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侯门弃女 作者:白苏月
文案:

为了锦绣前程,生母掉包将她抛弃。
为了血脉尊严,养母亲手将她毒死。
重生前,她怀柔为人,即使艰苦,也不轻言放手温暖幸福。
重生后,她坚韧而活,深知成为人上人,才能将从前的委屈低下统统碾碎。
从此欢颜悲情凉如水,却仍愿锦瑟年华与君度。

内容标签:重生 种田文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芙香,白聿熙 ┃ 配角:凤嫣然,云璟,霍衍,叶湘兰

第一章 涅槃重生,再世为人

.重生之侯门弃女第一章 涅槃重生,再世为人她从不知道,原来冬枯草的味道甘甜,却如此啃蚀人心。
那丝丝的甜,从舌尖滑入喉咙,似一根绣花针,凿凿的扎在肌肤上,更似一把剜心刀,片片削去她的骨和肉…
“…娘…”她艰难的喊出声,沙哑、疼痛。
“我不是你娘!”面前的女子凄厉的笑,曾经温柔似水的面容如今看来却森如修罗,“甯儿,你记住,我不是你娘…咳咳,你生是她的种,苟且十五个年头,你死便也要做侯府的鬼!”
同样服食了冬枯草,宛碧罗何尝不知道这骇人的滋味。只是与其任人宰割,还不如自己干干净净的做个了结。
宛碧罗苦苦一笑,拽着叶湘甯手腕的手又加重了一份力道,“甯儿你且记住,要你性命的并非是我,而是生你却弃你的亲娘。我只不过是顺手随了她的愿而已!也好,也好,如今有你陪葬,我也算死而无怨了…哈哈!”
叶湘甯眼前一黑,用尽力气想甩开宛碧罗的手,可猛的一股腥甜之味瞬间涌上喉咙。粘稠的血液淹没了舌根,弥漫至舌尖。她感觉身体忽然轻飘飘起来,思维渐渐开始涣散。
那些过往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扑面而来。
养母的嗜赌成命,破旧的瓦屋,透风的土墙。侯府的朱漆大门,精致的庭院,光鲜的华服。那双清冷却温润的眼眸,关切的语调,暖暖的手心…
她认真努力活的这十五年,原来在朝夕相处的养母眼中,仅仅只是苟且偷生而已。
她不甘心,让她如何甘心!
是谁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又是谁想将她置于死地。是谁让她生活如此穷困潦倒,又是谁让她这般生不如死。叶湘甯的呼吸越来越重,口中浑浊的鲜血从嘴角蜿蜒坠下,一滴一滴打湿了鬓发,浸染了衣衫。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上天若是忘了她,大可不必让她活这十五年,可上天若是怜悯她,又为何生生夺走她以后的人生。
如何才能不痛,如何才能甘心…
轻轻的鸟鸣透过窗户传入耳畔,一阵阵的,似梦似幻。
叶湘甯感觉一丝柔光从眼角一闪而过,她抿了一下干涩的嘴唇,慢慢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在地府吗?
冬枯草的毒性,剧痛难忍,可此时此刻,她却一身轻松。是啊,她命已该绝,魂魄应是到了阴曹地府吧。
“你这两日是越发生懒了,怎么,是这日子过的太舒坦了?”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叶湘甯猛一回头,宛碧罗正穿着平日里素爱的那身湖蓝织锦缎子裙,挑着眉睨着眼打量她。
“娘…”叶湘甯脑子一片混沌,“这地府可真亮。”她侧着身,有光影从脸颊拂过。
“地府?”宛碧罗皱了皱眉,声音尖了起来,“你这死丫头是睡糊涂了吧,还不快去烧水。耽误了我赢钱的时候,当心晚上我只让你喝风!”
叶湘甯的哽咽卡在喉咙口,她视线所及,皆是如此熟悉的摆设,这分明是她自己的屋子。她缓缓的抬起双手,小巧,干燥,却有着分明的温度。
她的脸,是热的。她的唇,有着呼吸,她的心跳,一下一下的,那么有力。
她没死?
不,她依然清晰的记得那冬枯草的味道和那索人性命的疼痛。她死了,她不可能没死的!
