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儿,这是最后一碗了,听话,乖乖喝了。”妇人爱怜的摸摸爱女的稚嫩脸颊,把手中的药碗又前递了几分,抵着女儿的嘴。
“当真是最后一碗?”如熙看看碗又看看三娘,不确定这是不是娘亲为了哄她喝药而故意这么说的。
“当然是真的,娘还能骗你不成?”三娘温柔的笑着,眼里满是柔情。
如熙不情不愿的伸出手接住碗,摒着气闭着眼,咕嘟咕嘟一饮而尽,然后飞快的放下碗拿袖口抹了抹嘴。
“你这傻孩子,怎么能拿袖子擦嘴呢,不是有帕子吗。”三娘拦下女儿的手,轻轻的在手心里打了一下以示惩罚,然后拿出自己的手帕细细的给如熙擦拭沾了药液的嘴角。
如熙倚在母亲的怀里,半眯着眼享受着温暖母爱的关怀。
说来奇怪,许愿以新的身份生活了五天,每天晚上入睡后她都会做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这个身体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按照时间顺序依次在她的梦境里一一展现,似乎是这个身体原来存储在大脑皮层中的记忆正在与许愿相融合,可是又不会吞噬许愿本身的性格和记忆,就像是有人拿了另一个人的生平资料给许愿,看一看,了解一下就行了。
也正因为这几天的梦,让许愿知道了这个身体和这个家庭的更多信息,知道了自己姓温,全名就是温如熙,是温家的三小姐,到了明年春天才满10岁。
大小姐就是那个叫芸儿的女孩,比她大两岁,大夫人的长女,名为如芸,另外大夫人还生了一个男孩叫如毅,现年只有7岁,是温家现如今唯一的男孩。
二房是长房的陪嫁丫头,至今未生育,四房也是一个女儿,叫如笙,只比如熙大半岁。
而她之所以被长房姐姐推入池塘其实也是有历史原因的,因为这骄傲成性的大小姐好吃独食,最见不得三姐妹有一样的东西,一旦让她看到了,要么被她抢走,要么就被她弄坏。
二小姐如笙因为性格懦弱,受了欺负只知道躲一个没人角落哭,不像三小姐如熙,有时候被欺负得狠了会有一些反抗的举动。
估计就是因为如熙会反抗,所以让这大小姐心里记了仇,而那天她约两位妹妹来池塘冬钓,不满意如熙钓的鱼比她大比她多,积攒多时的怨气得以暴发,在争执中“失手”将三妹如熙推入水中。
好在当时有丫头仆役在旁边侍候着,如熙落水后不久就被救了起来,否则当时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也就没有后面许愿什么事了。
当恢复了这最后一段记忆后,如熙随口向娘亲打听了一下大娘是如何处理此事的,得知事发后,芸儿被大娘教训得很惨,在房里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出来的时候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挨了不少打。
听到这样的答复让如熙对大夫人的印象有了一点的改观,在这个身体对于大娘的记忆里,大娘对人永远都是不冷不热的,从没见她对谁特别亲近,也没见她疏远、排斥过谁,每个月各房的例银、用品也不曾以任何理由少过一分,对待下面的人也是有功算功、有过计过。
对于这样的大娘,这个身体原本是存着三分敬意、七分怕意的。倒是从许愿的角度来看,这个大娘却是个行事公平的女人,尤其是从她处理这起事件来看,她没有因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而对她所犯的错误有所纵容。
许愿原以为正室都是袒护自己的孩子、颠倒黑白的呢,现在看来倒是她过于武断了。
“熙儿啊,可别生芸儿姐姐的气啊,为了让你早点好起来,大娘给了你好多补品呢。”看到自己的女儿又在发呆,三娘轻轻的刮刮女儿秀气的小鼻子。
“是,娘,我不会生姐姐的气的。”如熙甜甜一笑,又把头埋进母亲的怀里。
是啊,大娘是送来不少补品,但根据这个身体原来的记忆来看,其实那些东西小孩子是不能吃的。也就是说,这些补品并不是拿来给她的,就像那天她听到的对话一样,是大娘给她娘的。
