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兄。”萧湛笑吟吟提醒,“当心脚下。”
萧铎点点头,看了一眼往前走去。
萧湛跟在后面,眼里闪过一丝讥笑。方才凤二小姐过来见礼的时候,兄长的心情有点微妙,别人或许看不出,自己却能够感觉的到。
可他已经费尽心机,娶了理国公穆家的女儿做王妃。
凤家的姑娘自然没份儿了。
说起来,那凤二小姐的确不错,清丽、明媚,带着几分孤傲劲儿,又有一种掩不住的娇憨可人。皇子娶妻最看重的当然不是长相,而是王妃的娘家势力,不过若是王妃本身是个佳人,那亦是锦上添花的美事。
萧湛在心里笑了笑,凤鸾…,值得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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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吓死我了。”墨竹一脸紧张,小声道:“没想到会见到两位殿下,我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站都快站不住了。”她抚着胸口,“这会儿心口还乱跳呢。”
玳瑁笑话她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墨竹反问:“姐姐难道不紧张?”神色有一丝懊恼,“可惜我没敢抬头看,连两位殿下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想了想,朝前面问道:“小姐,你可瞧清楚了?”
“没有。”凤鸾淡淡道。
“小姐你真的没看清楚吗?”墨竹年纪小,才得十岁左右的年纪,没听出主子的不悦,反倒惋惜道:“哎呀,应该看一下的。”
凤鸾忽沉下脸来,厉声道:“再多嘴,回去让嬷嬷们扇你的嘴巴子。”
墨竹这才发觉主子恼了,吓得脸色微白,“小姐,我不敢了。”
凤鸾心烦,没有理会她径直往前走去。
前世的自己,在入宫为奴之前都没有见过萧铎,也没见过萧湛,今生的人生轨迹却出现了偏差。因为三堂兄的事,自己临时起意去长房,加上堂兄急于让自己联姻皇室,反倒提前见到不想见的人。
罢了,只要努力让凤家不被抄家,自己就不会入宫做奴婢,断然没有去给萧铎做小妾的道理,嗯…,只要处理好这件大事就行。
凤鸾抬头,远远的看向长房院子。
如今奉国公凤府分为两房,长房嫡出,二房继出。
二房人口简单,长年多病的父亲凤卿,母亲甄氏,自己,以及龚姨娘和庶弟,总共就这几个主子。父亲在少年时中过秀才,后来因为身体不好,祖母怕他累着,严令不许念书费神,只准好好调养。
父亲断了仕途,整个二房只能依附国公府生活,所仰仗的,不过是祖母龚氏年纪不高,一直紧紧捏着后宅罢了。
对比之下,长房可是人才辈出。
大伯父凤渊因是嫡出长子,袭了超一品的奉国公爵位,本身亦是才能卓群、政见不凡,在官场混得如鱼得水。从当年的新科探花郎,小小翰林,一直官运亨通,现如今做到正二品的吏部侍郎,兼中极殿大学士。
和大伯父一母同胞的两位姑母,大姑母是理国公府穆家的世子夫人,小姑母进宫封为贞嫔娘娘,育有十二皇子和六公主。自己的堂姐凤荣娘,嫁入辅国公府范家做了大奶奶,长房的几个爷们,一个个亦是芝兰玉树的人物。
当然了,不包括三堂兄在内。
说起自家这位活宝似的三堂兄,算是长房的异数,因为贪吃,人有些微微发胖,和芝兰玉树是不沾边儿了。偏生还不爱读书,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遛鸟走狗,性子又毛躁,惹急了,上房掀瓦的事都干得出来。
不过三堂兄就算样样都不好,待自己…,却是极好的。
人人都说,三堂兄和自己像是嫡亲兄妹。
----这次一定要把他救下。
凤鸾轻轻叹息,望着前方长房的青瓦白墙、雕梁画栋,再穿过一个假山,一条九曲十八折长廊,便是绮霰斋了。说起来,大伯母待二房的人淡淡的,说话不冷不热,自己并不想和她多打交道。
不过是为了三堂兄罢了。
绮霰斋内,大夫人手边放着一卷佛经,闻声抬头,“你来了。”她说话不紧不慢,举止舒缓得宜,却有一种端庄肃穆的大气,很符合她奉国夫人的身份。
凤鸾行了礼,让墨竹把花瓶放在桌上,“因见园子里花开得好,给大伯母掐了点新鲜的,摆放屋里,瞧着养养眼睛。”
大夫人淡淡道:“你有心了。”
凤鸾并不介意伯母的冷淡,而是问道:“听说三哥哥还没有回来?”