“你这死丫头难不成还要我亲自服侍你下床不成,还不快滚出来!”就在叶湘甯诧异万分的时候,宛碧罗尖锐的叫喊声刺破了屋内一片诡异的宁静。
“来…来了!”叶湘甯下意识的穿鞋下床,糊糊涂涂往外走的时候,突然看到破桌上碎镜的反光。
她脚下一顿,踉跄的差点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那…那破镜中,倒影出的脸,竟是自己五、六岁时的孩童模样!
-----------※※--------------※※--------------※※-----------
叶湘甯望着土墙上那只略显破旧和粗糙的纸灯笼傻傻的愣住了。这是洪宣一十三年她五岁那年的元宵节在街尾巷口捡到的灯笼。这灯笼隔年明明是被宛碧罗给仍了的。可眼下,那残破的红却清晰的映入她的眼帘。
叶湘甯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彻骨的冷从脚底缓缓爬升,锁住了她的呼吸和思绪。那种比死更恐怖却也更激动的情愫让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个声音。
现在是洪宣一十三年,而不是洪宣二十三年。
她今年五岁,而并非十五岁!
可是不对,她明明喝了宛碧罗参了冬枯草的茶水,她明明是死了…
可也不对,她现在确是活着,真真切切的活着!
她…重生了?!
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吗?还是阴曹地府不愿收她?
叶湘甯看着宛碧罗消失的路口小心翼翼的呼吸着。她怕这是一场梦,可她这俱五岁的小小身躯,却分明装满了十五年的回忆和死前的不干与恐惧。
是,不管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至少,她活了。而且,可以重新活一次!
她猛的一下从门槛上站了起来。
五岁,宛碧罗还没有和她说自己的身世。五岁,她还有太多太多的时间可以慢慢筹划未来的日子。五岁,她要往后的每一天,每一年,都为了自己而活。她不能也不可以再那般莫名其妙的白白死去。
她生是侯府的人,却可笑的和侯府形同陌路。
重生前宛碧罗死前含恨的话语还犀利的盘旋在她的耳边。那剜心的真相,让她不愿意接受。这一切是侯府欠她的,是生母欠她的!
如今她可以为自己好好筹谋另一番人生,她定要问侯府把这欠下她的每一分每一毫都通通的要回来,通通的还给她!
清安寺观音庙
梵音悠远,经声缭绕。庙前的香火炉上旋着袅袅白烟,丝丝而上,化入微风。
“夫人,那丫头在外面已经跪了快两个时辰了。”春痕的眼角瞟到门外那抹土黄色的身影,娇小瘦弱,却铮铮的挺着脊梁跪在冰冷的泥地上。
“前两日也是她?”宛如空谷雀鸣的声音从佛前焚香祈福的蒙面黑衣女子口中跃出。
“是。”
女子起身,将手中的香插入炉中,伸手抚平了长裙膝盖处的褶皱,“瞧这天气,是快下雨了吧?”
“乌云阵阵,像是要下一场大雨了。”春痕探头朝外面瞧了瞧,余光又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外头跪着的小女孩儿。
“你陪我进去问师太讨杯茶吃,避过这阵雨再回去。”黑衣女子迈开步子转了身,对外头跪着的小女孩置若罔闻。
二月的春雨,细而密,打在身上虽没什么感觉,可沾湿了却让人觉得能冷到骨子里去。
叶湘甯跪在观音庙前已快三个时辰了。饿了渴了都好忍,可这冬末春初的绵绵之雨却让她冻的浑身发抖,几乎快支撑不住了。
细雨如针,点点穿透叶湘甯的衣衫,浸湿了她的肌肤。挂在她睫毛的雨珠让她的视线慢慢的变的模糊不清。可叶湘甯却死死的咬紧着牙关,用心跳的声音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倒下。
近在咫尺的人,是能改变她命运的人。虽是条不雅之路,可却是能条能摆脱现状的捷径。