在记忆中,她这个娘身体非常的不好,常年手脚冰冷麻木,就算是炎炎夏季,她都要盖厚被子,身上各处更是经常疼痛,尤其是各个关节,痛得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昏厥。
对自己娘的病,这个身体的原主人非常清楚,因此对这个病的相关记忆也就相当的清晰,通俗的来说就是产后风。
所以三娘常年服药,身上也总带着一股淡淡的药味,而她的房间如熙还没进去过,想必也是一股药味。
正因为三娘有了这个病,所以她才失了宠,这么多年来,她爹温老爷再也没踏进过这个房间,三娘有丈夫,可却过着犹如守寡的生活,也是因为病痛,让一个28岁的女人鬓角生出丝丝白发。
产后风,以现代医学来看是可以治疗的病,发现得越早治疗效果越好,可是三娘已经病了十年,而且这里的医疗技术怎样她也不知道,但以这个家庭的经济状况来看的话,如果有好的治疗手段,也不会让三娘病这么久了。
“娘,您也要注意身体,等过了冬,您又要难过了。”春天多雨,对三娘来说,是个难过的坎。
“不碍事的,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三娘淡淡一笑,如熙看着却觉得苦涩。
“娘,别担心,我会照顾您的,我一定让您好好的过了明年的春天,而且还要过好多好多个春天。”如熙双手抱着三娘的腰,仰起小脸,一脸认真的看着三娘。
既然她顶替了这个身体而活,那就让她连同这个身体应尽的孝道也一并继承了吧,她已经不能为自己的亲生母亲尽孝了,那就在这弥补吧,她会尽量学着做一个孩子的。
她是妇外科大夫,研究生读的也是中医妇科学,同时还拿到中医针灸、中医推拿医师两个证书,除了本专业的课程外,本科学生要学的几本中医经典著作她是倒背如流,中医理论烂熟于胸(毕竟她是跨专业的研究生,有些基础课程需要自己用业余时间学习),她就不信她无法减轻三娘的病症。
不过,还是得找些这个时代的医书来看才行,只是不知道文字方面是否也和汉字差不多,这个身体似乎对学习不怎么感兴趣,房间里愣是找不到带文字的东西,一本书也没看见。
语言是没有问题的,发音与普通话只有些许差别,在许愿看来像是一种北方方言,否则她不可能一开始就能听懂那些对话,文法则像旧时的白话小说,习惯了之后一点也不难。
唯一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定她现在所处的时空是哪个朝代,只知道今天是12月初8,快过年了。EdQ6qr1tr。EahNKkY
不过想想也是,平民百姓家,谁会把统治者的名号天天叼在嘴上。
而且这个问题她还不好问,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没事儿问这个干嘛?犯不着嘛。
只能另找机会了解了。
“好啊,熙儿,那一切就拜托你了哦。”三娘笑着,抚平如熙额上有些乱翘的刘海,然后牵着她的手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踏进房门,意料之中的草药味就扑鼻而来,如熙抽抽鼻子,没说话,顺从的跟着三娘在房间中间的桌子前坐下,那里摆着一个针线筐,除了针线里面还放着一大块红布,暂时看不出这块布要干什么用。
“女孩长起来是很快的,熙儿过了年就满10岁了,有些东西现在也是时候开始准备了。”三娘一边说,一边从筐里拿出针线、尺子、粉笔、剪刀和那块红布。
如熙听着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她才刚刚开始学着适应新的生活,不会这么快就要她开始准备所谓的嫁妆吧,据说新娘亲手做的女红也是嫁妆的一部分来着。
“娘…”如熙迟疑的唤了一声。
“我家熙儿真的长大了,知道害羞了,听底下的丫头们说的吧,别怕,女孩子到了一定年纪都会有的,这是长大成人的标志,是喜事。”三娘一边笑着,一边用尺子量好布,然后拿起剪刀开始把一整块的红布给剪成一定比例大小的长条。
“吁…”如熙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原来是说这个,吓她一身冷汗。
立刻,如熙,也就是许愿,开始好奇三娘要怎么做了,这可是真实教材啊,在这个没有方便卫生的卫生巾的时代,女人要如何度过每月的那几天呢?
