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便士摇摇头。
来另外收起来了。不过我知道你们今天要来,所以刚刚放到她化妆台右边抽屉,”“真是谢谢你,”汤米说;“让你这么费心,”两便士看着壁炉上的一幅画。那张小油画画的是一栋浅粉色的屋子,屋子连着一条蜿蜒的小河,上面架着一座拱桥。
河岸边停着一艘空船,远处有两株白杨树。看起来的确很赏心悦目,可是汤米还是不懂,两便士为什么看得那么起劲。
“真好玩。”两便上说。
汤米用疑问的眼光看着她。多年来的经验使他知道,她觉得“好玩”的事,事实上未必适合用这个形容词。
“你是指什么?两便主,”“蛮好玩,我以前来的时候,从来没注意过这幅画,可是很奇怪,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过这栋房子,也许是跟这栋房子一样的房子。我记得很清楚……可是真好玩,偏偏想不出是在什么时候或者什么地方看到的。”
“大概是在不知不觉注意到的心情下注意到的吧。”汤米说,但却知道自己的用字有点笨拙而重复,“汤米,我们上次来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这幅画?”
“没有,不过我并没有特别留意周围的东西,”“喔,那幅画啊,”裴卡德小姐说:“你们上次来的时候不可能看到,因为我敢肯定以前没挂在那儿,其实本来是另外一位房客的,后来她送给令姑姑。范修小姐有一两次表示喜欢那幅画,所以那位老太太就送给她,坚持要她收下。”
“喔,原来如此,”两便士说:“难怪我以前没看过。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栋房子很面熟。你呢?汤米。”
“我不觉得。”汤米说。
“好了,我要走了,”裴卡德小姐轻快地说;“有什么事?”
“她有几样首饰,”裴卡德小姐说;“为了安全起见,我本随时通知我。”
她微笑着点点头走出去,顺手关上房门。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的牙齿。”两便士说。
“有什么不对吗,”“太多了,也可能是太大了——吃起你来更方便——
就像小红帽的假外婆一样,”“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奇怪,两便士。”
“是有一点。我以前一直觉得裴卡德小姐很好——可是今天,我忽然觉得她有点邪恶,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没有,好了,赶快动手做事——看看爱妲姑姑的‘动产’吧。那就是我告诉你的书桌——威廉叔叔的。你喜不喜欢?”
“很可爱,我想是摄政时代的东西。老年人到这里住的时侯,能带点自己的东西也好。我不喜欢那张马尾椅,不过很喜欢那个小工作台,刚好可以换掉家里窗子旁边那个可怕的玩艺儿”“好,”汤米说,”这两样我先写下来。”
“我还要壁炉上那幅画,太好看了。而且我相信一定在什么地方看过那栋屋子,现在该看着首饰了。”
他们打开化妆台抽屉,里面有一套玛瑞首饰、一只手镯、一些耳环。和一个有好几种不同颜色宝石组成的戒指。
“我看过这种戒指,”两便士说。“通常都是姓名缩写,有时候写‘至爱’,钻石、翡翠、紫水晶的都有。我想这上面写的不会是‘至爱’,大概不会有人送这种戒指给爱妲姑姑。红酸石、翡翠一最麻烦的就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算起。我再试试看,红宝石、翡翠,又一颗粉红宝石,不对,我想是石榴石、紫水晶,又是一颗粉红色宝石,这一定是红宝石。中间还有一颗小钻石。喔,对了,是‘关怀’的意思。很好,真的。很典雅;很有感情。”
她把戒指滑进手指上。
“黛博拉也许会喜欢这个,”她说:“还有那个佛罗伦斯手镯,她最喜欢维多利亚时代的东西了,现在很多人都跟她一样。好了,应该看着衣服了,通常都很可怕。喔,这件是皮袍子,我想一定很值钱,我不想要,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对爱妲姑姑特别好,或者她有没有别的好朋友。要是有,我们可以把皮袍送给那个人。是真的黑貂皮,等下我们问问裴卡德小姐看。其他东西就统统送给慈善机构好了。统统解决了对不对?可以去找裴卡德小姐了。再见,爱组姑姑。”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说:“很高兴上次来看你。虽然你不喜欢我,不过只要你觉得那么说,那么做,能让你很快乐,我也不怪你。你总得有点乐趣。我们也不会忘记你。只要一看到威廉叔叔的桌子就会想到你。”
他们找到裴卡德小姐,汤术向她解释说;他们会叫人把书桌、小工作台和两把椅子送到他们家,其他家具也会安排附近拍卖商来处理。此外,裴卡德小姐如果不嫌麻烦,他想由她决定把衣物之类送给哪个慈善机构。
“不知道院里有没有人愿意留下她的黑貂皮大衣”两便士说;“料子非常好,她在这里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则?或者有哪位护士对她特别照顾?”