以她现下的状况而言,且不论稚嫩的孩童年纪,光是应付好赌成性的宛碧罗就已经够她受的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可眼前的那个女子,只要能伸手拉她一把,就能彻底颠覆她的人生。
“夫人让我带你进去。”突然,一把油纸伞遮挡住了叶湘甯头顶的细雨,一股似有似无的檀香在她的鼻尖慢慢散开。
“您…”她吃力的抬起头,用最后一丝力气想站起来,却发现膝盖酸疼的一点也使不上劲儿。
“来吧。”春痕毫不费力气的扶起了叶湘甯,先是温柔的替她揉了揉肿胀的膝盖,然后牵着她的手缓缓的带她走入了庙堂中。
庙堂中的偏屋,透着一股幽静。泛黄的窗纸隔挡了细细的丝雨和冷风,偶有经诵声飘来,屋子便显得越发肃穆了些。
“为何跪了三日?”黑衣女子坐在案头,手中端着一杯清茶。茶香溢出,令闻者清心。
“求夫人收我为婢。”叶湘甯顾不得膝盖的疼痛,竟又“噗通”一声直直跪下了。
黑衣女子愣了愣,眼角闪过一抹好奇的光,忽而笑道,“往年求我的人倒是不少,你这要求听来也稀奇,你可知道我是谁?”
“夫人大名,如雷贯耳。”叶湘甯的双眼直视着面前的黑衣女子。
她虽蒙着面,可露在外头的那双眼睛却是极迷人的。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看人的时候,竟带着一股含情脉脉的媚态。
对于这黑衣女子那轰动一时的过往,叶湘甯也是在东市听那些碎嘴的花街姑娘老妈子说的。
东市别的不多,就人多。别的不灵,也就消息灵。晁新东市,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稍有心的人便能侧耳听到许多传闻。只是这些传闻,有些是真的,有些却只是以讹传讹罢了。但对于这个女子的传言,却是难得一致。
晁新雅妓——花扶柳。
哪怕现在她已经隐世许久,可这名字在烟花之地,却依然代表着一个传奇的过往和一段耐人寻味的秘闻。
“如雷贯耳?”花扶柳轻笑出声,“你这丫头说话却一派老成。”她搁下茶盏,起了身,慢慢的走到叶湘甯的跟前,低头挑眉俯视着她说道,“你我无亲无故,我也不缺婢女,为何要收了你?所谓无因就无果,丫头,早些回家吧。”
说罢,花扶柳使了个眼色给一边站着的春痕,挪了步子就要走,怎知裙角却被叶湘甯死死的拽住了。
“我听闻夫人慈悲心肠,每年二月初十便会来清安寺诵经祈福。夫人垂怜,我只求夫人能给我个机会,甯儿来世做牛做马也定会报答夫人的恩情的!”叶湘甯紧紧的咬着牙,眼中闪着炙热的光辉。可那光辉,却分明透着隐隐的恨和怨。
叶湘甯重生前几乎就是在东市长大的,那里差不多隔一条街就有一个花楼妓院。人多嘴杂的,花扶柳的故事她听的多了,也就记下了。后来偶然一次二月初十在清安寺看到花扶柳后她便上了心眼。果真发现花扶柳每年的二月初十都会来清安寺的观音庙诵经祈福。
“慈悲心肠?”花扶柳冷眼瞧着柔弱瘦小的叶湘甯,“那你倒是说说看,跪了三日,求我收你为婢,这番苦心经营,你一个五六岁的丫头,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报仇!”叶湘甯抬起头,想到冬枯草的那抹苦涩,嘴角竟不自觉的微微上扬了些。
死而复生,上天垂帘,她叶湘甯这一世,定要搅的侯府鸡犬不宁!
花扶柳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儿,明明正直童真年华,却偏偏字字犀利,句句含恨。这眼神,她似曾相识。竟是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呵,有意思。”花扶柳从叶湘甯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裙摆,优雅的转了个身又坐回了案头边,“春痕,扶她起来。”说罢,她手抵下颚,纤细婉约的身材摆出一个娇媚撩人的姿态又道,“那你便说来于我听听。”
窗外的细雨还未停,雨过无痕,却润湿了屋前的泥地,打散了枝头的春梅。雨似人,人伤情。叶湘甯略显稚嫩的声音透过纸窗娓娓传来,一字一句,渐渐淹没在无声的春雨中。
.
.
.
.

