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雪优雅的下车,琉璃尾随而上。待走到牢房门口后,她突然停步吩咐道:“琉璃,在这等我就好,不要进去了。”
说完后,她独自走入牢房污秽的霉味让她皱眉,却也没有丝毫厌恶。她只想活生生的站在张锦秀面前,让他放下心里最后的牵挂安然上路。她不是善心大发,却也不是善恶不分,对于这群看似残忍的乱党,她不但提不起恨,反而还有道不尽的谢。
“来了?”见到凝雪的身影后,喁璇立刻迎上前招呼。担忧她的安全,所以他坚持在这等她来,他始终放心不下让她独自面对张锦秀等人。
“喁璇,我能单独和他们聊一会吗?”看了眼笼中的张锦秀,她转头请求道。
“这……”纵然他曾经救过她,但知道自己将死,又有几人还能保持曾经的理智呢!他放不下心,无法在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她再受伤了。
看出他的犹豫,她紧跟着开口,眼神异常的坚毅:“我坚持!”
拗不过她,喁璇无奈只好转身离去。却也不敢走的太远,只能和琉璃一起守在牢房门口。
“张大哥,你还好吧!”
“恩……你还好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张锦秀转身轻声回答,语气中的关心显而易见。
“我很好,这不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了。我派人调查过整个扬州都找不到秦大哥,想必他因该是离开了。”凝雪以最低的声音开口,担心隔墙有耳。
“那就好!”闻言,他松了口气:“你和怀城都没事,我也能放心上路了。”
听出他口中的绝望后,凝雪第一次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你……还有什么话要托我吗?”
“我希望日后若你还有机会遇见怀城,一定要助他考取功名,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看着他的眼神,凝雪忍不住惋惜。即使到了今时今日已轮为阶下囚的他,傲慢的眼神依旧不改,为他人着想的心思依旧不变。这样的男子,若不是民族界限,她定为将他定义为英雄。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到。”
“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久留的地方。我行刑那天你不要来,答应我。”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张锦秀忍住心痛转身,靠墙蹲下闭起双眼。
明白他的骄傲,凝雪也没有再多言,毅然离开。默默在心中对自己许诺:假以时日,若她有能力一定助秦大哥一生幸福。
假以时日!真有那日吗?她不知道,也许这个承诺只是许下让自己心里好过点吧。除了这样她还能为张锦秀做什么呢……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张锦秀异常无奈。为什么老天偏偏要在这时候让这女子出现呢,倘若这一生都不认识凝雪,也许他会真的死的了无牵挂。
“我喜欢你……”他淡淡的对着已走远的凝雪低喃,从第一眼见到那绝美的容颜后,他便知道自己爱上了。只是这逾越不了的身份……来生,他们还会在见吗?下辈子她该是能好好的还他这段情了吧。
∷∷
回家的路上,凝雪始终保持沉默,她不知道能开口说什么。车内的气氛自然沉闷,因为喁璇要与他们一同回去,琉璃因为主仆有别,自觉的和桑格一起坐在了马车外。
看着凝雪,喁璇突然觉得尴尬。今日的她有些不同,异常的沉静,这一点都不像她,这样封锁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她,让他有些不自在。
良久后,凝雪终于打破沉默:“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过些时日因该会有人来接我了?”
“你要走了,怎么突然那么急?”她突然吐出口的话,让他震撼,心中有种道不清的不舍,许是日夜相处了一段时日,已习惯彼此了吧,但终究他们还是要分开的,早点离开也未尝不好:“也好,我正好收到密报有些乱党余孽在罗浮山出现,过段日子我也该动身了。”
对于他的毫不挽留,纵然已在她意料之中,但也还是伤了她,掩住心中的痛,她绝望道:“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呢?”
“那是没办法,多留一个活口对大清江山就多一份威胁。”
他的话也不无道理,凝雪无力叹息。这样的纷争还是才会停止,她好累,难道朝廷不累吗?江山,那是用多少人的血换来的;难道这样稳住了,就真的能前年不变了吗?
她恨透了这一切,恨透了这满人的旗籍,只是再多恨又能如何,她不过是个女人,除了在这边恨,还能做什么呢?
