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凉如水。
长乐端坐书房。一黑衣男子跪在地上沉声道:“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
长乐叹了口气:“你先起来吧,这不怪你。我师傅轻功一绝,她若不想叫你们跟着,你们又怎么能找得到她!“思索片刻又道:”传信给白三,叫他继续加派人手,务必在圣澜教之前找到我师傅,转告她,就说,圣澜故人来访,千万小心!”
黑衣人起身称是。长乐眉头紧皱又吩咐道:“你再去醉思阁一趟,叫秦五爷配合白楼给我查三件事,第一,宫中哪个又对我的婚事起了念头?第二,哪个不知死活想要我的性命?第三嘛,叫他派人去探探柳如风的底,好一个欢喜楼!”
白柳越听心越惊,长乐踱了两步,心里犹不踏实厉声道“告诉白三,务必保全我师傅安全,否则,提头来见!”
“是!”
“去吧!”
白柳刚要走,却听长乐喊道:“等等!”
长乐看着他问道:“白柳,你跟了我多久了?”
白柳愣了一下,回答道:“回主子,属下自7岁被主子收留,至今已有13年。”
“嗯,”长乐叹了口气“13年了,那是我第一次出府,便遇见了你,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白柳疑惑,不知主子这是怎么了,正暗自揣测,又听长乐问道:“你知道为什么给你取名叫白柳么?”
说起这个白柳庆幸无比,主子起名一向随意,白柳比上白三,白天的要多的多了。只见长乐主子仿佛陷入了回忆一般,喃喃自语:“那天柳如风非教我写他名字,说每日写上几次出门定走好运,还叫我去试,结果便遇见了你,真真的好运!”
白柳扑通一声跪下,激动着大声道:“白柳誓死效忠主子,没有主子我早就饿死街头,这分明是我的好运气!”
“是么?”长乐好似才清醒过来又犹自说着“白楼是我所创,里面男子皆为各地孤儿,如是都像你这般忠心便好了。”
白柳不解,只听长乐凛然说道:“通知白雅,清洗白楼,若不是有奸细,柳如风消息怎么能如此灵通向我示警!”说完挥了挥手,白柳退下。
不多时,只听窗格一响,一个蒙面黑衣人越窗而来,进来便恭敬的跪下,双手呈上一封书信。长乐伸手接过,看过之后扔进了火盆,片刻便成了灰烬。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不必为我担心,”她也不回头,只凝声说道:
“我金长乐的性命,岂由他人做主!”
上官莹雪
短短春日,竟不知不觉已然逝去,眼见着柳丝拔长,盈盈绿意昭告着初夏的暖好。因长乐答应了君墨玉带他出门游玩,此刻两人正在湖边散步,丝丝柳条随风摆动,湖面层层涟漪,众多船坊停在湖边,湖中已有几只小船游玩赏景。
“想坐船么?”长乐扭头问他,此刻他正看着湖面出神。
几不可闻的叹口气,据墨玉摇头:“不想,只是想起我家后山也有个湖面,看着看着便闪神了。”
“不如我们也去划船,这湖水下面总也相连,说不定能一直划到你家后山呢!”
“划去了有什么用?”君墨玉靠在一颗柳树上喃喃自语:“什么也不能改变,唯心而已。”
看着长乐他又笑道:“你若娶了我,我便带你去见识一下,我圣澜山的奇景异石。在那山上排阵演练,可有趣的紧!”
“又没正经了!”长乐回头看他,笑颜如花:“难道,圣君大人真心想嫁给我?”
“当然是真心实意!我出教便是要寻一个合我心意的妻主!”
长乐表示不信,她轻轻的靠近君墨玉,抬手抚过他的额头,撩过一丝长发,君墨玉几不可见的颤了颤。长乐又向前靠了靠,俩人几乎贴上,君墨玉眼见她翘起脚,那微勾的唇已然靠近,他眉头紧了紧,又疏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长乐忍住笑意,在他脸侧吐气如兰:“难道不是为了那教主令?”
君墨玉猛的睁开双眼,脸上红云翻飞。
突然,一柄剑向着长乐毫无预警地刺了过来,君墨玉将长乐一把推开,只见一明媚少女俏生生的持剑而立,手指长乐厉声问道:“她是谁!”
