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理他,绕过竹青青拧开水龙头洗手。竹青青看着白哗哗的水柱,一口气憋了半天,终于在他关水时掏出封口的红包:“这个…嗯…祝你生日快乐!”
她想的很简单,过生日嘛,该有的礼数总不能少。但是显然效果不怎么好,人寿星极冷淡地从她身上转移视线,离开时也没想过避让,直接撞上她摊直的胳膊肘,厚重感十足的红包被撞到地上。竹青青的心在那一刻忽然很疼,那个人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还顺带踢翻一米高的铁皮垃圾桶,吓得陆寒酒醒大半,蹦了两蹦,直接蹦到出口的位置。
“滚。”他表情淡定,语气森寒。
陆寒立即又蹦了回去,摸不着头脑,一脸的委屈。
第五章
梨花木上摆着滚水烫过的大红袍,竹义锋拎起紫砂壶,倒上过滤的茶水,慢条斯理地开始喝:“新政策还在修订,听说你爸已经开始干了,太具有前瞻性可不见得好啊。”
欧翔懒成一团棉,歪着脖子趟椅子里:“别介!这档子事我不参与,他老人家爱干嘛干嘛我管不着。
竹义锋面不改色:“你爸和我是多少年朋友了,我不忍眼看他犯错误。你回去替我给他提个醒,孰轻孰重他自有分寸。”
欧翔半眯着眼睛:“那您就忍心看章常委犯错误?您几位当年不是好兄弟嘛,化干戈为玉帛得
了,明争暗斗有什么意思。”
竹义锋捏着茶盅笑:“谁刚说了不参与,这又开始提建议?”
欧翔完全合上眼:“得得得!我睡一觉先,您别套我话,我正事儿不干闲事儿没有的,不懂您几位的弯弯道道,闲了多介绍几位美女多给几个钱花我就知足常乐了。”
竹义锋看了看在阳台上浇花的竹青青,碰碰欧翔的手:“我跟你说的事儿你认真想过没?”
欧翔仰天叫了一声,抱着靠枕转了个面,瓮声瓮气地说:“我就不好她这口!别难为我成么!”
竹义锋招手:“青青,你过来。”
竹青青拎着浇花壶走过来,步履轻缓,面容清淡,一双眼睛倒是灵气,但浑身上下总感觉缺了点儿什么。她和竹义锋的父女情分从前年才开始,彼此多少有些不习惯。他设想她的女儿活泼外向,是各种场合主心骨的料,却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小姑娘竟是软绵绵的主儿。跟柿子似的,谁逮着都想捏,谁捏她也不反抗。
轻轻叹口气,竹义锋才开口:“这两天老见你心神不宁,是学校出了什么事?”
她捏着小拳头摇头,竹义锋皱眉:“说过多少次,讲话的时候抬起头来!”
于是她抬头和他对视,尖细的脸蛋微微涨红,竹义锋心里深深叹气,到底是他欠了这孩子,她身上的不合时宜都是他一手造成,也不忍心再训什么,于是挥挥手撵她走。
她松下一口气,重新回到阳台去浇花。这里唯一让她肯花点儿心思的就是阳台上这一群盆盆罐罐,对着这些东西时,没人来教她该怎么说话怎么做,其实这傻姑娘每回跟这儿站着时,脑子里都是空白一片,奇怪这屋里没几个人愿意跟她聊天,却只有这段儿才能放空。
每当她一放空,这水就灌得多了,鲜活的植物也教她活活淹死。竹家女主人梁雨薇真心觉得这孩子命苦,连娇养的花儿都和她作对,于心不忍便去买了好些盆栽放阳台上供她消遣。虽不是亲生的,但是梁雨薇挺喜欢这孩子,不像她的亲生孩儿,清高冷淡目中无人。当然这时候她的女儿还在国外念书,这个后面再提。
这段时间她过得平静,杜梦走了,没人拉着她奔赴各种场合,欧翔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嫌她烦,一遇上竹义锋的差遣就找各种借口推掉,奇怪她话都不怎么说,倒有人嫌她烦了。
杰克森是这段儿联系她较多的人,半个洋鬼子,栗色眼睛棕色头发,说话的时候爱笑,极有绅士风度,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反正没见冲谁发过脾气。他隔三差五邀请竹青青赏月看星星,十次有九次不成功,但是乐此不疲越挫越勇。
今儿又在教室门口等她,竹青青在周围人暧昧的眼光下红了脸。她可是个相当传统的人,对洋鬼子不来电,却不知自身电波太强大,站那儿不动反而更加招蜂引蝶,怎么想过个太平日子就这么难!
