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招呼:“回来啦!”
“嗯。”她问,“你不是说今晚待在图书馆么?”
刘晓娟尴尬一笑:“图书馆这种有灵气的地方只适合你,我待在那儿只想睡觉,再说了我又不打
算考研了,还不抓紧玩几天啊,等毕业可就不清闲了。”
“不考了?”
她上学期还说要考的。
“不考了。”她拧干衣服,“我和李臻商量好了,下半期我找工作他考研,等他毕业我们就结
婚。”
“这么快?”
“快什么啊,这还没考呢,考上还得好几年,一点儿也不快。”她把衣服晾起来,叹了句,“我
听说你们专业研究生住在新校区,一间宿舍配一台滚筒洗衣机,都不用洗衣服,可羡慕了。”
项林珠笑:“那你也考呗,考上了,好几年都不用洗衣服。”
刘晓娟说:“我可考不上,你们那专业非一般的难。”
刚说完,路之悦又砸床了:“吵吵什么!能不能安静点儿!”
刘晓娟朝她耸耸肩,继续晾衣服。
昨天晚上项林珠从医院回来时,路之悦阴阳怪气地讥讽:“有些人哪,看着简朴其实险恶,我们系有个女孩儿出身贫寒,平时省吃俭用的大家都可怜她,可没想到这女孩儿居然在校外勾搭些不三不四的有钱人,一点儿不缺钱。”
刘晓娟知她讽项林珠,拉拉她的手安慰她,项林珠倒不介意,没听见一样,不想和她起冲突。她正准备洗漱洗漱上床睡觉,手机却忽然响了,是吉纲打来的,说东西带来了,就在楼下等着,她于是又匆匆跑下楼。
吉纲站在灯下,穿着格子衬衣牛仔裤,手里拎着俩袋子。
她问:“你不是下周才回校吗?”
吉纲说:“没什么事就提前来了,这是你要的酒。”
她伸手接过:“谢谢啊,多少钱我拿给你。”
“不用。”
“那怎么行。”
她一边说一边掏钱。
吉纲却说:“明天周六,晚上你请我吃饭吧,就当买酒钱了。”
他一边说一边退着走,说完就转身跑掉了。
项林珠拎着酒站在那儿,伸进牛仔裤的手将够着钱,还没来得及掏出来。她看着吉纲的背影只好作罢,抱着酒回了宿舍。
一进门刘晓娟就凑过来:“这是什么好东西?”
“酒。”她说,“送人的。”
刘晓娟纳闷:“…社会人士吧,不然哪有送酒的。”
她把酒塞进柜子里,没说话。
路之悦掀开蚊帐,从上铺探出一颗头:“看不出来啊,项林珠你还挺复杂。”
她也懒得解释,一言不发去洗漱。
隔天周六,项林珠一大早便带着东西去医院探视。到时白杨也在,见她带了东西笑得很不怀好意。
“我还没见过你这种人,每天都来,还每天都带着礼。”
“这不是礼。”她红着脸将东西放在床头:“你要的东西,我同学带回来了。”
符钱认出那是酒:“你也太有想法了,我只知道人死送花圈,还没见过住院送白酒的。”
白杨接话:“住院喝点儿酒挺好,消毒。”
项林珠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6
“行了。”谭稷明说,“酒先放这儿,待会儿你做饭正好捎回去。”
项林珠一听还要给他做饭,那心情就像快上吊一样。
她如此着急把酒带去医院,当然不是为了送礼表慰问,她只是想把东西尽早给他,就像学生给老师交作业,早交早安心。但谭稷明不以为意,照旧像使唤保姆一样使唤她,这回趁着住院甚至变本加厉。
午饭还没做呢,就要求她一日三餐给他送来,但项林珠说要学习,不可能三餐都送。
他就说:“那你每天晚上过来。”
“也不一定每天晚上都有时间,有时候还有实验活动什么的。”
“推了。”
“…但是今天晚上真不行,已经和朋友约好了。”
谭稷明没出声,像是默许了。
后来符钱送她回去做饭时就调侃:“你看他多喜欢你啊。”
她说:“他是喜欢我做的饭。”
“…”
这天中午她做了西红柿炒鸡蛋、素烧茄子和丸子汤,配上白米饭,谭稷明连吃了两碗,饭后又替他削了只苹果,他看着电视吃苹果,咬得咯嘣脆响。
项林珠收拾完碗筷就准备离开:“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不让:“我这儿一个人也没有,万一有什么事儿找谁去。”
“医生护士都在这里,你有什么事可以按铃叫他们。”
他看着她:“我可是因为你受的伤。”
她心中想的是,是你疲劳驾驶怎会怪到我头上,行动上却很听话,坐上沙发,脱了背包就拿出书来读,一句反驳的话也不说。
看她重新坐下,谭稷明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摁着遥控器换台。电视声音不大,窗外有阳光进来,
和着暖润的风,一人安静阅读,一人安静看剧,那画面竟祥和得有些不真实。
项林珠再抬头时天色已暗,她揉了揉脖子,发现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于是麻利把书塞进包里,悄悄离开。
吉纲和她约在赛卢岛吃饭,去时吉纲早到了。
“怎么才来,我都等半天了。”
她说:“不好意思,临时有事。”又说,“想吃什么点吧,我请客。”
“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啊?”
