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切完青椒又全神贯注地切葱姜蒜,等这几样切好了,他就把水盆里泡的青椒捞出来,沥干,切成丝,然后点火,坐锅,放油,开始炒肉。等肉炒变色了,他把青椒放进去,接着炒,边炒边感叹:“嗯,这个味一闻就很正,以前家里炒一碗这样的青椒肉丝,我可以连吃三大碗饭。”
“你们大富豪家,还吃这样的菜?”
少东家又没回答。
林妲换个话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少东家有点吃惊:“是吗?那天在‘蓝色海洋’,大家不是都介绍过了吗?”
“那么多人,每个人又都是英语名汉语名的,我哪里记得住那么多?”
少东家装作沉痛地说:“太伤心了!太伤心了!你居然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呢?你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知道啦!”他随口唱起来,“LindaLinda,LindaLinda——,没记错吧?”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你是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我叫陶沙。”
林妲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蓝桃莎”,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你在骗我吧?”
“没骗你,真的叫陶沙。”
“那你在美国用什么名字?”
“就用本名呗。”
“美国人知道怎么叫你的中文名字?”
“他们有的叫我的姓,以为是老子那个‘Tao(道)’,有的叫我的名,以为是鲨鱼那个shark。”
“哈哈哈哈,太有趣了。我就不行了,走到哪里都是林妲。”
“林妲挺好的呀,是你妈妈给你起的吧?”
“嗯。”她坦白说,“其实我以前的中文名字不叫林妲,我叫桂小林,因为我爸姓桂,我妈姓林,开始我爸想叫我‘桂林’,我妈没同意,说咱家跟桂林又没什么渊源,干吗叫个‘桂林’?以后别的小孩子会拿这个名字搞恶作剧。我爸又想叫我‘桂爱林’,我妈说真爱不用放在名字里,最后就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桂小林’,还给我起了个英语名字叫Linda。后来我爸和我妈——”
林妲本来想说父母离婚之后,妈妈就根据Linda这个英语名字给她把中文名字改成了“林妲”,但她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堵,说不下去了。
少东家有一刻没吭声,然后突然低声说:“我爸妈也是很早就离婚了。”
林妲呆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在这时,她听到詹濛濛的吆喝声:“爱卿,朕回来了!”
她生怕詹濛濛按照老规矩一进门就脱成三点式,急忙跑出去,指着厨房低声说:“你的少东家已经来了,在厨房炒菜呢。”
詹濛濛受了传染,也压低嗓音:“什么?他已经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早来了。”
“为什么来这么早?”
“他忘了调时区,表还在用美国时间。”
“那怎么办?我还没打扮。”
“你这不挺好的吗?用不着打扮。”
“那怎么行,早上化的妆,现在都快溶掉了,衣服也得换,我去打扮一下。”
“你去吧,别太久了,饭马上就好。”
第八节
林妲回到厨房,见陶沙已经把黄瓜切好了,装在盘子里,放了酱油等作料,顶上还堆着一小堆切得很细的姜末蒜末。她连忙拿了一双筷子,准备来搅拌。
陶沙问:“有没有个大点儿的碗,可以盖住这个盘子的?”
“有啊,怎么了?”
“帮我找一个出来。”
林妲把大碗找出来递给陶沙,他洗干净了,盖在盘子上,然后连盘带碗一起端起来,合紧了,上下摇动起来。
摇了一会儿,停下,揭开上面盖的碗。
林妲发现各种作料都和黄瓜均匀地拌在了一起,盘子周边干干净净,不像她平时拌黄瓜那样,总把盘子边缘弄得脏乎乎的,不由得称赞说:“哇,你这个办法比我用筷子拌强多了。”
“不过你不适宜用这个办法,因为你手太小了,这又是盘子又是碗的,你可能抓不住,可别把盘子打了,把手划伤了。”
林妲一向都觉得自己的手长得不好看,手指不够修长,指甲壳比较短,不像詹濛濛,十指修长,指甲壳的形状长得像店里卖的美甲,不管涂什么颜色的指甲油都很好看,而她涂什么指甲油都不好看,像顶着十个小小的方形瓷砖。
陶沙显然是注意到她的手了,不然不会说她手小。
什么手小啊,意思就是说我手指短!这个人真是的,怎么总是注意到人家的短处呢?难道就不能多注意一下人家的长处吗?