见她这种表情喁璇也不再多话。其实这样不停的打斗他又何尝不累,即使争取到了一切,他仍是争不到哪个他最爱的女人。不知道甯儿最近好吗,自从凝雪受伤后为了照顾她,他一直分不了身去看她。料她也定会自得其乐,不见也好,见了也只是徒增他的相思罢了。
马车载着各怀心事的两人直奔清竹苑,未来没人知道会怎样,只是此刻的一团乱已经够人累了。
∷∷
清竹苑前一黑衣男子,手执折扇,悠闲的看着宅内。那张美到比女人更胜一筹的脸上失踪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仿佛天塌下来自有高人在顶。
“公子,请问你找哪位?”侍卫观察良久后,终于上前询问。这男人可是比起他家主子一点都不逊色呢!
“通报进去,我是来接那拉凝雪的。”挥开折扇,他帅气的摆弄,仍旧笑容满面的开口。
侍卫听闻后,立刻进屋通传;片刻后再次返回,恭敬的带那男子进入宅内:“凝雪小姐就在前面的竹园内,我们这些下人不便踏入,公子自便吧。”
不理会那侍卫过分的关注,他早就习惯了成为别人注目的焦点。他向来知道自己这张脸有男女通吃的本事,收起折扇,径自往被称为竹园的地方走去。
“燕大哥!”
原本正在和喁璇聊天的凝雪,在见到出现在园口的那方人影后,立刻绽开笑颜。兴奋的冲过去,不顾礼数的抱住眼前的男子。
“我说呢,我那小娘子怎么最近就那么安静;原来是惹出了更大的麻烦,居然还把自己搞伤了。你看我最近太空了,就不安心是不是?”宠爱的摸着她的长发,依旧是一脸的笑,眼神却充满温柔的开口:“伤好些了吗?我已派人捎信给你额娘说是我们今日会回家了。”
“好啊,琉璃正在里边收拾呢,等她好了,我们就能走了。”甜蜜的笑容似乎从燕承傲出现后,就没从她脸上消失过。
她那刺目的笑、那男子口中的称呼——小娘子,喁璇莫名的觉得不舒服。
片刻后,凝雪才鼓足勇气,转身道:“喁璇公子,我要走了,这段日子多些您的照顾,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在见面。”
这一声“喁璇公子”让闲置在一旁良久,本就有些不爽的喁璇忍不住皱起眉,从初识到现在她一直都直呼他名字,此刻在这陌生男子前露出的见外,让他很不好受。
“你是叶赫那拉一族的人?”喁璇上前询问道,这男子美艳的不象男人,和凝雪站在一起倒还出奇的相配,这点让他很不爽。
“不是,我是汉人,我和雪儿只是朋友。”解释完后燕承傲便不再开口说话。
直至琉璃打点完一切后,他才挽住凝雪,一贯微笑的再次开口:“多谢公子多日来对雪儿的照顾,给你添麻烦了。”
转头看了眼喁璇后,凝雪藏住眼中深深的眷恋,冷漠道:“告辞了,公子保重!”