“你帮我这么大一忙,不开玩笑我也想请你吃饭。”
吉纲点好餐,从兜里掏出一盒子:“暑假去了一趟香港,给你带了礼物。”
那是一红色植绒首饰盒,圆柱身,顶盖儿像烤熟的面包蓬起来。他伸长胳膊,把东西放在她面前。
她思索大概两秒,扭头从背包掏出钱来。
“差点儿忘了,这是买酒钱。”
吉纲说:“我说了不用。”
她抬头笑:“那怎么行,我没有白花你钱的道理啊。”又将礼盒沿着餐桌推回去,“谢谢你的好
意,但是我用不着这些。”
吉纲又说:“这没花多少钱,算不上贵重。”
“贵不贵重我都心领了,谢谢你啊。”
“你不喜欢这些?”
“说不上喜不喜欢,我每天忙来忙去,用不上。”
吉纲就笑:“还是我们那儿的女孩儿会过日子,我也觉着这些不实际的东西挺浪费钱的,听你
的,以后不买了。”
项林珠傻了,什么叫听我的,我也没叫你买不买啊,再说你买不买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啊。
于是说:“这是你自己的事,用不着听我的吧。”
吉纲一副了然的样子:“你别说了,我都明白。”

说来说去说不到一个点儿上,她索性不说了,埋头吃东西。
谭稷明那头探望他的朋友陆陆续续都来得差不多了,白杨和张祈雨在医院逗留两天也回了北京,
病房常客只剩项林珠和符钱,符钱有利可图,每天充当项林珠的司机,项林珠怕落谭稷明口实,每天充当谭稷明的保姆。
随后这几天的保姆角色她倒不怎么排斥,因为给吉纲还完酒钱后她所剩无几,晚饭正好在医院趁掉,还可以节省一笔开支。
到第五天,她看着时间从自习室赶去医院时,谭稷明刚换完衣服。
他扣着袖上纽扣,看了看凌乱的沙发指使她:“收拾一下。”
“噢。”
看来今天不用做饭了。
她没话找话:“石膏拆了?”
“嗯。”
她还想说,那我回学校了。
却听他道:“今晚出去吃,想吃什么?”
