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换云靳不悦的瞪她,“我的凌风是可以日行千里的公马。”
“哦。”苏映宁忍不住又嘀咕道:“公马就公马,干啥还强调日行千里?谁说母马就不能日行千里?”
“你这丫头真是不可爱。”
“你眼花了吗?我明明很可爱,认识我的人皆如此说。”苏映宁的神情充满了鄙视,美男子一个,目光却已近了黄昏,一大败笔啊!
云靳顿时噎住了,这丫头的脸皮真的很厚,不过话说回来,她那双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与他的凌风有几分相似,倒是很可爱。
苏映宁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摇摇头,一脸诚挚的献上歉意,“对不起,我错了,不能怪你眼花,若我美得像朵花儿似的,肯定看谁都不可爱。”
这会儿云靳的脸奇臭无比,美得像朵花儿似的?从来没有人敢拿他的容貌说事,尤其上了战场回来之后,他身上透着一股杀伐之气,姑娘家见了他恨不得缩成乌龟,这两年皇上嫌弃他嘴上功夫不如拳脚功夫,索性将他丢到都察院,让他跟着左都御史学习,他终于明白对付敌人不是只能靠刀剑,再加上日日下棋磨心性,他渐渐懂得隐藏身上的锋芒,怎晓得他在姑娘眼中还是摆脱不了凶神恶煞的形象,就只有这丫头,不怕他就算了,竟还不知死活的在老虎嘴上拔毛。
苏映宁不是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人,见某人脸色瞬间变了,觉得自己还是赶紧道再见……不,最好再也不见。“我要回去了,你派人去八方书铺找苏三,请他来这儿接我。”
“你说什么?”云靳差一点反应不过来。
“我没法子自个儿走去八方书铺,只好麻烦你请人跑一趟,当然,你若愿意亲自帮我跑一趟也行。”
了不起,这丫头不但拔了毛,还敢命令他……果然是村姑一个,不知死活!
“不愿意就不愿意,用不着这样瞪人,如此吓人。”苏映宁连忙喊来医馆的药童,请他跑一趟八方书铺,接着她下了诊疗椅,一拐一拐的慢慢往外走。
见了她笨拙的样子,云靳只能暂时抛下掐人的念头,上前将她抱起来,放回诊疗椅上,“若是不想伤势加重,就乖乖在此等人。”
若非他看起来好像要伸手扭断她的脖子,她何必自虐?苏映宁当然不敢抱怨,立刻端正身子,还充满感激的看着他。
云靳见了忍不住道:“果然是个狡猾的丫头!”
这一次苏映宁并未反驳,毕竟实在没必要跟一个目光已近黄昏的人太计较。
还好,苏明泽很快就来了,苏映宁也不给他机会打招呼,急匆匆的向云靳道了声“谢谢”,便扑上苏明泽的背,催他走人。
狡猾、厚脸皮、粗野蛮横、不知死活、没良心……云靳从来没有骂一个人骂得如此开心,可是他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念念不忘”。
梁子昱喜欢跟云靳下棋,不是因为他们的棋艺势均力敌,而是更享受下棋过程,输赢从来不重要,可是今日黑子攻势猛烈,非将对手杀得落花流水的样子,害他以为自个儿哪儿得罪他了,真想喊停。
不过,还没等他出声,赵英回来了。
“爷,已经查到对方的身份了,是来自益州虎腾镖局的镖师。”
云靳闻言一怔,一个镖师为何要制造意外接近苏家丫头?
其实那时他看得很清楚,此人做了一个手势后,苏家丫头才会被人推挤跌了出去。
“这不是大梁最近很出名的镖局吗?据说虎腾镖局的镖师全是高手,凡是前往北夏经商的商队,只要由虎腾镖局押送货物,万无一失,虎腾镖局因此声名大噪。”梁子昱不解地道。
他看似是个只懂得游山玩水的闲人,事实上他善于经营、交游广阔,也因此他消息灵通,别人打听不到的事,他总有门路挖出来。
云靳微微挑起眉,“前往北夏经商的商队?”