随后便随燕承傲离开,倚在自己熟悉的人怀中,她终于抑制不住流下泪。忍了那么久,今日终于可以大胆的哭了,她低着头不想让承傲看见她的泪。只是这又怎么瞒的住呢,不问原由,承傲只是体贴的将她深搂如怀,她的泪从来只有他一人配看。她那一脸的委屈瞒不了他,她爱上了那男子,他不明白自己哪里输了那男人。
看着他们相偕离开的背影,喁璇用力咬牙紧握双拳。他决定了,他要开始讨厌那个一天笑到晚的男人,说不清理由的讨厌。讨厌他对凝雪那专制的宠,这些时日来疼凝雪向来是他的事啊。
一个人在在竹园一下午后,直到天色渐暗,他才挥衣离去,并向一直尾随在旁的桑格吩咐:“明早启程,去罗浮山。”
这地方怎么突然就让他有待不下去的感觉呢……比起那晚更寂寞。
一个月后,天地会被彻底剿灭的消息传遍全国。起义的两位主要领袖——张锦秀在扬州被立地处斩,翌月初五日,又报陈烂屐四于罗浮山战死。起义波及博罗、石龙、增城、归善、龙门、河源、永安等地区,两广总督吉庆以疏防罪,被当今仪亲王亲自下令著免协办大学土,革总督职,后自杀。博罗天地会起义就此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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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离思.离别依依
江南春尽离肠断,蘋满汀州人未归。
一年后
又一个春,一切还似往日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只是人的心在经历了一切之后还能没有任何改变吗?怕是很难。下午时分,春日将尽的暖意让人变得分外庸懒,将军府中的雪园内传出阵阵琴声,满是惆怅,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哀叹。
琴音的主人正是凝雪,琉璃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家小姐,今日的小姐格外的忧愁,想是人见了都会想抹去那满面愁容。
拍手的声音随即传来,打破了这宁静午后。琴音立刻停止,凝雪抬眸静静看着眼前男子。似受过千万种伤后突然遇见亲人,脸上的委屈之情愈发明显,那双明眸好似只要再一眨就能挤出水般。
“你的琴弹的越来越好了,真让人想象不出当年这丫头听闻要上琴课就会哭的淅沥哗啦!”燕承傲手执折扇,仍旧习惯的一袭黑衣,缓缓走近凝雪。
听闻他的话后,凝雪非但笑不出来,脸上的表情更像是极力忍住眼泪。她是坚强的,这些年来她一直告诉自己,身为将军之女不能轻易落泪。只是在燕大哥面前,她从来掩饰不住自己的脆弱,终究她不过是个女子啊!对她来说他是不同的,比亲哥哥还要亲的那种。
“小娘子,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见她那表情,燕承傲难得的收起笑容担忧的开口,从来能打破他那面具的也只有眼前这女子啊。
“你进来的时候没发觉今日的将军府格外热闹吗?”凝雪起身,走至她最爱的梅树旁轻抚,天暖了,这梅花怕是也熬不了多久了:“阿玛昨天接到圣旨,三年一度的选秀开始了,十日之后我便要随京城来的人,一起动身启程了。”
“傻瓜,多少女子盼的就是这一天,有什么好伤心的。”尽管他的伤心绝不亚于她,燕承傲还是笑笑的开口。早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却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完全没有预警的快。
他对凝雪的感情从来只需要他自己承受就好,没有必要告诉她徒增她的烦恼。10岁被将军收养,今日他的成就全是将军给的,只要能让叶赫那拉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他什么都肯做。哪怕是牺牲自己的爱,自己的终生幸福。
“可是燕大哥……我不想,我一点都不想。那个男人即使能给我任何女人所渴求的东西我都不稀罕,那个鸟笼若要我待一辈子我宁愿不要这叶赫那拉的姓。他已经有了甯儿不是吗,一个女人都还没守住,他凭什么还要选秀。”
鸟笼!多好的形容啊,紫禁城的确只是个过分华丽的鸟笼。承傲看着她的伤心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他开始怀疑这些年来默默的守侯真的是正确的吗?无奈下他只有轻抚她道:“别那么看的起自己了,天下红颜何其多,秀女中要脱颖而出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事,皇上未必会看上你……”看了眼她的俏脸,连他自己都发现说着说着这话越来越没可信度,这张脸若皇上看不上怕是瞎了眼了,只有改口:“若真成了定数,我也不会让你孤单。到那时,我就归顺朝廷定居京城,一样可以伴你左右。”
“燕大哥……”
听闻此言,凝雪感动道不知说什么好。这些年来燕大哥凭借一已之力为朝廷立下无数大功,皇帝多次想纳他为已用,奈何他是汉人,民族芥蒂深厚,始终不肯归顺。皇帝看他为朝廷尽心尽力,绝无二心也就此做罢。却也没想到,他为她连汉人的身份都肯抛,就为了这些年来阿玛对他的养育之恩,值得吗?
“好了,别拿那张脸看着我,小心我会吻你哦!”