她极快接应:“都行。”
“还真不挑。”
谭稷明是打趣,项林珠却无兴致,她只盼着早早结束各奔东西。
他带她去了环岛路,那包房面朝大海,通透无比。他点了堂灼大响螺和干烧鲍鱼,配着红酒,吃相十分雅致。
项林珠不爱这些,吃不饱又费时间,还不如买个烧饼,便宜实惠又节省时间。几乎每次和谭稷明
在一块儿吃饭,她都有些食不知味,因为心思不在吃上,满脑子想的是一会儿找什么借口溜走。
好在谭稷明这人虽令人讨厌,但行事章法容易捉摸,一般吃完饭都会送她回校。今天也不例外,因为沾了酒,返程时他打电话叫符钱赶来开车。
符钱到时又看见项林珠,再笑时便一脸暧昧,项林珠想死的心都有了。落座后他先递给她一封请柬。
“明天的晚宴,项同学请务必出席。”
“不用了吧,我明晚有课。”
符钱说:“别急着拒绝啊,你先打开看看。”
她于是拿手里打开,那请柬没什么特别,言简意赅地邀请她出席晚宴。
“您是贵人,要不是您出面,谭先生怎会帮我这么大一忙,所以您一定得来。”
项林珠想,他收了你的钱,帮你办事在情理之中,关我什么事。
但面上不能这么说,只能委婉道:“我没帮什么忙。”
“你就别客气了!”符钱说,“明晚七点,我派人去学校接你,就这么定了。”
她还想找借口,又觉得借口力度不大,转念想到一旁的谭稷明…算了吧,指望他出面拒绝还不如指望明晚刮台风。
到时刚准备下车,谭稷明递给她一纸袋。
“不用了,谢谢。”
他挑眉:“书,基金会发的。”
她这才赶紧接过,又道了句谢。
等她进了校门,符钱才转头赔笑:“对不住啊,我不知道她在,只备了一份请帖。”
谭稷明坐在后座,懒洋洋的:“没有就不去了呗,多大个事儿。”
“这都是我的错不是,我也没多想,就合计给了她和给了您是一回事儿,这样吧,明晚我亲自去
接您,这合作是您促成的,您不出面可不行。”
谭稷明只笑了笑,没接话。
再说回到宿舍的项林珠,刘晓娟见她回来,张口就说:“今天下班挺早啊。”
她一头雾水:“下班?”
“不是新工作吗?你每天下课跑得比兔子还快,我以为你找到新工作了。”
刘晓娟倒提醒了她,好像是该找工作了。
俩人还没说上两句正经话呢,房门忽然被撞开。只见路之悦火急火燎冲进来就是一阵翻箱倒柜,弄得乒乓乱响。
刘晓娟问她:“你又怎么啦?!”
“我的项链不见了。”
她半个身子埋进柜里,扒拉出一大堆东西,没找见,之后又爬上床翻枕头。
“是不是落在什么地方了,你再想想。”
“不可能。我昨天洗澡前就摘了放在宿舍,今天没戴过。”
她又下了床,嫌项林珠挡道:“让开!”
项林珠还来不及反应,本能往后退了一步,就见路之悦瞧见她搁在书桌上的纸袋。
“挺有钱啊你,买这么贵的衣服。”
说着,将那衣服的吊牌掰出来。
刘晓娟悄悄数了数:“我的天哪,这么多零…我再数数…”
项林珠已经傻了,说好的书怎么变成了连衣裙。
“我就不明白了,你明明有法子捞钱,怎么还好意思骗奖学金?每天泡图书馆刻苦努力,想考研
还打工挣钱,你装给谁看?老实说,我的项链是不是你拿了?”
刘晓娟圆场:“说什么呢,阿珠在外打工,自己能挣,干嘛拿你的东西。”
“打工能挣多少,够买我的钻石项链?还是够买这条裙子?”