“青青,这次小组赛我们得了第一名,大家伙准备去唐会庆祝,你也一起来?”
前段儿《时装周》办走秀,服装款式由宣传部征集,他们年级分成几组报名团赛,好巧不巧这俩人刚好分在一组。她本能想拒绝,却听组长也邀请:“一起去!校领导也去,吩咐每人都得到场。”
她点点头,抬眼见杰克森高兴得眼睛笑弯弯。
十来个人挤进半圆的卡座,气氛愈渐高涨,共同举杯时,杰克森碰碰竹青青的胳膊,递给她一杯加苏打的百利甜。有同学闹:“大伙儿都一样喝,凭什么她的不同,这哪儿成,必须重喝!”
杰克森抢过那人递来的杯子:“我自罚三杯。”
三杯烈酒下肚,他麦色肌肤渐渐变红,竹青青很不好意思,在周围人暧昧的目光里又觉得尴尬。大伙儿拍手起哄,正闹腾的厉害,两张桌子外的距离忽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喧嚣的场合变得安静。经理领着出错的服务员频频点头哈腰道歉,却不见事情的主角有任何反应,明灭交替的光线里,系主任摸着酒杯,双眼放光,走出卡座时还顺手扯了两个人。
竹青青和杰克森莫名其妙被带到刚摔了杯子的那一桌,主任双手奉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前两天校长还说去看望章常委,想来常委日理万机,应该不在国内吧?”对方没反应,他干咳两声,“呵呵,家父可好?”
章书傲靠着沙发,慵懒点头。
主任炫耀:“这是竹青青,竹书记的闺女,前几天刚拿了全国比赛一等奖。”说着开始倒酒,“既然到这了,咱们也得喝上一杯。这两位是我的得意门生,杰克森你先敬章先生!”
杰克森谦逊地端着酒杯,章书傲开口:“别忙着敬,有什么事儿直说。”
主任尴尬几秒,随即赔笑:“呵呵,今年扩招,图书馆虽然够大,但年久失修,设计也不合理,半年前咱就交了申请,但…上头这批准迟迟下不来,还麻烦您抽空帮帮忙啊。”
他起先不吭声,抿口酒半天才说:“找我没用,这块儿不归我管。”
谁要你管了,还不是想让你帮忙说说,这事儿搁您那儿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小爷真难伺候!主任压抑住暴脾气,示意竹青青敬酒。杰克森的酒你不喝,我的话你拒绝,这竹义锋闺女来敬,也代表半个竹义锋,这个面子说什么也得卖吧。
哪里知道此时此刻的竹青青快到崩溃的边缘,以前都提前知晓会遇见,哪像这会儿,稀里糊涂就被拉到他跟前。自上次他和欧翔生日之后,也就见过一两次面,唯独的那一两次竹青青明显感觉到他不喜欢她。看这会儿,人眼皮微垂,面无表情,摆明了不想跟她喝酒。她还敬个什么呀,但是仍颤微微举杯:“我敬您。”
那人动也不动,毫无反应,主任悄悄撞她胳膊,竹青青憋红一张脸加了一句:“学校的事还麻烦你多多帮忙了。”
…依然无反应。主任愤恨交加,为嘛青青同学她爸在此关键时刻要避风头呢,要不然直接找竹义锋就能办了这事儿啊。正想开腔圆场,却见杰克森夺了竹青青的杯子:“她不能喝酒。章先生,这杯酒我代表全校同学敬您!”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主任欣慰啊,这国外回来的是不一样,可塑之才啊。章先生终于抬起头,眼睛却转也不转直盯着竹青青,森冷的目光叫她站立不安,想想是不是自己太不礼貌,于是主动倒
了半杯奉上:“我能喝的。”
语毕,也仰头干掉。章书傲清浅一笑,扬手搁下杯子:“有点儿醉了。”
同行人立即叫人买单,走前主任还狗腿喧哗:“那就麻烦您费心了啊!”
见人走出视线,才碎碎念:“好不容易遇见一佛爷,拜了半天敢情白拜了!”
杰克森听着觉得拗口,好奇地问:“主任说什么?我们刚才的事没有办成吗?”
竹青青哀怨,何止没办成,人指不定还嫌弃你呢,像嫌弃我一样。
第六章
八月天闷雷滚滚,前一刻还万里无云的好天气突然转阴。欧翔靠在躺椅上抽烟:“专拣这天儿出来活动,你这水平真不是一般高。”
周二摸摸锃亮的光头,笑:“这天儿谁说得准,天气预报说了今儿放晴,谁知道这会儿又变了。要不咱哥儿几个到我家里坐坐去?”
