏剧化地抛向空中,散落一地。休巴德太太紧抿双唇,俯身一一捡起来。"你激怒了我,"她的顾主大吼。
“也许吧,"休巴德太太说,"不过,这样激动对你不好。发脾气对血压很不好。”
“你承认这些总数目比上星期高吗?”
“当然。蓝普逊商店有一些很好的拍卖物品。我趁机会买下了。下星期的总数就会在平均数之下。”
“你任何事都解释得这么合。”
“拿去吧,"休巴德太太把一叠帐单整整齐齐地放在桌上。"还有其他的事吗?”
“那个美国女孩,莎莉·芬奇,她谈到要离开--我不想让她走。她是个领取傅尔布赖特奖学金的学生。她会把领取同样奖学金的学生带来这里住宿。她必须留下来。”
“她有什么理由要离开?”
“我怎么记得?不是个真实的理由。我看得出来。我一向都知道。”
休巴德太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一点她愿意相信尼可蒂丝太太的。
“莎莉什么都没对我说过,"她说。
“不过,你会跟她谈谈吧?”
“是的,当然。”
“如果是因为这些黑人学生,这些印度人,这些女黑鬼--那么可以统统让他们走?
明白吧?黑白人种划清界限,他们美国人非常注重这个--对我来说重要的是美国人--?
至于那些黑人--立刻走开!”
“由我在这里负责时可不成,"休巴德太太冷冷地说。"无论如何,你错了。在这些学生之间并没有那种感受,而且莎莉当然不是那种人。她和阿金邦伯先生就常在一起吃?
饭,没有人能比他更和黑了。”
“那么是因为共产党--你知道美国人对共产党徒是怎么样的。尼吉尔·夏普曼--他就是个共产党徒。”
“我倒怀疑。”
“没错。你该听听他那天晚上说的话。”
“尼吉尔只要是能惹人困恼的话,他什么都说得出来。”
“你对他们都这么了。亲爱的休巴德太太,你真是了不起!”
“先给点火药,然后再涂上果酱,"休巴德太太说。
“什么?”
“没什么。不要担心。我会尽我所能。”
她打断她一连串的谢语,离开客厅。
然而休巴德太太还不得安宁。她一踏进自己的客厅门,一个高挑的女孩就站起来说:
“我想跟你谈几分钟,可以吧?”
“当然,伊丽莎白。”
休巴德太太有点惊讶。伊丽莎白·琼斯顿是个来自西印度群岛,研习法律的女孩。她用功、有野心、非常孤独,不与人交际。她一向显得似乎特别平静、能干,休巴德太太一向把她看作是学舍中最令人满意的学生之一。
她现在也是表现得十分平静,然而休巴德太太听出了她话声中微微颤抖的意味,尽管那张黑面孔相当平静。
“有身问题吗?”
“是的。请跟我到我房里去好吗?”
“稍等一下。"休巴德太太丢下她的外套和手套,然后随着女孩走出房间,登上楼梯。女孩的房间在顶楼。她打开方面,走向靠窗的一张桌子。
“这些是我的研究笔记,"她说。"代表着几个月的辛勤工作。你看看搞成什么样子了?”
休巴德太太咽不过气来。
墨水在桌上打翻了,流过笔记,把纸张全都浸透了。休巴德太太用指尖碰了碰,还是湿淋淋的。
她明知故问:
“不是你自己把墨水打翻的吧?”
“不是。是在我出外时打翻的。”
“你想会不会是比格士太太--”比格士太太是负责顶楼的清洁妇。
“不是比格士太太。这墨水甚至也不是我的。我的墨水放在床边的架子上,碰都没碰过,是某人带墨水来故意弄的。”
“多么邪恶--残酷的事。”
“不错,是糟糕的事。”
女孩说来相当平静,然而休巴德太太并没有犯下低估她的感受的错误。
“哦,伊丽莎白,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感到震惊,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查出这件不怀好意的事是谁干的。你自己没有任何看法?”
女孩立即回答:
“这是绿墨水,你看到了的。”
“恩,我注意到了。”
“着种绿色墨水并不太普通。我知道这里有个人用这种墨水。尼吉尔·夏普曼。”
“尼吉尔?你认为尼吉尔会做这种事?”
“我不这样认为--不。可是他写信和记笔记都是同绿墨水。”
“我得好好去问问。我很遗憾这屋子里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伊丽莎白,我只能告诉你,我会尽我所能查名这件事。”
“谢谢你,休巴德太太,还有--其他的一些事--不是吗?”
