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流年不利大抵如此,田丝葵愤愤地想,今天一天跑的路都能把她四年来装病躲过去的八百米统统补上了。
瞅着还剩五分钟,田丝葵一咬牙,挑了条近道。此小路挨着湖边,每到期末,跳湖的学子一只手数不过来,救不上来的也有好几个,传来传去就成了阴气最重的地段。
只是这条僻静无人的小路今天还挺热闹,一男一女在那儿拉拉扯扯,战况激烈。
“你不能走,把东西留下。”男人揪住女人的手腕,冷冰冰的口气,女子挣扎得很厉害:“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喊人了!变态快放手!”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抢劫女同学?这男人的胆子也忒大了!田丝葵立刻联想到被方阅执一再欺压的耻辱,简直怒火攻心,大步上去,抬脚揣在男人的背上,男人毫无防备,身体一倾,掉到了湖里。
那女同学瞠目结舌,湖里的男人拼命挣扎,明显是不会游泳的,眼看着要出人命了,她眼疾手快地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什么就丢在了地上,转身就跑,边跑边喊:“不关我的事!”
田丝葵不明所以,捡起地上的东西,是个男士钱包,打开一看,里头躺着的身份证…和在湖里扑腾喝水的男人倒是挺像的。
不会是她…搞错了吧…田丝葵尴尬地咬着手指,有点不知所措,特别是水里这位沉沉浮浮,估计立马就要溺水了。
踢掉脚上的鞋子,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她其实也只会狗刨式,但却是不会沉的绝妙体质。从后头勾住他的脖子,艰难地将人拖上岸。
田丝葵觉得已经用光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大口大口喘气,第一次这么感谢方阅执,要知道她这点狗刨式就是他逼着学的,当年也是尝遍了各大海域的海水。
虽然教会他就后悔了,一脸懊恼地说:“把你教会了,往后你就不会问你和我妈掉到水里我先救谁了,那得少了多少乐趣!”
男人闭着眼,呼吸很浅,田丝葵拼命回忆急救知识,两手交叠一下一下按着他,像模像样的。
“你到底会不会?你按的是我的胃!”男人虚弱地开口,眸子沾了水汽,晶亮晶亮的。
田丝葵讪讪收回手,不满道:“是我把你从水里救上来的,你就这态度?”男人冷笑:“也是你把我从岸上踹下去的,我当然这态度。”
一句话瞬间放光了她的气,瞥一眼男人的手表,完蛋了她迟到了!猛地站起身,虚弱到打着颤的双腿疲软,一屁股坐在了男人的肚子上,他往外呕了一大口水。
田丝葵尴尬地跳起来,捡起地上的包和鞋子就跑,不时回头,男人还老老实实躺着,估计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
撒丫子跑到画室门口,连忙整理领口,湿哒哒的脚穿上高跟鞋,滑溜溜的举步维艰。恭恭敬敬敲了门才推进去。
唐坤正在发火,手里的凶器从半臂长的维纳斯变成了一臂长的思想者。这个赤膊的男人这会儿在想的肯定是先打哪个学生。
“你怎么这幅德行?”唐坤愣了一下,连火气都灭了,诸位男生简直感激涕零。“唐老师,我本来肯定准时到了,但是刚有人掉湖里了,我为了救人才迟到的。”田丝葵眼神真挚地解释。
“得了吧,你做好事的机率比你成为著名画家的机率还低,那人不会是你推下去的吧?”唐坤嘲笑她。
田丝葵简直惊呆了,暗叹:卧槽唐老师,你在掐算方面也很有建树啊!
“你看看你画的都是什么?你他妈不写名字我根本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唐坤指着架子上田丝葵的毕业作品,“我画了三十几年第一次知道素描也有抽象派的!”
下面几个男同学嘿嘿直笑,田丝葵锋利的眼神一个来回,让他们把笑统统咽了回去。
田丝葵撇嘴,她的绘画水平就是这么有限她也没有办法,她唯一的错误就是选了唐坤做导师,本来要谁谁也不敢这么骂她,一贯只有她苛责别人,虐待别人,折磨别人的!
就在田丝葵将所有同学的火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英勇付出的时候,画室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个衣衫不整,浑身湿透了的…男人?!
