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娟不可思议地咂舌。
两天后路之悦又回了学校,看项林珠的眼神变得很玩味。
“你们什么关系?”
项林珠不理她。
“看在同住一个宿舍的份上我给你提个醒,谭稷明这人不简单,你可别以为攀上他就成了金凤
凰。”
她已练就屏蔽路之悦说话的本领,压根儿没反应。
刘晓娟说:“你别瞎说,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
刘晓娟看了看项林珠,知她俩人不合,也不敢擅自多解释。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路之悦扬着下巴:“谭稷明出了名的大方,你要什么他不给啊,非偷我一项链干什么,你就那么
需要钱?”
刘晓娟又出声:“阿珠没偷你东西,没凭没据的你别冤枉人。”
路之悦嫌她多管闲事:“不是她偷的,难道是你?”
说完就走了,把门摔得震天响。
刘晓娟愣愣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嘀咕着走开。她去阳台洗衣服,洗完衣服又洗澡,后来又拆了包饼干坐在桌前吃。
问项林珠:“你要吃吗?”
项林珠摇摇头,合上书去洗漱。等她收拾完,刘晓娟还在床下磨蹭。
“你怎么了,不给李臻打电话了?”
“吵架了。”她嚼着饼干不清不楚地说,“为了砍价我和那老板吵了半天,结果他不帮我还和我
吵起来。”
“买什么了?”
“袜子,十块钱一双,我嫌贵让老板五块钱卖给我,老板说少了八块不卖,就这么吵起来。”
项林珠惊讶:“就为了三块钱?”
“三块钱也是钱好吗,你不也是靠人资助才有学上吗,怎么还看不起三块钱了?”
刘晓娟说完就后悔了:“对不起阿珠,我不是这意思。”
项林珠笑了笑,没说话。其实她也省钱,但和刘晓娟不同,凡事刘晓娟都要占个便宜,捞不着一块捞一分,只要捞着了,她就有大胜而归的满足感。而项林珠认可这世界万物有不同的价值,一双袜子卖十块不卖一块自有它的道理,你花五块硬要买八块钱的东西本来就不合规矩,而解决这事的唯一办法就是乖乖去买五块钱的袜子,或者去挣够那八块钱。这般胡搅蛮缠,和想不劳而获有什么分别,所以她可以为了省几块钱步行十几二十公里,也可以为了满足味蕾花几十块钱买个不足掌心大的小糕点。
这只是两种价值观,没有对错。
项林珠已躺上床,没听见动静,便问:“还不睡啊?”
刘晓娟讪讪的:“这就睡了。”
这之后谭稷明一直没出现,项林珠已报好研究生的名额,每天大量时间用在学习上,虽枯燥却充实。常年养成的好习惯导致她学习效率超高,从《细胞生物学》到《海洋科学导论》,纯理论知识,她只需阅读一遍,大致条理已在大脑中归好类,所以学习起来很轻松。
复习框架和模式进入正轨之后,她每天只花两小时在书本上,因为这学期已经没什么课,所以其余时间她又用来找工作。刘晓娟放弃考研,隔三差五便出去面试工作。路之悦和往常一样,时不时回校睡一觉,并且睡前醒后都要针对她一番,除此外看不见人影。
项林珠需要每天学习,且考上之后还是全日制学习,所以正经工作不好找,只能像以前一样打打
零工。就在她打算继续去富万邦的肯德基做小时工的头天晚上,吉纲给她打来电话,说他同学原来给别人干家教,最近不干了,那孩子的家长正托他找人接替。
“你去试试吧,一节课八十,怎么着也比打工挣得多啊。”
“教什么呢?”
“初中数学。”
于是她接下了这工作。在夏港花园,每天晚上七点半坐45路公车去,那附近有不打烊的图书馆,她经常提前两小时出发,先在图书馆复习完再去家教。时间安排得紧紧有条,甚至完全可以腾出整个上午再去找份兼职。
她盘算得很完美,现实却不尽人意。
8
十月的北京秋高气爽,谭稷明的母亲何晓穗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这天又宴请朋友到家里吃螃蟹。
谭稷明头天晚上忙通宵,这会儿正打算去睡觉。
“诶,你吃了饭再睡。”
他打着哈欠:“困了,睡醒再吃吧。”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去那儿开公司,在我跟前连口热乎饭都吃不着,去了那儿更没人照顾没人关心,指不定会怎么样呢。北京不是挺好么,非要去那么远。”
“跟人合作,合同都签了,不去得赔钱。”
“赔多少?”