君墨玉不由得一呆,又面露喜色:“你怎么来了!”刚要上前,却见那少女身后又闪出一人,却是个俊俏的公子哥,不禁脸色由红转白,脸上已然苍白一片。
“我问你她是谁!”不待他回答长剑又向长乐刺去。君墨玉这才转过神来,身形一跃,挡在长乐面前,冷然道:‘她是我的未婚妻主!你切莫伤她!”
长乐自他身后闪出,这圣君大人见了俩人明显失态,这种戏码为什么这么多呢,她向前大踏一步朗声道:“在下金长乐,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哼!我是谁?我是君墨玉的未婚妻主,圣澜圣教的圣女上官莹雪!”
“哦?”长乐笑了:”那还真不巧,我也是这君墨玉的未婚妻主,这可如何是好?”
“你别胡说!坏我圣君清誉!”上官莹雪身形一动刚要上前,却被后面的男子拽住了。只见他上前一步对着君墨玉作了一揖劝道:“圣君大人,别在怄气了,这些天我们一直在找你,莹雪为了你寝食难安,我不求名分,只求能侍在她身边。你为正君我为夫郎,咱们兄弟共侍一妻,岂不美哉!”
君墨玉袖子一甩,恨恨道:“哪个是你的兄弟!你切莫在此胡言乱语!我的未婚妻主,金长乐在此,休得纠缠!”
“什么!”上官莹雪大怒道:“此等女子,一不能护你左右!二不是你心中所爱,哪里强过我了?你总说爱我,连一个小小夫郎都不能容下,这便是你的爱么!”
君墨玉身形一晃,有苦难言,长乐见他面露凄色,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她将君墨玉挡在身后,正色道:“上官小姐,你若对他无意,便从此放过了他,若是对他有情,怎能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这没有你的事!你让开!”
“这君墨玉乃是我金长乐的未婚夫郎,如何没有我的事了?
“我呸!未婚夫郎?真是不知廉耻!我先杀了你再作理论!”说完长剑挥来,君墨玉上前纸扇一挡:“她不会武功,你何苦要苦苦相逼!难道真要叫我动手?”
上官莹雪此时怒气冲天,长剑毫无章法只是向着长乐胡乱的砍。君墨玉左扑右挡,也不伤她,俩人胡乱缠斗到了一起。
忽然一人闪身至二人中间,却是长乐,只轻轻一掌,将上官莹雪推开,左手一挥,一股内力将君墨玉也挥至一边。
只听她盈盈笑道:“哪个曾说过不会武功了?”
君墨玉早已呆住,他从未在她身上发现一丝内力,那日的吻便是试探于她,结果她却如普通女子一样,无论是走路还是说话,哪里感受得道一丝真气?
上官莹雪冷笑两声:“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能耐!”说完举剑刺来,长乐转身躲开,只见她腰间银光一闪,竟是一柄软剑,被她轻扯下来,她转身之际,上官莹雪剑招已变,直刺变为横砍,长乐剑锋争转,挡住中路。转瞬之间,连续十几招,上官莹雪见她只守不攻,不由得怒由心生,她拼尽全力剑招越去越快,长乐却忽然慢了下来,奇怪的是上官莹雪却连她的一片衣角也刺不到,正犹自气恼,却是长乐的软剑缠了上来,这软剑有如灵蛇,顺着自己的剑当胸刺来,剑锋所到之处却锋利无比,只觉胸口一麻。长乐轻轻一点,已然收剑。只见银光再现,她手腕一翻,软剑便有如绸带紧紧的扣在了她的腰间,剑间只露一点红,配以衣饰好似红梅。
上官莹雪疾退一步,大叫道:“你何不杀了我!”
长乐拉起据墨玉的手,转身就走:“我只想用我的剑,你的血,叫你好好思量思量,何谓真爱!”
她懂了,她竟然懂了他的心,看着长乐君,墨玉心中苦涩万分,能懂得这份情的人,又岂是滥情之人?如果那青梅竹马之人,是她金长乐,该有多好?
走出柳林,长乐回头张望,那俩人早看不见踪迹,她对着君墨玉笑道:“有劳圣君大人送我回府了...”说完竟再也忍不住气血翻涌,吐出一口血来!
“长乐!”君墨玉大惊,却不想长乐两眼一翻,身子软软的靠在他的身上,竟是昏了过去!