欧翔弹掉烟灰:“得!我就想坐这儿吹风,享受享受半匹山的后花园。”
周二笑得尴尬:“这地儿我爸去年刚囤下来,还不知道具体干什么用,就这么搁着了。你要喜欢,随时过来,我还不好吃好喝伺候着!”
说完觉得距离有点儿远,挥挥手赶竹青青走:“你去那边烤肉吧,想吃什么自己弄。”
竹青青移步,他立即填补空缺靠了过去。陆寒抻开铁架,挽了袖子铺穿好的肉,那架势十分专业。见竹青青默不作声站在旁边,皱了眉开口:“边儿上呆着去,没看我在忙!”
这人也太势利眼了吧,知道她对他没用处,就翻脸不认人了,和那天在马场简直判若两人。她还没想到说什么,就有人开欧翔玩笑:“小媳妇罩着点儿啊,尽叫人欺负了,你也不心疼?”
欧翔一个白眼丢过去:“别欺负我的人,老子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自从送出那条领带之后,欧翔虽然对她和以前没什么变化,但是也开始默认这群人的玩笑话,起码他不再跳得老高,叫嚣他和这个村姑没关系。但是相比这会儿的维护,竹青青倒宁愿他像以前那样和她撇清关系。
陆寒那小子死心眼,除了章书傲别人都不放眼里,递给她一串烤肉就打发人走:“去那边挖笋!现烤的才新鲜。”
山后竹林是周二他爸找人播的种,不适宜长这玩意儿的地方,却因有专人照料繁荣异常茂盛,这个时节反常长竹笋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竹青青刚抬步,欧翔就朝陆寒丢了筷子:“你丫装什么,全当我的话耳旁风,欠揍了?”
陆寒抬头,看他佯装的怒容,不咸不淡地说:“心疼就跟上去,一起挖不就得了。”
众人哄堂大笑,树叶子都被震落。欧翔依然板着脸,却撑不住快要蹦出的笑容,指着陆寒:“你小子还想在马场多呆两年,你就尽管和我唱反调!”
陆寒麻利将肉分盘装好,头也没抬:“我就没指望过你帮什么忙。”
欧翔这次绷不住了,放松肌肉哈哈大笑,转头看着章书傲:“你带的什么兵,这牛脾气!”
章书傲踩灭烟头,站起来往山里走,脚下的枯枝败叶脆生生响。欧翔莫名:“哪儿去?”
答曰:“散步。”
乌云像山洪,迅猛而沉甸,响雷轰隆隆从远方传来。山林间飘荡着风,竹青青转身,看见微微垂着头往前走的章书傲,顿时凌乱交加。慌乱间本能掉头继续往前走,身后的步子却不慌不忙,沉稳有力,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约摸走了半里,她在一丛青笋前蹲下,还未伸手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这片儿不熟,往前
走。”
她站起来,小声应了一句,抚抚裙角,往前迈步。身后的人自然而然和她并肩而行,耳边是风声,头顶是雷声,竹青青感到胸口像被千斤重的东西压着,明明沉重不堪,却又心跳加速,下一秒就快蹦出来似的。
脚塞进白袜子的运动鞋里,露出白生生匀称的腿。章书傲侧头打量她,半晌才淡漠如水地开口:“怕我?”
她连忙摇头,紧张得不知道怎么解释。黑发在风里飘扬,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直像要被山妖吃了去。他的声音却在电闪雷鸣中分外冰冷:“你擅长用这手段玩弄人?还一次应付俩男人,功夫不错。”
说到最后,竟浮起一抹笑意。竹青青满脸涨红,玩弄人这种事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咬咬红唇,张口问:“你怎么冤枉人!”声音有点儿大,嗯,放细了嗓子窝囊地补充一句,“我跟你无冤无仇。”其实她还想再问为什么讨厌她来着,但是胆儿小,面对一张比冰还寒的脸,没敢打破沙锅问到底。
他看着她不说话,嘴角边荡漾若有似无的笑容。竹青青最怕他注视,这专注的目光和深情无关,冷冰冰的好像知道她的全部,但她却看不透他,当然也不敢看。
树下有块洼地,她没留神差点跌倒,章书傲伸手扶她胳膊,滚烫的掌心敷得她一激灵。头顶的闷雷声越来越大,大风吹得树叶哗哗响,天色越来越暗。他不屑地看她一眼:“你那同学跟欧翔不是一路人,趁他发火前,把事情解决了。”
竹青青顿住,扭捏着挣脱他的手,小脸通红,清澈的眼睛盛满委屈和怒意:“解决什么,我和他俩就没关系。你跟踪我,就是为了羞辱我?”
