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水烟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哟,还想趁机撒个娇的,又被个毛丫头一句话给破坏了,只能把眼泪擦了,硬扯了一个似哭非笑的表情。
“哎,这就对了嘛,水烟笑起来最漂亮了。”温老爷拍拍水烟的背,又走回到自己妻子的身边坐下。
“老爷刚回来,也累了,今天就先散了吧,明天小年,大家再好好聚聚。”温老爷坐下了,大夫人倒站了起来,她这话一说,姨娘们也就不能再坐着了,纷纷起立向温老爷告别带着孩子回屋去了。水烟也委委屈屈的跟在后面走了。
大小姐和小少爷也被丫头婆子们给领回了各自的屋。
大夫人侍候着老爷回房,房间里已经预备好了洗澡的热水,雕花柚木屏风没能阻挡住那袅袅升腾的热气。
洗去一路的风尘和疲劳,温老爷心满意足的搂着爱妻坐进纱帐之中。
第一卷 重生(磨刀不识砍柴功) 第4章 打架
小年也是个团圆的日子,大家都穿得很喜庆,各房按照顺序向老爷夫人请安后,就各自散去,也没人去注意水烟那一声华丽的打扮,最多就是二姨娘鄙夷的丢几个白眼,说些“没大没小没规矩”之类的话。
大夫人没发话,下面的人自然乐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来就是年关将至,有空教新来的学规矩,还不如等过完了年再说。
再说了,那做小的越嚣张,越显得这正室贤惠。
水烟这一整天都在想办法往温老爷的身边凑,可是温老爷一直都和他的夫人形影不离,根本没有水烟插足的地儿。
而别的姨娘有两位要照顾自己的孩子,二姨娘忙前忙后的指挥家里的人做事,没空与她说话解闷。
水烟也是可怜,她新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一下子也融不进这个家庭,最后只好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厅堂的角落里看着仆人丫头们来来往往的清理打扫。
三娘又犯病了,早上起来就觉得胳膊疼,强忍着请过安后,过了中午就觉得疼得更加的厉害,这会儿已经连个杯子都拿不起。
如熙赶紧扶着三娘坐下,脱去她的外衣,用推拿的手法给她揉肩膀和胳膊。
“娘,这样揉会不会好一点?”虽然推拿的手法是专业的,但毕竟不能一开始就表现得那么专业,得一步一步慢慢来,所以这十来天,一逮着机会,如熙就会以给娘揉揉的借口施以推拿,以减轻三娘的症状。
一边推拿一边无辜的问,也是为了隐藏她的专业性而故意的行为。
“嗯,可以,力道刚刚好,很舒服,没刚才疼得那么厉害了。”三娘微微活动了一下双肩,觉得疼痛的感觉没那么厉害了,现在只有针刺般的疼痛。
“娘啊,以后我天天给你揉,好不好?”
“好啊,我的熙儿真的长大了,知道照顾娘了。”三娘将如熙的两只小手包在自己的双手中,笑得很欣慰。
“娘,熙儿再也不跟大姐顶撞争吵,再也不会让您为我操心担忧,以后天天陪在您身边。”
“熙儿能这样说真是让娘高兴,可是熙儿也会长大的,等再过几年也要嫁人了,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娘的身边的。”
如熙一个激灵,她可不要15、6岁就嫁人生子。
“娘,不要啦,人家才不要这么早嫁人…”如熙伏在三娘的肩上,软声软语的撒娇。
汗啊,庐山瀑布汗…
想她许愿自从成年后就没再这么跟自己的母亲用这种语气说过话,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才逐渐让自己适应过来,真要命。
不过,这种感觉可真好。
“有什么好害羞的,这是女人的人生过程,嫁个好相公,生几个孩子,这一生就也这样了。”
如熙在三娘看不到的角度翻了个白眼,想她许愿直到29岁都还是单身,就足以说明婚姻不是她人生规划中的重点项目。
“娘,不要说了啦,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如熙跟只猫似的,在三娘身上蹭啊蹭。
“好好好,不说了,来来,继续给娘揉揉。”
“好。”
一个下午的推拿还是有效的,三娘总算平平安安的出席了晚上的小年家宴,一大家子人共坐一桌,那绝对比昨天的接风宴要热闹,水烟在如愿坐到温老爷左手边后,这一整天都郁郁寡欢的脸上也终于有了欢喜的表情,人也活泼了些。
过了小年,表示着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新年的气氛。
温宅的人们按部就班的做着过年的各项准备工作,采买年货,打扫房屋,一家上上下下都换上了新衣,就连下人们也都拿到了丰厚的红包。
三十早上,一家人在温老爷的带领下在屋后祠堂里祭祖,各房的人按照顺序站在温老爷后面,对着祖宗牌位磕头。
晚上吃过团圆饭,孩子们拿到了压岁钱后被赶去睡觉,大人们则留在厅堂,围着桌子坐成一圈,边聊天边守岁。