 


第二章 姑姑赐名,恩人再现

.重生之侯门弃女第二章 姑姑赐名,恩人再现春雨缠绵,却冷彻心骨。.
叶湘甯一字一句缓缓出口,可哪些该说,哪些该瞒,她早已在心中打好了腹稿。
于花扶柳,她明白,这样曾经傲视群芳的女子,隐瞒的过多是决计没有什么好处的。她不信自己,自己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侯府?”花扶柳突然打断了叶湘甯稚嫩的声音。
“是。”叶湘甯先郑重其事的磕了个头,又道,“湘甯本是侯府的庶出女儿。”她透了一点,瞒了一些,混淆在一起,却真是天衣无缝,让人起不了任何的疑心。“可惜娘得宠,却斗不过嫡母,便是沦落至此。”
“昌平侯不管么?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这般潦倒,也是薄了他的面子。”花扶柳眉宇无恙,纤纤玉指抚着落在肩侧的发缕,一举一动的优雅似骨子里透出一般的浑然天成。
“父亲向来不缺妻妾,何况嫡母赶走我和娘下的圈套、定的罪名可谓是煞费苦心。父亲信了,便不管了…”虽是谎话,可叶湘甯脸上露出的哀怨和不甘却是真真切切的,“何况我本女儿生,又是庶出,并不值得父亲用心于我。”
“那你寻我…”
“求夫人教诲,湘甯只想让侯府,让父亲嫡母知道,庶出的女儿也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小瞧了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却慢慢的轻了下去,“我也是一条命,为何…”
是啊,她也是一条命,生母为何如此狠心,如此狠的下心!
不是都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最是辛苦吗?为何自己明明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却视自己如同用过的物件一般随手就可丢掉!
她想问问,想亲口问问那个生她却不要她甚至想断了她所有活路的生母,她这么做究竟舍不舍得!
话已至此,叶湘甯眼中竟隐隐的噙着泪。
重生一次,存了十五年的记忆,她的心却仿佛更加苍老了。来求花扶柳,已是她最后的一个选择,如果此路也不通,那或许这一世重生,也是白活一遭了。
“夫人。”叶湘甯跪着上前了几步,“我只想…只想让父亲嫡母后悔一次!后悔丢了我…和娘…”她小小的双手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衣摆,一张娃娃般的小脸上堆满了忐忑、不甘和一点点的万念俱灰。
“你且回去,七日后我让春痕去找你。”良久,花扶柳缓缓起身,“回去和你娘说,你在金玉堂找了个打扫洗杯的活儿,早出晚归。”
叶湘甯愣了愣,突然哭笑出声,“谢夫人,谢夫人!”
“从今后,你唤我一声姑姑吧。”花扶柳轻轻的叹了口气,看叶湘甯的眼神变的柔和了许多。“今日我收了你,这是缘分。可往后的日子,你若不成器,那便是你自己的造化了。”
“湘甯谨记姑姑教诲。”
“湘甯…”花扶柳绕着叶湘甯转了一圈,“这名字是从侯府带出来的吧。”见叶湘甯点头,她看了看窗外的细雨道,“往后你便叫芙香如何?”
“芙…香…”
“木芙蓉最是娇艳,但叶带刺,会伤人。花可入药,用的好能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用的不好却能成毒,要人性命。你以为如何?”
叶湘甯将“芙香”二字在心中细细品味了一番,方又磕了一个头,“芙香谢姑姑赐名。”
“春痕,你看,我是不是真的老了。”看着芙香渐渐远去的弱小身影,花扶柳突然无力的跌坐在案头边的木椅上。
“夫人!”在一边站了许久都未出声的春痕连忙上前扶了一把花扶柳,“夫人何出此言?”
“那丫头,我看着她竟就想起了芙儿。”花扶柳突然笑了起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芙儿若是在,也比她大上了好多岁,我却真正以为她是我的芙儿了呢。”
“夫人,大夫说您忧思成疾,本就让您要多宽心的,您怎么又想这些了。”春痕打小就跟着花扶柳,两人一路扶持走到今天,近三十年的风风雨雨,这其中的感情牵绊不是旁人能明白的。
“是啊,合该不想的。”
“若是那丫头让夫人想到先前那些不痛快的事儿,我瞧着夫人还是由着她去算了。”春痕是真的心疼自己的主子。从俱荣到俱损,花扶柳过往藏的那些辛酸和哀怨,谁都没办法体会。
“不,除了像芙儿,那丫头还像极了我。”花扶柳接过春痕递上的帕子,抹了抹眼角渗出的泪滴,“置之死地,方能涅槃。”
芙香出清安寺的时候,雨已经渐止了。她的鼻尖似乎还残留着丝丝檀香,虽能定心,可此刻却更是让芙香迷惘。
她搓了搓冷到有些发红的小手,本想往东直接回家的,可望着南面那条熟悉的街道时,她突然鬼使神差的往南挪起了步子。
那是南咏街,帝都晁新最繁华的街道之一。街两边商铺鳞次栉比,大家络绎不绝的穿梭其中。药铺,成衣铺子,酒庄,钱庄,客栈,食肆,书肆…应有尽有。
只消瞧一眼便能看出,南咏街热闹有序,隐隐透着一股大气之势,和杂乱无章、乌烟瘴气的东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芙香去的正是南咏街的尽头,皇城脚下的千石城墙。
那墙角处,常年放着干净的草垛子供驻守城门的官兵们歇息。重生前,芙香每个月隔三差五的总是会到这里来转转。
有时候遇到有钱的好心人,便能多少得到些铜钱。虽然对那些出身官宦商贾的富人而言这些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小钱,可却够她和宛碧罗一日三餐的温饱了。
也正是这里,有过她最温暖的记忆。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双清澈如泉的双眸,在十岁那年最寒冷的冬日,是带给她怎样的喜悦和希望…
重生这一世,想必她是无缘再看到那一份温暖,那一双眼眸了。可每每想到当时当日的情景,芙香心中都会微微透出一股莫名的情愫。令她说不清也道不明。
“哪儿来的小乞儿,赶快走开,挡了爷真晦气!”正当芙香看着面前的草垛子愣愣出神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用力一推,她整个人一时重心不稳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哈哈李三,这牌还没打呢,你就这般嚷嚷,当心一会真的输到抱着你的小媳妇哭鼻子。”
“我呸!你个乌鸦嘴,看一会爷怎么赢的你哭爹喊娘的!”