“你想得真周到,贝瑞福太太。范修小姐在这里恐怕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不过欧基芙护士替她做过很多事,对她也很好,人很能干。我想她一定很高兴留下来作纪念。”
“还有壁炉上那幅画,”两便士说:“我也想要…可是不知道那幅画原来的主人一也就是送回给她的人一是不是有意收回。我想应该先问问她吧了”裴卡德小姐打断她的话,说:“喔,对不起,贝瑞福太太,恐怕没办法。是一位蓝凯斯特太太送给范修小姐的;可是她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两便上惊讶地说;“蓝凯斯特太太?就是上次我来的时候看到那位把白头发全部往后梳,在起居室喝牛奶的老太太?你说她走了?”
“嗯,走得很突然。一个礼拜以前,她的亲戚姜森太太把她带走了,姜森太太在非洲住了四五年,最近突然回来了,她和她丈夫在英格兰买了一栋房子,所以可以把蓝凯斯特太太接回自己家照顾。我想,”裴卡德小姐说:“蓝凯斯特太太并不是真的想离开我们。她在这里过得很习惯,跟大家都处得很好;也很快乐。她走的时候很不安,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她自己说的话算不了什么;这里的费用是姜森夫妇替她付的。我也表示既然她在这里住了那么久,过得又习惯,也许还是让她留下比较好——”
“蓝凯斯特太太在这里多久了?”两便立问。
“喔,我想差不多六年吧,嗯;应该差不多。当然,就因为这样;她才觉得这就像她的家一样。”
“是的,”两便士说;“我了解。“她皱皱眉,紧张地看了汤米一眼;然后坚定地抬起头。又说:
“真遗憾她已经走了。我上次跟她谈话的时候,一直觉得在什么地方看过她——看起来好面熟,后来才想到是在一个老朋友布兰京太太太太家见过。我本来打算下次来看爱妲姑姑的时候,亲自问问她我有没有记错。可是她既然回到自己家人身边;那就没办法了。”
“我了解,贝瑞福太太。这里的住客要是能联络上老朋友或者曾经认识他们亲戚的人,感觉就很不一样。我不记得她提过一位布兰京太太,不过这当然是免不了的。”
“能不能再多告诉我一点关于她的事?譬如她的亲戚?她是怎么来的?”