大夫人眉头一皱,“别提那个混帐!”想起不争气的儿子,不由微愠,“真是猪油蒙了心,整天胡闹不说,这次跑出去好几天都不回来。我现在是没敢告诉他老子,要给老爷知道,腿都得给他打断了。”揉了揉胸口,“早晚被他气出病来。”
她不过随口一句气话。
凤鸾心下叹气,眼下大伯母只以为堂兄出去瞎玩儿,不知道后来的事,要是知道堂兄打了杜公子,害死王氏,还真得气出病来呢。
大夫人似乎不愿多谈,简略牢骚了几句,便转了话题,“对了,正好要让人去给你送料子,赶巧你自己过来了,就挑挑再带回去罢。”
凤鸾有点意外,问道:“春季份例的衣裳不是做了吗?怎么又挑料子。”
“挑罢。”大夫人在她身上扫了几眼,似有深意,“你们年轻小姑娘,多穿点鲜亮的衣服也是好的,不用管份例不份例的。”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过几天是太子妃的寿诞,到时候带你一起去贺寿。”
太子妃寿诞?凤鸾心头轻轻一跳。
前世的记忆在她脑海里翻腾,加上刚才遇到萧铎、萧湛的画面,很快…,她就想起来了。眼下正是太子妃寿诞的前夕,这几天一直忙着考虑改变凤家的命运,担心三堂兄的乱子,倒是把这件大事给忘了。
此次太子妃寿诞,各家的公卿小姐都要跟着过去,说是去祝寿,实际上是为成王萧湛挑选未来王妃的。自己出身奉国公凤家,年纪合适,嫡出,容貌品行都没问题,就条件来说绝对足够了。
----但前世自己落选了。
实际上,这种为皇子选妃就是政治博弈。
前世的这次博弈,最终秦太后和德妃一派赢了,扳倒了范皇后一派,成王妃出自秦家小姐。所以这场太子妃宴席,自己只是去走走过场,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打扮不打扮的,其实都差不多,不失礼就行了。
再说了,成王妃有什么好争的呢?最终逃不过一死。
凤鸾的心稍稍放了回去。
但隐隐的,又有一丝说不清的担忧。
今天意外的见到了萧湛,他会不会…?不是自己感觉太良好,而是对于争储的皇子们来说,一个有力的妻族是非常重要的。别说自己长得还过得去,便是丑若无盐,萧湛迎娶凤家姑娘,照样不会皱一下眉头。
那他…,该不会有什么打算吧?
罢了,应该不用担心。
萧湛生母段谨嫔早逝,一直由秦德妃抚养长大,加上宫里还有秦太后压阵,萧湛就算自己有点想法,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毕竟他此刻还羽翼未丰,无法和太后、德妃等人抗衡,只有乖乖听命的份儿。
说起来,他眼下的势力还不如萧铎呢。
等等,怎么又想起那人了?!
凤鸾心中浮起一种蛛丝般缠绕的烦躁,一抬头,瞧见大伯母正看向自己,赶忙镇定情绪。不着痕迹,轻轻叹了一口气,“三哥哥出去这么些天没回来,叫人担心,哪里还有心思出门玩儿?倒是不想去呢。”
大夫人听侄女是在担心儿子,心中受用了几分,但却道:“太子妃的寿诞还是要过去的。”顿了顿,“至于老三那个混帐,不用管,过几天自然就回来了。”
凤鸾见伯母完全没有把堂兄的事放在心上,不免着急,算算时间不能再耽搁了,于是打起精神道:“大伯母,你听我说…”
☆、4 前尘
凤鸾为了说服伯母去找堂兄,费了好一番口舌,收效都不大。
到最后,她不得不编造谎言,“听三哥哥说,外头传言王氏和她表兄走的亲近,他这次出门…”露出一副紧张兮兮的神色,“别是去找人怄气了吧?”
