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暂时将她们晾在崇思居吧。」她们全部凑到这儿,他还可以翻墙见喻咏歆吗?他纳这些女人为妾,还不是为了当个称职的和亲王世子。人家都说和亲王世子是个浪荡子,人家送女人给他,他能拒绝吗?
「今日一早母妃进宫,太后问起你的亲事。虽然太后宠你,由你挑选自个儿的世子妃,可是也别一直拖着。」
大秦男子二十行冠礼,然后就可以娶妻生子,不过皇家权贵通常十六岁就行成年礼了,而且未娶妻之前,也纳了妾、收了通房。
「娶个人进门管我,总要挑个舒心的,要不,我怎么受得了?」
「有人管得了你吗?」
「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人。」
「何时才能遇到那么一个人?」
这种事他怎么知道?可是,绝不能老实回答,要不,母妃一定会没完没了。
「难道母妃不希望我有个聪慧机敏的世子妃吗?」
「你总是有藉口可以拖着,不过你倒是说对了一事,世子妃一定要聪慧机敏,要不,怎么应付那几个贵妾呢?」
「贵妾还是妾。」
「若得到男人的心,贵妾也会成为妃。」所以,女人为了争得男人的心,不得不斗得你死我活。她嫁给王爷之时,王爷的后院又岂没有争闹过?只是白费了一堆侍妾的苦心,王爷看重规矩更胜于美色,那些争斗的美妾绝色一一被弄走,留下的是安分守己的,也得为王爷生下子嗣,而和亲王府也才有如今的和睦。
「母妃是担心我迷恋女色吗?」
柳眉轻挑,和亲王妃还真是担心他。「京城有哪个青楼你没去过?」
「呃……不过是应酬、玩玩。」
「应酬?玩玩?可惜你的名声已经坏了,若没有皇上赐婚,聪慧机敏的姑娘绝对不会嫁你。」
冷声一哼,他赌上男人的骄傲。「我可是和亲王世子,哪用得着皇上赐婚?」
「母妃只盼着你赶快娶个世子妃,早早生下嫡子。」和亲王妃生性豪爽、不喜欢唠叨,说够了,也不想继续耗在这儿。「我即刻叫周总管安排扩建崇文居。」
韩文仲起身恭送和亲王妃离开崇文居,抬头瞧一眼天色,差不多申时了,他随即悄悄移向隔开和亲王府和宁国公府的那一道墙,满心雀跃的想着,今晚翻过此墙,见到她,她是惊喜还是吓坏了?
他真想快一点见她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有趣……不管做什么,她都觉得有趣,脸上的表情可丰富了,教人看了也跟着生出乐趣,所以啊,真正有趣的是她。
看着挡在芳馨院院落门口的两个大丫鬟——平儿和乐儿,双手还张得大大的,喻咏歆的脸都绿了。「你们是什么意思?」
「夫人有令,小姐禁足三日。」
「奴婢若是没有看好小姐,罚三个月的月钱。」
喻咏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平日真是白疼她们了,不过是三个月的月钱,就让她们胳臂往外弯!「虽然母亲禁我的足,可是并没有说我不能去大花园。」
「奴婢们自知无能,追不上小姐的脚程。」
「小姐待在芳馨院,奴婢们比较安心。」
喻咏歆忍不住跳脚了。「一搭一唱,你们两个是唱双簧吗?」
「小姐就别为难奴婢们了。」这一次她们异口同声。
「不过是在大花园透透气,又不会走出宁国公府的大门,怎么会为难你们?」
前一刻还在瞧大花小花,下一刻已经不见人影,然后出了宁国公府的大门,她们对小姐知之太深了。
「再两天,小姐想上哪儿就可以上哪儿。」
「夫人给小姐禁足,还不是为了小姐好。」
是啊,相对其他闺阁千金,她是自由多了,只是千金小姐出个门,规矩多,搭马车、戴帷帽,还不如扮男儿身,不但轻便,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不会让路人都看傻了眼。
「你们看不出来我快要闷死了吗?」
「小姐不要穿男装跑出去,今日就不会被禁足了。」
「就是啊,奴婢们不是劝过小姐,小姐及笄了,不应该再女扮男装了。」
这两个丫鬟今日火力全开吗?无论她说什么,她们都可以顶撞回来。「不是叫你们好好守门吗?本事不足,不自我检讨,还怪你们的主子,你们觉得这像话吗?」
她们不为自个儿辩解,可是表情一致写着「无辜」两字,谁敢拦住夫人?就是小姐,在夫人面前还不是要乖乖听话。
「你们想造反了吗?还不让开!」
两个大丫鬟很有默契的跪下来,小姐是个心软的,总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是干么?」喻咏歆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这个时代最令人难以忍受的就是这种跪来跪去的文化,不知道长期下来对膝盖不好吗?
