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宁状似了然的点点头,“莫怪如此。”
“什么意思?”
“你看起来就是一副很欠扁的样子。”苏映宁火上加油的给他一个斜眼。
云靳很想掐人,果然是村姑,粗野蛮横!
梁子昱笑得更欢快了,不过他很识相的捂着嘴巴,免得惹恼某人。
某人的脸色实在太难看,苏映宁悄悄退后一步,闲话家常的问:“你们应该不是王家的人,为何在此?”
“你管得未免太宽了。”
“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你可以不回答,何必如此不悦?”某人看起来快要爆炸的样子,苏映宁实在待不下去,决定赶紧走人,“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慢着。”话落,云靳见到她惊吓得跳起来,冷傲的臭脸顿时绽放开来,比花儿还耀眼,差一点教她看得两眼发直,还好在她出丑之前,他转头瞥了赵英一眼,下达命令,“送她回去。”
“用不着如此麻烦,我认得回家的路。”
云靳傲娇的转身回到凉亭,继续跟梁子昱下到一半的棋局,赵英恭敬的上前行礼,苏映宁只好由着赵英护送回去。
相隔一个时辰,苏明泽和苏映宁一前一后回到家,可是两人的下场相同——跪在母亲秦如贞面前,垂着头,深深自我反省。
“泽儿,娘再三交代,你是哥哥,要保护妹妹,你竟然将宁儿独自留在外头,万一宁儿遇到歹人,如何是好?”
这丫头遇到歹人,那是歹人的不幸,因为她将医术的本事全投入制造整人药物,譬如痒痒粉、臭气粉。但是苏明泽不敢实话实说,只能无奈的道:“当时若不与小宁丫分开来,我们两个都逃不了。”
“你们做了什么?”
“没有,我们什么也没做,今日小宁丫只帮了一个小家伙拔牙。”
苏映宁用力点头附和,很委屈地道:“连乞丐都不愿意找我看病。”
“就是啊,我们也不清楚自个儿为何被人家盯上。”
秦如贞微蹙着眉头,“你们可有看清楚对方的相貌?”
柳眉轻扬,苏映宁不着痕迹的看了母亲一眼,娘亲竟然没有质疑,好像人家盯上他们很正常,这不是很古怪吗?普通老百姓根本不值得人家花心思盯梢。
“我没瞧见,是小宁丫发现的。”
苏映宁敛住思绪,仔细想想那个人的模样,“我不确定,他应该易容了。”
苏明泽忍不住对她竖起大拇指,这丫头辨识人的本事太了不起了!
苏映宁得意的扬起下巴。她对人的熟悉并非缘于习医,而是因为绘画。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对医术的热情远远不及绘画,她尤其擅长人物画,也正因为这个本事,她存了不少银子。
秦如贞的神情转为不安,但仍坚持的道:“那人肯定是跟错人了。”
“娘,会不会是爹……”
秦如贞立即打断道:“不可能!你们的爹救人无数,是悬壶济世的好大夫。”
娘的反应会不会太激动了?不过苏映宁赶紧点头道:“是是是,爹是悬壶济世的好大夫,只有赶着上门报恩的人,绝对没有仇家上门寻仇。”
“虽然对方跟错人了,但最近你们还是别四处乱跑,尤其宁儿,你是个姑娘家,应该多花点时间练习绣花,不要成日往外跑。”
“娘,虽然我是姑娘家,但我也是大夫。”让她拿针缝合伤口,她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太简单了,可是让她在布上绣出一朵花来,她拿针的手就会不受控制的发抖。
“若非你爹坚持,娘可不赞成你习医。”
“我知道,但我已经是大夫了,我也想行医救人。”
她想行医救人,人家还不愿意求她救命。这话秦如贞只能在心里想想,她可不忍心说出来伤女儿的心,只能婉转的道:“娘不是不愿意你行医救人,而是要你别再抛头露面,若是那些生病的人有求于你,自会自个儿找上门,犯不着你去摆摊。”
人家若会寻上门,还用得着她去摆摊吗?苏映宁真觉憋屈,可她是个孝顺的孩子,不愿意娘亲担心,便回道:“是,我最近绝不出门摆摊。”
秦如贞伸手将苏映宁拉到身边坐下,温柔的为她理顺发皱的衣裙,“爹娘不喜欢约束你,唯愿你活得开开心心,但是你要知道,世道就是如此,姑娘再有本事,也比不上男子,更别说你年纪还小,医术难道能比得上坐堂大夫吗?不是世人有眼无珠,而是他们所见所闻,女子就是弱者,难堪大任。”
“我懂。”苏映宁闷声道。
“娘答应你,待你爹此次回来,让你爹将后院那块地辟出来给你种草药。”
终于有个好消息了,苏映宁的精神总算振奋起来,“真的吗?”