所谓冤家路窄一定就是现在这种情况,田丝葵愣愣地与男人四目相对,男人几不可察地嗤了一声。
唐坤再一次惊呆了,外面不会是下雨了吧,一个两个都这么水灵。“老师。”男人率先开口,语气恭敬。
“阿许,田丝葵救的不会是你吧?”唐坤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荡,调侃道。“是啊,多谢这位小姐救了我。”叫阿许的男人冷笑,听不出一点感激和友善。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田丝葵十分好不要脸地接受,挑衅般扬了扬眉头。
那浓重的火药味一屋子其他人都嗅到了,唯有唐坤这个脱离青春期多时的老头子毫无知觉,乐呵呵地介绍:“这是庄许,你们的师兄,长许工作室就是他搞的。”
长许工作室鼎鼎大名,是广告界的一枝独秀,有数不清的优秀作品,不少美院的学生都是以它为目标,不过要求太高,大多血溅门槛,铩羽而归。
庄许这人,不知是傲慢还是面瘫,只冷淡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唐坤一共带了六个学生,除了田丝葵,人人都是神色殷勤的跪舔模样,而田丝葵…她不知道长许工作室是个什么东西…
“阿许,这就是我带的应届生,你知道的,我要求高,敢挑我的那都是底子过硬,水平上佳的。”田丝葵听了这句话不由愉悦地笑出声,唐坤看着她又补充一句,“当然也有个别胆子特别大不怕死的。”
其他人又嘿嘿笑,田丝葵朝着他们一哼哼:“再笑试试,让我看看胆子特别大不怕死的是我呢还是你们。”恶霸嘴脸一露,众人连忙噤声。
“这都是他们的毕业作品。”唐坤骄傲地展示,并打算悄悄将田丝葵的作品藏起来。却被眼尖又爱找茬的庄许发现,指着田丝葵落款的画作,半嗤半笑的:“这幅画很传神,董存瑞炸碉堡?”
一时画室里皆是不能克制的癫狂笑声,而田丝葵的脸刷得红透了,反驳道:“这画叫《我和图书馆》好么?这是图书馆,这是我,这是书!”
庄许极为难得地勾了一下嘴角,虽然是哂笑:“我记得学校图书馆是整栋的玻璃幕墙,这画上却只有一个窗口?这完全是碉堡的设计。你明明是长头发,可这个短发的明显是个男人,这堆书为什么是捆在一起的,根本就是个炸药包。”
唐坤也是哈哈大笑,抚掌道:“看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田丝葵已经气得将画的边框捏成一团。
☆、第6章 方阅执来抢人?
庄许这次过来的目的很简单,他的助理终于不堪折磨,愤然辞职,他现在需要一个新的助手。
“有没有中意的,挑一个带走。”唐坤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极力推荐。庄许的目光在一众期盼的眼神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田丝葵脸上。
“看什么看?我不中意你!”田丝葵冷哼,这么羞辱她,还指望她这个爆脾气笑脸相迎吗?他又不是唐坤,可没捏着她能不能毕业的生死大权。
唐坤嗤了一声,手里的画卷敲在她头上:“行了吧,瞎了眼才会挑你。”田丝葵为了能毕业忍气吞声,愤愤地踩一脚身边无辜的师兄,师兄幽怨的小眼神半点怨恨都不敢有,四年下来,他的脚都快被田丝葵踩烂了…
庄许蹙眉:“老师,你就只带了这一个女学生?”
“我是连这一个都不想收呢。”唐坤一想到田丝葵刷下限的画功就吹胡子瞪眼,“而且吧,男生比较耐打。”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思想者,众男生条件反射似的缩了缩脖子。
“那只能对不住老师了,我去问问章老师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庄许转身就要走,唐坤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我这儿有青年油画大赛第一名,也有国际创意绘画大赛的冠军,连雕刻高手也有,你就不能挑个走吗?”
“因为涉及到生活起居,我还是希望找一个女助理。”庄许遗憾道。“女的也有啊,这不是吗?”唐坤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田丝葵一把推到前面。
田丝葵无语:“唐老师,你是说庄师兄瞎了眼吗?”“你闭嘴!”画卷又一下落在她发顶,“田丝葵除了绘画能力差一点,家务方面那是一把好手啊!”
“老师,我是找助理,不是保姆。”庄许猛地打了一个喷嚏,他只想尽快脱身去车上换衣服。
“田丝葵还是很有天赋的,你看看,差点要开辟抽象素描的新流派!”田丝葵只觉得丢脸,唐老师你这真的是在夸我?看着庄许无动于衷,着急上火的唐坤拿出断绝师生关系来威胁他。
众人皆知和章宏民就是对头,要是他的爱徒去对头那儿选人,不是昭告天下他手里无良材,这脸他丢不起!