“两三百万。”
“那就赔呗,又不是什么大合作,推了就推了。”
“那哪儿成,做生意讲究信用,钱多钱少是小事儿,说推就推落个信誉不佳,往后没人跟你合作
可就事儿大了。”
何晓穗在桌前摆餐盘:“住在北京我一月都见不了你几回,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更没个准儿。老这么飘着我也管不着你,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什么时候把婚结了我就放心了。”
她故意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前天她搭谭稷明顺风车回家,却在后座拾掇出一条裙子。
“唷,这给谁的,怎么放这儿了?”
他随口接:“给你的,拿去穿吧。”
她高兴得合不拢嘴,将那长裙展开来瞧,愣了三秒:“这小细腰我能塞进去?你到底买给谁
的?”
他面不改色打量何晓穗的腰:“不能吧,您是不是胖了?”
何晓穗还不高兴:“你就藏着吧,看你能藏到什么时候。”
他也只是嘴角扬起,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谭稷明打小有主意,脑里想的手上做的,只要他不愿开口,别人甭想套出什么话来。今天何晓穗又这么试探,他依旧不打算回应,趿着拖鞋走向卧室,走了几步又回头。
“路广博家姑娘你认识?”
何晓穗反应了一下:“我跟他老婆挺熟的,他家孩子倒也见过几次。怎么,你看上人家姑娘了?”
“出差碰巧遇到,整个儿一混不吝,喝酒聚会样样来,就是不学习,回头让她妈好好儿管管。”
“是嘛?”他妈说,“还真看不出来…你怎么管起这事儿来了?”
“她妈不是你朋友么,提个醒不算什么坏事儿。”说着转身,“睡了,没什么要命的事儿别吵我。”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何晓穗完全不知被忽悠了,要不是她说认识路广博老婆在先,谭稷明哪知道人是她朋友。但这招挺管用,当天下午路之悦便被她妈招回北京,短时间内是不能祸害四方了。
一礼拜后项林珠为家教的事儿请吉纲吃沙茶面,落座后吉纲还点了花生汤和土笋冻。他从冰上取出一个,蘸上蒜蓉辣椒酱,往嘴里一塞便津津有味吃起来。项林珠自从听谭稷明说过这道菜的原料是和蚯蚓一个样的海星虫之后,就再也无法直视。
吉纲又取一个,蘸好料后递给她:“没吃过吧?你尝尝,挺好吃的。”
她拒绝。
“别客气。”
他直接放进她的碗里。
“吃啊,别客气,这顿我请!”
“最近忙什么?”
她说着话,不动声色将那东西拨到一边。
“导师新接了项目,天天在实验室待着呢。”
她又问:“你什么打算,留校吗?”
“有两家公司有意录用我,正谈着价钱。”他抬头看她,眼睛弯成一条缝,“你想我留校?”
“没什么想不想的,我就随便问问。”
他一脸了然:“我明白!”