三娘把布剪好,然后手把手的教如熙缝制属于她自己的月经带。
好在作为一名女同志,一些简单的针线活许愿生前还是会的,在读书的时候也玩过一些图样简单的十字绣,所以行针还是有板有眼的,就是针脚不太密实,而且歪七扭八的,不用三娘说,如熙自己看都觉得惨不忍睹,她还有得学。
“娘啊,好难缝啊。”一条边尚未缝完,如熙就觉得她现在双眼发花,比她做一台手术还累。
“呵呵,慢慢来,这个就是靠的熟能生巧。”三娘拿过如熙缝的看了两眼,又还给她,“继续,别停,否则到时候你没得用娘可不帮你。”
如熙认命了,她必须得做,女孩子的初潮还真是个算不准的事儿,天知道哪天她一觉醒来床上就红了一块。
这边娘儿俩在做着闺房私活,外边有人敲了门进来,梳着妇人的发髻,一身绿袄,衬着她的皮肤细白水嫩的,正是那个一直没生育的二姨娘。
“这是夫人送来的新缎子,给三妹和三小姐做新衣用。”
二姨娘退开几步,后面一个仆人抱着五匹色彩斑斓的布匹进了屋,放在了桌上,然后弯腰退了出去。
“真是谢谢二姐了,劳烦您跑这一趟。”
“三妹客气了,夫人交待了,等老爷回来的时候,咱们在客厅迎接就行了,天冷,别再让孩子们冻着。”
“不知老爷哪天回来?”
“日期还没定,只说是一定会回来过小年。”
“上次见老爷还是在仲秋那天,一转眼就要过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那可不,一转眼我们都老了。”二姨娘扶了扶鬓角,黑色的鬓发油光水亮,眼角也不见一丝细纹,与一脸病容的三娘比,二姨娘不知道多显年轻。
“我先回去了,听说老爷这次会带人回来,我还得赶紧去收拾屋子。”
“那我送你出去。”说着,三娘就要起身。
“哎,不用不用,你好好坐着,我走了。”从行动上可以看出二姨娘是个爽快人,说话的工夫她就已经自己开了门出去了,三娘屁股都还没离开凳子呢。
“娘啊,二姨娘说爹要带人回来是什么意思啊?”
“可能是又有新人进来了吧。”三娘收回视线站起身,把桌上那几匹布通通放到墙角的一个箱子里。
“新姨娘?”如熙掏掏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个温老爷已经有四房妻妾了,再来一房妾室,他吃得消嘛?
“老爷一人在外面做生意,身边总是需要一个女人为他打点一切生活琐事的。”
“家里这么多姨娘,干嘛不直接从家里带呢。”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好好做你的事。”三娘关好箱子走回来,轻拍了一下如熙的额头以示惩罚。
第一卷 重生(磨刀不识砍柴功) 第3章 爹回来了
温家真正的主人温老爷温晋严是腊月22日下午回来的,带着一众手下和一个二八如花娇妾在大门口下了车,经过前院来到了客厅。
他们尚未进屋,屋里的人早就听了下人的通报,此刻大夫人正带着妾室和孩子们站在门口迎接。
“爹,爹。”见着自己的爹爹,芸儿和毅儿两个孩子立刻拥了上去,一人抱一条胳膊,甜甜的喊着。
温老爷已经三十多岁,穿件冬青色的翻毛缎袍,腰带上坠着一块色泽青透的福字玉佩。身高中上,身材匀称,中年男人那让人垢病的啤酒肚尚没有在他身上出现的迹象,眉目炯炯有神,甚有威严。看温老爷这长相,少年时肯定也是一个迷死万千少女的帅哥。
温老爷从两孩子的怀里抽出手来,弯着腰,一手抱着一个,也是“芸儿、毅儿”的喊的亲热。
“爹爹。”温如笙牵着妹妹温如熙的手规规矩矩的走到温老爷面前行礼。
“好好,笙儿和熙儿也长大了。”温老爷摸摸两个女儿的头,笑得很开心,在他收回手时,如熙见到他的左手小指戴着一枚玉质尾戒。
“董水烟见过姐姐。”一直站在温老爷身后的美人此时走到正室的面前,福了一福,声音清丽,面庞红润,眼如媚丝,唇红齿白。
头上插着一只金质掐丝蝴蝶簪子,另配以银质镶宝石的珠花,两颗耳珠上吊着一对小巧的珍珠坠子。上身穿一件红缎掐牙背心,在袖口、衣襟部分都有精致的滚边,下身是一条葱黄绫棉裙,脚上是一双厚底红鞋,手里拿条绣花丝帕,左手中指戴着一枚红宝石戒指。
整个人看上去要比大夫人显得贵气富态。