刘晓娟哑口无言。
项林珠说:“这裙子怎么来的你管不着,但是我没拿你的东西。”
路之悦冷笑:“也是,有人出手这价位的裙子,你还怎么看得上区区一条项链。”她又看着刘晓
娟,“跟她做朋友,你小心点儿吧,别被带坏了都不知道。”
说完就摔门而去。
刘晓娟尴尬地拉起项林珠的手:“别理她,她大小姐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脑中一片混沌,书变成裙子的事儿还没理清楚,又被路之悦一通乱吼,只好先给自己倒杯水冷静冷静。倒好水之后,她撩了裙子往椅上一坐,却听刘晓娟惊呼:“阿珠你裙子开线了。”
在侧腰的位置,紧密的针脚已被豁拉成指缝的宽度,白色线头倒挂在浅色裙身,很是醒目。
她忽然想起晚饭前谭稷明带她去了趟商场,车就停在大门前,她一直在车里坐着。不到半小时,谭稷明从商场出来时手里多了一纸袋,她就记得他把纸袋搁在后备箱,却不知他什么时候又把东西放回车厢,以致于下车时递给她说是基金会发的书时,她没有丝毫疑惑。
再看一眼躺在桌上的连衣裙,她忽然明白了,明白之后竟有些屈辱。她方方面面努力认真,以奋发拼搏树立起来的自尊自信,以及竭力在那人面前凸显的不卑不亢,到头来却败在一条连衣裙上。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那白花花的线头赤裸裸的揭露她一直想改变却从来未变的社会阶层和角色定位。她不想被谭家看不起,不想接受他们的怜悯,更不喜欢骄傲自大的谭稷明,可既定事情不能改变,就像她再怎么不卑不亢,在谭稷明眼里,她只是个连一件好衣服都买不起的可怜虫。
其实裙子开线没什么,只是那时候的项林珠敏感要强,她可以接受刘晓娟毫不避讳的说她衣服破了,却难以接受谭稷明观全局而不动声色送她一件新衣服。
7
隔天晚上七点,犹豫再三的项林珠出现在校门口,并且上了符钱派人来接她的那辆车。她本来不想去,又怕符钱叫人去宿舍里找,那样动静就更大了,于是按时在门口等着。
她去的早,符钱亲自迎她进场:“你先吃点儿东西,楼上有休息室,要是嫌吵就上去休息,有什
么需要叫服务生。”说着又笑,“叫我也行。”
他安顿好她就接着去忙。项林珠走近角落,选了个座儿坐下,打算等符钱开完场就离开。可还没开场,谭稷明却到了,到时她正端详墙角的盆栽。
“什么时候来的?”
她吓一跳。
“有一会儿了。”
他打量她,牛仔裤帆布鞋,T恤左胸还有个小卡通。
“送你的衣服怎么不穿?”
她从脚边捞起纸袋递给他:“好端端送什么衣服,还这么贵,我穿不了,你拿回去吧。”
他微挑了眉:“这场合得配衣服,你穿成这不合适。”
“我还有别的事,本来也待不长,刚好你来了,我这就准备走,也不用配衣服了。”
他不动声色看着她,她知道他看着她,于是看天花板看地板砖、看墙角植物看进场嘉宾,就是不看他。
他刚要发作,符钱走过来:“开场了,一块儿过去。”
他扣着西装扣子,朝她撂下一句话:“站这儿等着,别乱跑。”
“我还…”
“什么事儿等我结束再说。”
他说完就上去了,夹在人群间的项林珠有些无奈。
他们公司规模小,人不多,加上符钱请来撑场的朋友,刚好挤满半大的宴会厅,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
二人讲完话后下台与人碰杯,符钱想介绍朋友给谭稷明认识。
谭稷明推辞:“你陪着吧,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都是我特好的朋友,见见吧,以后也许会合作呢。”
“既然是你朋友,有的是机会再见,下回再说吧。”
符钱不好强留,由着他走了。
项林珠还在角落里听话地等着,手里拘泥地捏着纸袋。
他走过去:“跟我来。”
她于是捏着纸袋跟着他走。
宴会厅二层建了弧形小露台,铺着厚实的花纹地毯,露台外是蓝盈盈的游泳池。他领她上去,还未到沙发坐下便使唤:“出门走得急没摘吊牌,硌得慌,你帮我摘了。”
说完,已屈腿半躬,背朝她微低了头,露出长的脖颈。她半踮了脚,手钻进他的西服,将那吊牌摘下来。就不能脱掉外套自己摘吗,她心中暗暗抱怨。
他已站直,帅气的歪了歪脖子重振精神,似摘除一颗毒瘤,浑身都自在了。
“你刚不是说还有事,什么事儿?”
被他一打岔,她都忘了想好的理由。
“学校有事。”
“什么事白天不做晚上做?”
“白天没做完…”
他走去沙发坐下:“没做完明天接着做,学习和工作一码事儿,得劳逸结合知道么。”
“…”
“去,给我弄杯水。”
她于是准备下楼找水,却不料在转角碰到路之悦。路之悦穿着长裙,肩膀处的透明料子镶着亮晶晶的钻,她一只脚踩在高跟鞋里,另一只鞋被踢翻在沙发一侧,整个人陷在沙发里,窝着肚子指着项林珠。
“你怎么在这!”