一句话也不说,她们就跪着,坚持到底,小姐终究会退让。
喻咏歆懊恼的转身背对她们,可是叫她就此回房,又很不甘心,只能走过来又走过去,想着如何化解眼前的僵局。
咚!突然一颗小石子砸中她的额头,滚落在地,她吃痛一叫,生气的转过身,看到两个大丫鬟还跪着,其他丫鬟婆子则低眉顺目立在一侧,她突然反应过来,若她们拿石子偷袭她,也应该是砸到后脑勺,而不是额头。
她再度转身背对她们,可是还来不及定睛梭巡,天外又飞来一颗小石子,这一次她眼明手快的拦截了,是谁?又是如何进到芳馨院?她不担心来者不善,用小石子引她注意想必没有恶意,倒是好奇此人如何进到芳馨院。若是有个可以自由通行的门户,她还需要当个不讲理的主子吗?
「你们想在这儿守夜吗?好啊,有本事,你们就一直待在这里别动,千万别教我找着机会溜出来……还有,你们两个装可怜跪在那儿真的很碍眼,若是认为自个儿有理,就站着。」回头交代好了,她赶紧撇下丫鬟们前去找这位不速之客。
依着石子飞来的方向,喻咏歆很快就来到紧邻和亲王府的那面墙,那面墙的前面种了一整排果实丰硕的桃树,以至于没有人会留意墙后是和亲王府。
「我在上面。」韩文仲含笑的声音从高高的墙上传来。
喻咏歆抬头往上瞧去,一眼就瞧见那道月白色的俊逸身影。
「上来吧。」
喻咏歆藉着桃树轻巧的跃上墙头,在韩文仲身边坐下。
「我还在奇怪,平日健壮如牛的人怎么说病就病了?原来是被禁足了!」他愉悦的笑了,想到她刚刚跳来跳去的样子,就觉得有趣。
「你的耳力还真好。」这真是尴尬,难道她的嗓门有这么大吗?
「我的耳力再好,也听不清楚你们说了什么,只是见到你活蹦乱跳,而丫鬟婆子们全挡在芳馨院门口,就猜到出了什么事。」
她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昨日回府被逮个正着,母亲训斥了一顿,她说过去年幼可以不管我,可是如今及笄了,又在为我相看对象,若是教人知道我有这种不良的嗜好,那些优秀的贵公子都会逃之夭夭。所以母亲下了三日的禁足令,教我好好反省。」
「府里帮你相看了哪些对象?」
「不知道。」
「不知道?」他还真傻眼,昨夜他连梦中都挂念此事,她竟然还一副无关紧要。
「我都被禁足了,哪有心情管这事?」
「难道心情不好你就不必嫁人吗?这么重要的事,你还管心情好或不好?」他真想拿大榔头敲她的脑袋瓜,虽然早知道她古灵精怪,与一般姑娘不一样,可是关系到自个儿的亲事,怎么可以不着急?