庄许沉默了,那比便秘还要纠结的表情真让人恼火,田丝葵真像一巴掌拍过去:“是让我这样的天之骄女给你当助理好么,又不是让你去死!”
“好吧,三个月试用期,通过之后可以正式加入长许。”庄许最终还是妥协在唐坤酷霸狂拽的凶恶眼神下,目光再次扫过田丝葵,“我很严苛,不行的话随时会让你走人。”
田丝葵只觉得一股浓浓的瞧不上扑面而来,是的,她被庄许用眼神狠狠地羞辱了。“我还没答应呢。”她嘴一歪,姿态傲慢,还没得意片刻,就被唐坤拉到一边。
“你敢拒绝试试。”唐坤压低了声音,警告,“田丝葵我告诉你啊,你要是熬过三个月,你交张白纸我也让你毕业。要是熬不过去,哼哼!等着年年延毕吧。”简直是赤果果的威胁。
“田老师,我家两只手的佣人,我根本不会做家务。”田丝葵犹豫着开口。谁知丧心病狂的导师竟然丢给她一个字:学!
学做家务?她答应她妈都舍不得!田丝葵默默转身,犀利地眼神让一众师兄胆寒:“你们有愿意去变性的吗?手术费我出,开多少价都行。”
师兄们一头黑线,他们倒是很想进长许,那也没到愿意为此改变性别的地步。纷纷露出浮夸的笑,恭喜声四起。
田丝葵差点哭出声来,她毕业后可是准备背着画架出国寻觅帅哥的,这样就可以摆脱她那位黏人的未婚夫了,可是现实未免也太残酷了?!
年级倒数第一的田丝葵竟然进了业内最好的工作室,彼之蜜糖吾之砒霜,羡煞旁人的同时气死了自己。
一转头,正撞上庄许漆黑的眸子,那种讥诮的眼神让她越加悲愤,这么相看两相厌的人根本不能愉快地相处!三个月啊,她是连三分钟都不想和这人待在一起!
唐坤手舞足蹈,打了鸡血一般要去对头章宏民那里炫耀,几位师兄那是一点也不愿意和田丝葵待在一起,那和死神共处一室没有啥大区别,原本田丝葵还想尽力说服一下的,结果个个都跟泥鳅似的,吱溜一声没了。
“明天上午八点,长许工作室。”庄许冷淡地交代,“我不喜欢迟到的人。”接着潇洒地走了,要不是留下一地的水渍,估计效果更好。
田丝葵手一叉腰,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拉倒吧,老娘才不会去呢!”庄许只淡定地回头望了一眼,凉飕飕的。
田丝葵捧起自己的那幅《我和图书馆》端详许久,妈的真是很像董存瑞炸碉堡!无奈地撇嘴,她是没有天赋,画画原就不是她的梦想,她只是代人实现而已。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冗长的回忆,窗口吹进来一阵风,让她一哆嗦。小心翼翼看一眼,松了口气,不是方阅执。
“田丝葵,赶紧来大剧场,下午开动员大会!”那头是宋乔情催促的声音,“女魔头说了,一个都不能少。”
女魔头大名陈燕,美院副院长,这个搞艺术的单身女人一辈子活在更年期,最喜欢处罚学生,不骂人立刻会死。
整个美院陈燕最瞧不惯的就是穿衣夸张,换男友勤快的田丝葵,不过田丝葵也不怕她,一个训斥另一个风骚,另一个回嘴你嫁不出去。
田丝葵嗤笑:“宋乔情,小心说话啊,谁才是K大的女魔头?”
“你你你,行了吧?”宋乔情无语,这种恶名有什么好抢的,“你就赶紧过来吧,听说今天长许工作室那边也要来的,再晚一步小剧院就要被攻陷了,我去,隔壁学校烹饪系的怎么哪哪儿有啊!你快来啊!”
