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我们不会走,不会扔下你。这条路我们誓死都陪你走到最后。”罗凌毅一反暴躁坚毅的开口,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谁都可以留下。怀城,你一定要走。你是书生出生,以后不怕没路走。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替我们这些兄弟活。”一旁沉默了些许时候的虬髯大汉突然开口。
他们都是一介武夫,死不足惜。但怀城不同。进天地会前,他还有远大的报复,怎能就这样死了。
凝雪看着眼前的虬髯大汉,她始终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其他人从他们的谈话中都大致知道了,只有他。他习惯了沉默,关键时候才会说一两句话。但是每句话却都蕴涵着很深的分量,怕是这群人里也算是个举足轻重的人吧。
其余人听了纷纷点头,秦怀城不解的看着这群平日里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你们不走我也不会走。”
张锦秀无奈的闭目,看来他选择提前讨论这个问题是对了。若是出了城,等他们讨论出结果后,怕是追兵早就到了:“怀城,听张大哥一句话。你一定要走,这是命令。活着出人头地,完成我们的理想,去考科举,为百姓谋福。”
一语道中要害,让秦怀城不得不点头,无奈的做了这个贪生怕死之辈。
“你们也必须走。”张锦秀刻不容缓的说出他最后的决定。
见所有人纷纷求情无效,凝雪忍不住开口:“让他们留下吧,你现在赶他们走,这辈子他们也不会活的安心。何况靠你一人之力又怎能保我周全呢。”
听似柔弱的劝说,却比任何话都有效,张锦秀无奈只好点头答应。见秦怀城也欲开口,他立刻冷然的阻止了他的想法:“你必须走,不容商量。”
见到这般情景,凝雪忍不住感叹。虽她无法把他们当真正的朋友,虽她方才所说的每句话都是权宜之计而已,但他仍不得不佩服这群人的兄弟之情,满人中又有几人能做到。
随着天色逐渐转亮,马车也越来越靠近城门。车内的静溢更甚方才,即便知道今日一劫再所难逃,但他们却没有半分惧怕之心。只愿他们的血,能提醒当今皇上更加善待百姓。
已近五更天,天色有些微亮了,他们一行人很顺利的离开了扬州,出了城门所有人都知道等待他们的绝不会是好事。
张锦秀深深的瞥了眼一旁的女子,似想将她永远隽刻于心。她的那番话的确撼动了他原本的信念,只是这女子出现的太晚,正如怀城说的那样他们回不去了。既然如此他亦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在保证凝雪安全的情况下,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兄弟们逃脱,就算拼上这条命,对他来说也值了。
果然出了城门才没多久,便见喁璇一行三人稳稳的坐在马上,就象猎人终于等到猎物般,骄傲的扬笑看他们靠近。
见次情景,驾车的男子猛的勒住马缰,刹住马车,用来提醒车内的兄弟们外边的情况。待车停妥后张锦秀温柔的拉起凝雪的手默不作声的下车,其他人也跟随而下。在别人看来张锦秀只是在挟持她,但是那般的温柔凝雪又怎会感受不到,而如今她也只能无奈的一笑。
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三人,张锦秀不怒反笑。幸好凝雪提议让怀城在城内下车,等过两天风声没那么紧了立刻出城,不然恐怕他们无一能幸免了。而眼前这个男人虽是朝廷中人,却也算是个君子。他答应过让他们安全出扬州,现在他们光明正大的出来了,他的承诺也兑现了吧!