不过她有点沮丧地想,我有什么长处?长处都被詹濛濛占光了,活该我给她做陪衬。
林妲想着陶沙怕热,便决定今天在妈妈卧室吃饭。两人把小饭桌和小凳子都搬到林妈妈的卧室里,再把饭菜端来放在小饭桌上,林妲跑去叫詹濛濛:“濛濛,饭好了,出来吃饭吧。”
“我还没好,你吃吧,我不在家吃,和他出去吃。”
林妲只好回到妈妈卧室里,对陶沙说:“她说她不在家吃,和你出去吃。”
“你去告诉她,今晚不看电影了,叫她出来吃饭吧。”
“不看电影了?”
“我刚才出了一身的汗,怎么能到电影院去污染空气?”
“可惜我家没你能穿的衣服。”她跑到詹濛濛卧室前,敲了敲门,小声说,“不用打扮了,他说今天不看电影了。”
詹濛濛“呼”一下把门打开,把林妲拉进屋来,紧张地问:“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不看电影了?”
林妲把陶沙说的理由转达了,催促说:“走吧,去吃饭吧,跟他一起吃饭不是比看电影还好?”
“好什么呀!暗箱作业也搞不成了。”詹濛濛跑回去对着镜子收拾了几下,说,“走,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个女生来到林妈妈的卧室里,三个人寒暄了几句,詹濛濛就单刀直入地问:“怎么不看电影了?”
“我一身汗气,今天没法去了。”
“你可以回去冲凉换衣服啊。”
“那多麻烦。”
“那有什么麻烦的?”
“我住在很远的地方,路况又不好,开来开去得老半天。”
“那就到商场买件衣服换上。”
“算了,明天再去看电影吧。”
詹濛濛听说明天还有戏,就不再坚持了:“好,那就明天。明天你直接到公司去接我吧。”
“是雪莉那间公司,你知道吧?”
“知道。”
“你五点半来接我吧。”
詹濛濛想了想,改口说:“你六点来接吧。”
“然后我们先去吃晚饭,吃了晚饭再去看电影。”
三个人开始吃饭,林妲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便囫囵吞枣地吃掉一碗,站起身说:“我饱了,你们慢吃。”
陶沙问:“吃这么少?是不是我菜炒得不好?”
“不是不是,我已经吃了很多了。”
他没再说什么。詹濛濛更是一声不吭,好像生怕一说话她就会留下来再吃几碗一样。
林妲拿着自己的碗筷,离开卧室,随手把门带上,然后来到厨房,把碗筷放到水池里,想收拾一下战场,但发现没什么可收拾的,陶沙都收拾过了。
她闷坐了一会儿,不知道干什么好,心里老想着妈妈的卧室现在变成了“暗箱”,不知道那两人在里面怎么样“作业”。
可能是因为刚吃了饭,特别是吃了辣椒,她感觉有点燥热,决定去冲凉。这么多年了,她洗澡都是穿着衣服进去,裹着浴巾出来,回到卧室才换上干净衣服。但今天不行了,得把换洗的衣服拿到洗澡间去,还不能穿睡衣,得穿能见客的衣服。
唉,家里有个男人真是麻烦!
等林妲冲了凉出来,看见詹濛濛正穿着三点式在往客厅冰箱端剩饭剩菜,她问:“他这么快就走了?”
“嗯。”
“你没留他多坐会儿?”
“家里这么热,我怎么好意思留他多坐会儿?”詹濛濛有点沮丧地说,“这下可好,肯定把他吓坏了。他家里肯定都是中央空调,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林妲安慰她说:“没事,他不会嫌弃你的,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你的家。”
“但他肯定能猜出我家也很穷,不然我怎么住得惯这样的地方?唉,都怪你,你怎么能让他进屋来呢?”