这话终于让凝雪开怀的笑了,对于承傲的这种调侃她早就习惯。正如他喜欢叫她“小娘子”那般的习惯,那是他们从小到大的默契吧。
“准备什么时候去和甯儿话别?”想到甯儿,承傲叹了声。多矛盾的两个女人啊,一个想尽办法想挤进皇宫,另一个则对这样的命运哀叹不已。
甯儿!是啊,她该怎么跟甯儿交代。她无意去争,只是最后这结局注定了她要趟这浑水。
犹记得半年前的那一夜,甯儿醉到不醒人事。她和燕大哥因为担心连夜赶去,却也第一次那么真切的听见她坦言自己的心酸。
“我爱他,我爱的只是喁琰,不是他的皇位。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他能陪在我身边,像普通夫妻一样。即使最后我必然要和别人分享他,我也认了……雪儿,你找到我有多羡慕你的旗籍吗?”
这句几乎让在场所有撕心裂肺的话言犹在耳,这世界的事果真如此的难以预料。她爱的男人爱上了甯儿,而她几日之后却要去京城,陪在那个甯儿日思夜想的男人身边。
此时除了叹气她还能做什么,转头看向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承傲,“燕大哥,我该怎么开口去向甯儿辞行?”
想了一下,他才开口回答:“别去了,甯儿那我来应付,如果从你口中亲口说出这段事实可能更残忍些。”
悠然点头,人生第一次她没了自己的主见。也许进了紫禁城也未必是坏事,这一生她为自己活了太多。是该为阿玛、额娘,为叶赫那拉这个姓而活了吧。她该帮甯儿,该完成自己曾经的诺言,为怀城铺路;而这一切没有权势又怎么行,也许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乖,别想那么多了。有些东西若是命里注定的,想逃也逃不了。身为将军之女,虽不能像你哥哥那样陪你阿玛征战沙场,但要记住深宫好比战场,一定要勇敢面对一切,不能让家人担心,要保护住自己,开心的过每一天。”虽还是一贯的笑,但承傲说这番话的语气再认真不过,“好了,进去换件衣服,我陪你去逛扬州……”
闻言,凝雪突然一扫阴霾兴奋的大叫:“好啊,今日我要逛遍整个扬州城!”
笑看着她的背影,承傲忍不住惋惜。他一直守护着的女孩长大了;其实从一年前,把她从清竹苑接回来时,看她那流泪不止的脸,他便已意识到她真的长大了,懂爱了,只是终究爱错了对象。
收起心思,他告诉自己,不管以后的路有多难走,他依旧会像从前那样陪着她,就像现在,她要玩遍整个扬州城,他不管有多累都会陪着她……
十日之后
今日的凝雪格外的美丽,额间有着蝶型的花细;檀色的唇脂,傅了淡淡的粉,纤细的月眉。承傲看着眼前这美的不可思意的女子,他从来都知道凝雪很美,只是从未想过略施粉黛的她可以如此迷人。
将军夫妇怕这离别的场面,所以不敢来送行。他自然担起了这责任,今日他是在把自己最爱的女子送进别的男人手中,那份凄凉谁能理解。
城门在即,看着城门口已恭候在旁的马车,凝雪回头露出艳丽一笑,“燕大哥,我到了,送到这就好了。以后的路雪儿会自己坚强的走下去,回头让阿玛和额娘不要担心我,还有哥哥,总有一天他会替我娶个格格嫂子回来的。”
闻言燕承傲潇洒一笑,翻身下马,走至她的马边伸出手,轻柔的将她拉下马,安放在地。顺手伸进衣兜内,摸了良久取出个精致的香囊。
“不准笑,这么俗的女人家玩意绝不会是我送你的。”见凝雪慢慢露出的那抹嘲笑,他立刻解释,“甯儿知道你要走,这是她托我转送给你的。她说她和你额娘一样,最怕这分离的场面,就不亲自来送你了。希望这香囊一生都伴着你……”
颤抖着手,接过香囊。那么轻巧的玩意,今日拿在手中似有千斤重般。这是甯儿的情,寓意了这十几年来她们的友情永远不变,她感动的想哭,却还是忍住了泪,抬头看向承傲:“燕大哥,代我转达,让甯儿保重自己。他日若我有能力一定会让她进宫的……”
“恩,放心上路吧!甯儿那有我,在京城等我们,过段日子处理这边的事,我就带一起上京找你,想是以我们俩的身份要在京城弄栋豪宅都不是问题,倒是你别让我们担心。那地方的女人们,不好应付啊!”