“你应该知道大梁进入北夏有两条捷径,苍雾山和黑水河,苍雾山终年云雾缭绕,很容易迷路,因此商队往往会走黑水河,可是经由黑水河会遇到马贼和水匪两股势力,所以前往北夏经商的商队或多或少会有损失。”
云靳若有所思的道:“曾经有个传闻,容妃去了北夏。”
“你怀疑这个虎腾镖局的镖师是容妃的人?”
云靳摇摇头,“我只是想到有过如此传闻,不过皇上并不相信,认为这是容妃为了打消朝廷或太后派人追捕她而放出来的假消息。”
“说不定是真的,容妃也许是想告诉皇上和太后,别再白费力气了。”在梁子昱心目中,容妃就是一个传奇,医术精湛、聪明绝顶,只要她愿意,没有她去不了的地方,而过去北夏与大梁征战不断,是最适合她藏身之处。
云靳冷冷一笑,“你认为容妃会如此好心吗?”
“我倒觉得这是挑衅。”梁子昱纠正道。
“无论容妃是否曾去了北夏,如今她在这儿,我们要尽快找到她。”
“容妃真的在这儿吗?”梁子昱拿起那本不离云靳左右的草药图书,翻到最后一页,看了又看,“你可曾想过,也许这朵鸢尾并非容妃为了掩饰身份改变画法,而是另有其人。”
云靳反问道:“你相信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那你说,上哪儿找人?”
云靳转头看着赵英,“任大夫那边可有动静?”
“赵全这几日寸步不离盯着任大夫,任大夫的作息一如往常,不过他发现任大夫跟繁花巷的苏家关系密切,得空就会去苏家,听说回春堂的阿胶都是苏姑娘亲手熬制的,销路很好。还有,任大夫是苏姑娘的师伯,他与苏父同为苏家老祖宗的徒孙,他师承苏大老太爷,而苏父师承自个儿的父亲苏四老太爷。”
“这个苏家到底什么来历?”梁子昱好奇的问。
“云州苏家是北边三大药材商之一,而繁花巷苏家的祖字辈排行第四,庶出,因为行医在南方落户,十几年前南方洪水肆虐,不少城镇尽毁,繁花巷的苏家便在那个时候举家迁回云州。”那日云靳让赵英送苏映宁回去,就是要确定苏映宁的身份,凡出现在他身边的人,无论是不是意外,他都要查清楚。
轻敲着手上的草药图书,梁子昱猜想道:“繁花巷的苏家会不会知道这本草药图书的来历?”
云靳顿时两眼一亮,“我怎么忘了?苏家经营药材生意,对这样的草药图书应该很感兴趣,更别说这本草药图书还是从任大夫那儿卖出来的,苏家如何不知?”
“不如我来试探苏家公子。”赵英道。
“不,这事还是我自个儿来,还有,你派人盯着虎腾镖局的镖师,不必太刻意,免得教对方察觉。”
“这位虎腾镖局的镖师究竟哪儿惹到你了?”梁子昱听得糊里糊涂,容妃的事还没解决,怎么又蹦出新的问题来?
云靳轻描淡写说了一遍昨日在街上发生的意外,不过,他关心此事绝不是因为苏家丫头,而是因为那个人的身手非比寻常。
梁子昱同意的点头,却笑得很暧昧,“遇到非比寻常的高手,理当多留点心眼。”
“若非容妃有可能在这儿,我也不会将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云靳顿觉全身不自在,这明明是事实,为何他如此心虚?
梁子昱继续点头,但是笑容更令人别扭,“这是当然,容妃有可能在这儿,只要有点本事的人,都应该留点心眼。”
云靳不耐烦的皱眉,“你等着,此人身份绝非如此单纯。”
梁子昱不由得笑得更愉悦了,这小子从来不会揪着小事不放,这会儿怎么钻起牛角尖?他这个人向来我行我素,嘴巴长在人家脸上,还能管得住人家说什么吗?所以,凡事由着人家说,他左耳进右耳出,进了脑子,那是跟自个儿过不去,何苦来哉?今日如此纠结,只能说明一件事——阿靳对苏家丫头真的上心了。
云靳显然意识到自个儿的失常,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一副就事论事的模样道:“我以为此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燕阳,盯着他,说不定能有什么新发现。”
梁子昱收起玩笑的心情,附和的点头道:“是,燕阳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你对虎腾镖局这位镖师有何想法?”云靳实在想不通。
“依我看,他只怕也是为了草药图书。”
“若是如此,他的目的也是容妃?”