病根儿
长乐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眼紧闭,若不是胸口起伏,已经很难听到呼吸。君墨玉坐在床前,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给她力量一般。犹记得刚进府时,金家众人大惊失色,金思雅也不寻医,只唤了一名为斯琴的小厮,低语了两句,便将长乐放置床上。还对他说:“谢谢圣君大人送长乐回来!”还谢他,怕是因他而起啊。他想说些什么却几次三番,无言以对,长乐她这是怎么了?
柳如风站在欢喜楼上,无聊的看着路人打发时间,却见金府大马车自楼下飞奔而去,不多时竟又去而复返,清风就在跟前。见主子瞥了他一眼,当下也不言语转身下楼打探。少时片刻,清风气喘吁吁的跑上楼来,只小心翼翼地看着柳如风,不敢回话。柳如风瞪他一眼大喝一声:“说!”
“是昨晚长乐小姐请醉思阁的十三公子过府,今日特意来送!”
砰!柳如风袖子一甩,桌上几只茶碗连着桌子应声落地。只见他面色铁青,站起来走出几步,又走了回来,转身又是一脚,恨恨道:“好你个金长乐!!!”说完又飞起两脚,踹到两个桌子。犹不解恨,抬眼便是那满堂的红,转身至一包厢,出来的时候手中便多了一柄剑。柳如风提剑运气,飞身上梁,只见剑花狂舞,片刻便落下片片红绸。那梁中心一朵凄美红花,缓缓落下掉至地上。柳如风双目赤红,举剑便刺,剑尖抵住红花花心,又放下手来,如此几次,竟吐出一口鲜血,踉跄两步,站立不稳。
“公子!”清风满脸泪水,大声惊呼,那一口血正吐在红花之上,显得异常的妖娆。
柳如风声音嘶哑,转过身去:“你哭什么!还不叫人收拾了去?”清风擦干泪痕,转身下楼。
此时二楼座椅到底,满地红绸,一片狼藉。只听当的一声,长剑落地,柳如风站在那里,像个木偶般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啊?”
长乐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君墨玉守在床前,只见她只着中衣,发丝散乱,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显得如此的娇柔。昨晚醉思阁的十三公子来了之后,便将他赶了出来,直到后半夜才疲惫的出来说:“命悬一线,终是脱险了!”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又听他怒道:“真是胡来!妄动真气,简直不要命了!”
为什么?金长乐,你明知道我非真心,为什么还如此帮我?君墨玉几乎落泪,他连问数声,长乐却犹自昏睡,无人回答。
长乐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腹中饥饿,她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不由得苦笑。强出头,便是这等下场!不过她这个短命鬼,命还硬着呢!挣扎着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床前还有一个人,君墨玉面色憔悴,听见响动,使劲揉了揉眼睛,紧紧的抱住了长乐:“你可醒了!”
长乐无语,怎么在床上一昏迷就附送美男呢,她撇撇嘴虚弱地说:“不必担心,我死不了的,只是有些饿了。”
“饿了好饿了好!小土!小土!”
此时们被推了开,小土和斯琴争先恐后的跑了进来,“快去准备吃的!”君墨玉吩咐。他们连忙称是,又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不多时,金思雅又冲了进来。长乐满脸歉意的看着姐姐含泪说道:“对不起,姐姐!”金思雅做在床边,将她搂至怀里落泪道:“姐姐懂你,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事,就算去了阎王殿,我也能把你找回来!”
泪水再也忍不住从脸上落下,长乐将头靠在姐姐肩膀哽咽道:‘是长乐不好,总叫姐姐担心!”
金思雅拍了拍她的后背,抚慰道:“我的长乐是最好的,金家以你为荣,母亲泉下有知,也定是欣慰无比!”说着扶着长乐让她躺下。
长乐望了望门外,疑惑问道:“姐夫呢?爹爹们都哪里去了?”不能不叫她奇怪,往常有一点闪失,他们早就围堵上前了。
“你脱险后仍旧昏迷不醒,他们连夜去了长安寺为你祈福,为表诚心,需戒斋半月才能回来。”
亲人啊,这就是我的亲人,长乐暗自下定决心,定要保护他们!也许在这将逢大乱之际,把他们送走才是上策。
连续养了几日的病,身体已无大碍。初夏的气息,温暖又有一丝丝的凉意。长乐百般无聊,躺在摇椅上面在园子里晒太阳。迷糊之间却听见园外斯琴和花匠俩人漫天海扯的聊天。刚有些睡意却听见他们二人提起了柳如风,忙伸耳细听。
“你说那柳家家财万贯,如风公子长的也是非常俊美,去的人还不挤掉脑袋啊!”