“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我说过,差不多六年前,姜森太太写信来询问这里的情形,后来又亲自来看过。她说听朋友提过这里;问我有什么条件之类的——后来就走了。过了一两个礼拜,我们收到伦敦一家律师事务所进一步查询的信,后来他们又写信表示希望我们接纳蓝凯斯特太太,并且说要是我们有空房,姜森太太一个礼拜左右就会带她来。我们刚好有空房,姜森太太就把蓝凯斯特太太带来,蓝凯斯特太太好像很喜欢这里;也喜欢我们替她准备的房间。姜森太太说蓝凯斯特太太想带一点自己的东西来,我答应了,因为多数人都喜欢这样,也觉得这样比较快乐。于是一切都圆满地安排好了。姜森太太说蓝凯斯特太太是她夫家的远亲,他们要到非洲去——我想是奈及利亚,她丈夫应聘到那边工作——可能好几年才回来;没地方给蓝凯斯特太太住,所以想找个让她真的能快快乐乐住着的地方。别人都说我们这里不错;他们也相信,所以就决定让蓝凯斯特太太在这里安顿下来。”
“喔,我懂了。”
“这里每个人都很喜欢蓝凯斯特太太。不过她有点——-你知道我的意思——爱胡思乱想,常常会弄错事情,有时候也会忘记名字或者地址。”
“她的信多不多?”两便士说;“我是说国外的来信。”
“喔,我想姜森太太——一也许是姜森先生——从非洲写过一两封信来;可一年以后就没消息了,你知道,人都很善忘,尤其是到一个新的国家,过完全不同的生活的时候。不过我想他们一直也没保持过太密切的联络,也许因为他们是远亲,他们只觉得有义务照顾她的生活。所有经济方面的问题都由律师艾可思先生处理。他的公司很好,也很有名气。我们以前也跟他的公司交涉过一两件事;所以我们彼此都了解对方。蓝凯斯特太太的亲戚朋友大概都去世了,所以几乎没有人跟她联络,也没有人来看她。后来过了差不多一年,有个很英俊的年轻人来看她,我想他本身并不认识她,不过他是姜森先生的朋友,也在海外工作过,大概是姜森先生托他来看看蓝凯斯特太太过得好不好,快不快乐”“后来,”两便士说;“大家就都忘了她了?”
“恐怕是吧,”裴卡德小姐说。“很可悲,对不对?不过这种事也是经常发生。还好大多数房客都在这儿交了些朋友,多半是兴趣相投,或者一起经历过某些事的人,所以也都快快乐乐地安顿下来。我想大部分人都已经忘了很多往事了。”
“我想;有些人有一点——”汤米迟疑着选择字眼,”有一点——”他把平缓缓摸着前额;可是又放回身边;说;“喔没什么——”
“我很了解你的意思,”裴卡德小姐说;“你知道,我们不接受精神病患者,可是并不排斥可以称为有精神病倾向的人——我是说比较衰弱,没办法照顾自己,或者喜欢胡思乱想的人,有时候他们会把自己想象成历史上的大人物,不过那对别人没什么妨碍,譬如说,这里有两个人以为自己是玛丽·安东尼,还有一位可爱的老太太坚持说她是居里夫人,镭就是她发明的。她每次看报纸都兴趣十足,尤其是关于原子弹或者科学新发现的消息;然后又会说这一切都是她和她丈夫带头引导的。人老了之后,要是能有一点无伤大雅的想象,会使自己过得快乐点。不过这种想象并不是始终不变,她不会每天是玛丽·安东尼或者居里夫人,。通常两个礼拜发生一次,后来大概是玩腻了或者忘记了,记不得自己是谁,所以他们有时候会一直说他们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希望能想起来之类的。”
“我懂了。”两便士说。迟疑了一会儿,她又说。“蓝凯斯特太太——她所说的壁炉是特别指起居室那个,还显任何一个壁炉?”
裴卡德小姐瞪大了眼睛,说:“壁炉?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告诉我的时候我也不懂——也许壁炉曾经带给她一件不快乐的回忆,也许是从书上看来的故事吓着她了。”
“可能是”两便士说;“我还是不放心她送给爱妲姑姑那幅画。”
“你实在用不着担心,贝瑞福太太。我想她一定早就忘了,而且她也并不特别重视那幅画。范修小姐喜欢那幅画,她很高兴有人欣赏,所以就送给她。既然你也喜欢,我相信她一定也乐于送给你。我也觉得那是幅好画;不过我对绘画并不十分了解。”
“要是你肯告诉我姜森太太的地址;我想先写信问问蓝凯斯特太太。”
“我只知道他们要去的那家伦敦旅馆的地址——我想是叫克利夫兰旅馆,在乔治街西一号。她要带蓝凯斯特太太在那儿住四五天,然后大概要到苏格兰去投靠亲戚。克利夫兰旅馆只是暂时的住址。”
“好,谢谢你-一对了,爱妲姑姑那件皮大衣——”
“我去带欧基芙小姐来。”
她走了出去。
“你那个布兰京太太呀!”汤米说。
两便士面有喜色地说;
“这是我的最佳即兴创作,真高兴能派上用场。我急着想编个姓氏,脑子里就忽然跑出布兰京太太。真好玩,对不对?”