“外面那么热,难道你忍心让他在外面等?”
“你可以让他到公司去接我啊。”
“但是你那时已经离开公司了。”
詹濛濛咕噜说:“反正我以后是不会让他再到这里来接我了。”
“其实你正好应该让他到这里来接你,可以考验他一下,看他能不能为了你吃苦。”
“我干吗要考验他?我要的是跟他一起享福,而不是要他跟我一起受苦。”
“万一哪天你们必须一起受苦呢?”
“怎么可能呢?如果他的身家不能保证我以后不受苦,我还要他干嘛?”
“世事变幻,你能保证一辈子都顺风顺水?”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就让他受苦,他就吓跑了,还谈什么以后?”
“如果他会吓跑,那还是现在就吓跑的好。”
“你太拽了,这样会当‘齐天大剩’的。你扪心自问,你愿意受苦吗?难道你不愿意住在有中央空调的房子里?”
“我当然愿意住在有中央空调的房子里,但既然我只有这种破房子住,我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可是人家都说‘儿子要穷养,女儿要富养’,穷养出来的女生就很贱,没有大家闺秀的品行,特别容易被一点小恩小惠勾引出轨,哪个富家子弟愿意娶这样的女生?”
林妲觉得这话有问题,她应该算是穷养出来的女生,但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贱。
林妲这一代人大多是独生子女,但其他人有父母两个挣钱,而她只有妈妈一个人挣钱,所以总是比别人穷。想起小时候,每次她想叫妈妈买什么东西,而妈妈买不起的时候,就会对她说:“我把你送给王阿姨吧,她有很多钱,可以给你买这个。”
而她每次总是紧紧揪住妈妈的袖子:“我再不乱要东西了,你不要把我送给王阿姨!”
“为什么你不愿意跟着王阿姨呢?她那么有钱,可以给你买好多好多东西。”
“但她不是我的妈妈。”
“你妈妈是个穷妈妈,你跟着她干什么?”
“我就是要跟着。”
后来林妲听到一首歌曲,有一句歌词特别感动她:“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
她觉得这就是她的心情,只不过她没能力用这么简单的词语总结得这么通透。
她把这一句唱给妈妈听,妈妈也挺感动,但故意装做不在意地说:“人家这是唱给恋人的,不是唱给妈妈的。”
“我没恋人嘛,当然要唱给妈妈,等我有了恋人,我再唱给他。”
“就怕你今后的恋人不能这样对你。”
“那我就不这样对他!”
有段时间,爸爸想把林妲接到身边去,妈妈来征求她的意见:“你爸爸说想趁你现在还不到21岁,给你办探亲移民,到美国去跟他生活。他现在过得还不错,你跟着他肯定比跟着我强。”
“我不去。”
“不是说好了吗?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
“但是今后你上大学了总要离开我的呀。”
“我就在这里上大学;毕业了就在这里工作;结婚了,也让他来我们家住,这样总行了吧!”
“我们家这样的条件,别把人家吓跑了。”
“那就说明他不爱我,吓跑了就算了。”她安慰妈妈说,“我们家条件不差了,说不定他家条件还不如我们家呢。”
“唉,如果他家条件还不如我们家,我又不忍心你跟他结婚了。两边条件都不好,你们的日子会过得很惨。”
“我不怕。”
“你不怕,他还怕呢。”
“他怕就叫他滚蛋。”
“但是你总不忍心自己的孩子也跟着受苦吧?我这一辈子,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无所谓,但是不能给你很好的生活,心里总是很内疚。”
“干吗内疚啊?你给我的生活还不好吗?大学教授的女儿,吃得好,穿得好,谁不羡慕啊?”