“这是唯一的解释,不过为何他会盯上苏姑娘?难道苏姑娘与草药图书有关?”
“也许他跟我们一样,猜想繁花巷的苏家可能知道草药图书的来历。”
“这倒是说得过去,但你可别学人家打苏姑娘的主意,你这个小子只怕不是她的对手。”梁子昱的口气转为开玩笑。
云靳很有意见,笑话,他还会应付不了那个丫头吗?可是反驳的话语在舌尖打转了一圈,他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冷冷的道:“难道我会不知道柿子挑软的捏吗?”言下之意,他只是不想自找麻烦。
“虽然我没见过苏家公子,但你也别小瞧了人家。”
“放心,苏家的底细我都查清楚了,苏家心思最单纯的就是行三的苏明泽。”云靳已经有主意了,可是要对付的人明明是苏明泽,盘据他脑中的念头却是——苏家那个丫头知道之后会有何反应?
【第二章正面迎敌】
说起闻香楼的烧鸡,燕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日前不登记付款,当日就算奉上双倍的银子也吃不到。这是闻香楼的规矩,一来每日的烧鸡数量有限,二来是可以先确定每日的烧鸡数量,避免卖不完浪费了。
不过,这个规矩只适用别人,不适用苏明泽,以往他只要到闻香楼往柜台前一站,银子还没奉上,伙计已经将烧鸡准备好了,可是今日他竟然落得跟别人一样的下场。
“什么?今日的烧鸡全卖完了?!何掌柜明知我初一十五会来买烧鸡,为何没有留一只给我?”苏明泽急得跳脚,小宁丫没吃到烧鸡,接下来的半个月就别想教她干活,可是回春堂那儿催得急,说是阿胶缺货了。
何掌柜再次行礼致歉,“三公子见谅,新来的小伙计不知道三公子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买烧鸡,三日前人家奉上银子包下今日的烧鸡,他就收了,忘了留下一只烧鸡给三公子。”
苏明泽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谁将今日的烧鸡全包下来了?”
“一位京城来的云公子。”
外地人?这会儿苏明泽更是难以理解,“他干啥包下所有的烧鸡?”
何掌柜不太确定的道:“好像是要宴请所有的乞丐。”
“宴请所有的乞丐?”
“对啊,也不知道真的还假的,如今烧鸡还在厨房。”
“既然烧鸡还在厨房,何掌柜不如匀一只烧鸡给我。”
何掌柜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后方墙上的牌子,上头写着童叟无欺,“做生意要讲诚信,闻香楼能够成为燕阳数一数二的酒楼,正是因为讲诚信,一日最多供应二十只烧鸡,我们也收了二十只烧鸡的银子。”
“若非小宁丫指点,闻香楼的烧鸡不会拥有今日的盛名。何掌柜也知道,我不吃烧鸡无妨,可是小宁丫没吃到烧鸡,她心情就不好了。我可以多给一倍的银子,何掌柜拿去退还云公子。”
略一思忖,何掌柜提议道:“三公子还不如直接找云公子商议,云公子应该不介意匀一只烧鸡给三公子。”
“我直接找云公子商议?”
“云公子此时就在二楼雅间,三公子请跟我来。”何掌柜从柜台后方走出来,带头走上楼梯。
苏明泽怔愣了下,赶紧跟上去。
这是小事,不过是请对方匀一只烧鸡给他,成与不成,三言两语就可以解决了,可是苏明泽万万没想到,烧鸡要到了,他也遭到对方强行留下。
苏氏在云州的名声很响亮,即便繁花巷的苏家是旁支,可是在外人看来,他们出自同一个祖宗,又是一起经营药材买卖,根本就算是同一家,所以人家想藉机跟他建立关系,苏明泽不觉得奇怪,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个儿错了,从一开始人家就在算计他。
“苏公子应该很熟悉这本草药图书吧。”云靳的笑容很温和,绝对看不出来他本性清冷高傲,是个极难侍候的人。
苏明泽下意识的抓了抓头,目光有意无意的略过云靳前面的书册,“见过,小宁丫也有……舍妹习医,见任大夫有此一套草药图书,实在欢喜,便亲手誊抄一套,平日没事就拿出来翻阅。”
“苏公子想必知道此书出自何人之手。”
苏明泽连忙摇头,“我只是见过,不曾细问,这重要吗?”