“已经很久了——现在没有打仗时候的间谍,也没有反间谍了。”
“真可惜,住在那栋宾馆真好玩,替自己创造出一种新性格——我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是布兰京太太了。”
“还好你安然无事,”汤来说;“就像我以前跟你说的一样,你做得太过分了一点。”
“没有哇,我不是表现得很像吗?——一个好女人;稍微有点傻。就是太宠爱她那三个儿子了。”
“我就是说这个,”汤米说:“一个儿子已经够多了,三个儿子会把你累垮。”
“可是我觉得他们好像都变成真人了,”两便士说;“道格拉斯、安德.、还有——老天,”我连第三个的名字都忘了。我知道他们长得什么模样、个性如何、在什么地方驻扎,还跟别人大谈特谈他们写给我的信。”
“好了,那都是往事了,”汤米说;“这地方可没什么秘密好发掘的——所以别再想你的布兰京太太了,等我死了;举行过葬礼,你搬到养老院的时候,我想作至少有一半时间会以为自己是布兰京太太。”
“要是只有一个角色可以扮演,未免太单调了。”两便士说。
“你猜老年人为什么喜欢把自己想象成玛丽·安东尼或者居里夫人之类的?”汤米说。
“我想是因为过腻了平平凡凡的日子。要是两腿不能走路,或者手指僵硬,没办法编织的话,一定也会觉得整天腻死了,想找件有趣的事调剂调剂,于是就想尝尝着当大人物的滋味。我很能体会这种心情。”
“我相信;”汤米说:“上帝保佑你将来要住的养老院。我想你大部分时间都会当埃及艳后克莉奥佩脱拉。”
“我不会当大人物,”两便士说;“我会当个皇宫御膳房的小女佣,然后到处卖弄我偷听来的很多秘密。”
这时候门开了,裴卡德小姐带来一位高个子,脸上长雀斑、穿护士制服、一头红发的年轻女子。”
“这位是欧基芙小姐——这是贝瑞福夫妇,他们有事跟你谈,对不起,我先走一步,有病人找我。”
两便士拿出爱妲姑姑的皮大衣,递给欧基芙护土,她顿时显得受宠若惊。
“喔!太可爱了”,可是送给我实在太贵重了。你自己也可以穿——”
“不,我真的不想要,我穿太大了。我个子矮,像你这样高个子的女孩穿刚好。爱妲姑姑的个子也高。”
“嗯!她的个子真高——她年轻时候一定很好看。”
“大概是吧,”汤米用怀疑的口吻说:“不过她住在这理的时候一定很难对付吧。”
“嗯,的确。她精力充沛,没办法让她安静下来。她也很聪明,知道很多事情,她敏锐得像根针一样。”
“她脾气不大好。”
“喔,对。不过老是发牢骚的人才最惹人讨厌。范修小姐从来不会让人觉得枯燥无味,她会告诉人家很多从前的故事——她说她年轻的时候曾经骑马爬上一间乡下屋子的楼梯——-是真的吗?”。
“喔——很难说,”“谁也不知道在这里听到的事能相信多少,那些可爱的老太太会告诉人各种稀奇古怪的事一说她们认出犯人,我们必须马上通知警方,否则大家都很危险。”
“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有人说被下了毒。”两便士说。
“喔!那是拉吉特太太,她每天都会出事,不过她不要警方来;要医生来——她对医生迷信得不得了。”
“还有一个人——一个小个子女人——在房间大声叫要可可——”
“那一定是慕迪太太。真可怜,。她走了。”
“你是说——她离开这里了?”