“你们以为抓住这个女人就真的能逃的了吗?”见到他刺目的笑容后,喁璇侧翻跳下马,脸上不带任何表情,连这句话都是从唇间迸出来的,这一切足以证明他此时的心情有多糟。
随着他话音方落,后方一枝银色的箭以最快的速度离弦而出,快到没有任何人来的及反映。箭不偏不倚的直射凝雪,所有人屏息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切。
电光火石之间,张锦秀唯一来得及反映的便是立刻推开身边的女子,却也还是迟了半步。凝雪默默受了这一箭,痛的弯下身,却也倔强的没有喊出任何声音,只是仍冷汗渗透全身。感觉到张锦秀关键时刻的那一推,耳边回想着那句“我定会保你周全!”。这一刻她反而笑了,这是她自昨夜以来最真诚、最开心的一笑。
喁璇皱眉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突然到他除了站在一旁什么都做不了,她那抹笑容美到让他难以抑制的埋怨起自己的疏忽。
待反映过一切后,张锦秀阴森的眯起眼看向喁璇,用冷到谷底的声音开口:“满人果真是冷血,我们不会反抗,会跟你们走,死也好、活也好任凭处置,但你必须救她,保住她的命。”
一直处于恍惚中的喁璇听闻此言更是愕然不已。他懒得解释,他不明白一向视满人为莫大仇人的他们,为什么会不惜牺牲自己,只为保一个满人女子呢,难道只仅仅因为她这张祸水的脸。
纵然如此他也维持骄傲的开口:“你以为你现在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吗?桑格,把他们带到衙门去守好,顺便告诉舒主子,我最近很忙,没时间去看她了。”向桑格吩咐完后,他阴霾的转头看向方才射箭的侍卫,继续道:“顺便把他也带回去,不用等我回来直接斩了。”
“主子……”完全不明就理的桑格正开口想要劝解,却在见到主子回头时冷冽的表情后立刻凚声,乖乖的上马带人离开。
临走时,张锦秀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凝雪,转向喁璇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承诺。”猜到喁璇不是故意伤她后,他着实放心了不少,道完心中最后的牵挂后,依然的转身离开。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喁璇无奈的摇头,所谓的“冲灌一怒为红颜”,他今天算是见识了。他上前抱起痛的已蜷缩在地的凝雪,走进先前张锦秀等人乘坐的马车,拉开车帘向始终株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侍卫吼道:“过来驾车回清竹苑,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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喁璇坐在椅子上遥看着床上睡的正香的美人儿,幸好他这次出来办事,皇兄怕有意外,让他带了御医随行,才不至于让她耽误太久疗伤的时间。是他事先没有安排好,没有向手下交代好她的身份,才会害她受伤;对她,他充满了愧疚之心。
想到方才御医的话,他再次松了口气。幸好她的救治及时,幸好她没事,幸好那箭射偏了。
“水……水……”
想的正入神,凝雪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没有多做犹豫,他立刻起身为了她斟了杯茶,走至床边温柔的撑起她,缓缓的将水倒入她口中。
“大夫……有说我多久会好吗?”喝完水后她也渐渐的记起所有的事,忍着痛虚弱的问道。
“虽然伤的不深,也不严重,但也需要调理,你不必着急。你已经派人把你府里的贴身丫环找来了,现在正煮药呢,你阿玛那一会你可以交代去通报一下,你安心养伤就好。”猜出她的顾虑后,喁璇体贴的安慰。
凝雪淡淡一笑,幸好他没有直接把她扔回将军府让他家人来照料,“谢谢!”
“我伤了你,不怨吗?”对于她的道谢,反而让他更显不自在。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伤我的那个侍卫不……不知道我的身份而已,况且……危难时又幸好有人救了我。”话虽这么说,但伤口的疼痛仍是让她忍不住皱眉,说话更显得虚弱无力。
喁璇心疼的看着这女子,他因她的骄傲而差点忽略了那一箭的威力,虽只伤及肩侧,但她毕竟也是个女儿身,怕也是从小被将军捧在手心里呵护大的,终究还是个矜贵女子啊!