“…”
饭后吉纲要买单,项林珠不让:“说好的我请,怎么能让你掏钱呢。”
他说:“我多点了两个菜,超出你的预算了。”
她已把钱塞给服务员:“今天只要是你点的,都在我的预算内。”
吉纲又笑:“你对我真好。”
她吓一跳,说:“你帮我介绍工作,我请你吃饭应该的。”
吉纲这人很有意思,搞学习研究很有头脑,可这份头脑放在别处就变成自作多情,他喜欢项林珠就以为项林珠也喜欢他,总是曲解她的意思。项林珠什么人,在他人屋檐下长大,最会看人脸色猜人心思,对人情世故特别敏感,很轻易就明白他的想法,但身为朋友又怕话说重了伤着他。他倒好,不论说什么都拐个弯往好处想。
饭后项林珠去了夏港花园,那家孩子是个刚满十三岁的小女孩儿,温柔恬静十分乖巧。钢琴旁边有张书桌,她就伏在桌上做数学题。项林珠用心,不让她买练习册瞎做,而是针对她的薄弱点自己出题。
小姑娘将在三角形上作了条辅助线,她的手机便响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拇指轻轻一
滑,灭掉了。可不过三秒,电话又打进来。
“姐姐你先接吧,等你讲完电话,我这道题也做完了。”
她拍拍她的头,接通电话时顺手掩了屏幕,走到窗前将声音放得很轻:“喂。”
“出来一趟。”
“我在工作,走不开。”
“找你就是跟你谈工作的事儿,新公司刚成立,不好招人,你到我这来,我给你发工资。”
她完美地拒绝:“我已经有工作了,再说,我还要学习,干不了全职。”
“全职我也不找你了,过渡期需要个人儿,以你为准,空了过来搭把手就行了。”
“我真去不了,这会儿还忙着呢,不好意思啊。”
说完就挂了。
再回到桌前,小姑娘问:“男朋友?”
“不是。”她扯过卷子:“小小年纪真八卦,我看看你做得怎么样了。”
眼中盯着卷子,她脑袋想的是,去给他帮忙,还不如去快餐店全职端盘子,虽然身体很累但内心轻松踏实。
这天教完课,回校的路上她一直担心谭稷明在门口等着,他若是一定要她去帮忙,她该怎么拒绝。一想起这她就烦闷,这世上怎么会有谭稷明这种人,不管别人意愿,只要自己需要就一点儿不懂退让。
好在谭稷明并没有在门口等着,她松下一口气,看来以后得学会拒绝。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
远在家乡的舅妈打来电话。
先是惯例寒暄:“最近学习怎么样,身体好吗?你寄来的钱我们都收到了,辛苦你啊,上着学还要给弟弟挣学费。”
接着诉苦:“但是我们家就这情况你也知道的,前几年为了供你上学,把你弟弟以后娶媳妇儿的
钱都掏了出来,就这都还不够,还要别人资助…”
“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噢,对了,是有件事来着。那个谁、就是资助你上学的谭老板的儿子,他给我们打来电话,说想找你帮忙办事,可你不愿意帮他,这可要不得,他是你恩人的儿子,是小老板,你怎么能…”
“你也知道他是老板,老板找谁不行非得找我,他根本不是需要帮忙,他是和我过不去。”
“他一个老板怎会和你过不去,人家爸爸掏钱供你上学可是帮助你啊,人家现在有需要,你也要帮助他才行…他和你过不去是不是喜欢你,要是这样你可要好好把握,他们家很有钱的…”
她从床上坐起来:“好了我知道了我帮忙。”
谭稷明那团沉甸甸的乌云,就这么又黑压压的飘来。
项林珠聪敏,擅察言观色,自然也很会看谭稷明的脸色。一个人总是为难另一个人,出发点不是极讨厌便是极喜欢,她从谭稷明脸上可看不出丁点儿喜欢的样子。谭稷明对她向来只有两种模式,一种是听他的话服从他,对此他基本没什么表情,另一种是不听他的话不服从他,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就会怒意沉沉。
这种人适合当皇帝,不适合喜欢人,更不适合被人喜欢。何况她面对他只觉得压力重重,根本不会考虑谁是不是喜欢谁。他这一通“告状”是对她的警告,项林珠很清楚,想要耳根清净就得服从他,不断服从。
跟夏港花园的家教辞职前她给谭稷明打了电话,争取最后一线希望。
谭稷明一接电话就问她:“想通了?”
“我认识几个同学,能力强素质高,正需要工作机会,介绍给你好不好?”
他笑:“这公司因为你才成立,你不干活还好意思推给别人。”
“因为我?”