“是--呃--是的。”
休巴德太太走出房间,朝楼梯走过去。但是正要下楼之时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沿着走道走向尽头的一个房间。她敲敲门,门内穿出莎莉·芬奇小姐叫她进去的声音。
这是个令人愉快的房间,而莎莉·芬奇本人,一头欢畅的红发,是个令人愉快的女孩。
她递出一盒打开的糖果,含糊其辞地说:
“家里寄来的糖,吃一点吧。”
“谢谢你,莎莉。现在不吃。我优点感到困恼。"她停顿一下。"你有没有伊丽莎白?
琼斯顿遭到了什么事?”
“黑贝丝遭到了什么事?”
这是个亲昵的外号,伊丽莎白本人接受的外号。
休巴德太太描述所发生的事。莎莉显得十分同情、愤慨。
“这真是卑鄙的事。我简直不相信有任何人会对我们的黑贝丝做出这种事来。大家都喜欢她。她安安静艰难感的,不太跟人家牵扯、来往,不管我缺陷没有人不喜欢她。”
“我也这样认为。”
“呃--这是跟其他事情一切的一件吧?所以--”“所以什么?"休巴德太太在女孩停住嘴时猛然问道。
莎莉缓缓地说:
“所以我才要离开这里。尼可蒂丝太太有没有告诉过你?”
“恩。她感到非常困恼。好象认为你没有把真正的理由告诉她?”
“哦,我是没有。没有道理让她瞎猜疑。你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的。不管我告诉你她的理由是够正确了。我就是不喜欢这里发生的事。古怪,我的一只鞋子丢了,然后瓦丽瑞·何皓丝的丝巾被割成碎片--还有雷恩的背囊……被顺手牵羊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毕竟,那随时都可能发生--是不好但是大致上来说正常--但是这另外的事可就不正常了。"她停顿了一会儿,微笑着,然后突然笑咧开了嘴。"阿金邦伯吓着了,"她说。"他一向非常高傲、文明--但是这下他那西非古老的法术信仰可是呼之欲出了。”
“哼!"休巴德太太气愤地说。"我没耐心听这些鬼话。只不过是某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在作怪而已。”
莎莉的嘴唇扭曲成猫般的狞笑。
“重点就在于,"她说,"你所说的'普普通通',我有种感觉,觉得这屋子里有个人可不普通!”
休巴德太太下楼去。她转身走进一楼的学生交谊厅里。有四个人在那里。瓦丽瑞·何皓丝,俯伏在沙发上,一双优美的小脚跷在扶手上;尼吉尔·夏普曼坐在桌旁,一本厚书在面前摊开;派翠西亚·兰恩依在壁炉上;一个穿着雨衣刚进来的女孩,休巴德太太走进去时正在脱掉毛线帽。她是个皮肤白皙、健壮结实的女孩,有一对分得很开的褐色眼睛和一张老是微张着看来显得好象永远都在吃惊的嘴巴。
瓦丽瑞拿下嘴唇上的香烟,以懒洋洋的声音说:
“嗨,妈,你有没有给我们那可敬的老家伙灌糖浆让她平息下来?”
派翠西亚·兰恩说:
“她有没有向你开战?”
“战况如何?"瓦丽瑞说着格格发笑。
“有件非常令人不愉快的事发生了,"休巴德太太说。"尼吉尔,我要你帮我。”
“我?"尼吉尔合上书,抬起头来看她。他那瘦削、恶意的脸上突然闪现出淘气但却出人意料的甜美笑容,"我做了什么?”
“物品希望是没有,"休巴德太太说。:不管有人恶意把墨水打翻在伊丽莎白·琼斯顿的笔记本上,是绿墨水。你用的是绿墨水,尼吉尔。”
他凝视着他,笑容消失。
“不错。我用的是绿墨水。”
“恐怖的东西,"派翠西亚说。"我真希望你不要用那种墨水,尼吉尔。我一直告诉你,我认为那太标新立异了。”
“我喜欢标新立异,"尼吉尔说。"淡紫色墨水甚至更好。我得试着去买一些来用?
不过,你是当真的吗,妈?我是指,关于阴谋破坏的事?”
“恩,我是当真的。是你干的好事吗,尼吉尔?”