秦如贞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手道:“瞧你,像是在尘土中滚了好几圈,赶紧回房将自个儿收拾干净。”
苏映宁应声跳起来,离开的时候不忘顺道带上苏明泽。
来到燕阳数日后,云靳才吩咐赵英上回春堂打听消息。
一如预料,回春堂绝不会透露只字片语,若真是容妃所为,当然不愿意人家找到她,更别说容妃聪明绝顶,有宰相之才,岂会因为留在书册上的小小记号就曝露行踪?
“回春堂的任大夫说,当初绘制草药图书的人已经不在云州了。我按着爷的意思开出一千两的报酬,任大夫还是坚持对方不在云州,但表示可以代为打听对方的下落。”
云靳轻轻的挑起眉,“代为打听对方的下落?”
“按照任大夫的说法,他并不清楚草药图书出自何人之手,不过是帮忙兜售,因为他觉得这套草药图书很有意义,有助于药铺辨识药材,避免采买到假药材,危害病患性命,身为医者,即便分文不赚,也应该推广此套书册。”
“他是经由何人取得这套书册?”
“他不愿意告知。”
云靳已经听明白了,任大夫是在玩拖延战术,对方要他封口,他什么都不能说,但有可能他很需要银子,舍不得放弃能得到一千两银子的机会,因此他擅自作主推说“可以代为打听对方的下落”,不过也由此可知他肯定不知道容妃的事,否则不会如此轻易松口。
“派人盯着,还怕找不到人吗?”梁子昱忍不住插嘴道。
云靳同意的点点头,既然松口,就表示有戏唱,“暂时派人盯着。”
“是。还有,我见到太后的人。”
“是谁?”
“李蓟。”
云靳闻言,倏地皱起眉头。
梁子昱则是哇哇大叫,“他不是太后的亲信吗,他来燕阳做什么?”
出于直觉,云靳的目光落向几案上的书册,“他的目的只怕同我一样。”
他虽然不认为自己可以轻易找到容妃,但也没想到会杀出太后的人,毕竟萧太医能够买到这套书册纯属巧合,萧太医又得了他的嘱咐,务必将这套书册当成宝贝藏着,太后应该没机会见到,除非……宫里的太医也有人同萧太医一样……若真是如此,事情就变得有点棘手了。
梁子昱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太后肯定也清楚容妃的习惯,只要她看过这套书册,便会跟你做出相同的推断,不过,她想找到容妃应该不是为了容妃手上的财富,而是想将容妃送进先皇的陵寝吧。”
“太后确实说过,若不能亲自将容妃送进先皇的陵寝,她死不瞑目。”
若非容妃是前朝宁亲王的女儿,先皇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容妃成为皇后,而不是在元后死了之后另娶继后。据说先皇挑中太后当继后,乃因太后贤良的名声,先皇担心继后太过强势会危害容妃,可想而知,先皇还在时,太后在容妃面前只能伏低做小。总之,太后对容妃的长久隐忍已经刻成骨子里的恨,不死不休,先皇不下遗诏要求容妃陪葬,只怕太后也会找其他法子弄死容妃。
梁子昱嘲弄的笑道:“太后不是喜欢装仁慈、装大度吗?容妃如今隐姓埋名过日子,为何不留容妃一命?”
“一国之母本该何等风光,可是她却成了后宫最大的笑话,忍受了十载的窝囊气,如今她有能力主宰容妃的生死,为何还要忍?”云靳淡淡地道。
换成是他,他也不会忍,有仇不报,不是大度,而是傻子。
梁子昱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她自个儿拢不住先皇的心,能怪谁?”