「好啦好啦,我再去搞清楚。」
韩文仲侧头瞧了后方一眼。「这儿是崇文居,今日起我搬来这儿。」
「你搬来这儿……原来如此,难怪你可以潜入芳馨院……慢着,这么说,以后我们真的是一墙之隔,想见一面,随时都可以见着,就是被禁足也不怕了。」她开心的拍手,在这时代,虽然她与宁国公府交好的几家千金有往来,可是兴趣不同,相处上总是有些距离,反倒是在韩文仲面前,她可以大剌剌、可以率性,自在多了。
他满心欢喜的唇角往上一翘,原来她也喜欢他们两人只有一墙之隔。
「以后想见面,我们就想办法在对方的房里留个记号。」
这个主意听起来很刺激,她喜欢!「什么记号?」
「你觉得呢?」
她歪着脑袋瓜想了想。「将屋里的东西换个位置好吗?」
「这个不好,屋里的东西一般不易移动,茶杯之类的小东西,丫鬟们又会随时收拾……有了,我们就在花斛里面插上一朵与众不同的花,不要太明显,免得丫鬟们发现异样。」
「我不喜欢房里味道太香,平日不让丫鬟们在花斛里插花。」
「只插一枝,味道就不至于太香。」
「也只能如此了……等一下,我们还要约定好时间,要不,若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对方在找自己,或者正巧有事担搁了,怎么办?我们就定在戌时,那也是我平日练武的时间,偷溜出来这儿比较容易。还有,戌时一刻之前见不到对方,就别再等了。」
「好,你一确定府里相看的对象,就立刻递消息给我。」
她忍俊不住的噗哧一笑。「瞧你急得,好像是你要娶妻。」
「呃……我还不是担心你嫁个纨裤子弟,日子过得不舒心。」
「是是是,你最有义气了!」她拍拍他的肩膀,对他竖起大拇指。
没错,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义气。「我等你的消息。」
「我知道了,禁足令一解除,我便递消息给你。」她随即起身一跳,先落在桃树上,再着地。最好赶紧让丫鬟婆子们回房歇着,要不,吹上一夜的春风,明日全都要挂上两行鼻涕,她会良心过意不去。
禁足令一解除……这不是还要两天吗?韩文仲想开口将人唤回,叫她早早解决此事,可是终究忍住了,总不能让她笑话他啊。
禁足令一解除,喻咏歆一早向母亲问安,便抓紧机会问府里帮她相看的对象。
「你这丫鬟不是不关心吗?」喻咏歆虽不是宁国公夫人亲生的,可是一出生就养在她膝下,也是相当用心教导,不过,直到喻咏歆落水被救起,母女之情才有了转变,也许是女儿不再像过去一样怕她,又会主动亲近她,渐渐就像亲生母女。
「如此重要之事,女儿怎会不关心?」她不是不关心,而是更想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拖延此事,十五岁在二十一世纪可是未成年,身子还未长好就要成亲,成亲之后若是很快就有孩子……这实在太可怕了!
「我正想拿一份名单给你,祖父答应你,会让你自个儿决定。」宁国公夫人拿了一封信函给她。
太好了,祖父真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因为祖父很疼爱她,她这个穿越者当然不忘利用机会为自己争取最高权利,婚姻大事便是重中之重,而祖父不愧是习武之人,也爽快的答应了。不过,在这得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权贵之家又摆脱不了利益纠结,难免教人不安,担心祖父事到临头反悔了。
喻咏歆从信函之中抽出名单,随意看了一眼,又折好收进去。
「祖父太宠你了,哪家的姑娘会先看过,再挑选夫君?」
祖父宠她,还不是因为她懂得撒娇。生活在这个权力至上的时代,不讲尊重、不讲女男平等、不讲是非对错……只讲谁是老大,她更要灵巧如蛇,为自个儿争収最优的生存条件……想想真是可悲,她在这个时代不过十五岁,却活得比她在现代二十岁时还「臭老」。
「母亲不希望女儿嫁给喜欢的人吗?」喻咏歆撒娇得几乎要钻进宁国公夫人的怀里,除非面对讨厌你的人,这一套可是很管用。
「你能嫁给喜欢的人,当然好,可是,嫁给喜欢的人又如何?若他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只会更苦。」宁国公夫人也是看遍得宠侍妾的嘴脸,只是宁国公府乃将门,讲忠心不二,宁国公倒也不曾为了谁真正冷落她,尤其最深得他心的侍妾去世了,他在这上面更没了心思。
喻咏歆明白,在这个时代她绝不会喜欢上任何男人,只要有几个臭钱的男人都会妻妾成群,妻子成天为了老公的妾吃酸拈醋,有人甚至搞到自己面目全非,像得了失心疯,成为人家茶余饭后的笑话……总之,她可不想将自己搞得这么累人。
「母亲放心,女儿就嫁个喜欢女儿比女儿喜欢他多一点的夫君。」
宁国公夫人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发。「你这丫头真是天真,男人的心说变就变,喜欢谁,就迎谁进门,他喜欢别的女人总是比对你多一点。」
她会守住自己的心,就算他喜欢别的女人,也无动于衷,这不就好了吗?
「祖父为你相中的都是一时之选,品性好,就是有侍妾通房,也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唇角一抽,喻咏歆实在不知如何反应,已经有侍妾通房了,可以说品性好吗?