这些天来的推拿起了作用,三娘和大家一道有说有笑的坚持到了翌日天亮,才在打了新年炮仗吃过早饭后回屋休息。
大人们去补眠,孩子们却起床了,闲在家里呆着没意思,大小姐温如芸拖着温如笙和温如熙带着自己的丫环跑到外面街市上,可这才新年第一天,店铺都不开门营业,不过热闹倒是热闹,孩子们在追逐中打打闹闹,大人们忙着串门拜年。
温如芸用一些零食让街上的小孩同意她们加入游戏中,可是如熙对于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实在是没什么兴趣,总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让温如芸非常的不满,使劲的推了她一把。
“温如熙,你干什么,大过年的一副死人脸,你给谁看啊,还不赶紧用手绢把眼睛蒙上。”
“哦。”如熙懒洋洋的点点头,掏出自己的手绢,折成一个长条,然后蒙住自己的眼睛,原地转三圈后,游戏开始了。
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围着如熙转圈,既要避免自己被她抓住,同时还要故意在她四周发出各种声音引她来抓。
这种捉迷藏的游戏许愿上了初中后就没再玩过,她也不排斥重温儿时记忆,但她讨厌有人在她身后重重的打她。
会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温如芸,她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就为了报上次被母亲打的仇,要不是如熙钓的鱼比她多,她怎么会把她推到水里,又怎么会被母亲打。说来说去,都是温如熙的错。
温如熙的前身许愿虽然已经29岁了,但不代表当有人故意挑衅的时候,她可以毫不在乎,所以她一把拉下了眼睛上的手绢。
“温如芸,玩游戏就玩游戏嘛,打那么重干什么。”在手绢拉下的瞬间,如熙似乎看到如芸的贴身丫头手上好像拿着一根棍子,在看到她摘掉手绢时急急忙忙的藏在了身后。
“温如熙,你说什么呢你,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是吗?你那丫头藏在身后的是什么东西?”如熙往如芸的丫头那里瞟了一眼,那丫头双手仍然背在身后,正偷偷摸摸的想从路当中往路旁移动,被如熙那一看,跟踩到了电门似的立马站得笔直。
“她?她能藏什么东西,你不要乱说。还有,你那是什么口气,是对我这个嫡出的姐姐应有的说话口气吗?”
“你的所作所为配得上‘嫡出’这两个字吗?都不觉得害臊。”如熙不想再和这个姐姐纠缠下去,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如笙:“笙姐姐,我要回去了,你跟我一起吗?”
“嗯,好…,不,还是不了,我跟芸姐一起回去。”如笙抬脚走了几步,可是看到如芸的脸色后,又赶紧改了口。
“那我先回去了,你别玩得太晚,四姨娘会担心的。”
“好,再见。”
如熙整了整衣服,从游戏的圈子里走出来,那些一道参与游戏的孩子看到情形不对个个都退得老远。
“温如熙,你这个不要脸的野丫头,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我就可以收拾你。”温如芸在如熙的后头气急败坏的喊道。
如熙根本不愿搭理她,头也没回,继续朝着回家的方向走。
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惊叫,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如熙本能的低头弯腰,然后背上感到一重,闷闷的痛。
回头一看,温如芸手里高高举着一根棍子,正准备给她来第二下。
“想打架?来啊,看谁怕谁。”
趁着温如芸第二棍子没有敲下来,如熙正面迎了上去,先高抬胳膊,硬接了温如芸的第二下,然后迅速贴近,右手由下而上,用掌根顶了一下温如芸的鼻子,鼻梁骨上推,正好顶到泪腺,温如芸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立刻就哗哗的下来了。
如熙没停手,跟着又是一拳,正打在温如芸的左眼上。
温如芸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一屁股坐到地上,被击中的左眼一片金光闪闪。
“哎呀,小姐,不要紧吧?!”事情发展得太突然,直到温如芸吃了亏,坐在地上哭,周边的人才反应过来,丫头立刻扑上来护着自己的主子。
“温如芸,我告诉你,佛祖也是有脾气的,你安分做你的大小姐,少惹我。”
“我要告诉爹和娘,让你和你娘一起被赶出温家。”温如芸号啕大哭,一张脸给哭成了花猫。
“随便你,有本事你就去告。”如熙大步的离开,她才不怕她,大不了走就是了,难不成还能饿死?