“你休息一下,好好养伤吧!我就待在隔壁的清园里,有事的话可以派人来找我,随叫随到!”喁璇边说道边帮她躺回床上,体贴的替她盖好被子后,给了她温柔一笑算是安抚,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凝雪无奈的闭起眼,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多到她根本没时间一件件去理清。没时间去探究这男子究竟是什么身份,没时间去理会怎么跟阿玛交代。她的心好乱,全因那个他口中的“舒主子”。她不笨,整个禄水街能有几个姓舒的呢!她一直知道甯儿瞒了她好多,只是她不说身为朋友的她也不便去逼问,却没想到她惹上的那个男人居然是皇上,这些日子来甯儿的痛与累似乎她终于明了了。
可是她这个做朋友的却什么忙也帮不上,不是吗?就算现在知道了一切,往后的日子她依旧只有无能为力的看她在等待中煎熬,哀怨的叹了声后,她的思绪越飘越远,直至因为疲累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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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处.悠悠君思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又是个雨天,最近的雨下的特别频繁,难怪古人会说:清明时节雨纷纷呢!清明了,凄凉之意也随之而来。凝雪卸下窗边的水晶帘,转身躺在了椅子上。
虽已入春了,但天气还是凉凉的,怕影响她伤口的复原,喁璇特命人在她常坐的椅上安放了许多毛皮,坐起来不但感觉软多了,也暖多了。对于他的这份细心,凝雪不敢多想,她明白他只是内疚而已。
“还真是玲珑望春雨,卸下水晶帘呢!”在门外将一切尽手眼底的喁璇边叹道边轻身走进里屋。
“见笑了,今日没事忙吗?”见来人凝雪起身欠了欠又继续坐下,她对他总还是客气居多,本来他们就不熟络不是吗,“你不用天天都来我的,有琉璃侍侯着我不会有事的。”
“我只是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有什么事能比你的伤更重要呢,药吃了没?”喁璇在她身旁坐下,接下琉璃递来的香茗品了口后,关心的询问。
“恩,吃过了。你天天都来这,天天都命人送好多凤梨酥来,这份关心还真让凝雪受宠若惊呢!”其实她不过是想告诉他,不要对她那么好,再这样下去她真怕自己会难以自拔的爱上他。
而喁璇却对她话中的意思浑然不觉,这些日子他早把她当妹妹般疼着,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她爱吃凤梨酥他就命人天天都做,她爱水晶他就命人特意打造了这水晶帘子替她挂上。只盼她的伤能快些好起来,也算是弥补了些他的愧疚。
揉了揉她那满头乌丝,他笑道:“只要你开心就好了,宠你也没什么好惊的啊,外边有多少女子想我宠盼都盼不来呢。”
“呵呵……”闻言凝雪娇笑出声,却也是虚假的成分居多,这话她听了怎么能真诚笑呢,“那我岂不是还该感谢你的这份厚爱了,还是免了吧,说不定我大难不死,结果哪天出门因为你的疼爱被某个不知名的女子就这么杀了,那不是太冤枉了。”
“哈哈……真拿你没办法。”她的话让喁璇爽朗的大笑。跟她在一起他从来都是自在的,她不像甯儿那般总是和他保持着距离,她的感觉就象春风,抚过却也舒服。
也许是因为爱吧,在甯儿面前他总是尽力维持自己最完美的那一面,难免会累。
聊了片刻后,喁璇不舍的起身,时辰差不多了,他该去办事了,只能告辞:“休息下吧,我还有事,你若有什么事吩咐琉璃就好,可千万别自己动手哦,伤口要紧。”
“恩……去忙吧,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待喁璇走后,凝雪原充满笑意的脸立刻被愁容取代。她的心思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懂吗?哎……不懂也好,懂了又能如何,他们的将来本就不该有牵扯的。她是将军之女,婚姻大事连阿玛都做不了主,又何况她自己呢。而他……喁璇,这个名字已经把他的身份道的再清楚不过了吧。
“琉璃,我交代的事都办了吗?”此刻她不想再想太多,还是分些心思做别的事会好些。