“不,当然不是。你知道,我喜欢捉弄人,但是我绝不会做这种卑鄙的事--单让更不会对只管自家事足以做某些人模范的黑贝丝作出这种事来。我的那瓶墨水在哪里?我昨晚灌了钢笔,我记得。我通常都把它摆在那边的架子。"他身子弹了起来,跨越过去。"在这里。"他拿起墨水瓶,然后吹了一声口哨。"你说的对。这瓶墨水计划空了。应该是满满的才对。”
穿着雨衣的女孩有点咽不过气。
“天啊,"她说。"天啊。我不喜欢--”尼吉尔猛然一转身一脸指控地面向她。
“你有不在场证明吗,西莉亚?"他以胁迫的口吻说。
女孩喘了一声。
“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干的。不管怎么说,我一整天都在医院里。我不可能--“派翠西亚·兰恩气愤地说:
“我不明白为什么尼吉尔该受到怀疑。就只是因为他的墨水被拿去--”瓦丽瑞阴险地说:
“对,亲爱的,替你的小伙子辩护。”
“可是这很不公平--”“可是我真的毫无瓜葛,"西莉亚急切地抗议。
“没有人认为是你干的,小乖乖,"瓦丽瑞不耐烦地说。"但是,你知道,"她与休巴德太太对瞄了一眼,"这可是超出了开玩笑的界限。必须想办法处理。”
“是得想办法处理,"休巴德太太绷着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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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这就是了,波罗先生。”
李蒙小姐把一个纸包放在波罗面前。他打开来,看着一只银色晚礼鞋。
“是在贝克街找到的。”
“这省了我们不少麻烦,同时也证实了我的想法。”
“的确。"天性缺乏好奇心的李蒙小姐说。
然而,她倒还是易受亲情的感染。她说:
“波罗先生,我收到我姐姐的一封信。事情有了一些新发展。”
她把信递给他,看过之后,他要李蒙小姐打电话找她姐姐。
“休巴德太太?”
“噢,是的,波罗先生。”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当然是在山胡桃路廿六号。噢,我懂你的意思。我是在我自己的起居室里。”
“有分机?”
“我用的就是分机。主机在楼下大厅里。”
“有谁在屋子里可能偷听?”
“所以的学生这时候都已经出去了。厨子上市场去了。她丈夫吉罗尼莫听得懂的英语很少。”
“很好。那么我可以毫无顾虑地说了。你们那里偶尔晚上有演讲会,或是演电影吧?”
“我们的确偶尔举办演讲会。”
“那么今天晚上你将说服赫邱里·波罗先生,你妹妹的顾主,潜力对你的学生演说一些有趣案件。”
晚餐时间是七点半,当休巴德太太从楼打夯客厅下楼来,后面跟着一个矮小老人时,大部分学生都已就坐。
“这些是我们的一部分学生,波罗先生。这位是赫邱里·波罗先生,他饭后将跟我们谈话。”
彼此寒暄一阵之后,波罗在休巴德太太一旁坐下。
这时坐在他右手边的一个女孩羞答答地向他开口:
“休巴德太太的妹妹真的替你工作吗?”
“不错,李蒙小姐当我的秘书好几年了。她是最能干的女人。”
“我觉得奇怪--”“你觉得什么奇怪,小姐?”
他慈父般地对她微笑,同时在心里暗自做了注记:
“漂亮,忧心,头脑反应不太快,害怕……"他说: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还有你在研习什么吗?”
“席丽儿·奥斯丁。我没在上学。我是圣凯瑟琳医院的配药员。”
“有趣的工作。”
“我不知道--或许是吧。”
“其他的这些呢?或许你能告诉我一向关于他们的事吧?句我所知,这是外籍学生的家,可是这些学生好象大多是英国人。”
“一些外籍的出去了。仙德拉·拉尔先生和哥波·蓝姆先生--他们是印度人--雷恩吉尔小姐是荷兰人--阿美德·阿里先生是埃及人。”
“在座的那些呢?”
“坐在休巴德太太左手边的是尼吉尔·夏普曼,他是在伦敦大学修习中世纪和意大利历史。他的下一位,戴着眼镜的是派翠西亚·兰恩小姐。她在修习考古学学位。那大块头的红发男生是雷恩·贝特生,他是医学院学生,那个黑女孩是瓦丽瑞·何皓丝,她在一家美容院。她的下一位是柯林·马克那--他在修习精神病学硕士学位。”
当她说到柯林是声音有点改变。波罗注视着她,看到她脸上血色泛起。
他在心里自言自语:
“原来--她是在恋爱,她无法轻易掩饰这个事实。”
他注意到年轻的马克那似乎从没望想佻挞这边来,太忙于跟坐在他一旁的一个满脸欢笑的红发女孩交谈了。
“那是莎莉·芬奇。她是美国人--领取傅尔布赖特奖学金过来这里的。再过去是吉妮维芙·马瑞柯德。她修习英文,坐在她下一位的雷妮·贺尔也是。那娇小的金发白肤女孩是珍·汤琳生--她也在圣凯瑟琳医院。她是理疗医生。那个黑人是阿金邦伯--他来自西非,人好得不得了。再下去是伊丽莎白·琼斯顿,她来自牙买加,研习法律。在我左手边的是两个土尔其学生,大约一贯星期前才来的。他们几乎完全不懂英文。”
“谢谢你。你们全都处得来?或是会争吵?”