温如熙前脚进屋,没过一柱香的时间,哭哭啼啼的温如芸也回来了,一身脏得都看不出衣服原来的颜色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地上打了滚才变这样的。
补眠的大人们立刻被从床上叫起来,在温如芸洗好脸、梳好头、上好药并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来到厅堂之后,温如熙已经跪了有半个时辰了。
三娘也跪在如熙的身边,拼命的向老爷求情。
“老爷,是我管教不严,如熙还是个孩子,要打要罚请让我来代替她。”
“娘,这不关你事,不用你求情,好好坐着吧。”如熙跪着不动,傲然的看着坐在上位的温老爷。
“温如熙,你到现在还嘴硬,就是不承认错误。”温老爷大怒,庶出的女儿打了嫡出的女儿,这就是要造反。
“爹,芸儿只是想带着妹妹们玩游戏,熙儿妹妹不愿意玩我也不勉强,可是她…”温如芸站在温老爷身边,用手绢擦着眼睛。
“芸儿,乖,别揉伤口,刚上的药,当心把药给揉到眼睛里去了。”看到温如芸左眼上的一点青,温老爷心疼得不得了,然后火又更大了,“来人啊,把…”
“芸儿,伤得怎样,让娘看看。”温老爷话没说完,温夫人从外面慢慢悠悠的进来。
“娘啊,好疼啊。”如芸立刻又扑到自己娘的怀里。
“是嘛,既然知道疼,就该吸取教训,去外面廊下跪一个时辰。”温夫人仔细检查了一下女儿眼睛上的伤,淡淡的收回手。
“娘!”温如芸惊叫。
“夫人!”温老爷站起来,“你是不是弄错了?”
“夫人?”其他的姨娘们不解。
“老爷,让她跪会儿不碍事的,反正芸儿喜欢在地上打滚。绿柳,带熙儿下去搽药,要是觉得严重就找大夫给她看看。”
“是,夫人。”二姨娘立刻走出来,扶起跪在地上的如熙,带往后堂,三娘也紧紧跟随。
“夫人,这是怎么回事?不是熙儿打了芸儿吗?”温老爷已经糊涂了。
“老爷,是熙儿打了芸儿,没错,但却是芸儿先用棍子打的熙儿。”温夫人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看着温如芸。
“娘!”温如芸知道大事不妙,她娘可能知道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她看了看屋里,除了已经走掉的那三人,只有四房的温如笙不在,一定是这个小蹄子告的密。
“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是,娘。”温如芸不敢再争辩,乖乖的走到外面,跪在台阶下面。
“你们两个去厨房看看,那里刚才说人手不够,要人帮忙,下午有客人要来拜年,不能怠慢了人家。”
“是,夫人。”四姨娘和五姨娘携手离开。
“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啊?”温老爷迫切需要知道事情真相。
“老爷,您几个月才回来一次,对家里的事也不太清楚,芸儿经常仗着是大小姐的身份欺负两个妹妹,前阵子她还把熙儿推到结了冰的池塘里,虽然救上来了,可是连着几天高热不退,当时家里差点就要办丧事了。”
“啊?竟然有这种事?干嘛不通知我呢?”
“老爷,您让我怎么说?是实话告诉您大女儿害死了三女儿?还是说她失足掉落池塘?那三房的会罢休?难道让家里同时送出去几个棺材?”