想要静下心来养伤,可她放不下的又何只甯儿一个,还有她那阿玛,她无端的失踪定是为家中添了不少麻烦,哥哥他们也一定急死了。幸好张锦秀等乱党的事也够阿玛忙了,想是未必会分太多心来里她,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就好了。
而此刻她的伤不便让甯儿知道,她会担心。除了燕大哥她还真的找不到任何人帮忙了。
“小姐,燕公子他已经去将军府和夫人说了,说是你突然玩心大起想去各地游玩一阵子,临行前托他向夫人交代声,夫人还托燕公子前来保护你呢,该是信了,不用多滤了。甯小姐那边也一切还好,生活跟以前没两样,关于你的事我没跟她多说……而你要找的人,燕公子派了好多人找遍了扬州城都没有音讯。”一旁的琉璃必恭必敬的回道。
对于小姐无端受伤,她也担心也好奇,只是这其中原由又岂是她一介下人可以问过的,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小姐交代的每件事,让她安心养伤。
闻言凝雪终于稍稍安下了心,没有音讯因该是好事吧,至少证明怀城他可能已经离开扬州了。张锦秀等人怕是过段时日就要斩了,要是这时候他还在扬州定会出来闹事,到时候他们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只是小姐……燕公子放心不下你,说是办了手中的事就要让我带他来接你,纵然你不可以回将军府,也不便打扰外人,可以到他那儿养伤。”
“罢了,待他忙完想必我的伤也该好的差不多了,他若真要来接我,倒也正好顺了那谎言,我也好跟他一起回将军府。”
到那时也是她该向喁璇辞行的时候了吧,被他扰乱的一池春水,若真是这一别后用不再见,时间也足以冲淡一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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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窗外只有一轮静溢的明月。这阴晴不定的天气,能有一轮月亮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更惶论是星星呢。
在床上折腾了好久,凝雪仍是毫无一丝睡意。最后她终于决定放弃,起身随意的拿了件披风,走出房间。
这清竹苑她虽住了良久,却一直没有时间好好逛,今晚倒也正好,反正睡不着。这儿地处扬州的近郊,平日她很少来的地方,难怪她会一直不知道这边还有个如此雅致的大宅,想必因该是喁璇在这边的别馆吧。
这边有皇上的女人,他因该常来这替那君王照顾甯儿,所以才会在扬州设了别馆。呵……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啊,什么都有,却连自己的女人都要别人来照料,这是何等的可怜呢。
只是相较之下,他的可怜又怎能和甯儿相比,红墙琉璃瓦的紫禁城里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又怎会觉得寂寞。而甯儿,这一生怕是要全都给了他了,最后又有谁知道会换来什么。
花园深处突然传来的叹息,让凝雪皱眉走近。都那么晚了,这边还会有谁呢。
走近才发现,原来这花园里居然还有个如此典雅的亭子,喁璇坐在大理石凳上安静的独酌,那份莫名散发的孤寂让她好奇。不似白日里见到的他,总是意气风发,此时的他格外的冷清,好似任何人都靠近不了。
抬眸发现了亭外的凝雪,喁璇没有任何表情,不怒也不笑,片刻后才开口:“那么晚了还不睡,过来坐坐吧。”
闻言凝雪莲步轻移,松了口气,说不清为什么这样的喁璇让她有些惧怕,方才还真怕自己打扰了他,会惹他发怒呢。
“凝雪,有没有发现今晚的夜特别容易寂寞?”待凝雪入坐后,他为她倒了杯酒,轻声问道。
看了眼桌上酒,她没有拒绝,尽管从来她都是不好杯中物的女子,但也不排斥,优雅的拿起酒杯,犹豫了片刻后她才道:“夜不寂寞,寂寞的怕是你的心。”
这样的夜以前每晚她都过,只是今夜连她都觉得寂寞。凝雪很清楚因为她爱了,寂寞是为了思念产生的,既然她如此那喁璇自也不会例外吧,有个女子在被他思念着。想到这她的心忍不住阵阵绞痛,在他的世界中,她还是来晚了……
被一语道破心事,喁璇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看出。许久后,才淡淡的笑了笑,笑容中没有快乐过多的是惆怅:“我想她真的想的那么明显吗?”
