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把两个人让到座位上,叫人端上了他们平时爱喝的酒,自己则跑向吧台,翻阅着记录。
“玛拉,过来一下。”老板向里间叫着。
“好的。”话音未落,一个二十岁光景的女孩儿穿着工作服走出来,她看了赛斯这边一眼,微笑着。
“周一的时候,菲尔小姐是不是光顾了咱们的店,那天是你当值。”
“我想想,啊,是的,菲尔小姐是一个人来的,独自呆到十二点。她看起来很伤心,还不时看表,那样子像在等人。”
每一次说到等人,赛斯就觉得脸上发烧。
“菲尔小姐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玛拉感到气氛不对,紧张地问。
“没什么,你只需要回答沃勒先生的问题就行了。”
“你说络丽是十二点走的,一个人吗?”赛斯紧接着提问,两个人都凑到了吧台。
“啊,是,等一下,我记得菲尔小姐是和一位男士一起离开的,应该就是在十二点整。”
“一个男人?”赛斯和简相视一眼,心里都有说不出的担心。
“是个,我不认识那位先生,他好像是十一点来的,只点了一杯酒,我看到她时不时盯着菲尔小姐,还偷偷地提醒她,不过那时候她好像心里有事,没有理会。”
“也就是,他不是我们常来这里的朋友圈子中的一员了,你敢确定吗?”简看起来着急了,说话也很不客气。
“是的,我想我能确定,十二点不到的时候,我正在忙着结帐,那位先生就走到菲尔小姐桌前,我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之后,菲尔小姐的帐也是那位先生结的,然后他们一起走了,我记得就是这样。”
“络丽那天开车了吗?”
“好像没有,她坐上了那位先生的车子。”
这话说完,屋里的空气霎时变得异常紧张,只有天真的玛拉小姐焦急地揉搓着衣服的前襟,“菲尔小姐她怎么了…沃勒先生,你倒是说话啊…”

第三章 偏执狂
“你想络丽现在会在哪儿?”
“我说不好。”
“你总该有些想法吧,络丽经常夸你是绝顶聪明的人。”
“那是别人的说法,我自己不敢确定。”
“别人?你是指络丽?她可是亲眼所见呢,她给我讲过你在中国破的案子,你可别否认。”
“啊,那是有的,不过,只是侥幸而已。”
“侥幸?她记得你那时候说过的每一句话,尽管那时候她的中文水平和你的英语一样可怜。”
“的确是偶然,我能看出事实,完全是因为我比别人知道得少。”
“你是说错觉?”
“差不多吧,那个案子的复杂在于它导致的心里盲点,但是,我是在最后才知道的,所以分析的时候很幸运地没有被绕进去。”
“那时候你多大?”
“差不多18岁吧。”
“好了,快到我的公寓楼了,在这里停车吧。”
赛斯·沃勒把车子靠进停车场里,简在外面等他。那是络依丝失踪的第五天下午五点四十分。
“威廉回来了吗?”赛斯问,威廉是简的男朋友。
“还没有,他差不多要工作到七点。”
“那么辛苦?”
“他可不是吃山姆大叔的,工作时间长也是在所难免。”威廉在一家私人汽车修理公司工作,他和简也是由于修车才认识的。
“对了,”简今天第一次露出轻松的表情,“我们下个月结婚。”
“哦?这可是好消息,你们需要些什么?啊,我倒是认识一家很不错的饭店,从教堂回来,我们可以去那里。”
“我们”这个词刺激了简,她黯淡地小声说,“如果络丽那个时候没回来,我就不举办婚礼了。”
沉默,赛斯跟着简走进公寓楼。
“我不打算要孩子。”踏进电梯里,简突然这样说。
“为什么?”