“在太后看来,容妃是祸水,是祸国殃民的褒姒,要不,先皇为何死得那么早?”
“先皇确实死得太早了,梁家的祖宗一个比一个还长寿,太祖皇帝好歹也活到了六十,先皇竟连四十五都没熬过去。”
云靳漠然的点点头。是啊,若非先皇死得太早,不会留下太后给皇上添堵。亲娘都不见得跟儿子同心了,更别说只是占着母亲名分的太后,且其背后还有着势力庞大的家族,如何愿意与皇上站在同一阵线?还好太祖皇帝明文定下,三代之内皇后不能出自同一个家族,否则太后早逼着皇上从孙家挑个姑娘立为皇后了。
“要不要给皇上提个醒?”
“当然。无论李蓟在此的目的是不是为了寻找容妃,只要容妃早一步落在太后手中,容妃握有的财富必然会跟着落到太后手里,这可不是好事。”
虽然太后的目的是要杀了容妃解恨,但若容妃手上真有一大笔财富,太后也没有不要的理,而这么一大笔财富落入她手中,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要不要派人盯着李蓟?”赵英问。
云靳摇了摇头,“皇上跟太后是敌人,可是敬国公府跟太后暂时没有利益冲突,犯不着急于此时划明界线。李蓟的身手若非你亲自盯着,很容易就教他察觉,如今还是先盯紧回春堂。况且李蓟若是为了容妃而来,他能找到容妃,我们也绝对能找到容妃,如今能避免跟他对上,我们就避开,若是皇上有想法,接到消息后,自然会出手对付他。”
“也是,皇上让你悄悄寻找容妃,如今岂能连容妃的影子在哪儿都不知道就将自个儿曝露出来。”梁子昱也想明白了。
太后的背后可是安国公府,皇上用了十几年时间才有了跟安国公府叫板的力量,如今表面上还将安国公府当作母族敬着,他们跟安国公府过不去,这不是傻了吗?
“往后真要对上了,再各凭本事吧。”云靳并不畏战,但不会主动挑起战事,摆在明面上的战事往往是不死不休。
梁子昱摆了摆手道:“不必担心,皇上得了消息之后,只怕比我们更紧张,皇上实在太缺银子了,皇上盯上的肥肉岂能容得了别人觊觎?”
确实如此,不过,这小子未免太直白了,若教皇上听见了,肯定很呕。一国之君想用点银子还得看户部的脸色,计相一句“国库羞涩”,就硬生生打掉皇上修建寝宫的念头,皇上能不憋屈吗?可是,皇上又能怪谁,从太祖皇帝到皇上,没有一个不用兵,直至这两年皇上完全掌控北境大军,终于不想打仗了,可是国库也空了。
清了清嗓子,云靳总结道:“如今最要紧的还是逼出容妃,其他的见机行事。”
没有人不爱银子,苏映宁也不例外,更别说她绞尽脑汁搞出写真集,目的也是给自个儿的小库房添银弹,所以当人家准备拿银子砸她,一出手就是上千两,她整个人都懵了。
“小宁丫,回神。”苏明泽轻轻拍着苏映宁的脸颊。
苏映宁眨了眨眼睛,几近呢喃的道:“一千两?”
“是啊,我也吓到了,你随意画画写写的几本玩意儿居然值人家拿千两来找作者?”苏明泽看了一眼遭她任意对待、胡乱堆叠在箱笼上面蒙尘的书册。
苏映宁没好气的赏他一颗栗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随意画画写写?”
苏明泽捂着额头,很不服气的道:“我看你关在房里三日就完成一套。”
苏映宁赏他一个“哥哥记忆力真差”的白眼,“我后来只要誊抄,当然可以三日完成一套。”
怔愣了下,苏明泽终于反应过来了,当时她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提出这样的想法时,全家人都惊呆了,虽然爹和大哥很认同,但没有人同意,因为她必须亲自寻查这些草药,才能一一画出来,不过她并不死心,一个个说服,直到每一个人都点头,后来她就跟着爹他们跋山涉水。
苏映宁起身走向角落的箱笼,取出整套草药图书回到卧榻坐下,慢条斯理的翻阅起来,“任大夫如何回覆对方?”