几个换班的守卫绕过芙香嬉笑而去,谁也没有把她一个穿着破旧衣衫的五岁小女孩儿放在眼中。
是啊,生母和养母都不要她了,谁还能来怜惜自己,谁还会来怜惜自己。
芙香苦苦一笑,正要起身,眼前突然晃出一个小小的,修长的身影。
“你没事儿吧?”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一掌纹路清晰的小手。
芙香一惊,缓缓抬头。
雨过天晴,透过绵云的日光不强,却刚好洒在男孩儿的身上,隐约一层光晕,照得他素白金绣的衣衫更显贵气。
浮光掠影,那笑容,宛如从前一般温暖透亮。
那些凌乱的记忆刹那间如潮水般涌出,一浪一浪拍打在她的心尖,有些发疼,又有些让人呼吸急促。
“摔疼了?”小小的男孩儿,十来岁的模样,生的英气逼人,俊俏挺拔。见芙香不语,他又关心的问了一声。
“没,没有。”芙香连忙起身,将沾满泥渍的手藏在了身后,偷偷在衣服上擦了个干净。
不是没有看见他伸出的手,只是她不愿弄脏那一掌的干净。
“天气不好,早些回家吧。”男孩儿浅浅一笑,拉过芙香的小手,从腰间的锦袋中掏出了两粒碎银,放入她的掌心中。
和当年一样!
一样的地方,一样的人,一样的举动。
芙香傻傻的看着手掌中那两粒泛着浅光的碎银,一颗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她以为见不到的,却又见到了。她以为擦肩而过的,却又和他打了照面。
姑姑说的对,无因就无果,所以有因才有果。这一世的相遇,正因为她来了,所以见到了他!
“少爷,少爷!”突如其来的几声呼喊,打破了她和男孩儿两两相望的宁静。
“将离,这里。”
“哎呦我的好少爷,你可让我好找啊。”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男孩儿从远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我就是和顺儿说了两句话,转身你就不见了。”
“齐掌柜抽大烟的味道熏的我呛眼,我出来透透气,事情都办好了?”
“办好了。”将离一边点头一边狐疑的打量着面前邋邋遢遢的芙香。
“行,那我们走吧。”男孩儿微微一笑,手掌靠背,转身而去。怎知走出了两步他却突然又回头冲着芙香说道,“记住,快点回家。”
芙香紧紧握住了手中的两粒碎银,死死的咬住嘴唇。她怕自己一个冲动就上前拉住他说声谢谢。可无论何时何地,她和他之间永远有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是世人眼中邋遢无比的小乞儿,而他则是出身富贵,晁新首富白家的长子嫡孙——白聿熙。
.
.
.
.

 


第三章 闺秀之学,养母骤逝(上)

.重生之侯门弃女第三章 闺秀之学,养母骤逝(上)傍晚,芙香照着花扶柳嘱咐的说辞,一字不改的告诉了宛碧罗。.
宛碧罗这几日手气颇好,坐庄赢庄,坐闲赢闲,心情自然不错。听了芙香的话,她也没多想,点点头随口敷衍了两句便入了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