妈妈感动地说:“我这女儿,从小就会宽我的心,真不知我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修到这么好的女儿。”
“是我上辈子积了大德,修到这么好的妈妈。”
“妈妈好什么呀,连个完整的家庭都没能给你。”
“谁说不完整?我们两个人是世界上最完整最完整的家庭!其他任何人都是多余的!”
那天晚上,林妲跟妈妈通话的时候,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讲给妈妈听了。
妈妈担忧地说:“我觉得这两个男人的情况都有点复杂,三十多岁的人了,不可能还是白纸一张,说不定都是已婚男人,家属在海外,自己趁回国工作的机会,隐瞒婚姻状况,勾引小姑娘,你和濛濛都要当心点。”
“赛蒙我不知道,但陶沙应该没结婚吧?不然雪莉怎么会把他介绍给濛濛呢?”
“那谁知道?濛濛不是说了吗,雪莉是想通过介绍对象来跟‘神州’联姻,只要能巴结上‘神州’,她不会对濛濛撒谎?”
她先前没想到这些,但经妈妈一点拨,也觉得有这种可能,她许诺说:“我待会儿跟濛濛说一下,让她多打听打听,免得上当了。”
“你自己也要小心别上当。”
“又不是介绍给我的,我怎么会上当?”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你还没经历过爱情,不知道爱情的厉害,很多时候,人都是在无意当中陷进情网的,等发现的时候已经陷得太深,难以自拔。”妈妈有点犹豫地说,“其实我觉得你现在已经有点陷进去了。”
“陷哪里去了?赛蒙吗?我听他讲电话都有点烦,怎么会陷进去?”
“我不是说他,我说的是另一个。”
“陶沙?不可能,他是濛濛的男朋友。”
“我知道。”
“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对待他的,吃饭的时候,我都特意提前离开,好让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
妈妈轻声问:“那你做这些的时候,是不是心里有点难受呢?”
林妲一惊,好像被人从后面掀起裙子,看见了小裤裤一样,有种又恼又羞的感觉,但仍然以轻松的口气说:“没有啊,这有什么难受的?闺蜜交了男朋友,我为她高兴啊。”
“嗯,高兴就好,但愿我是杞人忧天。”
林妲撒娇说:“你本来就是杞人忧天嘛!”
“林妲,妈妈是过来人,当年你爸爸追我的时候,我跟你差不多年纪,也是从来没经历过爱情,但他比我大很多,结了婚,有孩子。他曾经是我们班的辅导老师,那时的辅导老师是跟学生住在一起的,所以我总看到他跟我们班的男生进进出出,一起吃饭,一起打球,从来没想到他有家室。像他那种结过婚经历过女人的人,献起殷勤来是很难抵挡的,所以他一追,我就陷了进去,等到发现他有家室的时候,感情上已经很难自拔。”
林妲故作轻松地调侃说:“妈妈,你走在时代前列哟,现在这样的事不会太多。”
“什么时代前列啊,那时压力不知道有多大,不光有社会舆论方面的压力,还可能受到行政处罚。”
“爸爸那时还是真心爱你的。”
“谁知道是真爱还是假爱?不过他离婚的确是费尽了千辛万苦,家里人反对,同事朋友都反对,连我们系里都反对,差点给他处分。特别是因为我不愿意做后妈,他不得不放弃孩子,为这事他父母兄妹全都不认他了,把他扫地出门。”
“你是因为同情他才跟他结婚的吧?”
“也不完全是同情,还是很感动的。那时还年轻,哪里经历过这个?想到一个人为了你甘愿身败名裂妻离子散,就觉得那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了。”
“你后悔不后悔跟爸爸结婚?”
“本来是应该后悔的,但因为有你,就不后悔了。”
她又撒娇说:“妈妈,我举双手双脚支持你的选择,不然就没我这个人了。”
跟妈妈打完电话,林妲就去敲詹濛濛的门:“濛濛,你睡了吗?”
詹濛濛敷着一脸的面膜来给她开门:“没睡,有事吗?”
“我刚跟我妈通过话,想把她的嘱咐转告你一下。”
“什么嘱咐啊?”