“我们不是早在一年前就对外宣称此人已经离开燕阳,如今当然不可能为了一千两又出现,但任大夫觉得还是先问过你的意思,没有将话说死,只告诉对方愿意代为打听。”
苏映宁看不出个子丑寅卯,索性阖上书册,“一千两很诱人,但是我们的确要不起。”
苏明泽抓抓脑袋,“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也许以为这套草药图书出自某人之手,可我肯定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她就一个平头百姓啊,真没道理有人要花千两找她。
苏明泽不太明白的说:“要不,你就承认草药图书出自你手,对方就知道他们找错人了。”
苏映宁真想拿棍子敲人,他就不能用点脑子吗?“我还没搞清楚这其中有何文章,随随便便跳出来,万一成了替死鬼呢?”
苏明泽懊恼的拍一下脑袋瓜,“对哦,为何我没想到?没错,这一千两不能赚!”
“可是我担心对方不会如此容易死心。”
闻言,苏明泽不安的道:“任大夫应该不会出卖你吧,他好歹是你师伯。”
歪着头想了想,苏映宁同意的点点头,“就我对任大夫的了解,基于同门情谊,他不会出卖我,但若是他真的招架不住,他会将你推出去。”
苏明泽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我又不会出卖你……”
“他们会盯上你,而你不小心会露了马脚。”
苏明泽不自在的换了一个坐姿,“我会当心。”
苏映宁面带质疑的挑起眉。
“你放心,保护妹妹是哥哥的责任,我绝对扛得住,不过,他们到底在找谁?”苏明泽赶紧转移话题。
“我看不明白。”苏映宁苦恼的将下巴枕在书册上面,若是这些草药图书是抄袭别人的医书,他们以为这是出自某人之手,这还能理解,问题是,这全是她自个儿撰写,不过是参考其他医书的记载。
“要不要请任大夫去探一下对方的口风?”
苏映宁又想拿棍子敲人了,“不行,如今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对方就会找到我,还不如以静制动,等对方采取下一步行动,我们再来想对策。”
“早知当初不应该同意你画什么草药图书。”
“这是好事,药铺有了草药图书,就不容易买到假的药材,更重要的是,还能借此让更多人熟悉药材的效用,对于推广药材的知识很有帮助。”
一开始她是因为发现药铺卖的药材混了假货,才意识到这个时代药材知识不足,当然,这也跟城镇大小有关,小地方的医馆只治小病,遇到疑难杂症,只能往大城镇找大夫。
其实,无论哪个时代都存在城乡的医疗差距,但她可以在能力范围内提升这些小医馆大夫的实力,总是错不了的,正好他们家经营药材买卖,爹手上又有很多医书孤本供她参考,她才有了绘制草药图书的念头。
由于燕阳是前往北夏经商的商队必经之地,更是药材买卖的大本营,外地来的大夫有机会看到她的草药图书,很喜欢,她因此小赚了一笔。两年前,眼看她就要变成大姑娘了,爹不许她再跟着出门,她无法撰写新的草药图书,索性封笔,最后甚至要任大夫对外宣称著书人已经离开燕阳,免得她老是惦记着这条生财之路。
“万一对方真的找到你呢?”
“你们不出卖我,没有人会相信这套草药图书出自一个小姑娘之手。”
当初因为考虑她年纪小,拥有盛名对她不是好事,便无中生有杜撰出一个很厉害的大夫,还是那种云游四方的大夫,而她只是经由这位大夫的指点将此书撰写出来。就算编了个理由,但保险起见还是别教人知道草药图书与她有关,所以只有帮忙贩售的任大夫知情。
“这倒也是。”
“你自个儿留点心眼,你不犯傻,天下太平。”苏映宁没好气地道。
她的三个哥哥中,大哥最聪明,继承父亲的衣钵;二哥最灵活,成了苏氏下一代最出色的商贾;而三哥哥只有战斗力无人能及,打遍云州无敌手,只要有他在,她在燕阳可以横着走。
苏明泽懊恼的瞪着苏映宁,他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吗?
苏映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哥哥,人要看清楚自个儿的弱点。”
哼了一声,苏明泽不服气的道:“我还不至于不知轻重。”
苏映宁懒得浪费口舌了,坐直身子,再次研究起草药图书,究竟哪儿引来注意?