“噢,我们都太忙了,没有时间吵架,尽管……”
“尽管什么,奥斯丁小姐?”
“呃--尼吉尔--他喜欢招惹人家,让人家生气。而雷恩·贝特生真会生气。他有时候气得发狂。但是其实他人非常好,很讨人喜欢。”
“那么柯林·马克那--他也会气恼?”
“噢,不。柯林只会扬扬眉头,显出一副惊奇的样子。”
“我明白。那么年轻的小姐门,你们也有你们之间的争吵吧?”
“噢,不。我们全都处得很好。吉妮维芙有时候会闹情绪。我想法国人是比较过敏。”
“你刚才说你觉得奇怪,你指的是什么,奥斯丁小姐?”
“噢,那个--没什么--其实是没什么--只是,最近有人开了一些傻玩笑--我以为休巴德太太--不过,真的,是我自己傻。我并没有什么意思。”
波罗没有逼她。他转向休巴德太太,随即跟她和尼吉尔·夏普曼展开三角对谈,尼吉尔打开犯罪是种创造性的艺术形式这严格倍受争议的话题,他还说社会的不当之处在于警察之所以当警察只是因为他们暗藏的虐待狂心理作祟。波罗惊奇地注意到坐在他一旁的一个一脸焦虑、戴着眼镜的年轻女人奋不顾身地在他一发表出一句意见边马上帮他解释开。然而,尼吉尔丝毫没主要到她的用心良苦。
“你们时下的年轻人出来政治和心理学什么都不想,"休巴德太太说。"我年轻的时候,我们就比你们欢乐多了。我们跳舞。”
席丽儿笑出声来,同时带着恶意说:
“你以前就常跳舞,尼吉尔。我自己就曾经跟你跳过一次。”
“你跟我跳过舞?"尼吉尔难以置信地说。"在什么地方?”
“在剑桥--五月庆典周时。”
“噢,五月庆典周!"尼吉尔一挥手想把年轻似的荒唐事迹挥掉。"人都有青春期?
幸好很快就过去。”
尼吉尔现在充其量也不过才二十五岁。派翠西亚·兰恩一本正经地说:
“你知道,休巴德太太,我们的功课这么多。忙着上课、记笔记,出来真正值得的事,实在没有时间去做任何事。”
“我亲爱的,一个人只年轻一次而已。"休巴德太太说。
吃过甜点之后他们全都进入交谊厅,各自动手从桌上的一只大咖啡壶里倒咖啡喝。然后波罗受邀开始演说。两个土尔其学生礼貌地告退。其余的人都就坐,面露期许之色。
波罗站起来,以他惯常泰然自若的神圣开口。他轻松、有趣地谈了四十五分钟。
“所以,你们知道,"他结尾说,"我对这位绅士说我想起了我认识的一个肥皂厂老板,他为了跟漂亮的金发秘书结婚而毒害自己的妻子。他把我刚刚替他找回来的钱塞进我手里。他脸色苍白,眼睛露出恐惧的神色。'我会把这些钱,'我说,'捐献给慈善机构。'然后我对他说,'要小心才是明智之举。'他点点头,一言不发。他受了大惊,而我救了他一命。因为尽管他迷恋他的金发秘书,他不会再毒害他妻子。预防总是胜过治疗。我们要预防谋杀--而不是等到事发之后才想办法补救。”
他一鞠躬。
学生们对他热烈地鼓掌。然后,当波罗正要坐下去时,柯林·马克那拿掉唇间的烟斗说:
“现在,或许你要谈谈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吧?”
一阵沉默,然后派翠西亚带着谴责的意味说,"柯林。”
“呃,我们都能猜,不是吗?"他不屑地环顾四周。"波罗先生对我们发表了一次有趣的谈话,可是这并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他是正在工作中。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吧?”
“你只代表你自己发言,柯林。"莎莉说。
“我说的是实话,不是吗?”
“我承认,"波罗说,"我好心的女主人私下对我说了一些令她--担忧的事件。”
雷恩·贝特生站起来,他的脸色沉重、粗野。
“听着,"他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不是故意安排好来套我们的?”
“你真的是刚刚才明白过来吗?"尼吉尔可爱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