“什么?!”大夫人闻言顿时变了脸色,气得发抖。
当即吩咐人去清虚观寻找儿子,严令不论捆着、绑着,都要把人给带回来!又再三叮嘱侄女,“二丫头,这话千万不可说出去了。”
凤鸾知道伯母当自己是小孩儿,嘴不严,反复保证了,方才回了自己院子。
“小姐。”宝珠迎了出来,一边跟着,一边道:“刚才夫人那边来人,找小姐,说是等小姐回来,记得过去一趟。”
“知道了。”凤鸾回屋重新装扮了一番,整理好衣裳。
如此郑重,只因母亲甄氏在仪容上面最是讲究,几近到了偏执的程度,簪子歪了不行,鬓角松了不行,就连衣服颜色搭配不好,都要把跟随的丫头教训一顿。她自个儿的打扮就更不用说,每次见了,只得一个词来形容。
----完美。
自己出自奉国公府凤家,从小见多了公卿世家的夫人们、小姐们,能在容色上和母亲媲美的,只得寥寥几人。但当女人们聚在一起的时候,或许有眼睛比母亲亮的,有皮肤比她白的,有气质更脱俗的,母亲却总是叫人最难忽视的那一个。
云做衣裳花为容,妩媚似水,说得就是母亲这种女人中的女人。
和母亲比较起来,自己这个公卿小姐倒显得有点粗糙了。
凤鸾想到此处心头一黯,所以前世凤家获罪被抄以后,母亲是第一个自缢的凤家女眷,像她这中宛若花苞一样娇嫩的人,哪堪跌落泥泞被人践踏?就连死的时候,母亲都是打扮的毫无瑕疵,静静躺在那里,恍若陷入不醒迷梦的睡美人。
凤鸾站在海棠春坞的院子门口,整理情绪,缓缓走了进去。
“阿鸾,你快进来。”甄氏声音清脆,尽管已经三十出头,但是最重保养,加上心态语气带着娇态,倒更像是刚刚嫁人的少妇。她抬手指向托盘,腕上三连玲珑绞丝金镯便“叮铃铃”往下滑,“你瞧,上次说的簪子已经得了。”
凤鸾不禁哑然失笑。
母亲专门叫人传自己过来,居然只是为了一枚簪子?性子还是前世一模一样。
“我瞧瞧。”凤鸾坐上美人榻,拿起那支九尾点翠衔单滴流苏的凤钗,钗身金光锃亮,点翠蓝莹莹的宝光流转,美得让人爱不释手。
“你瞧着可好?”甄氏虽然是问话,语气却带出一丝得意,“虽说样子简单,但比外头那里胡哨的强多了。”因这簪子的图样出自她的手,越发心爱起来,从女儿手里拿回簪子转了又转,婉声道:“回头打一批图样送人,你先挑。”
言下之意,这支自然是先归自己享用了。
如此孩子气的母亲,和女儿争先,要是放在别家断然是没有的,凤家二房的丫头仆妇却早已习惯了。
凤鸾也并不以为意,笑道:“好,回头我来挑。”
甄氏摆弄了一会儿簪子,新鲜劲儿过去,才想起和女儿随口闲聊。她一面自己对镜试戴凤钗,一面问道:“听说方才你去绮霰斋了?”
凤鸾避重就轻,“大伯母让我挑了几块春季料子。”
甄氏除了保养和打扮,别的都不太在意,只问:“可有新鲜的料子?”戴了几次凤钗都不满意,又怕把复杂的瑶台望仙髻弄乱,一时犹豫不定,不知道该往哪里下手,停住了。
“料子寻常。”凤鸾站起身来,伸手道:“母亲,我来替你戴罢。”
“不用。”甄氏的手往旁边一闪,避开了女儿,转头喊了大丫头明珠和朝露,“你们帮我把这凤钗戴上,仔细些,别碰坏了发髻。”
凤鸾的手便停在半空中,片刻后,缓缓收了回去。
她在心里微微叹息。
两辈子,母亲的这个怪癖都还是一样。
不知道什么缘故,打小母亲就不喜欢接触自己,印象中从来不曾抱过、搂过,准确的说,是一丁点儿的触碰都没有。
----或许每个人都有些怪癖?
比如萧铎,喝茶坚决不喝花茶。
有一次,端王妃领着王府姬妾在后院喝茶赏花,女人们喜欢花茶颜色好,据说还能美容养颜,自然常喝,木樨、玫瑰、茉莉,各色花茶都有。刚巧萧铎来了,蒋侧妃一时没留神,端了一碗玫瑰茶给他。
萧铎没有看仔细,接了就喝,然后喝了一口,当场就把茶碗给砸碎了。
“好好的茶,都给你们糟蹋了!”