自己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若不是坚强可能此时她的眼早就溢满了泪吧。那个她还真是幸福呢!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男子要任何女人都会轻而易举,没想到也会有求而不得的。”她选择用嘲讽来掩饰自己语气中的酸味,不想让那味道太过明显,连自己都怕。
“求而不得!”喁璇呆呆的看着远方开口,更象是在自言自语:“可能她连我爱她都不知道,又怎求而不得之说呢。何况她的身份,我连求都不敢,更别说是得了。”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他们两朝夕相处,触及内心的谈话却甚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轻松的,今晚的确格外的沉重。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而凝雪聪明、却对所有事一无所知,自然成了他最好的倾诉对象。
如他所料,凝雪没有多话,只是不解的看向他。她想知那女子是谁,至少她有权知道输给了怎样的人。
“她是当今皇帝的女人,一个爱的比我更苦的女子。我这次来扬州也是奉命保护她的,张锦秀的目标原本是她,你却无缘无故的做了替罪羔羊,所以对你我充满了愧疚。”喁璇将原委徐徐道来,替自己惋惜,也替甯儿惋惜。
是甯儿,没想到最终她爱的人居然爱的是甯儿。她败的毫无反击的余力,不是自卑到以为自己争不过,而是就算她死也绝不会跟甯儿争任何东西。
凝雪努力让自己置身世外,冷静的开口:“爱一个人未必是要拥有,让她选择自己所爱,即便在你看来她很苦,但是也许对她来说是幸福的。只要她能幸福就可以了,何必一定要得到呢!”她开始连自己都佩服起自己的冷静,这番话她是说给喁璇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女孩……她让喁璇一次次的惊讶,想必在爱中她也曾煎熬过,这些话没有经历过的人又岂能道的如此清明。
是啊,若是甯儿幸福不就好了,他还有什么可以奢求的呢。慢慢的放宽心,似乎也好受了好多。转头看向凝雪用力的一笑,像是为了告诉她,他已经没事了:“谢谢,对了,你伤口也快好的差不多了,有没有哪里逛逛的,我这几天都没什么事,陪你去啊。”
逛!整个扬州她从小逛到大,早就腻了,还有什么好逛的,思考了很久,她才突然开口:“听琉璃说市集上已帖出皇榜,过几日你们就要就地处决张锦秀他们了,明儿能带我去见见他吗?在怎么说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她的要求着实让他惊讶,原以为她会要求逛市集之类的,却未想到居然会开口要求见那群乱党。只是她的话也不无道理,点滴之恩都当还以涌泉相报了,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他又有何理由拒绝她这情理之中的要求。点了点头算是答应,随后有想到什么的开口:“但你现在必须回房好好休息,夜深了,这样待在外边久了会着凉的,谢谢你陪我聊了那么久,我好受多了,送你回回房吧。”
凝雪没有拒绝起身和他一起离开,他好受多了了,而她呢……心就像被撕碎一样的疼。既然已经有了心仪的人,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好,他知不知道这层不经意的好要让她痛苦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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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离思.情根深种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上深出水涟漪,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
轻寒细雨情何恨,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正午时分凝雪已坐在前往衙门的马车中,经过昨夜似乎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她无法在坦然的面对这个男人,每见他一次心就会跟着痛一次。虽他们早晚都会分开,各奔东西也许老死不相往来;那甯儿呢,她逃的了她吗?
摸着身下的裘皮毛毯她无奈的嗤笑,喁璇的细心和体贴依旧一如既往,怕因为这沿路的颠簸影响她的伤,命人在马车内按放在藤椅铺上了毛毯。
清晨他便出门了,考虑到昨晚她睡的比较晚,为了让她多休息会,没有吵醒她。只是在正午时安排了马车前来接她。凝雪感受着自己渐渐加快的心跳,这车里充满了他的气味,却没想到仅这样也能让她脸红。
到了分开的那天她真的可以释怀吗?每次她都想对着他大喊——不要对我那么温柔;只是她的家教不允许,她的自尊不允许。
一旁的琉璃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小姐,您的伤快好了,燕公子前些日子已经捎信来说他忙完了,您也是时候该回府,再这样下去怕是夫人那儿会瞒不住了。何况这样徒劳的煎熬下去对谁都不好!”
“哈……到底是从小侍侯我到大的琉璃啊,我的心事从来瞒不过你的眼。”幽幽的叹了声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明早替我捎信给燕大哥,让他来接我吧!”
“是,小姐!”稍稍欠腰应允后,她忍住叹息看向她家小姐。
虽小姐从小待她如家人般,但身为下人她的事她从不过问。这次若非她实在看不下去,也决不会逾越身份道出这番话。
“凝雪小姐,已经到了,请下车吧!”停妥马车后,桑格跳下驾车位,掀开车帘恭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