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含糊糊地哼了一下。
老板娘讨好地说:“王老师,我早对你说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看我说的准不准?你这个女朋友又秀气心肠又好,比早先那个强多了。”
他俩都不吭声。
一直到吃完饭,出了餐馆,他才低声说:“不好意思啊,刚才要面子,没对他们解释。”
她也低声说:“干嘛要解释?”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一笑:“说了不问的,但还是想问一下,你今天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把先前准备好的借口都忘光了,坦白说:“我特意到这里来看你的…”
“是吗?怎么会突然想到来看我?”
“哪里是突然?我…都看了你几年了…”
他站住了:“真的?你在哪里看我?”
“食堂里。”
“哪个食堂?”
“三食堂,二食堂。你在哪个食堂吃饭,我就在哪个食堂看你。”
“真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你眼里只有她嘛。”
他没答话,直愣愣地看着她。

第五章
王莙把自己几年来的跟踪和盯梢都讲给王世伟听了,他淡定地听着,没插话。
她越讲越害怕,怕他在心里嘲笑她。
但她也越讲越不敢停,怕一停他就会开口嘲笑她。
相比之下,心里嘲笑比嘴里嘲笑还是容易承受一点。
于是她不停地讲,边讲还边在心里自嘲:人家是马不停蹄,我这是王不停嘴啊。
最后,她把该讲的能讲的都讲完了,只好停了嘴,胆战心惊地等着他来嘲笑她。
他好像慢了三八二十四拍才意识到她的演讲结束了,有点责怪地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早…早告诉了你就…怎么了?”
“我就不用追那个女人了嘛。”
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什么?还是你…追她?”
“怎么了?”
“你…还用追人?”
“我不追,天上掉下个女人给我?”
“可是那…那么多人喜欢你。”
“谁喜欢我了?”
她发现他一点没觉得她在喜欢她,可怜她刚才唾沫横飞地讲了那么半天,他都听到哪里去了?但她转念一想,也好,免得被他嘲笑,于是出卖朋友说:“我们寝室的女生…都很喜欢你。”
“她们那只是嘴里嚷嚷而已,等到关键时刻,就跑掉了。”
“什么关键时刻?”
“毕业分配啊,见父母啊,办婚礼啊,关键时刻多着呢,哪一关都不好过。”
“这有什么不好过的?”
“如果我分到县城,你分到大城市,你还会跟我在一起?”
她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截了当,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不是…来了吗?”
他愣了一下,说:“哦,我这个‘你’只是个泛指,是说你寝室的那些人。”
“哦,我也是在说…她们。那还有什么关键时刻?”
“父母呢?就算你不计较我在县城,你父母也不会同意你跟我好,我这个‘你’还是指你们寝室的那些人哈。”
“父母不同意有什么用?又不是父母跟你…好。”
“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那就是一辈子受穷,你们寝室那些人受得了?”
“你有工作,能穷到哪里去?”
“有工作就不穷了?一个县中的老师,能有多少钱?”
“总能维持温饱吧?我觉得能维持温饱就不算穷。”
他愣了一会儿,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早告诉你什么?”
“你…的这些想法啊。”
“你那时眼里都没我嘛。”
他不吭声了,这让她有点失望,如果他能举出几个事实反驳她,证明他其实心里早就有她,那就好了。可惜。
她不死心地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呢。”
他笑了一下:“说出来你可不要骂我。”
“保证不骂你。”
“我们寝室的男生经常议论你的。”
“是吗?”
“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
“他们议论我什么?”

“不说了,都是…你知道了肯定要骂我们…”
“告诉我嘛,我保证不骂你。”
他搔了搔头:“真的不好说,你自己想得到的…”
“我想不到。”
“你非要我说不可?”
她撒娇说:“嗯,非要你说不可。”
“他们说你…”他看了她胸前一眼,说,“算了,我还是别说了。”
她猜到一定是说了一些胸前背后之类的部位,也不好再问,只有点义愤地说:“原来你们男生在寝室里就这样议论女生?”
“难道你们女生不在寝室议论男生?”
“我们议论是议论了,但从来没说过…你们那样的话。”
“我们哪样的话?”
“就是你们议论我们的话。”
“我们议论你们什么了?”
“你们…”
“说啊,说啊,我们议论你们什么了?”
她发觉上了他的当,羞得不说话了。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没再逼她往下说。
两个人回到他的寝室,坐那里继续聊。不过他话很少,大多数时间是她在说,说自己这些年对他的暗恋,说父母为她的婚事着急,说她自己的那些奇思怪想,翻过来,覆过去,自己都意识到很多事情重复说了好几遍。
他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听得很注意,使她谈兴不减。
时间过得真快,一下就十一点多了,她怕耽误他休息,主动告辞说:“你不是说给我借了间房的吗?”