“这…这到也是。”温老爷没话说了。
“小时候芸儿欺负妹妹们我只当是小孩子打闹,没怎么上心,现在她年纪越来越大,却越来越任性妄为,做的坏事一个比一个出格,真担心她将来出嫁了,她的夫家怎么受得了她。唉,也怪我管教不严。”
“夫人不要自责,我只顾着外面的生意,要你来管理这一大家子,辛苦你了。”温老爷牵起夫人的双手,温情脉脉。
“老爷,为了您,为了这个家,辛苦一点也是值得的。”温夫人面带桃花,倚在温老爷怀中。
第一卷 重生(磨刀不识砍柴功) 第5章 搬家
冬天,衣服厚,温如芸又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没什么力量,虽然是棍子打在身上,但其实连个淤青都没有,根本用不着上药,很快如熙就和三娘回了自己屋。
虽然如熙身上没伤,但三娘还是一回房就抱着女儿哭。
“娘,别哭了,我不是没事嘛。”
“熙儿,你太冲动了,她怎么说也是大小姐,你怎么能动手打她啊。”
“娘,难道让她打我一身伤您就高兴了?”
“你…”三娘一时语塞,她当然也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一身青紫的回来,但总归她是偏房,是妾室,大房的人看她们不顺眼也是没办法的事。
“娘,这事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我们还要收拾东西搬家呢,昨天吃饭的时候爹不是说了要去城里过上元节吗。”
“唉,我们能有多少东西可收拾的。”三娘一下子就被如熙给带跑了题。
“怎么没有,别看着我们房里没多少东西,可是大娘每月发的吃穿用的物品和专门给你的补品、药材加起来也不少,光是清点装箱就要好几天的时间呢。”如熙把三娘给拉得从凳子上站起来,“我们早些收拾好,也省得出发的时候才发现落了这个、丢了那个的。”
三娘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跟在女儿后面开始收拾行李,做着搬家的准备。
温如芸在台阶下结结实实的跪了一个时辰,又冷又冻,最后是被抬回自己房间的,剥光了衣服往浴桶里一放,泡了好一会儿才让她泛紫的嘴唇渐渐的回过色儿来。
午饭后,来拜年的客人络绎不绝,温老爷和夫人在前厅接待了一拨又一拨,都是下面的佃户代表,另外还有乡里的乡长、里长等,温家是这个地方数一数二的大户,那些人平时没少吃温家的供奉,逢年过节的也会上门来意思一下。
当然,温家要搬家到县里的消息也趁着这个机会给散布了出去,在听到温老爷表示虽然他们搬走了,但平日里的供奉依然不会少的时候,他们也很热心的开始称赞温老爷高见,搬到城里有更好的发展云云。
温老爷当然是乐呵呵的感谢大家吉言,然后送客的时候还赠送礼物,客人们有吃有拿,开开心心的回家搂自己的老婆去也。
当得知温家要搬走的消息,乡亲们都过来告别,几天下来,大门的门槛硬是被磨掉了一层。
温老爷和夫人在前面接待来访的客人们,仆役、丫头、婆子还有各房的妾室则开始收拾东西,大件的家具已经在过年前就收拾得差不多了,并且已经用车送往城里的新居,现在要收拾的都是一些小件的散碎物品,比如字画、瓷器之类的装饰物。
三房最先动手,在初八那天就全部搞定,而整个温家是在初十那天才收拾停当,而十二日就是预定的搬家日期。
搬家那天,数十辆马车一字排开,装着行李的大木箱子一个个的高高垒着,麻绳在箱子和车底绕了好几圈,绑得结结实实,不论车子怎么晃这车上的东西也绝不会掉下来。
乡里离城里很近,骑快马只需半天,就算是坐马车一天也够了。再加上这些年,温家捐了不少钱用于乡里修桥修路,现在乡里到城里的官道都是宽敞的青石板路,更方便出行。
温老爷、夫人和两个孩子坐前面的马车,二姨娘也在那车上伺候,另三房妾室则带着两个孩子坐后面的马车,后面跟着一长串的行李车。
车夫高高扬起马鞭,“啪”的一声,车队出发,浩浩荡荡,在送行鞭炮的硝烟与声响以及百姓们的夹道欢送下,缓缓的驶出了这个温家的发家之地。
不知道前面那辆马车怎样,反正如熙坐的这辆车里的气氛沉闷无比,没人说话,都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那个五姨娘干脆一上车就打瞌睡,看她抱着一床薄毯睡得正香,估计她昨晚就没怎么睡,打算要在今天这一路上补回来。