“不重要吗?若是错了,出了事,毁的可是大夫自个儿的名声。”
“见过的大夫都说好,不会有错。”
“就我所知,这上头有几味药材只有北境和南境可见,相信绝大部分的大夫都不曾见过草药原貌,他们敢说不会有错?”
苏明泽的额头在冒汗了,他怎么忘了如此至关紧要的事?“这……我不清楚,我也只是听舍妹随口说起,舍妹绝不胡说。”
“苏姑娘知道此书出自何人之手?”
“我没多问,我又用不着,谁著作此书与我毫不相干。”
云靳看得出来他有所隐瞒,但如他所言,他并非医者,此书确实与他不相干。
抿了抿嘴,苏明泽忍不住问:“云公子为何如此关心此书出自何人之手?”
“最近京城医馆的大夫都在谈论此书,宫里的太医也注意到了,认为著作此书之人极其用心,不过,他们仍有一些疑问想亲自请教著书之人。”
“原来如此。”
“苏公子可以打听到此书出自何人之手吗?”
“我可以代云公子问舍妹,不过,小宁丫从不在意这种小事,只怕也不清楚。”苏明泽突然有一种画蛇添足的感觉,既然将小宁丫拖下水了,这事丢给小宁丫就好了,干么多此一举补上一句。
云靳发自内心的笑了,“那就有劳苏公子了。”
苏明泽赶紧告辞去找掌柜要烧鸡,然后回家。
云靳终于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将桌上的书册交给赵英收着,交代道:“任大夫那边的人可以撤回来了,我们想知道的答案就在苏姑娘那儿。”
“是,要不要派人盯着苏姑娘?”
“不必,这丫头可机灵了,高手跟踪她,都可以教她察觉。”
“直接问苏姑娘要答案,苏姑娘只怕不会说,否则苏公子没必要遮遮掩掩。”
“我知道,但既然已经知道从何处下手,不怕撬不出答案。”云靳站起身,“来了燕阳有一段日子了,我还没好好将这儿看个仔细,今日就四处走走瞧瞧吧。”
“那些烧鸡如何处置?”
“说好了宴请乞丐,当然不能食言,你让掌柜代为处置吧。”云靳悠闲的走出厢房,心情愉悦的享受燕阳一日游。
有一种人,就算每日在他耳边唠叨个几回,他还是会犯傻,而苏明泽就是这样的人。
苏映宁真是恨铁不成钢,瞪着苏明泽,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比我懂得周旋应付,我不推给你,难道实话实说吗?”苏明泽觉得好无辜,说谎这种事他真的不擅长,又不能说实话,当然只能将麻烦丢出去。
“你可以说在任大夫那儿见过啊。”
闻言,苏明泽的牢骚更多了,“这都是你的错,上次在医馆,你也不让我跟人家打声招呼,道声谢谢,好像人家不是你的救命恩人,是妖魔鬼怪,害得我一看到是他就觉得很不安,再看到那本草药图书,脑子顿时乱成一团,哪还记得你和任大夫有何不同?”
“你是不是我亲哥哥啊,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将我给卖了?”苏映宁懊恼极了,早想到最会给她添麻烦的就是三哥哥,可是并未搁在心上,因为相信任大夫那儿守得住,谁知道对方太厉害了先算计到三哥哥头上。
“我没法子像你一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实在应付不了他们。”
苏映宁恨恨的咬牙切齿,“难道我就知道如何应付他们?我都还没搞清楚他们的目的。”
张着嘴巴半晌,苏明泽豁出去的道:“大不了实话实说,这是你画的又如何?他们不至于因为草药图书就要了你的命吧。”
事到如今,生气也没用,苏映宁随手拿起一本草药图书,再仔细看一遍,结果还是一样,她仍旧瞧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觉得一颗心纠结得更严重,索性又将书册扔回书案上。从后面走出来,她在房里绕着圈子,一边沉思着。
“你别闷不吭声,很吓人。”在苏明泽心目中,苏映宁简直无所不能,没有什么事难得倒她,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焦躁不安。
停下脚步,苏映宁一脸严肃的看着苏明泽,“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先是遭人跟踪,接着就有人拿这本草药图书找上门,你说这两者会不会有关?”