田丝葵慢吞吞地想要拖过半场,结果姗姗而去大会都还没开始。宋乔情挑了中间的位置,原本满满当当的,见她坐下,人瞬间少了一圈。
“我怎么把你的除尘功能忘记了,早知道就不用这么拼命抢了。”宋乔情后悔不已,才发现田丝葵身上还是湿乎乎的,“你怎么这么紧张,出了一身汗。”
“你平日里带着这东西干嘛呀?好看呀?”田丝葵推了一把她的脑袋,“我刚在画庭湖救了个人。”
宋乔情仔仔细细打量她半宿,大笑起来:“就你那狗刨还救人呢,最多救救同类。”田丝葵叹了口气,忽然抬脚,腿窝一把夹住宋乔情的脖子:“再诋毁我,分分钟弄死你。”
周围同学被这个高难度的动作折服了,纷纷起立,又往后退了两个位置,宋乔情讨了半天饶,才被松开,却成了披头散发女疯子的模样。
台下热闹,台上也差不离,徐院长是个话唠,陈词滥调说了一个钟头,无非是强调美院的就业率一年不如一年,今年还不到一成,和百分之百就业的理学院比简直就是膝盖中了一箭似的,永远站不起来。
“田丝葵你认真点,没看见来了好几家单位吗?”宋乔情试图把脑袋枕在她肩上小憩的田丝葵推醒,“你这副德行还要不要找工作了?!”
田丝葵闭着眼嘴里嘁了一声:“我还能找不到工作吗?”求着她去当摆设的公司真是数不胜数,她根本不用像别的同学那样挤破脑袋。
宋乔情撇嘴,平日里田丝葵插科打诨的粗暴模样,她倒是忘了这位是田家大小姐,想要巴结她的人都能从南门绕出北门打个来回。
“你要是求求我,我也能带上你。”田丝葵傲慢地睁开一只眼睛打量她。宋乔情不屑:“得了吧我好不容易能摆脱你。”然后又被田丝葵夹住了脑袋。
她那破手机总是这么不识趣地乱叫,田丝葵也没看,不耐烦地接起来,那头懒洋洋的声音除了方阅执还能有谁。
“椒椒,腿很长嘛。”隐隐带着笑意,田丝葵一惊,连忙收回腿坐得端正,机警地四下张望,果然在最后一排的位置看见了噩梦的主角。
“你怎么在这儿?”一面咬牙切齿,一面又心惊胆战。“哦,我的未婚妻逃跑了,我来抓她。”方阅执的声音很好听,清亮又带点沙哑,引得后边的女生纷纷回眸,调侃道,“椒椒,你有看到她吗?”
“没有!”田丝葵哼了一声,谁知方阅执坐直了身体,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似乎是要朝着她的方向过来。
“你别过来!”田丝葵努力控制着音量和脾气,低声似警告更似哀求。“那你看到她了吗?”方阅执依旧是笑眯眯地逼迫。
“看到了!”田丝葵银牙咬碎,“那请转告她,我在外面等她。”方阅执轻笑,原本朝田丝葵走去的脚步一转,朝一旁的侧门出去,“一分钟。”
☆、第7章 田丝葵啊不走
田丝葵愤愤地挂了电话,十分示弱地朝着手机啐一口:“呸你丫的,谁是你未婚妻!”还是服软地往外走。
一旁的宋乔情抓住她的手,忧心忡忡地问道:“田丝葵,你不会是尾随刚刚那个帅哥吧?你看上人家了?要把魔爪伸向他?”
“他是我喜欢的类型吗?完全相反好吗?”田丝葵义正言辞。
宋乔情恍然,田丝葵虽然换男友换得比鞋子还要勤快,可来来去去几乎都一个款式,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模板,眉眼清秀,书卷气浓重,而刚刚的那位男士,不说那一对凤眼狡黠,五官也是秀美,这种随便一个姿势就是杂志硬照效果的男人,真是生生把田丝葵喜欢的类型比成了证件照。
田丝葵趁她发呆的空荡,利索地钻出侧门,一眼就看见方阅执这个没有骨头的家伙靠在大厅的石柱上,身侧立着一只偌大的行李箱。
她忽然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这人不会把她塞进行李箱强行带走吧?要说方阅执对她了如指掌那真是没错,方阅执见她眼睛离不开箱子,拍拍箱子笑了一声:“放心吧,不是用来装你的。”
田丝葵松了口气,那边却又笑眯眯地补充:“如果哪一天真的需要用箱子装你,我一定会把你分成四袋。”
不知是被唬住了,还是外头冷,田丝葵一个劲地打颤。“怎么身上这么湿?”方阅执蹙眉,将西装外套拖下来罩在她的肩头,“掉水里了?”