…小丫头片子说什么,跟踪?他难得菩萨心肠劝解几句,竟被她好心当成驴肝肺,他章书傲什么人,跟踪一小姑娘…好吧,这不是重点,不跟她计较。
他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巨雷一声惊天响,大雨落下来时,他脸上带了明显笑意,扯了她的胳膊往山上走。竹青青不干,赖在原地生气。
“淋成落汤鸡可没人管你。”抓她的胳膊,像抓小鸡仔似的毫不费力。
后山顶有块水平凹地,两米高度五米深,周家预备建个酒窖,还没完工。这会儿躲雨,正派上用场。竹青青半推半就站了进来,那人面向她横在出口,半块背都被雨水打湿。面对面站着不说话,耳边是哗啦啦的雨声。沾过水的山地散发泥土芬芳,特别清凉。
他久久盯着她,深邃的眼睛亮如星星:“你和他们真没关系?”
竹青青重重点头。他表情放松,沉默几秒,向前一步,温热的胸膛快贴着她的脸。竹青青预备往后退,他却抢先又靠近半步,小姑娘整个人几乎都偎进他怀里了。她血液沸腾,冰冷的躯壳凌乱的心,别过脸刚想说话。面前的人却俯□,滚烫的唇贴她的额,顺着鼻尖往下滑。
他的舌烫如火,搅着她无处可逃,颤惊着伸长舌尖碰过去,立即引来他的猛烈回应。含在嘴里又软又小,他直想把这小东西吞进肚里去。她被动接受他的进攻,由他含了舌进嘴里吮吸含弄。
暴雨如注,这里却分外火热。他顺着脖子咬下去,拱开衣襟将头探进去,小女孩美目流盼,双颊红晕,瘦弱的身体阵阵颤抖,直抖得他真想一口把她咽下去,偏又隐忍着不敢用力,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她。剥开雨水浸过的衬衫,他横着手臂揽她滑如丝的腰,她已经软成一滩水,任由他摆布。纤细小腰,不盈一握,轻轻放倒在地时,他发狠吃她的舌,直吮得快化了。
滚烫的胸紧贴着她,发尖湿漉漉,不知是雨还是汗。浓浊的呼吸声响在耳边,似乎连带听得见对方的心跳声。他紧紧捧着她,如捧着稀世珍宝,灵活的舌尖在她胸前流连,发烫的大手滑过柔软的身体,轻轻分开玉洁的长腿。
稍稍分神看她一眼,已被伺候得极舒服,媚眼如丝,小猫样地娇滴滴哼哼。他抱起她的腰,一个挺身钻了进去,小姑娘痛得眼泪涟涟,委屈地哭着往后退。他强忍住律动,抱着她亲亲再亲亲,
声音已经干哑,却极有耐性地哄着:“疼了?乖,我不动了。”
她仍是哭,酥软的脖子靠着他的肩。他低头亲亲她的耳朵,一遍遍抚她的背。等到□完全适应接纳之后,他才又轻轻放她在褪去的衣衫上,开始强劲勇猛的律动。她仍是抽泣,一边抽泣一边小口小口娇叫,小拳头想捶他的肩,却使不上力。他一边动着,一边抓起她的手亲吻,一根根放进嘴里轻舔细嚼。这已经是她所能承受的极限,于他而言,却是忍耐到极点,豆大的汗珠因不能尽情释放颗颗往下落。
小丫头,总有一天叫你完全顺了我的意,哭抖成水娃娃也不管你!事实证明,后来每逢她抽抽鼻子准备哭,某人就败阵下来,哄了又哄,却不敢再多用一分力。
第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被锁,那程度我觉得还行啊,怎么就被锁了。
先往下看着,后面需要看的人多了再改了重发。

雨势减小时天已经黑了,林间有翠鸟鸣叫,周围都是翠竹的清香。章书傲剑眉微皱,紧抱怀里的人,微凉的掌心触碰她滚烫的肌肤,一遍遍摩挲,第一次产生犹豫。可空等下去她只会烧得更厉害,于是手臂一振,抱着她站起来,听闻淅沥的雨声,便单手脱掉衬衣,将怀里的人裹紧。
滑腻的土路凹凸不平,踩一脚陷一下,四周黑如深夜。他有多年野外实战经验,这点小儿科算不了什么,但怀里的人和别人不同,生怕树枝乱杆划了她的脚,走得自然很慢。下坡时有手电的光从树林缝隙穿过来,他一脸深沉阴郁,比暴风雨前的气压还低,就那么站在原地,也不向前走了。
陆寒懒懒散散蹦上来时,满脸惊诧:“哥你真在这儿啊!”