「我最担心的还是你,虽然你祖父、父亲纵容着你,说宁国公府的千金也要有出自将门的胆量,可是,你也该知道自个儿不是孩子了,怎么还可以成日女扮男装四处玩乐?」
她突然好想念在另一个时代的母亲最爱唠叨的话——不要以为你成年了,我看你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怎么差那么多呢?
「在睿亲王府的赏荷宴之前,你切记不可再闹出这样的事。」
「睿亲王府的赏荷宴?」
「睿亲王府每年四月初五都会举办赏荷宴,过去一直没让你参加,是顾虑你的身子。如今及笄了,这几年你习武强身,身子也没大碍了,是该去瞧瞧。且祖父为你相中的对象都会出席,正好藉此机会瞧上一眼,觉得哪一位合你意,告诉祖父,你的亲事就可以定下来了。」
瞧上一眼就看得出来吗?她还不如跟他们打上一架,最好她可以一拳就将对方打趴在地上,以后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记住了吗?」
「是,赏荷宴之前,我会待在府里修身养性。」如今韩文仲就住在隔壁,闲着无聊就找他来消磨时间,十日一转眼就过去了。
「不是赏荷宴之前,而是从今以后,你都要待在府里修身养性。」
两眼瞪得好大,这是寻她开心吗?古人一点生活乐趣都没有,姑娘家不是琴棋书画,就是针线女红,这些她都没兴趣,而她喜欢的舞刀耍剑每日不得超过半个时辰,说是及笄了,该有姑娘家的样子,这教她日子怎么过下去?
「母亲也是为你好,京城的大户千金有谁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就只会打打杀杀,不知道吓跑了多少有意与国公府结亲的王公俊杰。」
「我也会针线女红……」她的声音到了后面几乎含在嘴里,虽是事实,可是在母亲锐利的目光下,她突然有一种画蛇添足的感觉。
「总之,从今以后你就在府里修身养性,不敢望你一年半载可以成为才女,但也别教人笑话了。」
即便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又如何?难道就一定嫁得幸福美满吗?刚刚不是还说男人的心说变就变吗?那些很懂得讨男人欢心的宠妾又有几个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
她很识相,只敢腹诽,表面上很恭敬的受教了。「是,女儿会努力不教人笑话。」
第二章
月光下,墙头上,一男一女肩并肩坐着,看起来唯美浪漫得彷佛一幅画似的,可是就近一瞧,两人的神情都很凝重,好像正在讨论攸关生死的大事。
「武阳侯府的小侯爷是个吝啬鬼,说到请吃酒,他马上跑得不见人影,可是听到有人请吃酒,他绝对跑第一个。平日总是装出道貌岸然的样子,好像不近女色,事实如何,这就不得而知了。
「工部尚书的公子看起来是个谦谦君子,可是一开口说话,本性就露出来了。京城没有一个人的嘴巴比他还尖酸刻薄,而且肚量狭小,千万别得罪他,要不,他那张嘴巴可以杀得你尸骨无存。
「广安伯府的世子是个彪悍的莽夫,不过他最大的问题还不是粗鲁、不懂得怜香惜玉,而是好吃,一说到吃,他什么都忘了,简直是个饿死鬼。」
听韩文仲说了一个又一个人选的缺点,喻咏歆的眉头越锁越紧,简直不敢相信。「祖父相中的怎么都是这样的对象?」
韩文仲不悦的挑眉。「不相信我说的话是吗?」
「不是不是,只是疑惑,祖父最疼爱我了,怎么净挑这些长虫子的果子呢?」
祖父是领过兵的,目光犀利,怎么会出那么大的差错呢?