“谁不寻死会无缘无故掉水里?”田丝葵白他一眼,“我跳湖救人了。”忍不住拢了拢衣襟,西装外套上尽是方阅执的余温,不得不说是真的暖和。
“男的女的?”真是方阅执的风格。“男的…”田丝葵瞟了他一样,直觉得他笑容有些诡异,特别是微翘的眼角藏着浓浓的毒,她立刻调转话头接上,“那么重,我怎么拉得动,当然是女的了。”心里头排练了一万遍的奴隶翻身记在方阅执这个地主面前,暂时是无法正式演出了。
“椒椒真是长大了,还会做好事了。”方阅执字里行间都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还体贴地掏出手帕,擦拭她湿漉漉的头发。
侧门边就是厕所,不时有学生出来解决生理问题,就在这个暧昧的档口,不巧有学生撞破,更不巧的是来人正是八卦程度堪比宋乔情的素描班班长潘永。
田丝葵小手一把揽过方阅执的后脑勺,做出了一个自以为十分急智的动作,将方阅执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潘永愣在那里,进退不动,直到田丝葵朝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看什么看,再看戳瞎你!”他才回过神,对田丝葵的惧怕之心战胜了八卦之魂:“对不起,对不起!”灰溜溜地钻回门里,并顺手解决掉了另一个正要出来的同学,认认真真关上了门。
“椒椒,就你胸器的尺寸,想要闷死我还是有点困难的。”见田丝葵牢牢按着他的脑袋,唯恐他抬头,方阅执调侃,声音闷闷的变了调。
他呼出的鼻息吹在她胸口的皮肤上,酥麻又轻痒,田丝葵惊惶地松开他的脑袋,面孔刷得红透半边,对旁人来说厚颜无耻的田丝葵脸红真是个神迹,可在方阅执面前,面红耳赤才是常态。
“椒椒,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至于你牺牲色相?”方阅执半是调侃半是委屈,田丝葵没红的半边脸也彻底红了,愤愤道:“方阅执,你答应过我不来学校的。”她的狼狈还不都是因为他!
“哦,今天公司在商学院招聘,简颂临有事来不了,只能我来了。”方阅执一脸的无奈,他就喜欢做个甩手掌柜,每天有足够多的时间纠缠田丝葵,那就最好不过了。
“你们公司这是要倒了吗?落魄到boss亲自负责招聘?”田丝葵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阅临好歹也是个集团,子公司多得能叫人得密集恐惧症。
“椒椒这么关心我,真是叫我感动。”方阅执不会放过一丝一毫动手动脚的机会,捏了把她的脸颊,“就算阅临倒了,我也能养活你,你可以放心地嫁给我。”
田丝葵拍掉他的咸猪手,自负道:“我田丝葵需要你养吗?”“这事儿还真说不好。”方阅执从口袋里掏出她的钱包,“这里面所有的银行卡都被田叔冻结了。”
这话让田丝葵妖躯一震,抢过钱包,里头的卡齐刷刷都在,可是厚厚一叠现金不见了,方阅执幸灾乐祸地补充:“里头的现金么,来的路上看到几位行乞的老人家,真是可怜得很,我就…”他抿了抿手指,作分钱状。
田丝葵气煞,她就不可怜吗?她可是被田家扫地出门了,现在身无分文,唯一那几千块的念想也被他败光了!
仿佛觉得她还不够生气,方阅执再次落井下石:“哦,对了,你也不可能找到工作,田叔已经吩咐下去了,谁都不准用你。”
前一秒还在吹牛分分钟捞到一把工作机会,这一秒就是美梦乍醒的空虚感!这是要断她生路逼死她的节奏吗?田忠旗到底还是不是她亲爹了?!
“来做我的秘书怎么样?”方阅执凑到她耳边暧昧非常,“工作轻松,待遇优渥。”田丝葵躲开他吹过来的热气:“你不是最听我老爹的吗?怎么这儿要帮着我违背他?”
方阅执笑起来,眼角微翘的样子十分好看:“在田丝葵和田叔之间,我很有可能会倾向田叔,但是在老婆和岳父之间,我一定先选老婆。”
所谓小人就是再危急的关头还趁人之危的,尤其是方阅执这种拿来逼婚的,真是丧心病狂到了一定的程度。
“你爱帮谁帮谁,我不稀罕。”田丝葵哼哼道,“你也别妄想我上你的当,就是饿死了我也绝对不会去你那儿工作。”她清楚得很,如果真的天天跟在方阅执身边,那么接下来的生活简直就是花样逼婚大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