面对寒气逼人的脸,再瞥了眼他怀里的人,小伙子的脑袋瓜儿直冒寒气:“那啥,我来接你下山…”
说着双手向前平举,欲备把人抱过来,但他那所向披靡刚毅果断的哥,居然在那一刻往后退了两步,神情十分警惕。得,小陆子明白了,这回可真是得罪了这佛爷,可千万别发生不好的事儿。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哥就发话了:“没出息的样!跟老马那儿再多呆两年。”
苍天啊!他好不容易快熬出头,这祖宗一句话就把他打回原形。陆寒极力抗争:“哥您别啊!有什么不对的我改,我写保证书,我保证完成任务!老马那儿再混下去,我就真成一匹马了!”
他不理他,抱着人往山下走,小陆子赶紧调亮手电的光,远远照亮前方的路。哥这是在怪他来迟了么,说实话要不是看到那个什么青青的在他怀里,他压根儿就不相信他哥会在这破地方呆这么久,可跟那帮兔崽子回了屋,等到天黑也不见人回去,这才决定上来找找看。
根本没指望能找见人的,他只当人心情不好去别地了,没想到还真被他给撞上了。简直不敢相信,他哥什么出身!大别山下冰雹那回,营里的兵全军覆没,几十里地被炸得连树根子都没了,他哥还能单枪匹马顺着悬崖下了山,眼前这块土地算什么,小土丘似的,连他都没放在眼里,又岂能难住他哥。
但是没想到呀没想到,早知道他就一如既往对这姑娘好了,找到这帮手为他求情说话,那比十个欧翔有用得多啊,陆寒一时悲愤交加懊恼无限。
到了周家后院,却没再往别人家里走,章书傲命令陆寒直接开车回长安街。他向来一切行动听指挥,开车途中还格外殷勤地倒出暖瓶里的热水,递给后座的人:“哥,你不渴得给她喝点儿,这雨下得大,寒气进入体内就不好了。”
他哥难得没有拒绝,沉默几秒便接过杯子,但昏迷的人哪晓得喝水,喂了半天都没喂进去,反倒热水洒了一些,他还担心烫着她了。眼瞅着红润的嘴唇由白转青,现在已经发紫了,他蹙着眉下命令:“十分钟内到不了,你就一辈子养马得了。”
陆寒一句话也不说,专心致志加速行驶,亏得这张王牌车照,要不然他估计下半辈子连马都没得养,直接蹲大狱了。章家大门在急促的鸣笛声中打开,雨这会儿又大了,他抱着人跳下车,直往楼上浴室奔。
跟随他爸大半辈子的秘书马不停蹄跟了进去,却在帮忙放水时被他驱逐:“出去!”
老秘书扶扶眼镜看了看,他浑身湿透,头发尖尖都还滴着水,一双鞋已经看不出原样,裤腿上全是淤泥。动作镇定,手脚麻利,眼神里却明显透露着担心。这孩子突然有血有肉起来,怎么看怎么不习惯呢,瞥了瞥挂杆上的毛巾,她本想提醒他擦擦头发的,但还没开口就再次被人驱
逐:“没听懂?”
“是。”她对待他像对待他爸一样尊敬。
恭敬地退出来,却听陆寒抱着电话瞎吼:“是的!我必须郑重严肃地通知您,陈医生,您务必马上过来一趟!”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小青年一脸正经:“这不是在开玩笑,你要是愿意被哥当靶子练,你就好生在家里歇着吧!”
砰——挂断电话,他静坐两秒,朝厨房跑去,边跑边喊:“刘秘书,生姜在哪儿放着来?”
刘秘书疑惑,这比黄牛还倔的死心眼儿孩子,什么时候变这么热络,但见机行事是她的本领,知道楼上浴室那姑娘来路不简单,也就马上奔去厨房准备生姜了。
小陈来时头发还滴着水,拎着个急救箱,一身睡袍也被他穿出大夫的架势,一只腿还没迈进来就大声嚷嚷:“人呢?人在哪儿呢!这回是摔下山了还是被别人围剿了?你说说他那么喜欢冒险,呆在部队不挺好么,非得出来折腾个什么劲儿,军医可比我好得多了去了…”
陆寒端着两碗汤,一脸严肃:“这么得劲,有种楼上当面儿说去!”
他歪着嘴瞪他,一张娃娃脸尽显年轻,真是肤白肉嫩气色好:“就你本事!抱怨抱怨还不行么!”说着就跨着细腿往楼上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