“因为我的病。”她说话的口气就像不是在说自己。
“白化病是隐形遗传啊,和正常人结婚只有一半的可能生下携带者,不会有问题的。”
“很不幸,威廉就是个携带者!我们的孩子有四分之一会和我一样。”
赛斯找不出安慰的话,话题就只好这样搁浅了。
当然,两个人对络依丝的担心使他们很快有的新的焦点。
简在家里找电话本的时候,赛斯开始浏览书架上的陈列物。
“那男人叫什么,安德鲁?”赛斯从架子上抽下一本厚厚的书。
“谁,啊,络丽的男朋友就叫那个,她总是把他称作安迪,虽然我没有见过那个混蛋,但是光听这个名字就够了。上个月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她给了我他的手机号码,我当时没有带手机,就随便写在文件的后面了。这世界真够讽刺的,我以为一辈子也不会联系的人,现在却盼望着能够翻到那张破纸。”
“打扰一下,你的父亲是个医生?”
“呃?你怎么知道?”她回头惊讶地看着他,他手上还握着那本大书。
“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会收藏这么多医学书籍,我记得你说过你对过于科学的东西没有兴趣,但是你的书架上却摆着心血管手术的专著,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看懂的。我抽出一本,就看到这个名字了。”
“是的,铁钦纳。方达,我的父亲。如果你喜欢,可以拿走。他很希望我能继承家业,不过很小就发现我不具备这种天赋,这对我而言是种幸福,他则颇为失望。啊,我找到了,在这儿。”简从抽屉里面,一大堆文稿的下面发现了那张折得皱巴巴的打印纸。
“你可以按照这个拨打试试。”
赛斯盯着打印纸的背面,那上面有一排歪七扭八的数字。
“这是几?”
“6,那个是7,还有那个,3。”
赛斯按照电话号码拨通了,响过三声之后,对方接通了电话,赛斯按下了免提键。
简紧张地听着,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的嗓音温柔而彬彬有礼。
“请问安德鲁先生在吗?”
“您找谁?”
“安德鲁先生。”
“先生,您是不是打错号码了?”
赛斯重复了一遍,对方确认无误。
“那么,您认识一位叫这个名字的先生吗?”
“不,不认识。”
“那么,络依丝·菲尔小姐呢?”
“很抱歉,先生,我也不认识,您可能打错电话了。”
“对不起,那么,再见了。”
赛斯按掉免提,看着简。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那混蛋一定是在撒谎!”
“你会不会记错电话了?”
“那倒也有可能,”简的口气软了一些,“我们当时都喝了酒。”
“有四种可能:第一,你记错了号码,我们骚扰了一位陌生人;第二,这个人的确就是安德鲁,他矢口否认,可能是因为他做了什么;第三,这个号码的确是安德鲁的,但是,他把它给了别人,并要求他撒谎;第四,也就是最麻烦的,安德鲁这个名字根本就不存在,我记得他好像没有自己的车。”
“是的,他开络丽的车,络丽和我们出来的时候,他好像都是呆在家里。”
“他没有自己的车,他住进络丽的家也不需要出示生分证明,也许,这几个月她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的身份证明。那个安德鲁就很可能是个假名了。”
“这个混蛋!”
“先别着急,你还记得他在哪个大学上学吗?”
“呃,我得想想,好像是波士顿综合学院…不过…也有可能是州立文学院,我怎么会记得那么多,我对他毫无兴趣。”
“我们可以试着查查,但如果他的身份是假的,这很可能也是编造出来的,还有手机号码我也可以找朋友查找。”
“嗯,那么就看你的了。”
“那么,我们去络丽的家看看吧,你说就是在几个街区以外。”
“是的,很近。”
“对了,你没有医疗用的…”
赛斯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就打断了他,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电话铃声不停地响,赛斯走了过去,“我来接,如果是你的男朋友,那么,你自己来解释。”
“没关系,他也在担心络丽。”
“hello,这里是络依丝住宅,您…”
“把刚才那个女人给我找过来!”话筒对面传来一个女人的怒吼,声音大得连简都听得很清楚。
赛斯飞快地瞥了一眼简,她也很茫然,“对不起,您说的女人是…”
“你少给我装傻,就是刚才打电话的女人!”