“水烟妹妹,旅途劳累,辛苦你了。”大夫人嘴角含笑,伸出双手与水烟相握,然后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芸儿,毅儿,别闹了,让爹爹进屋休息会儿。”
“爹,爹,咱们进屋。”听了自己娘亲的话,那两个孩子立刻拽着自己的父亲进了客厅在座位上坐下,刚坐定,一杯香茗就摆在了手旁的桌上。
温老爷端起杯子,掀起茶盖,深深的闻了闻茶香,然后吹开漂在水面上的茶沫,品了几口,然后长舒一口气,“还是家里头舒服啊。”
大夫人牵着水烟的手随自己的夫君一起进了屋,水烟坐在四姨娘的旁边,大夫人当然是坐在当家人的身边。
大人们互相聊着天,当然多半时候都是听温老爷讲些城里的事,那位新来的娇妾时不时的在旁边补充,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温家妻妾们听得津津有味。
温如熙站在自己母亲身后,她也竖直了耳朵在听,虽然听来听去都是些生意上的事,但她还是指望从这些谈话里可以知道现如今的朝代。
年代是在三娘开始给如熙做新衣的时候知道的,是建鸿35年,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年代。而从已经准备好的春联上看,那些文字与汉字相差无几,文字的写法上很接近于隶书体,如熙辨认起来一点也不费力。
现在文字、语言、年代都已确认,只差知道朝代和统治者的名号了。
就在如熙焦急的等待着温老爷一时嘴快泄漏她想要的信息时,大人们的聚会已告一段落,大家各自回房,等待着天黑后的晚餐。
在随三娘回屋的时候,如熙转头看了一眼,水烟正随在二姨娘的身后向后院走去。虽是穿着厚厚的冬装,但仍然给人以摇曳生姿的感觉,蛮勾人的。
“娘,这个五姨娘好年轻啊,看上去只比芸儿姐姐大一点的样子。”
“年轻好啊,能生养,我们温家只有一个男孩,人丁太单薄终不是什么好事。”
听了这番话,如熙仰起脸看了一眼母亲,左手更加拽紧了母亲冰凉的右手。
她怎么忘记了呢,这个不知名的时空,其实是和中国古代差不多的,女人只是生养的工具。
晚上的家宴热闹开席,只不过才一个多点时辰,这新来的五姨娘就又换了一身衣服,与下午见她时的那身不相上下,她一进屋,所有的光芒立刻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不过,她虽然穿得漂亮,可身为刚进门的五姨娘是没资格坐到温老爷身边喝酒吃菜的,她只能与其他的三位姨娘、两位小姐坐一桌,大夫人自然是带着两个嫡出的孩子与温老爷共坐一桌。
只有等到明天的小年家宴才会换一张大桌子,一家大小同吃席。
温老爷在城里做生意,只有碰上重大节日才会回家,除了过年,每回与家人团聚总要隔上几个月,这么长时间没见,一家人自然有很多话要讲,仅靠下午见面时的那点时间是说不完的,所以这整个家宴也是欢声笑语不断。
“好了,静一静,我有个事要宣布一下。”温老爷挥挥手,大家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睁着溜圆的眼睛看着他。
“我已经决定了,等过了这个年,我们一家子全部搬到城里去,我已经买好了一个大宅子了。”
“爹,真的吗?我们要进城了?”温如芸第一个发声,看她欣喜的表情,像是巴不得明天就搬城里似的。
“是啊,城里可好玩了,有很多漂亮的东西买呢,我们芸儿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行。”温老爷逗着自己的长女。
“老爷,怎么突然想着要搬城里去?那这里谁来照应啊。”相比于妾室和孩子的欢喜,大夫人则要多一层考虑。
“没关系的,潜叔已经跟我提出要退休,我已经跟他谈妥,由他回来照管田地,至于他原来的工作则交由他的儿子温同来做。”
“这样也好,潜叔是咱们家的老人了,他的儿子也是先翁看着长大的,是个实在人,而且同他爹一道跟着你走南闯北也不少年,让他来做管家也能让人放心。”大夫人想了想点点头,“可是老爷,怎么突然想到这个呢?”