“唉!,我要是女子也定要前去凑凑热闹,说不定就看上我了呢哈哈!”
“哎呦,看你那样!我地牙呦,酸死了。。。”
“怎么,不行啊?人家柳公子也说了不限家世。”...
长乐皱眉,高声呼道:“斯琴!”斯琴应声而来,长乐怒道:“在外面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斯琴一惊,连忙把原委说了一遍,原来是柳如风公开招妻入赘,虽说飞凤女子为尊,但民风开放,又的有钱人家有子无女,便公开招妻入赘,只是入赘的女子地位低下,没有财产管理权力,所以除非贫苦人家,很少有人前去。
长乐犹自发呆,君墨玉闻声前来,还以为是长乐哪里不舒服了,走到跟前忙问:“怎么了?你不知道你这样为我,我心里很是难受。”
惨然一笑,长乐解释道:“你也不必愧疚,这是我的病根儿。”
“病根儿?什么病根儿?”
“多半年前,别人都道是我为思大皇子内心成颠,走火入魔。其实不然,当时我正逢小无相功关键之时,太女朱颜前来下聘,求娶我那侄儿天微,想她与柳如风亲密无间,怎能负他?一时气愤,怒火攻心。将她引至郊外,缠斗在一起,后被她的侍卫一掌打在心脉之上,小无相内力皆失,真气流泻,差点小命不保。从此便留了病根儿。别人不知,只当是我为那大皇子神魂颠倒,岔气所致。这小无相一日不成,便不能妄动真气。我师父也是后来才察觉到,上次出海正是为了寻药。”
“啊?”君墨玉叹气:“真没想到啊!”想了想又说“长乐你相信么?我纠缠于你,并不是为了教主令。”
“哦?长乐洗耳恭听。”
“我母亲君雅茹是圣澜八大长老之一,我自幼丧父,她也并未再娶,因事务繁忙便将我托付给上官长老一家。我与那上官莹雪青梅竹马,情深意合。她是圣澜上官一族的最后血脉,所以自小便定为教主,只是因缺少教主令便尊为圣女,一切事务皆有长老定夺。去年她下山之后回来之时竟带回来一个美貌少年,高兴的对我说,要娶我为夫娶他为侍。我又如何高兴的起来,几次与她争吵未果,恰逢教众传来消息,说我教主尚在人世,竟在飞凤。借着这由头我便出了教。”
君墨玉顿了顿,叫长乐认真在听又说:“那日初到飞凤,很是气闷。听说有什么桃园会便混了进来,满园的人,谁想一眼便望见了你。你只看着那大皇子,脸色痴迷,神态怀念。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也心里难受起来,直到柳如风出现,你才转过神来。可见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啊!我本想离去,又不甘心,只我一人知晓此番相遇,岂不遗憾?便叫小土夺了你的字,谁曾想小土自作聪明竟伸手将那桃花也送与了你。听见你说你是那与教主有所纠葛的金长乐,便不由得总想逗弄你一番,寻寻开心而已。”
长乐回忆那日情景不禁笑道:‘原来圣君大人早就看上我了啊!”
君墨玉有些不自然的别开脸,想了想又抱歉道:“对不起,以前总是戏耍你。”
长乐不以为然的笑,想了想郑重问道:“圣君大人,那现在,还想嫁给我么?”
君墨玉不知何意,已然语无伦次:“你知道...你知道...我...我..”
“我知道,感叹于你的情,怜惜于你的伤。你的心,我懂的。”长乐目光灼灼,直逼君墨玉又道:“圣君不妨考虑一下,经此一病,我想了许多事情。即使是个短命鬼,我想我也该先娶了夫郎才是,我金长乐的夫君,不需要权势,不需要家底,只要一颗真心而已,我的一生也许很短,所以也不打算再纳夫侍,你慢慢想,我可以等你。”
眨了眨眼,仿佛不可置信般,君墨玉沉思半刻突然激动道:“好!我答应你!等母亲来了便禀明于她,自此以后,”他郑重的举起了手:“青天在上,我君墨玉对你金长乐在此起誓,用我一颗真心,换你一世白头!”