“不,她得血栓症死了——死得很突然。她对令姑姑很忠心——范修小姐倒不是有时间管她——因为她老是喋喋不休——-”“听说蓝凯斯特太太也走了?”
“对,是她家人来带走的,她自己并不想离开。真可怜。”
“她跟我说过一个关于起居室壁炉的故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喔!她的故事多的是,那个故事——是说她碰到的事——她知道一些秘密——”
“是关于一个小孩的故事——可能是被绑架或者谋杀——”
“他们想的事情真是稀奇古怪,多半是受了电视节目的影响——-”“替这些老年人工作,你会不会觉得很费力?一定很枯燥吧!”
“喔,不——我喜欢老人家;所以才选择在这里照顾老人的工作——-”“你在这里很久了?”
“一年半一”停了停,又说:“不过我下个月就要走了。”
“喔,为什么?”
欧基芙护士脸上初次露出不自然的表情。
“啊,你知道.贝瑞福太太,人总需要换换环境——”
“可是还是同样性质的工作,”“嗯,是的——”她拿起皮大衣,“再谢谢你一次,我很高兴能有一件纪念品,让我常常想起范修小姐。她是个很特别的老太太,现在很难得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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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一位老太太失踪了
过了些日子,爱妲姑姑的东西都送来了。书桌放好了,小工作台也安置妥当了,至于那幅画则挂在两便士卧室的壁炉上,每天早上她喝早茶的时候,可以一眼就看见。
两便士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安,所以她仍旧写了封信说明那幅画怎么会到她手里,又说蓝凯斯特太太要是想收回去,只要通知她一声就好了,她在信封上写上:伦敦西一区乔治街克利夫兰旅馆姜森太太烦转蓝凯斯特太太收。
她一直没接到回信,一周之后,信封上却写着“此地址查无此人”给退了回来。
“真累人。”两便士说。
“也许他们只住一两天就走了,”汤米说。
“总该会留下转信地址吧一”“你信封上有没有写‘请转寄’?”
“有啊。我要打电话会问问,他们一定会在旅馆登记簿上留地址-一”“如果是我就算了,”汤米说;“何必这么小题大做?我想那位老太太一定早就忘掉那幅画了。”
“试试看嘛。”
两便士坐在电话机旁,一会儿就接通了克利夫兰旅馆。
几分钟后。她到书房找汤米。
“好奇怪,汤米——他们根本没去过。没什么姜森太太、蓝凯斯特太太——他们没订房间,也没在那里停留。”
“我想是裴卡德小姐记错了旅馆名字。可能是匆匆忙忙写下来,后来又掉了或者记错了。这种事多的是;你不是也知道吗?”
“我想‘阳光山脊’应该不会发生这种情形,裴卡德小姐一向都那么能干。”
“也许他们事先没订房间,旅馆客满;只好换了地方住。
你知道伦敦的情形。你‘非得’再这么小题大做下去吗?”
两便士走了出去。
一会儿,她又回来了。
“我知道应该怎么办,先打电话给裴卡德小姐,问问律师的地址——”
“什么律师,”“你忘了?她不是说姜森夫妇在国外的时候,一切都由一家律师事务所安排吗?”
汤米正忙着为最近即将参加的某次会议预备讲稿,喃喃念了一句——“万一发生这种意外情形,最适当的办法——-然后说。“‘意外情形’怎么拼?两便士。”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嘛?”
“嗯,很好,办法很好——太棒了——太了不起了——就照你的意思——”
两便士走出去——又探头进来说;
“CONSISTENCY。”
“不可能,你弄错了。”
“你在写什么?”
“下礼拜我要参加那个会议的讲稿,拜托你让我安静一下好不好”“抱歉”。
两便士走出去,汤米继续忙他的事,正当他对自己写稿速度加快感到高兴时——门又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