“哦,是的,在对面,我领你去。”
两人来到对面,他用钥匙开了门,打开灯,一看就知道是女寝室,比他那间整洁多了,也没男人寝室那种特殊的味道,反倒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问:“这个郁老师是女的呀?”
“嗯。”
“你问女老师借房?”
“给你住的嘛,当然要问女老师借。”
她凭直觉猜到郁老师一定很喜欢他,吃醋地问:“她很喜欢你吧?”
“人家喜欢我干啥?”
“不然她怎么舍得把寝室借给你呢?”
“她在县城有住处嘛…”
“她肯定很喜欢你。”
他承认了:“有点吧。”
“那你呢?喜欢不喜欢她?”
“不喜欢。”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她低声问:“你明天没课呀?”
“有课。”
“那你还不回去睡觉?”
“回去了也睡不着。”
“为什么?”
他笑了一下,没回答,问:“你…几时回去?”
“明天,我后天有课。”
“那你休息吧。”
第二天上午,王莙还没起来,郁老师就来了,用另一把钥匙开了门,见到床上的她,吃惊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真的在这里睡。”
她被人惊醒,也很吃惊,咕噜说:“不真的在这里睡,还能在哪里睡?”
“我以为你…对不起,我这就走。”
“没事,这是你的寝室,你干嘛走呀…”
郁老师坐下来:“那你不是他的女朋友?”
“呃…”
“我开始以为你是,但是你,在我这里睡,那就不是了。”
她心里有点不快,知道宗家瑛来的时候都是在他那里睡的。
说不定还不止宗家瑛一个呢!
既然她自己都敢这么大胆地跑来找他,那些同样暗恋他的人,不能跑来找他?
她忍不住问:“是不是经常有人来找他?”
“嗯…也不是经常。”
“但是有人来找过他?”
“嗯。”
“也问你借房?”
“哦,那倒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有人来找他呢?”
“呃,我们这是小地方,有一点事就传遍了。你来也一样,好多人都知道了,我今天在我家附近的早点摊上吃早点,都听到人家在说你。”
“说我什么?”
“说你大老远地从D市跑到这里来追王老师。”
她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她的确是大老远从D市跑来追王老师的,但被别人说出来还是觉得很受伤。她愤愤地问:“这是谁说的?”
“摊子上吃早点的人,我也不认识…”
她觉得不会是王世伟对人乱说的,因为她昨天一直跟他在一起,他没时间作案。很可能是他的那些同事,见她找到办公室去,不像是事先跟他约好了的,所以猜测她是来追他的。但他们怎么知道她是从D市来的呢?
她觉得自己很虚伪,本来就是来追他的,干嘛怕人这样说呢?
你能做,别人不能说?哪有这样的王法?
郁老师问:“你是D市的吧?”
“嗯,我在D市读研究生。”
“你父母也在D市?”
“不在,他们都在E市。”
“E市虽然不如D市,但也还可以,比我们B县强多了。那你在E市有人吗?”
“有啊,我父母都在E市。”
“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
“我是问你在E市有没有…关系。”
“关系?什么关系?”
“关系你都不懂?就是有没有亲戚熟人…当个官什么的。”
“哦,你是这个意思。有就怎样,没有又怎样?”
“有就可以把他调出去,没有的话,也没什么用。”
她好奇地想,这到底是郁老师的想法,还是王世伟的想法?
郁老师匆忙说:“我要上课了,不能跟你聊了,你接着睡。”
她又躺了一会儿,王世伟来了,在外面敲门:“起来了吗?”
“马上!”
她匆忙穿好衣服,把门打开,看见他一手粉笔灰站在外面,笑吟吟地说:“刚下课。你睡得好吗?”
“睡得挺好的,你呢?”
“我?呵呵,告诉了你也没用。”
她觉得他这话说得挺暧昧,感觉脸有点发烧,低声问:“你没课了?”
“没有了。”
“那你可以陪我去外面吃饭买票了。”
“行,我到那边去洗个手,你也跟我去那里漱口洗脸。”
她拿了自己的洗漱用具,跟着他去老远的水池那里漱口洗脸,一些人围在旁边看稀奇,她很不好意思,但他好像很自在,洗完了手就在一边看她漱洗。
几个小男生在旁边起哄:“王老师的女朋友头发好长啊!”
“像女鬼!”