“也不是突然啊,毅儿过了年就8岁了,不能再贪玩下去了,也该让他进学堂跟着先生读书写字了,城里大户的孩子六岁入学堂的都算晚的呢。再说了,芸儿过了年就是13岁的大姑娘了,该给她找户人家了。”
“呵呵,还是老爷想得周到,一切就由老爷做主。”
“爹啊,芸儿还想多服侍您几年,不要啦~~~~”大小姐温如芸听到自己的爹亲说要给她许个亲事,立刻就撒起娇来,脸儿红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害羞的缘故。
“那不是过不了几年家里就要办喜事了?”二姨娘接过话茬,噼里啪啦的就说开了,“那这嫁妆可就得现在开始预备了,大小姐的女红可要抓紧了。”
“是啊,芸儿,上次见你绣的那个帕子绣好了没,你不是说要给爹做礼物的吗?”
“哎呀,爹啊…”温如芸再也坐不住了,在凳子上扭来扭去,又羞又急,也不好意思回答爹爹的话,她那帕子才只绣了一朵桃花的外部轮廓就被她扔在一边再也没理会了。
“好了好了,我们家芸儿都害羞了,算了,这个话题不说了,咱们换一个。”温老爷兴致高昂,又把话题给转到了城里的几个有名的大学堂上,商量着等到春天开课时,要给小少爷如毅挑哪一个学堂才合适。
温如熙端着碗埋头吃饭吃菜,桌上一桌的好菜,不吃对不起自己,大人的聊天她一个小孩子又插不上嘴,想听点有用的信息他们又不往那上面说。
温如笙本也是认真的听大人们聊天,可是她毕竟也是个孩子,没多长时间就没那耐心了,也跟着妹妹一起吃。
两个孩子互相抢着狮子头、椒香鱼头等好菜,吃得嘻嘻哈哈,三姨娘和四姨娘也不阻止,还帮她们挟菜,二姨娘掺和老爷和夫人的聊天,新来的五姨娘就没人招呼,受了冷落。
“五姨娘,都没见你动筷子,你也吃啊。”温如熙放下碗,舔舔嘴角,心满意足。
水烟牵动了一下两侧嘴角,嘴角以一个肉眼难以辨认的角度向上翘了一下,却并没有动筷子。
因为桌上已经没有菜了,在如笙和如熙这两个饿鬼投胎般的小姐的扫荡下,桌上只剩下些残羹。狮子头只剩装饰用的青菜、椒香鱼头只剩大蒜、椒丁、葱丝和姜丝这些辅料、蘑菇鸡汤也只剩了鸡头、鸡翅、鸡架和一点汤底,其他的一些时令鲜蔬更是只剩了一点汤水。
这都是一副吃完离席的样子了,还怎么叫人吃啊。
“嘿嘿,五姨娘,真不好意思,您别介意。”温如熙笑笑,掏出手帕擦擦嘴,接过丫环递过来的茶水漱了漱口,然后倚着三娘开始打起呵欠来。
吃得太饱就是容易让人倦怠啊。
水烟咬咬牙,心里想着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扭过头去,可又让她看到隔壁桌上那温馨甜蜜的一家子,心里更觉得不是滋味,想起在城里的时候,温老爷对她是多么的温柔体贴恩宠有佳,现在一回家就把她丢在一边不闻不问,任着她被下面的妾室和孩子欺负。
这么一想,水烟就更觉得委屈,嘴角往下一耷拉,眼泪就下来了。
就坐水烟正对面的温如熙看得嘴都合不拢,这也太厉害了,无声无息的,这眼泪说下来就下来,这要是搁在现代中国,那绝对就是琼瑶奶奶的御用女主角啊。
“五姨娘,您别哭啊。”温如熙一边说一边坐直身子,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这个房间里的人听到了。
顿时,房内所有人,上至温老爷,下至侍候的丫头,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伤心垂泪的五姨娘水烟的身上。
“水烟,怎么了?”爱妾一哭,温老爷就心疼了,说话那叫一个温柔。
水烟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温老爷走过来,揽着水烟的肩头轻声哄着。
“老爷,我…”水烟呜咽着。
“爹,对不起,是我嘴馋,把菜都吃光了,五姨娘没东西吃,所以就哭了。”水烟的话才刚开了个头,就被如熙打断,她慢慢腾腾的站起来,低着头向温老爷认错。
“不会吧,五妹怎么会是这么小气的人呢,绿柳,一会儿让人做些夜宵送五妹的屋去。”大夫人坐着没动,刚刚还笑得欢,现在表情又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是,夫人。”二姨娘应道。
“哎哟,水烟啊,不就是几口吃的嘛,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哪会少这点东西,来来来,把眼泪擦了,笑个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