林妲把妈妈的嘱咐转达了,詹濛濛舒了一口气:“就这呀?搞那么严肃,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妈发现这两人是恐怖分子,被美国联邦调查局通缉了呢。”
“呵呵,你只怕恐怖分子?”
“我才不怕恐怖分子呢,我连本拉登都敢嫁!我只怕美国联邦调查局的通缉,如果上了那玩意儿,那就全玩完了,有多少钱都没用。”
“那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们两人怎么会被美国联邦调查局通缉呢?”
“那谁知道?他俩以前都在美国工作,又都是搞电脑的,如果黑客进五角大楼的秘密档案里,偷点东西出来卖给别的国家,那不就会遭到美国联邦调查局的通缉了吗?至于在美国有老婆,又在中国泡妞,这是时代潮流,谁管啊?美国、中国都不会管。”
“他们老婆也不管?”
“他们老婆怎么会知道呢?”
“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如果他们在外偷腥,他们老婆迟早会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还不是牙齿打落了往肚子里吞,三十多的老女人了,跟自己的丈夫离婚,还有别人要?”
“如果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不肯离婚,你怎么办呢?做二奶?”
“这个你放心,只要我出了手,就再没他老婆什么事,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如果连三十多岁的黄脸婆都斗不过,我还活什么活?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你的意思是离了婚的男人你也要?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不要离婚男人的。”
“我说的是已经离了婚的我不要,被我搞离婚的,可以要。”
林妲哈哈笑起来:“怪论!怪论!”
“这怎么是怪论呢?已经离了婚的,不能证明我的魅力,是他们夫妻自己过不下去才分开的,一个跟自己老婆都过不下去的人,我怎么会要呢?但如果是被我搞离婚的,那就不同了,说明我的魅力大过他老婆的魅力,他爱我胜过爱他老婆。”
“哈哈,貌似还真有那么一丁点道理。”
“不是‘一丁点’道理,而是很大一坨道理,是每个不想做剩女的人都应该明白的道理。不过你不要把我这些话告诉你妈,虽然她自己当年在这方面堪称我们的前辈,她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走这条路。如果她知道我说的这些话,肯定怕我把你带坏了,可别因为这把我从你家赶出去了。”
“你放心,我不告诉她的。哦,我想起来了,你那个少东家,他到底是不是‘神州’的少东家啊?”
“当然是。怎么了?”
“但他怎么说他姓陶呢?”
“姓陶?你搞错了吧?他不姓陶,姓蓝。”
“你怎么知道他姓蓝?雪莉说的?”
“不光是雪莉这么说,我们在‘蓝色海洋’跟他们碰面的时候,不是互相介绍过了吗?你没听见他姓蓝,叫蓝少东?我还开玩笑说他爸妈真会起名字,老早就预见到他的将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干什么去了,这么重要的信息都没听到:“真的吗?他说过他姓蓝?我怎么一点也没听见?我只听到有人叫他‘少东’,但我没想到那是他的名字,我以为是在叫‘少东家’呢。”
“也许他知道你那天没带耳朵,所以今天骗你说他姓陶。”
“但他还说他父母是离了婚的。”
“肯定也是骗你的。”
“他干吗要在这上头骗我?说他姓陶是骗我,我还是相信的,因为他听我说不知道他名字,就开玩笑说‘太伤心了’,但是离婚的事是怎么回事呢?”
“这很简单,可能他看你父母是离了婚的,就骗你说他的父母也是离了婚的。”
“这也要攀比?”
“不是攀比,而是安慰你。”
“这怎么安慰?”
“他是想告诉你:‘瞧,你父母离了婚,我父母也离了婚,你别为自己父母离婚感到难过。’”
“嗯,有这种可能。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怕他万一是个冒牌少东家。”
“不会的,我让你看张照片,你就知道他肯定是蓝总的儿子了。”詹濛濛在网上搜寻了一下,指着一张照片说,“看,这是‘神州’的蓝总,你看看少东家是不是跟他一个模子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