“刚才?多长时间?”
“5分钟前,你听不懂人话吗?把她给我找来!”
“对不起,小姐,请您听我说,5分钟以前,这个电话有人使用,那个人是我,我刚才给一位先生打电话,但是打错了,这里并没有您要找的女人。”
“你确定?但我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还骂了我。”
“是的,我确定,小姐,很抱歉,您可能是打错了号码。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要挂电话了,再见。”
“啊,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很抱歉,先生。”
电话“嘟”地挂断了。
“神经病!”简气愤地骂道。
“呵,”赛斯很怪异地笑了出来,“如果是第一种可能,我倒是明白…”
他的话再次被吵闹的电话铃打断,简走过来准备接电话。赛斯摇了摇头,冲她笑笑。
“啊,您找哪位?”
这次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倒是很友好,他也询问刚才是否有一位女士打电话找过他。
赛斯依然很委婉地告诉他,自己在之前打错了一个电话,他没有提起刚才那个女人来电话的事情,对方在说过抱歉之后也挂断了。
“你脾气也未免太好了吧,”简大声地抱怨,她看到赛斯坐在那里冲着自己微笑,更加一头雾水,“你笑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嗯,”赛斯满不在意地摆摆手,“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的四种可嫩吗?”
“你是说我们确实打错了号码,那又怎么样?”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也就是你记错了号码,我们骚扰了一个陌生男人,那么,后面跟来的电话都很好解释了。我想在他的身边一定有一位好猜疑的女士,她还可能多少有点儿偏执。当她看见自己的男人莫名其妙地接起一个电话,然后神色古怪地莫名其妙又挂断电话,她会怎么想呢?她很有可能认为这个电话并不是打错了,而是他的另一个女人打来的,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当然他会跟她解释,这就是为什么我打出的电话和第一个打回的电话之间有了几分钟的时差。但是,她很显然并不轻信这个解释,于是她选择自己确定。于是她假装很生气的样子,当然也和能是真的生气了。她需要确认是否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女人,接着我很礼貌地告诉她翻了一个错误,她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那么,第二个电话呢?”
“我猜想,还是她身边的人打来的。但是,这肯定不是我一开始拨错号码的那个男人,他们的嗓音差的太多,装是装不出来的。这个人很可能和他们在一起玩儿,那个女人虽然没有得到她想知道的答案,但是还是不甘心。因为她想到了自己的性别,再加上我之前的好脾气可能给了她一个诱导。我没有骂她,这让她想到那个可能存在的骚扰她男人的女人身边没准儿也有一个同伴,于是,她找自己的男同伴再次确定,就有了第二个电话。一个源于声音的线索给了我一个证明,第一个电话是在一个嘈杂的环境打出的,说话声不大,但是,音乐声音不小;而第二个电话没有了音乐声,两个电话接连打来,应该没有时间跑出那个环境,所以我确定她要给我一个错觉,认为这是不同两个地点打出的电话,不过,她失败的是,两个电话跟得太紧密了。从这一点继续往下想,我就知道他们不是在公共环境,而是在某个人的家里举行一场小的praty了。”
“你这家伙,”简近乎欣喜地看着他了,“原来你的脑子真的这么好!不过,你是怎么想到的呢?”
“这也不难,那个女人自己的话给了我提示,她是按照某个打来的电话回拨的,那么,不论是手机还是座机的来电显示,她都只需要按一下回拨键就可以了,这个过程不像我们用脑子记下号码然后拨打,是绝对不可能犯下错误的。也就是说,她就是要打这个电话号码。另外,她也说了五分钟之前的来电,那是一个男人接的,加上女人的天性,很容易就能看到真相,只不过,她比一般的女人要敢干就是了。”
“但是,那个女人也不聪明,如果我的电话有来电显示,不就穿帮了吗?”