“谁让你不退了符钱送来的钱,非要塞给我。他想跟我合作开公司,我不看好这地儿,但收了人
的礼就得帮人办事。这礼可是你亲手给我送来的,不是因为你是因为谁。”
“…你怎么不早说…”
他懒洋洋道:“你把钱扔我车里跟扔一炸药似的,扔完就跑,我怎么说。”
“…”
于是,最后一线希望破灭。
9
谭稷明的新公司是以加工海产品并卖出盈利为目的的生产型公司,他不看好的原因是这儿地处沿海,在这儿搞海产品加工就像在景德镇搞瓷器,虽然资源丰富,但干得人多了,很难出头。
符钱和白杨关系不错,但白杨是位原滋原味的公子哥儿,每年靠挂在他爸公司的股份分红利过日子,他啥也不干,因此啥也不会。符钱早想开公司,但资本有限,抵押完房产还差一截,他和白杨说过这事儿,但白杨胆儿小,吃喝玩乐是行家,却不敢拿钱去谈生意,因为他一窍不通,更怕被他爸收拾。他是他爸第二个老婆生的孩子,前面仨哥哥都是公司大股东,他要是在投资上犯点儿错误,那仨哥哥还不得掐了他的股份吃了他。
白杨靠不住,符钱便想通过他寻找机会。去年底他好不容易逮着一机会结识谭稷明,花了大半年功夫才说服人投资。签约那天他跟谭稷明保证三年之内把公司做到上市。谭稷明觉得他在扯淡,公司小、资本少、经营方案又不成熟,不想着怎么做,光想着挣钱,能成什么大事儿。不过他也无所谓,玩玩么,几个小钱不在乎,若真是像符钱说的那样成功又何乐不为。
就这么半推半就的,公司成立了。符钱在思明南路租了一地儿设为办公室,由谭稷明坐镇,负责谈判拉客户,他则去了工厂搞监管生产。
项林珠到时还不乐意,冷冰冰地说:“年底要考试,我只有两个月时间。”
“够了。”
谭稷明头也不抬。
“给我倒杯水。”
她就知道让她当佣人来的。环顾一圈,在墙根找到饮水机,她替他倒了杯水,搁在桌上。
谭稷明依然没抬头,扫了一眼手中的文件,接着拨了通电话。半分钟后有人敲门进来。
“谭总,有事?”
他抬头问那人:“今年刚毕业?”
那人笑:“毕业两年啦…”
“两年还犯这种错?”
他将文件撂在桌上,那纸张轻,随风飘到地上。
姑娘吓坏了,捡起来看才知道确实犯了错误,这份设备采购项目投标书里,其中一项设备报价多了个零。
这是很严重的错误,她着急解释:“这标书是我和周顺顺负责,我管初稿,她管完善…”
“你是要我把她叫来分一分这事儿究竟你俩谁的责任?”
“…不是,我是想把事情跟您解释清楚…”
“五万的标价写成五十万,还要解释什么?”
他咄咄逼人,总打断她的话。
姑娘已含哭腔:“…我知道我们错了,可您是老板,工作出现纰漏,您有必要了解事情的经过…”
他依旧毫不留情打断:“知错就好,重改一份给我。”
那姑娘一肚子委屈,捏着出错的标书,抽泣着走了出去。
他坐在办公桌后低骂:“都他妈哪儿招的人…”
说着,翻出一文件,看着项林珠:“公文会写么?”
她立即答:“我只写过论文。”
“拿去改改,过审的文件很重要,不懂的上网查查。”
她诶了一声,险些弯腰双手接过文件。谭稷明气场强,分分钟让她从不服从的态度投入进工作角色。
一小时后,她把改过的文件交给他时,还因刚才被训哭的姑娘心有余悸。他拿了只红笔,一边看一边在纸上标注。
“标识下空两格,年份用六角括号括入。”
项林珠看着那红笔标注的六角括号,忽然想起之前落在他家的《管理学原理》,也被他标注修改过,当时他给的理由是原书有错误。她忽然有些意外,谭稷明什么学历、什么背景,她一点儿不知道。只知这人脾性大,让人逃避害怕,刚才又见识到他的工作态度,严谨有能力,二者合一,她好像更怕了…
“照改过的重打一份。”
她立即接过,去旁边的电脑敲字。
他问她:“你每周什么时候有空?”