“王老师昨天和女鬼睡觉了…”
他做个打人的架势,几个男生都逃跑了。
她如在梦中,前几天还在那里想象要临死前才能见他一面呢,现在就站在他身边用冷水洗脸漱口了,还有一群毛孩子在旁边起哄,怎么觉得这么甜蜜呢?
买了回城车票,感觉就像要永别了一样,她真想把票退了,就留在B县城,跟他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分离。
他问:“这次来,把你吓怕了吧?”
“什么吓怕了?”
“这地方…这么糟糕。”
“还行啊,没觉得很糟糕。”
“呆一两天可能没什么,呆久了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呆久也不觉得糟糕,呆一辈子都行。”
他不相信地看着她。
她接着说:“只要你在这里。”
他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说:“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然知道。”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么说…我会怎么理解?”
“不知道。你会怎么理解?”
他笑了一下:“我觉得是在做梦。”
“你梦见过我吗?”
“嗯…怎么说呢?”
“没梦见过就说没梦见过,我经受得住。”
“如果我说梦见过呢?”
“我也经受得住,但我不相信。”
“为什么?”
“因为你眼里根本没我。”
“但是我耳朵里有你啊。”
“你耳朵里?”
“是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寝室的男生经常…议论你的。”
“那告诉我,你梦见我什么了?”
“呵呵,真不能说。”
“说嘛,我保证不骂你。”
“这次算了,你下次来我再告诉你。”
她的心甜翻了,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他在说“下次”?
这可以算变相的邀请吧?

第六章
王莙还在回D市的汽车上,就在想着给王世伟的第一封信应该怎么写了。
她记得某个大文豪就是这样的,刚离开情人家,还走在路上呢,就边走边为下一封情书打腹稿,一到家就奋笔疾书,然后摸着黑到街边邮筒去寄信。
她忘了这到底是郁达夫还是鲁迅了,反正是个大文豪。
瞧瞧,人家这才叫爱情!
她觉得情书是爱情生活里必不可少的一个项目,浪漫的爱情如果没有情书,那就像画了龙而没点睛一样,飞不起来的。
回到D市,她马上铺开纸笔给王世伟写信,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话,一口气写了三大张信纸,正反两面,不按格子写,而是密密麻麻一个字接一个字,一行连一行。
她给父母写信还从来没这么才思如涌过。
写完后,她摸黑到外面的邮筒去寄信,怕信件超重会被退回来,特意多贴了几张邮票。
然后她就开始等回信,明知道两三天之内不可能有回信,她还是翘首以待,也许他也跟她一样,她刚走,他就写了封信给她呢?
她每天都跑到系里的研究生信箱去查看,查到了很多别的研究生的信,唯独没有她的。
又苦苦等了一个星期,还是没有回信。
这下她慌了,把上次见面的细微末节都仔仔细细回忆了若干遍,越回忆越觉得自己是在做白日梦,你冒冒失失闯到人家学校去,人家不过是出于礼貌接待了你一下,你就想入非非了?
真是自作多情!
她把自己臭骂一通,又想起若干细节,似乎表明他还是喜欢她的,他不是还梦见过她吗?不是还叫她下次再去吗?如果他不喜欢他,怎么会说“下次告诉你”呢?
难道“下次”只是一种推诿?
她把自己猜测得精疲力竭,也没猜出个结果来,遂决定向大姐大讨主意。
大姐大像只猫头鹰,夜晚出去捕食,白天在寝室里睡大觉,完全没察觉自己的同屋小妹正在为爱情受着煎熬。
王莙只好旁敲侧击地问:“你说,如果一个男生,收到一个女生的信后不回信,那会是什么原因?”
“懒啰,还能是什么原因?”
“不会是因为他,根本不喜欢这个女生?”
“也有可能吧。”
她心一沉:“那怎么才能知道他到底是因为懒还是因为…完全不喜欢这个女生呢?”
“是不是你给哪个男生写了信他没回啊?”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给男生写信?我是替一个朋友问的。”
“这两人什么情况?”
“情况?”
“你不把这两人的情况告诉我,我怎么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哦,是这样的,他们俩是同学,后来分到了两个地方…”
“两个什么地方?”
她撒谎说:“呃…一个在D市,一个在G县。”
“哪个在D市,哪个在G县?”
“女生在D市,男生在G县。”
大姐大很有把握地说:“那可能是因为男生觉得这事成不了。”
“成不了就不回信?”