右手还抱着酒瓶。
项林珠看着她,没说话,准备抬腿走开。
她却不依不挠:“你究竟傍上谁了?”
项林珠看她脸色发红,双眼迷蒙,隔老远也能闻见酒气,于是选择不和醉鬼计较,将准备走时路之悦却忽然放声大哭,这一哭引来不少人围观。
她赖在沙发上,抬腿踢掉剩下的一只鞋,那鞋骨碌碌滚了几圈,停在项林珠面前。
“喂!把鞋给我穿上!”她指着她,“说你呢!”
项林珠火气也上来,脸涨得通红。
下一秒,路之悦却接着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闹:“快点儿给我穿上,我脚冷…”
她边说边哭,委屈到极点。
项林珠心中叹了口气,刚弯腰准备捡鞋,却被人抢了先。谭稷明拿着高跟鞋走向路之悦,弯腰屈膝替她穿好鞋。
路之悦惊讶:“谭大哥?”
符钱已迎上来,差人把她扶走:“这是我爸一朋友的姑娘,从小被家里惯坏了,您别和她计
较。”
谭稷明说:“我认识她。”
“您认识?也是,就这么大圈子,转来转去都是熟人,认识就好认识就好。”
被路之悦这么一搅和,他也不想喝水了,带着项林珠出去。
“你长没长脑子,她叫你穿鞋你就穿?”
“她喝醉了。”
“喝醉了就由她使唤?”
“…你不也老这样使唤我。”
“我和她能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一样的霸道不讲理,蛮横讨人厌。
谭稷明还反问:“哪里一样?”
她便不说话了,不想火上浇油。
他脸色不好,开了车门:“上车!”
“等一等,我忘了拿东西。”
她说完就返回,再回来时手里拿着衣服。
谭稷明这人好面子,送出去的东西被退回来本就是伤面子的事,他心有不快也不便发作,由她把东西放在车里,回程的路上,没说过一句话。
这天项林珠回去得早,慢条斯理收拾完就坐在桌前看书,什么车祸晚宴总算告一段落,不和谭稷明有瓜葛她就轻松快活。
刘晓娟回来时她仍在看书,她从她背后经过,来回好几趟。
项林珠忍不住了,问她:“有事吗?”
刘晓娟吞吞吐吐:“那个…最近有些不太好的传言,你听说了吗?”
“什么传言?”
她一门心思在谭稷明和学习之间周旋,没关注什么传言。
“就是…那个…说你勾、勾搭上有钱人了。”
勾搭两字说得极轻,仿佛稍用力就会重重砸向项林珠一般。
她合上书:“路之悦传的吧,她一直针对我就算了,你也不相信我?”
“不是不信你,晚上和李臻吃饭,他说碰见有车送你回学校…都好几回了。”
她愣了愣。
刘晓娟又说:“他可是看清楚了,那车不是什么瑞麟…是宾利。”
事情发展到这,项林珠非常有必要解释清楚。
她看着刘晓娟:“记得之前我和你说的远房亲戚么,其实我们并没有亲属关系。我是他父亲公司
常年资助的贫困生,刚进校那年因为一些巧合和他认识了。我们之间只有这层关系,其他的你都不要信。”
刘晓娟的嘴张成鸡蛋大:“…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我和他交情不深,你也不认识,所以没提过。”
“可、可他为什么经常送你回来呢?”
“最近发生了一些事,不过都已经解决了,以后不会了。”
刘晓娟想了想:“要真不是那种关系,往男女朋友发展也是挺好的,他条件那么好。”
项林珠笑:“我哪有心思搞这个。”
“不搞这个搞什么呀,大一到现在,想追你的男生都被你冷冰冰的样子吓跑。我以前以为你漂
亮,眼光高点儿正常,可没想到你连开宾利的都看不上,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你是不是不正常呀?”
“我要考研,还要打工挣钱,怎么着也得工作稳定之后吧。”
“研究生毕业都多大了你知不知道?那会儿再谈恋爱,黄花菜都凉了。”
她翻开书,压了压枕在胳膊下的页面:“去好好享受你的恋爱吧,别耽误我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