感受到他的担心与期望,凝雪抿嘴一笑,用力点头。她长大了,以后的人生注定要独自面对。
最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蕴涵着无限亲情的一眼。傲然的转身向马车走去,未来等待她的是什么……等到未来到来的那一天必定就能知道了,何苦要猜呢……
而远处的茶观内,甯儿双眼死死的盯着这离别的一幕。她不是怕了这离别的场面,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控制住这快要崩溃的情绪。
没人知道她有多恨,从来凝雪就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女子,而她呢……这一切她都可以认,可是要她怎么认了这命。为什么拥有这一切的偏偏是凝雪不是她。
“雪儿对你有说不出的愧疚,所有这事也只有我能代她转达了。那深宫从来不是她愿意去的,那皇上也若非她愿意爱的,只是无奈这命运,这满人的旗籍,希望看在那么多年朋友的份上,你能谅了她这份无奈。”
这便是当日燕承傲唯一给她的安慰,他以为这安慰能抵的了她心里的痛吗?雪儿的无奈,雪儿的苦,有无数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那她的呢?
那美艳异常的女子啊,她到底以后该怎么面对她,是朋友还是情敌。她要陪的那男人有权有势又有貌,雪儿真能顾念到她们那么多年的友情不心动吗?呵……怕是爱情来了谁也没个准。
“这就是命吧,注定了我没那凤命!”她自嘲的一笑,旁若无人的喃喃自语。但到底能不能就这么认了所谓的命数,她……还没有答案。
“你该庆幸的,那宫中不是你那种淡然的个性能熬下去的,今日这般既自在既能得到那君王的宠,该知足了。”想的正入身,燕承傲的声音突然从头顶飘来。
她早料到了,如他这般的习武之人,又怎么忽略了她这在一旁窥视良久的人呢,“是吗?在你们看来真的这样吗。他的身边从不少女人,等见了雪儿这般的绝色后,他还会记得扬州城内的舒甯儿吗?何况……那么出色的男人,你真的保证雪儿不会爱吗?”
“不会爱,雪儿的心里早有仪亲王,皇上又怎能入的了她的眼。至于皇上那你大可以放心,我认识他那么多年了,紫禁城里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若他要变心又何苦等到现在。”燕承傲在她身边坐下,脸上虽还是一贯的笑,口气却平静到了极点。
那是他始终不明白的,自己到底哪里输了那男子。
“仪亲王!”听闻那答案甯儿颇为惊讶,随即无奈的一笑,这命还安排的真蹊跷呢:“那……”
“我已跟雪儿说了,过些日子我会带你一起上京定居。你可以拒绝的,但若真放不了那心……就跟我一起去吧,反正扬州城内也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不是吗?”有些匆忙的打断了她的话,今日他实在不想说太多的话,只想好好的一个人静静。
考虑了片刻后,甯儿才下定决心的开口:“那……你起程时通知我就好。”
明白他的心情,甯儿说完后便率先离开了。纵然雪儿再聪慧国人,在爱上似乎永远少了那么跟筋。燕承傲的爱那么明显,那么强烈,她居然会浑然不知。想到这她微仰唇角,该拿她怎么办好,那份天真总让人狠不下心去恨、去责。希望入宫后她能一切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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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残梦.盈盈粉泪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选秀的过程是繁琐的,几乎让人累到不行。先是要排车,等排车结束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凝雪闭目听着同车的女子们不停的抱怨声,她懒得插话,她明白这些女子的心只在皇上那,他们着急的目的不同于她。她只是想快些沐浴、更衣、好好的睡一觉;而她们……只在乎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皇上——他们未来的夫君。
选秀的女子太多,多到这一天来她耳边听到的只有女子的嘈杂声,公公的吆喝声,以及麽麽们严厉的训斥声。除了她们这些新进的秀女,还有一些以前被选中留了牌子,这次来复选的女子。
看着如此盛况她嘲讽一笑,这般的莺莺燕燕、环肥燕瘦,怕是挑也有的挑了。见过那么多红颜后,那万民之上的男子是否还会记得,扬州城内的舒甯儿……她开始怀疑这些年来的照顾究竟是那皇上的主意,还是喁璇私自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