“嗯,不过她可能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有了第二个电话,那一定是用另一个号码打过来的。”
“老天,不管怎么说,你的脑子太好了,我想我们一定会找到络丽的。”
“但是,”赛斯幽幽地吐出一句话,“但是,那都是急于第一种假设的推断,如果是后面三种,这些电话就预示着麻烦了。”
简愣了一会儿,阴霾再次爬上她的脸。
“好了,坐在这里总不是办法,我们出发吧。对了,既然你的父亲是医生,你这里会不会有医用橡胶手套呢?”
“有,只是,你要那个干嘛?”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另外,这只钢笔可以借给我吗,我还要卡着头发的发卡。”
※※※
当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两个人就坐着车子出发了。简和络依丝的公寓楼只隔了三条街。
停好车子之后,简又给络依丝的家打了电话,还是没人接,之后她不无担忧地说:“如果管理员知道我们找的人并不在家怎么办,他会不会不许我们上去。”
“这不用担心,随便编个理由就可以了。大城市的犯罪率高居不下,但是人们的防范和管理意识却没有提高,这是一个死循环。”
“我怎么总感觉你比我更加了解美国。”有了赛斯的信心,简也高兴起来了,她笑得很漂亮。
“这没什么了不起,就像美国人参加中国的英语考试未必及格一样,只不过是书本的知识,加上一点点个人观察而已。”
他们果然没费什么口舌就上了楼,赛斯的工作证明,就是那个哈佛大学的心理学者的证件很明显成为一个人格的保证。一个关于问卷调查的小小谎言解决了一切麻烦。
赛斯是在络依丝交男朋友之后第一次来她的家,但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他们坐着电梯来到二楼,然后站在房门口。
按过门铃,没有反应…
“你报警了吧。”赛斯问。
“是的,两天前。不过那帮混蛋警察根本不以为然。”
“嗯,这就是我要你带那些东西的原因。”
“哪些…难道你要窍门?”
“嗯。”赛斯轻描淡写地点点头。
第四章 群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谁叫你给我射在里面的!”
威廉·洛维加呆呆地扶着发红的脸颊,他一条腿跪在床边,另一条腿支在地上,没有穿鞋。
“我…我只是想…”威廉试着解释什么。
“滚!”简·方达像受伤的母狮子一般发出怒吼,“给我从床上滚下去。”她紧紧用床单裹住赤裸的身体,雪白的大腿从下面伸出来。
“但是,我并没有真的射进去啊,我只是想,也许你会喜欢那样的刺激。”威廉无可奈何地把那条腿也从床上撤下去。
“没有也许,永远也没有!”简很想平静下来,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我想我错了,对不起。”威廉拿起搭在沙发上的浴巾,围在腰间,它还是湿漉漉的。他坐下去,迷惑地看着简,对方马上转移了目光。
威廉有些诧异,但转而想想,又不觉得奇怪。络依丝失踪几天以来,作为她最好朋友的简,这还是第一次让自己碰触她的身体。威廉靠着沙发,背部仍然挺直,这是他的一贯作风。他并不是个很健壮的男人,但是拜他的工作所赐,不很厚实的胸肌形状很漂亮,紧紧地扣住胸骨,让人联想到退役多年,身材却保持很好的体操运动员。他的两条胳膊架着沙发两侧的扶手,那上面一条条蜿蜒粗壮的静脉血管牢牢地扒着体表。简很喜欢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掐住血管,慢慢地往下捋,直到手腕处,但这种甜蜜的爱抚,也很有一阵子没有出现过了。
威廉忽然喉咙干渴,这有部分原因出自刚刚做完爱的负作用,他抓起茶杯“咕嘟咕嘟”喝下几大口,然后就有了抽烟的欲望。欲望总归只是欲望,他很理智地忍住了,因为不想再次激怒她。
“给我拿一杯水。”简在床上干巴巴地吐出几个字,但威廉敏锐地发现她的怒气消了不少,这很叫人高兴。