“这两边是同一批人吗?”
“不是同一批人,可是,他们的出现应该都跟草药图书有关。”
苏明泽拿起一本草药图书看了又看,“这玩意儿究竟哪儿值得一群妖魔鬼怪追着跑?”
苏映宁忍俊不住的噗哧一笑,“还真是一群妖魔鬼怪。”
“先别顾这些,还是想想如何圆了这件事,那位云公子很快就会找上门。”
苏映宁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若是圆不过去,你就等着替我尸吧。”
“你别吓我。”
“凡事做最坏的打算,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这会儿苏明泽终于怕了,可嘴巴上还是坚持己见,“文人上书战争祸国殃民,皇上都没降罪了,不过是几本草药图书,如何会招来杀头之祸?”
“难道……文字狱?”
“文字状?这是什么玩意儿?”
苏映宁抢过他手中的芏册,退到卧榻边,整个人在上头,一边翻开书册细细研究,一边解释道:“文字狱是一种对文人的政治迫害,当权者故意从著作中撷取字句,罗织成罪……难道草药图书中有什么东西踩到上位者的痛处?”
苏明泽的脸色微微一变,“我从来没听过这种事。”
苏映宁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谁会知道上位者可以为了清除异己而借文字生事。”
苏明泽瞪大眼睛看着苏映宁,“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糟糕,不小心说太多了……苏映宁故作镇定的勾了勾手,苏明泽赶紧在卧榻边的地上坐下,她举起手上的书册往他的脑袋瓜敲下去,“我不是教你多看书吗?看多了,别人不知道的,你也会知道,懂吗?”
苏明泽双手抱着头,大声抗议,“我有多读书,师傅说了,即便是武人,也不能不明事理,何况要当将军的人,更要有文人的见识。”
“文师傅很不错。”她不得不说爹爹给三哥哥找了一个好师傅,不但教导武功,更教导他成为一个有脑子的人,不过三哥哥生性纯良,不知道世界充斥豺狼虎豹,有了这次经历,三哥哥能够有所学习,倒也不是坏事。
“你别跑题,总之事情不至于如此严重吧?”苏明泽不死心的道。
“放心,我们的命没那么值钱。”
松了口气,苏明泽点道:“就是啊,我们又不是了不起的人,用不着如此费心索要我们的命。”
苏映宁很想纠正他,草药图书出自她手,人家是冲着她来,所以她说“我们”的金不值钱,因为她的比较值钱,不过这话她只在心里想想而已,最近娘盯得紧,出门一定要交代行踪,要是再惹出了什么事儿,或是让三哥泄露了什么,她肯定连大门走不出去。
虽然不清楚对方寻找她的目的何在,但她从不委屈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总之,日子就是要过得开开心心,人生才值得啊!
既然逃不了,苏映宁喜欢主动出击,于是让苏明泽出面邀请云靳上闻香楼。
见到云靳,苏映宁连寒暄都省了,直接切入主题,“听说你在打听草药图书出自何人之手,我可以告诉你,这书册是我画的,但也不全是我画的,我上山采药时遇见一位女大夫,见她手上有这么一本草药图书,觉得此书对习医之人有很大帮助,便询问对方是否愿意让我使用这个法子传授知记,没想到对方索性将此书借给我誉抄,不过她的草药图书中记载的药材不多,我便依着自个儿接触的草药增添许多,于是有了我著作的这一套草药图书。”
云靳没想到她劈里啪啦就是这么一串话,一时反应不过来。
“不相信?”虽然是她编出来的,但也不是无凭无据,她不过是根据事实做了一些修饰,绝对禁得起他提出质疑,当然,最要紧的是可以让自个儿跟这套草药图书划出一道界线。
半晌,云靳稍稍回过神来,“不是,我只是好奇你增加了什么?”
“凡是来自苍雾山和南岭的药材都是我增加的,另外还有老百姓比较不熟悉,或者容易混淆的药材,像是萎蕤、赤小豆。可惜,我完成自个儿的草药图书之后,便将那位女大夫的誉抄本丢了,要不,就可以拿来供你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