“成不了还回信干嘛?白费力气。”
这个她完全不能理解。想当初,她明知和王世伟成不了,她照样辛辛苦苦地想他,每天到食堂去碰他。
她说:“那还是说明那个男生不爱那个女生,不然的话,他明知成不了,也会忍不住要做种种努力,不然怎么叫爱呢?”
“你那是说的女生的爱情,男生怎么会这样?”
“爱情还分女生的爱情,男生的爱情?”
“那当然啦。女生可以在纸上爱个一塌糊涂,但男生就不会满足纸上谈兵。”
“难道你们…老穆也是这样的?”
“他不是男人?”大姐大打个哈欠,“如果他不是这样,我干嘛夜里跑出去?写几封信给他不就得了?”
她相信大姐大的分析是不会错的,以前寝室里女生有了感情难题,都是交给大姐大分析,而大姐大每次都分析得很准确,说谁会成,谁就成了;说谁会吹,谁就吹了。
这次肯定不会例外。
她又坐上汽车,咣当咣当地去了B县。
这次,她就不去办公室丢人现眼了,直接跑到教室去找他,在窗外晃了一下,他看见了,跑了出来:“你来了?”
“你…收到我的信了吗?”
“收到了。”
“怎么不回?”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没正面回答。
她问:“没想到我今天会跑来吧?”
“没想到…”
她见学生都挤在窗口看他们的西洋景,忙说:“快回去上课吧。”
他掏出钥匙:“给,我寝室门的钥匙,你先去那里等我,我下课就来。”
她马上接过钥匙跑了,听见身后有起哄声,那些学生肯定在调戏他们的王老师。
她真想做他班上的学生,每天都能看见他,不用坐这么远的车,呆不了多久又得回去。
她来到他寝室,就挽起袖子,把房间好好收拾了一番,还把他换下的脏衣服放进一个脸盆,拿到外面水池那里去洗。
正洗着,他找来了:“怎么跑这里来了?我到处找你。”
“我看见你换下的衣服…”
“哎呀,怎么能让你洗?”
“为什么不能让我洗?”
“脏。”
“就是因为脏,所以才需要洗嘛。”
他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说:“那我…到食堂打点饭菜来…”
她听到“食堂”两个字,便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腰,愣愣地看着他。
他不解:“怎么?你不爱吃食堂的饭菜?”
“哪里呀,我听你说到‘食堂’,就想起以前,打饭的事。”
“打饭的事?”
“你等一下,我洗完了跟你一起去。”
他站那里等着,她洗完了衣服,两人一起回到他的寝室,拿了两个大搪瓷碗,去食堂打饭。
食堂比D大的小多了,只三个小窗口,墙上挂着一块小黑板,写着当天的菜名。
他说:“我们学校伙食不行,每天都这几个菜,你看看哪个菜还咽得下去?”
“都行,你吃什么就买什么。”
他把碗从窗口递进去,说了菜名,交了饭菜票,端出来两碗饭菜。
她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看他打饭,而且是为她打饭,她的心里又甜翻了。
两个人把饭菜端回寝室,一个坐在屋子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另一个坐在床上,开始吃饭。
她吃两口,就抬起眼来看他,见他正在埋头苦干。
她只顾看他,碗里的饭都没怎么吃动。
他终于察觉她在看他,问:“怎么了?不好吃?”
“哪里呀,我根本不知道这饭菜是什么味道。”
“是吗?”
“我还没回过神来呢。”
“坐车太累?”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啊…因为我还在想着以前跟踪你和她去食堂的事。”
他脸上表情很复杂,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忌讳:“还想那干什么?快吃,都冷了。”
她试探他一下:“我不吃白菜梗。”
“给我吧。”
她把碗里的白菜梗都扔给了他,他头也不抬地吃了。
她好开心!王莙啊,王莙,你跟踪了四年,终于跟出了正果!
她把碗里的肉片也挑出来给他。
他很好奇:“你连瘦肉也不吃?”
“吃呀。”
“那你怎么都给我了?”
“你喜欢吃嘛。”
他显然很感动。
她坦白说:“我每次看见她把不吃的东西扔给你,我就想:‘如果是我,我就要把他最喜欢吃的东西都让给他’。”
他不吃了,两眼看着她。
她把眼睛转向一边,接着说:“我每次边想就边把你爱吃的菜夹到一边,但是——但是最后还是自己吃了,因为那时我没资格把菜给你吃。”
他小声说:“你,你这个害人精,到底还让不让我吃饭啊?”
“有好多次,我都是一边吃我为你拣出来的菜,一边流泪,别人看见了肯定觉得我有神经病。”
她被自己描绘的沧桑画面感动得呜呜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