威廉转身走向浴室,这是认识简以后养成的习惯。没有几个人赞同他们两个在一起,包括简的父母和威廉的绝大多数朋友,赛斯·沃勒是个例外,这一点威廉很是感恩。不同意得原因不外乎是两人身份的差别,简是名牌大学的高才生,在跨国公司工作,前程似锦;威廉则只不过是个汽车修理工,每天和机油、淤泥以及老鼠为伍,从事着肮脏的工作。威廉是个干活儿认真、不恤体力的年轻人,在这时候却不能算是美德,一个汽修工人越是努力,他的手指甲里面就会嵌着更多黑黑的油泥。简没有对此表示嫌弃,威廉却自觉地养成了干什么事情之前都要先洗手的优良习惯,尽管,它们很有可能并不脏。
威廉回到家先洗了澡,现在还是认真地扣扣指甲,这用不了几分钟,他也不想叫她等得太久。
一杯红茶,威廉特意加了两颗冰。他端着它来到卧室,无声地把它放在床边的桌上,仍然不敢冒犯她。他很感激老天给他这个落魄男人这样一个如此优秀的女人,通常的时候,她也还是很温柔的。
他重新坐回沙发,盯着简喝茶的动作。她白了他一眼,但他还是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几缕红头发从头上滑下来,停在他湛蓝眼睛的上方。
半晌,威廉悠悠地开口了,那话就像缥缈地就像不是说给任何人听的,“我们…真的,一辈子不会要孩子…”没有疑问,也不是感叹,仅仅无奈的陈述。
简没有回答,也用不着回答。
威廉站了起来,走到床边,两眼散发着无限的温柔。他把半盖在她腿上的被单拉好,轻轻地掖在床角,然后转身离开。
“你先睡吧。我到阳台抽支烟,不要等我了。”
威廉的这句话,包含了世间的巧妙,只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不用等我了”,那是即使吵架,也还在情侣之间彼此珍藏着的深深爱意最好的表现。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后面一个暖暖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你睡不着?”
“太多太多的原因,因为我们,更因为络丽还没有回来。”
真挚,毫不掩饰的担心,使简留下了眼泪。
“亲爱的,陪陪我。”

※※※
门,只虚掩着,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赛斯·沃勒凑过去。
络依丝。菲尔坐在床上,一条腿弓着,长长的黄头发垂了下来,她在用什么东西在腿上移动着,她的小腿肚子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赛斯轻推开房门,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络依丝仍在低头忙着自己的事,丝毫没有注意。
赛斯走到一半,突然开口说:“好啊,你这个死丫头,居然拿给我修眉毛的剪子剪腿毛!”
络依丝吓了一跳,赶紧解释:“不是啊,我的那个坏了,只好先用用这个,以后给你买新的。”
“那倒不必了,”沃勒笑着凑过来,“我看看,是不是很多啊?”
“只是有几根长的而已。”
两个人同时低头看她的腿,那上面有一小块白白的,是在刚才被赛斯吓到时候不小心剪破的,只是还没有渗出血,络依丝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感觉到疼的。
“好啊,坏沃勒,”她叫着跳下床,冲着赛斯跑过去,“看我不把你的眉毛都拔光。”
赛斯闻言,笑着在前面跑,两个人从络依丝的卧室跑到起居室,在那里转了几个圈儿,然后又跑到赛斯的卧室。最后,她在床边追到了他。
络依丝一下子跳在他身上,俯身看着他。她当然不会真的剪掉他的眉毛,四目相接的那一刻,她一阵脸红。
她慢慢把身子俯得更低,闭上了眼睛。她等待的并没有到来,沃勒轻轻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你饿了吗,维妮?”他这样说。
她生气了,站起来跑开了。赛斯追了出去,却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他在这个房间里找了好久,但是,她消失了…
赛斯·沃勒睁开双眼,一股刺眼的白光照射过来,他又把眼睛闭上了。这里是…哪儿?他想,和简·方达分开后,我又去了哪儿。他重新睁开眼睛,面前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男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