二小姐温如笙的个性随了她娘,不是说四姨娘个性懦弱,但也不是个外向的人,再加上三娘由于病痛的折磨,如熙要照顾自己娘亲,也实在是没空与人聊天打发这路上时光。
看着在给自己捏腿的如熙,三娘心里直叹气,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能活这么多年全靠了那些药材和补品,但她还能继续活多少年自己也不知道,真怕看不到如熙嫁做人妇的那一天。
忙得鼻头冒汗的如熙可不知道自己娘亲的心事,她只是很单纯的想着只要有她一日,她就一定要代替那个死去的如熙尽孝。
中午短暂休息了半个时辰后,大家再度上路,车轮滚滚,烟尘弥漫,蔚为壮观。
尚未看到城门,就有家仆在路旁迎接,车队进城时,如熙把头探出窗外,看到高大的城门上两个端正的字体“余元”。
裕州府余元县,温家的新生活开始之地。
温家好歹也是一地大户,这次举家搬迁,不管怎么说,在余元县也算是一大新闻,这一路上都有百姓在路旁围观,也有人指指点点,言语间颇为羡慕。
像是故意显摆似的,车队在余元县的主大街上走了一遍,然后再左转右转的拐入一条僻静的小道,远远的就看到一栋建筑物前有不少人在等候,看到车队近了,鞭炮声就响了起来。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小跑着来到第一辆马车前,掀开帘子,扶着温老爷从车里出来,然后再转身扶温夫人,最后是小姐和少爷。
如熙坐的马车则是由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掀开的帘子,一一扶着下来的。
如熙不认识他,也不认识那个老人,不过当听到温老爷和夫人叫那个老人“潜叔”时,她想了起来,这个老人就是那天在饭桌上提到的要退休的温潜,而这个四十来岁的、面部轮廓与那老人相似的男人应该就是他的儿子温同了。
更多的仆役从房子里出来,将后面的行李从车上一一卸下,搬进屋去。
“老爷,夫人,咱们进屋吧。”温潜站在温老爷身侧,平伸右臂。
“爹,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吗?”大小姐如芸倚在温老爷的身旁看着面前的大宅,她弟弟如毅与母亲站在一起。
“是呀,这就是我们以后的新家了,来,跟爹进屋去。”
温老爷带着如芸,温夫人牵着如毅,二姨娘走在夫人右后侧,后面依次跟着其他三房。
一脚跨进大门,如熙就觉得她的眼睛不够看了,这里的装饰装修都不是乡下的老宅可以比的。
乡下的宅子虽然大,但毕竟年岁久了,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光鲜,这新宅子到处都透着一股子“新”气,与那老宅子一比,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娘,这新宅子真好。”如熙仰头对三娘说。
“嗯,比老宅子漂亮多了。”三娘也东张西望的四处打量,记下来时的路线,以免回头在这宅子里迷路。
“潜叔,剩下的就麻烦你了。”
“老爷客气了。”
在如熙还在努力回忆自己从大门走到这个大院所走的路线时,就听到了这样的对话,赶紧打起精神,看有什么事。
温老爷交待了一句话后,就带着自己的夫人从这个院子的一道月门离开,进了更深一重的院子,如芸和如毅以及他们的丫头仆僮则另有人引往别的院子。
“各位姨奶奶,请随她们走,各位的行李已经送往你们的屋子。”温潜送走温老爷,转身招手叫来三位年轻丫环,让她们带着这四房妾室去她们各自的院子。
“谢谢潜叔。”温潜是温家的老人,就连温老爷见他说话都是客客气气,更别提这些妾室了。
这新宅子对刚搬来的温家妻妾们来说还很陌生,但对五姨娘水烟来说却是熟得不能再熟,自从温老爷在中秋后买了这宅子,她就是一直住在这里的,现在她也俨然是以这里的主人自居,得意的看着那些对陌生环境还有些手足无措的姐姐们。
如熙问了带路的丫环才知道,整栋宅子是坐北朝南的布局,北边到东北边的院子是客房和祠堂,有小路和老爷以及夫人住的东怡苑相连,大小姐和小少爷则是住在东怡苑隔壁的两个偏院里,妾室住的院子在则在西边,叫西花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