弄得蒋侧妃脸上下不来,一阵红、一阵白,差点没有哭出来。端王妃赶紧帮着打圆场,劝说了几句,也跟着吃了一顿训斥。
一场好好的花宴,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等等,自己怎么…,怎么又想起萧铎来了?凤鸾蹙眉,这种感觉真是厌烦。
“阿鸾,你怎么了?”甄氏见女儿呆呆的,以为是自己扫了她的面子,不免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拔下凤钗,算是补偿,“这个你先拿去罢。”
“啊?”凤鸾见母亲突然给自己簪子,原本想摇头拒绝,又怕她多心,便顺势接了过来,“也好,方才大伯母说,过几天要去参加太子妃寿诞,正好用得上。”压下时不时冒出来的前世记忆,撇开那个人,说了几句闲话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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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小姐吃的不多,饿不饿?”宝珠因为玳瑁跟着出去了一趟,怕自己被主子疏远了,服侍起来越发尽心,一脸关切问道:“不然再让小厨房做点什么?我看上次的莲子米熬成羹就很好…”
“不吃了。”凤鸾心事太多有些不耐,挥手道:“我想打个盹儿。”
宝珠早让小厨房预备了点心,打算卖弄讨好的,见小主人没兴致,心下不免有点失望。但望星抱月阁的丫头们里面,人才济济,她能从一个外头买的,混到如今的二等丫头位置,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差。
因而压下心中的失望,笑吟吟道:“歇歇也好。”她转身就去亲自铺床,还不忘细细地叮咛,“只是小姐才刚吃了饭,且喝了这碗茶,消消食再睡,免得起来积了食不舒服。”
“嗯,去吧。”凤鸾挥手撵人,交待了一句,“看着长房那边,要是三爷回来记得叫我起来。”然后依言慢慢的喝完茶,才去床上躺下。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凤鸾觉得自己有点口渴,她嘟哝了一声,“水。”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葡萄架下面,夏日阳光耀眼,照得周遭景物一团金色的模糊,看不太清楚。她抬手障目,心中有点糊涂问道:“我睡多久了?”
丫头端了茶水过来,笑道:“夫人才睡了一小会儿。”一面扶她起来,一面给后面垫了缎枕,压低声音,带着隐隐欢喜道:“刚才高公公跟前的小合子来过,说是王爷等下过来。”
凤鸾心头觉得什么不对,又一时想不明白,“好,你准备一下。”
丫头当即笑嘻嘻的去了。
凤鸾想了想,萧铎要来,那是今夜自己要侍寝了?不知怎地,心中生出一种说不清的抗拒情绪,有点…,不愿意伺候他。
这个大胆的念头刚刚冒出,自己先吓了一跳。
哪能拒绝自己的夫主同房呢?
“你倒挺会享受的。”金色阳光中,端凝有如磐石一般的男子声音响起。
凤鸾抬头望了过去。
在皇子们中,萧铎是身量最为高大挺拔的那个,加上常年习武,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精神抖擞,沉稳有力,走路总是一贯的大步流星气派。今儿穿了最衬自己的黑色,锦袍上用金线绣着四爪的盘龙祥云图,阳光映照下,整个人看起来神光熠耀。
他的衣袖宽大宛若鲲鹏之羽,姿态风流坐下,“醒了没有?”
凤鸾柔声道:“醒了。”
像是被这句老实话给逗乐了。
萧铎的眼里透出笑意,墨玉般的瞳,闪着比平日稍显柔和的光芒,但却仍是看不到底的深渊。他伸出宽大的手,手心带着常年握弓留下的薄茧,略显粗糙,轻轻滑过那洁白如玉的脸庞,最后…,手指停在殷红的唇上。
凤鸾又羞又紧张,喃喃道:“王爷,这是外面…”
萧铎不以为意,“这是我的王府。”丫头们早就退远不见,他更加肆无忌惮,手指探进樱桃小口里面,轻轻旋转,眼里的笑容越发暧昧。
凤鸾的脸瞬时滚烫起来,张嘴不对,闭嘴含着他的手指也不对。
片刻时间,抚摸、亲昵、缠绵,男女之间的那点火苗很快点燃,只除去了那一点点障碍,他便进入了她的身体。用力的进攻,让周遭的景色更加摇晃不定,旋转、颤抖,熟悉的快感在全身上下萦绕,她不由大口大口的喘气。