一怔,韩文仲忍俊不住的噗哧一笑,她竟将这些公子哥儿当成了果子……真不知她的脑子装了什么,不经意的就说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话,想法很新奇、很不一样,而这正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总教他觉得与她说话很有趣——他一直觉得女子都很麻烦,尤其他后院的那些侍妾更是麻烦死了。
「我要去问祖父,他怎么会相中这些对象?」
这可不得了了,韩文仲自知是为了义气将小事夸大了,一旦说出去,人家只会当他故意搞破坏。「老宁国公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底细呢?大伙儿都挑好的说,尤其是那些当保山的,不好的也要扭成好的。」
「你很清楚他们的底细?」
「我交友广泛,即使没有深交,也有接触。」
是啊,和亲王府的世子爷确实交友广泛,每回他们约在悦满楼见面,总会有不少人拉他说上几句话,不过,聊的都是青楼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她就是从这儿得知他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子。
见她不说话,他又道:「不相信我说的?」
「嗯……四月初五是睿亲王府的赏荷宴,到时我就可以亲眼见到他们,再暗中详加观察,就可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了。」
「你要参加睿亲王府的赏荷宴?」
「母亲说我该去瞧瞧了。」
「你不会喜欢睿亲王府的赏荷宴。」
「为什么?」
「呃……赏荷宴很无趣,看戏、作诗,而这些你不是不喜欢吗?」
「我是不喜欢,可是母亲叫我藉着赏荷宴从他们之中挑出一个。」她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喜欢看戏、喜欢以诗文会友,大小宴会都很难摆脱这些对她来说无趣的事。
「你想藉着赏荷宴见到他们,的确是个好机会,可是,参加赏荷宴的世家公子和千金都会打听有谁会出席,以便能藉此瞧一眼心仪的人,若是他们在得知两家有意结亲的情况下,刻意当着你的面装模作样,你还能瞧出他们的真面目吗?」
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家会作弊,难道她就不会作弊吗?「若我早点去那守株待兔,找个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窝着,让那些公子们以为我没去,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韩文仲顿时哑口无言,往常见她总是大剌剌少根筋,没想到反应如此机灵……
「这事还得靠你了。」
「靠我?」
「我想暗中观察他们,就不能招摇的拉着人家打探,只能靠你帮我弄清楚谁是谁了。」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呢?为能暗中观察,她不便闹出太大风波,他就不必烦恼她听到实情,同时,也不必担心她会太引人注意。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愿意帮忙吗?」
「你不是说我最有义气了,怎么可能不帮你呢?」韩文仲拍胸口挂保证。「我一定会让你将他们一个个瞧仔细。」没错,教她往后听见他们的名字就皱眉。
「这真是太好了,这下我可以安心了。」
韩文仲笑着点点头,表面上继续陪着她闲聊,脑子却迫不及待的拟定作战计划。
睿亲王府的赏荷宴堪称京城三大相亲宴之一,这一日,京城可以叫出名号的世家公子都出席了,而平日娇养在深闺的千金们也来了。
依礼男女分开,可是长辈们藉此相看,公子和千金们也藉此眉来眼去,当然不会明显的划分界线,男女若是不经意的走在一起,说说笑笑几句也无可厚非,只要不是孤男寡女躲在某个幽静僻远的小院落,即使有丫鬟和小厮守在外面,也难以向人道明白。
喻咏歆不只是不喜欢看戏,而是讨厌看戏,宁国公府也常常请戏班子来唱戏,举凡主子们的生辰宴,都要戏班子热闹一下,可是她没有一次不打瞌睡,有一回她甚至不小心打瞌睡摔倒在地,为此还闹了笑话。
今日她绝对不能打瞌睡,不单单因为母亲再三叮咛,什么都可以由着她,就是不可以闹出笑话,更重要的是韩文仲与她约定好了,会用暗号一个个提示,错过了,她就搞不清楚谁是谁了。
戏台子前方,男女虽然分坐左右,中间隔着些许距离,可是面貌仍可一目了然,显然方便男女相看。
喻咏歆挑了最角落的位置,不引人注意,又足以看清楚别人。
才刚坐下来从丫鬟捧着的丹漆茶盘上接过一盏茶,就瞧见韩文仲搭上某人的肩膀,顿时她绷紧了神经,按照他们先前约定的顺序,此人乃是武阳侯府的小侯爷;接下来他跑到另外一个人身边,拍了一下那个人的肩膀,这位是广安伯府的世子;接着他从送茶的丫鬟托盘上取了一盏茶,转了一个方向,有礼的递给一位公子,这人便是工部尚书的公子。
从她的位置看去,无法看清楚这三位公子的相貌,不过先记住他们的衣着体型,接下来再找机会瞧个仔细。此时韩文仲突然侧过头向她的方向望来,她微微点头表示收到他的讯息,接下来她会仔细观察这三个人。
戏台子上的戏刚刚开始,她就见到戏台子下的好戏——武阳侯府小侯爷一直对着送茶送点心的丫鬟伸出咸猪手;广安伯府世子好像饿死鬼似的往嘴里塞点心,很庆幸的是,工部尚书的公子还算正常,始终目不转睛的看着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