京都一霸
京都出了两件大事,一件事是柳相之子招妻入赘,正被传得沸沸扬扬,又一件大事发生了,此事一出,风头立马盖住了柳如风招妻一事。此事说来话长。
京都郊外有俩户人家,各有儿女,乃指腹为婚。便是那陈楚玉与那未婚夫郎于思路,因土地被征,得了不少钱,俩人便合计着在京都华街上买了一个四合小院,想用以完婚。谁曾想那于思路长的十分俊俏,二人上街采办之时便被柳之初遇见了。柳之初是谁?话说此人可是鼎鼎有名,他的舅舅正是当朝君后柳元思,他的姨母正是当朝左相柳元华,他的母亲,正是当朝威远大将军柳元成!因老来得女,柳之初被宠成性,此女十分好色,府中豢养男宠无数,欺男霸女,作恶多端,号称:京都一霸!
且说那日她在街上闲逛,本来只是气闷,三个月前,不知道是否真的惹了天怒还是惹了人怨,一日入夜,竟被人强行拖出被窝,点上哑穴蒙上脸后,暴打一顿,之后又扔回了床上。那一顿暴打打得她是皮开肉绽,竟多处骨折。在家里足足养了三个月方才出府。这一出府,便遇见了于思路,见他模样俊俏,便动了邪念。一群打手蜂拥而上,不由分说抢入了府去。那于思路誓死不从,竟真的活活被折磨致死。陈楚玉先是报了官,带了衙役刚走到柳府后门,那群衙役见是柳府就像见了洪水猛兽一般,掉头便走。只留她一人,满心的绝望。却正见于思路的尸首被抬了出来,见她杵在门前,便扔了出来只道:“还与你了!”说完大门已然紧闭。
陈楚玉抚尸痛哭,后又将于思路尸体负于身后,边走边哭,边哭边停,边停边走。众百姓无不同情于她,皆站两旁为她让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巧遇见御林军巡检。陈楚玉背尸而行,本就引人注目,更何况众百姓为她开路。只见一人一袭白衣胜雪,头戴紫玉琉璃金凤钗,眉宇之间自是威严高贵,站将出来问道:“发生何事?”陈楚玉失声痛哭,气力用尽,背负着尸体倒在一旁。忽听一声大喝:“我乃太女朱颜!说来我自与你做主!”
早有人上前扶起陈楚玉,她跪下磕头不止,断断续续的将事情道出原委,说完满脸鲜血只抱着未婚夫的尸体喃喃自语:“你看看,你睁开眼睛看看,有人救你来了,咱们一会就回家啊。”周围百姓无不义愤填膺,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朱颜早听过柳之初的恶名,此时见那尸体已经不成人样,只气得浑身发抖。派了几人去柳府直接抓了人来,直接扔进了刑部。且叫陈楚玉先行回家,待仵作验尸。
谁知第二天便传来消息,陈楚玉殉情自杀了。刑部也来人禀报:多人作证,当时柳之初并未出府。而那于思路,经过验尸竟是病死,问及尸体,却又说已经不翼而飞了!待那刑部刘大人走了之后,朱颜颓然跌倒在地,金天微忙上前将她扶起坐在椅子上,朱颜脸色灰白:“是我害了她啊!他,他柳家欺人太甚!天子脚下,竟是他柳家的天下了...”
金天微紧紧握住朱颜的手沉声道:“殿下需忍得。”
“我忍!”朱颜猛的站了起来“我忍!那柳元成杀我父君,夺我兵权,我忍!那柳元思害我腹中孩儿,我装作不知,我忍!那柳家只手遮天,权倾朝野,还叫我忍到什么时候!”
金天微叹了口气,抚摸着朱颜那尚还平坦的小腹,那里孕育着他们的骨肉,才刚一个多月便差点被害流产,他柳家真是心肠歹毒,连一个未成形的胎儿都不放过!一时半刻,两人皆是无语。不一会,门口传来小厮的通报声:“禀殿下,金家长乐求见。!”
朱颜忙坐正身体,金天微早迎了出去,见那长乐又做男子打扮,不由得皱眉斥道:“怎么如此打扮?”
长乐不甚在意笑道:“海外多有抢亲的习俗,女子在外行走多有不便,我已经习惯了这样。”进门见朱颜端坐堂中,忙作势要跪:“长乐拜见太女殿下!”朱颜连忙起身一把将她扶起:“咱们都是一家人,还拜个什么!”
当下便教长乐坐下,将那柳之初之事一五一十的讲了。长乐叹气道:“这柳家死到临头,尚还不知!她岂不明白,盛极必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