上一世,苏映宁最讨厌的就是排队,无论多好吃的食物,排上一个小时,享受的心情也少了一半,可是来到这儿,她觉得排队买东西太有意思了,来来往往的面孔生动有趣,他们给她的不只是亲切感,更有一种她真的生活在这个时代的真实感。
苏映宁终于买到百果糕了,才凑近嘴边咬了一口,就见到对面有人直直盯着她,看起来并没有恶意,不过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对了,上次跟踪他们的人!
她下意识的往后一退,然后下一刻,她感觉身后有一股力气将自个儿推出去,她踉跄的往前一扑,还好她机灵的立即曲膝,只是跪在地上,但手里的百果糕连同油纸很不幸的飞了出去,而且根本没有给她时间思考,马蹄声紧接着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尖叫声,还有人高喊“疯马了”,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在脑海炸开来,这不会是冲着她来的吧?
她知道要逃命,也想起身逃命,可是根本来不及,与此同时,她见到那位跟踪者扑过来,手一伸就要碰触到她了,突地,她的腰被灵巧如蛇的鞭子圈住,然后一股蛮力将她整个人拉起来,转眼之间,她就落入某人的怀里,再下一刻,她看见横冲直撞而来的疯马在百果糕掉落的地方倒下来,吓得心差一点跳出胸口。
“你没事吧?”男子清冷的声音响起。
半晌,苏映宁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声音的主人,竟是住在王家的那位阿靳,而且更刺激的还在后头,她的双手居然紧紧圈住人家的脖子!
她吓得立即松手,很狗腿的道:“真不好意思,一时失控抱太紧了,真是辛苦你了,我没事,可以下来了。”
云靳慢慢将她放下,可是她一点也不领情,抢先一步往下跳,双脚一碰地,她就后悔了,好痛哦!
见她痛得脸色发白,云靳差一点就脱口骂人,真是不安分的丫头,可是念头一转,又觉得自个儿何必多管闲事,她喜欢受罪是她的事,不过既然他都已经出手了,就不可能半途而废,“我送你去医馆。”
苏映宁向来能屈能伸,有需要的时候绝不逞强,“好,不过我想先看看那匹马。”
“你一个姑娘家别多管闲事,这种事还是交给官府处理。”
苏映宁想抗议,此事明显冲着她来,怎能不过问?可是想到最近好像惹到妖魔鬼怪,确实不宜强出头,正好官衙的人也赶来了,她默默接受他的提议,由着他护送她到医馆。
离开之前,她看了一眼对面,那个人不见了。
这出戏应该是那个人搞出来的,他一边要害她,一边又想当她的救命恩人,她不懂他这唱的究竟是哪出戏?
到了医馆,苏映宁还在想着这个令人不解的问题,至于身上的伤,无论是扭伤还是擦破皮,对她这种走过千山万水的人不算什么。
“姑娘可有得罪人?”云靳直截了当的问。
怔愣了下,苏映宁赏他一个白眼,“我一个姑娘如何得罪人?”
“若不是得罪人,为何独独你被推出去?”
苏映宁略带惊讶的柳眉一挑,“你看见是谁推我吗?”
“一个撞一个,谁都可以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我就知道。”若是那个人有意当她的救命恩人,可不能让她找到证据指出他是始作俑者,要不,他的救命之恩就没意义了。不过,这个人未免太小看她了,随随便便就想当她的救命恩人,难道她看起来很笨吗?若是连这么粗糙的算计都看不出来,她也别出来混了。
她的反应一直教云靳颇意外,虽然受到惊吓,但未曾流露出一丝害怕,且很快冷静下来,做出分析,他不免好奇的追问:“你还知道什么?”
“有胆子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事的人,肯定是个有本事的,而且本事很高,即便官府查出马匹遭人下药,也查不出下药之人。”
云靳想起她先前说要检查马匹的事,又问:“你可以看出马匹被下了药?”
顿了一下,苏映宁含蓄的道:“我会给牲畜治病。”
“你会给牲畜治病?”
苏映宁不悦的瞪着他,“你不信?”
“我只是很意外。”
苏映宁骄傲的抬起下巴,挑衅的道:“哪日你的坐骑难产记得来找我,我保证让它平平安安将小马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