“一三五,但下午不行,我得学习。”
“学习改早上,一三五下午到我这儿来。”
“可…我习惯了下午学习。”
“早上效率更高,你改改。”
“…”
到了晚上,符钱请客吃饭,把工厂搞生产的都叫过来。
觥筹交错间他举杯道:“庆祝我们公司成立,力争三年上市!”
他们公司规模小,来的大多是年轻人,极易被煽动情绪,经符钱一阵鼓吹,大伙儿激情澎湃,仿佛下一刻就要进入世界五百强。
煽动完小年轻,他又煽动谭稷明:“谭总,你也说两句?”
谭稷明虚举了酒杯:“好好干,不亏待大家。”
符钱总结:“谭总实惠,大家鼓掌!”
于是大家哗哗鼓掌。
下午在标书上犯错的俩姑娘坐在角落,犹豫再三才端起酒杯齐齐走到谭稷明面前。
其中挨训那姑娘叫马小丹,说:“谭总,我敬您一杯。”
另一位是周顺顺,也跟着举杯:“谭总,我也敬您,下午的事儿…”
“下班不谈工作。”
他虚挡回她们的话,将那白酒一饮而尽。
俩姑娘面面相觑,吃了苍蝇似的憋回去。接着,大家轮番向领导敬酒,他们之前在工作上早有互动,只有项林珠今天出现。谁也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别人。
于是她也端了酒杯:“谭总…”
谭稷明挡住:“再喝就多了。”
她紧接着又敬符钱:“符总,我敬您。”
符钱给面儿:“好好好!”
热热闹闹吃完这顿大伙儿就三三两两散了,符钱搭谭稷明顺风车,谭稷明送项林珠回学校,于是三人同坐一辆车。
车里,代驾和符钱在前排,谭稷明和项林珠坐后座。
符钱歪着身体和谭稷明说话:“标书那事儿我听说了,都是小孩子,难免犯错,您也别太严肃
了,俩姑娘都吓哭了,找我说情呢。”
谭稷明喝酒之后易脸红,一直红到脖颈,他松了松领带,懒懒摊在座椅上。
“屁大点事儿好意思说情,还能不能干,不能干给我换人。”
“别介,这俩都是高材生,工作能力没得说,只是失误难免嘛。我这人没什么脾气,她们以前跟着我没个轻重惯了,所以到您这儿不适应。年轻人嘛,还是要给机会、多鼓励,小项你说是不是?”
项林珠被点名,随即应道:“是是是。”
下午谭稷明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她也为那俩姑娘抱不平,工作失误是不对,可也不能不让人把事
情解释清楚啊。
他转头看着项林珠:“你说说,我什么时候不给机会了?”
项林珠踟蹰片刻:“…马小丹说的没错,你是老板,应该了解事情的经过。”
谭稷明笑:“老板要的是结果不是经过。错了就是错了,没情有可原这一说。这回我不听她解释,下回她就再也不会犯错。”说着,指挥代驾:“靠边儿停。”
又指挥项林珠:“去买瓶水,要冰的。”
于是,项林珠认命地下车买水。
等她重新上车后,谭稷明开了半扇窗,又松了松领带,让凉风灌进去。
符钱又开口:“你还在北京时,我请监督局几个领导吃饭,请了好几回人都不给面儿,说什么组织有规定不让出来吃饭。”
“只要产品质量过关,他们该怎么审怎么审,饭不吃也罢。回头请几个旅游局的头儿在一起聚聚,让他们帮忙在新老开发区引进产品,再想几条营销路子,这活儿就齐了。”
符钱应:“诶,好嘞!”
说话间到了学校,项林珠下车,将关上车门,却被人叫住。
“阿珠,真的是你!”
她回头,看见和李臻站在一起的刘晓娟。
刘晓娟的目光很适宜、很八卦地放在开了车窗的后座上,松垮着领带的谭稷明正手拿水瓶和她对视,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干净修长,腕表的蓝宝石闪出熠熠光芒,酒红的脖颈较长,一口冰水下去,突兀的喉结来回一滚。
刘晓娟听见自己心脏砰砰跳的声音。
“这是?”
开口时脸上已笑出花儿来。
“我上司。”项林珠面露尴尬,又介绍刘晓娟,“这是我舍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