“给我生个孩子。”萧铎将自己揉进了她的身体深处,声音沙哑,“生个女儿,长大了,和你、你长得一样…”
孩子?自己和他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不!”凤鸾忽地尖叫,惊魂不定从梦中猛地醒来。
因不愿惊动的丫头们进来,省得还要遮掩情绪,翻了个身,茫然盯着精致的绡纱绣花纱帐,眼前尽是前世的各种画面…
她的心头涌起一阵难抑的悲沧。
说起来,自己被萧铎强占以后没去寻死,除了贪生,和他本人也有很大关系。试想要死换做一个腌臜不入眼的,对自己做了那种事,只怕不用等到事后,自己当场就一头碰死了。
----但他是端王萧铎啊。
皇室萧家是有名的爱出美男子,太子璀璨如玉,肃王清瘦儒雅,成王俊朗飘逸,就连皇帝本人,年轻时也让一众嫔妃春心萌动。至于萧铎…,他的长相或许不如太子那么精致,不及肃王那般清雅,不比成王俊秀,但却是最最男人的那一个。
当年他随意一个亲昵的小动作,都让自己脸红心跳。
那时候,自己不免给自己找借口。
想想看啊,反正每个女子成亲以后,都会和男人做那件事的。萧铎和自己,不过是把时间提早了一点点而已,唔…,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啪!”凤鸾恨恨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诗书礼仪呢?道德廉耻呢?堂堂奉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幼承庭训、饱读诗书长大,竟然是这等不知羞耻的东西?真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下一瞬,忍不住泪盈于睫。
自己的确是贪生怕死了,可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命运那样残酷对待?凤家的人又做了何等十恶不赦之事,要一个个相继死去?
可惜…,没有人回答。
“小姐?”宝珠在门口喊了一声,“刚才是什么动静?”
凤鸾深吸了一口气,压住情绪,不让声音起伏,“没有,你听错了。”
“明明听见…”宝珠小声嘀咕,听得里面没了声音,不敢再多嘴,只得按下满心疑惑退了出去。不免有些疑心,早起玳瑁跟着出去,不会暗地给自己上眼药了吧?怎么觉得小姐脾气大了,不待见自己了呢。
她环顾一圈儿,却不见玳瑁在屋子里。
“呸。”宝珠暗地啐了一口,算她识相,回来以后没敢继续跟自己争风,不然自己跟她没完!心下盘算着,等下再带点东西去看看碧落,多讨好一下。将来碧落走了,肯定会推荐下一任副小姐的人选,这可是很有分量的。
正在琢磨自己的心事,外面来了人。
一个小丫头立在门口,声音略高喊道:“二小姐,三爷从外面回来了。”带着几分急切,“大夫人请你过去。”
宝珠赶忙出去应道:“小姐正在睡觉,等我通禀一声。”
小丫头催促道:“烦请二小姐快些。”她跺脚,“三爷的事,大老爷知道了,听说马上就要回府收拾三爷,可耽搁不得。”
☆、5 凤府
凤鸾起来梳洗打扮耽搁了一会儿,加上凤府宅邸大,一路过去上房绮霰斋不近,等她赶到的时候,长房已经热闹起来了。
大丫头紫檀悄悄迎了上来,急道:“三爷可捅大篓子了。”
凤鸾心中一惊,难道自己去见萧铎耽搁了片刻,就没来得及阻止三堂兄,还是闹坏了事不成?赶忙道:“你别慌,先跟我大致说说。”
紫檀忙道:“三爷约了一行人喝酒,喝了好几天,后来不知道谁出的主意,果真去了清虚观,偏生不巧,王家小姐的表兄杜公子也去了。”
“嗯。”凤鸾点点头,问道:“可是打起来了?”
“二小姐料事如神。”紫檀目光惊讶,只是眼下顾不得多问旁的,接着道:“两行人没说几句就动嘴,然后动手,亏得夫人派去的人及时,没闹出大的。不过虽有人劝阻着,还是把杜公子的鼻子打破了,流了一兜血…”
凤鸾担心的不是这个,打断道:“年轻人一时口角不和,也难免。”她问:“可有别的什么闲话传开?闹大了…”压低声音,“叫王家小姐脸上怎么挂?”
“没有,没有。”紫檀连连摆手,“大管家魏大河亲自过去的,他老人家出马,哪能还再乱起来?要不是时间稍迟了一些,只怕架都打不起来。”
凤鸾松了口气,然后问道:“哪又怎地闹到大伯父跟前了?”
紫檀小声道:“刚巧辅国公府范五爷在场,跟着杜公子一起做诗的。他受了气,不依,非要去找老爷评评理,问自家亲戚情分还要不要?魏大河怕范五爷再闹大了,没法子,少不得只能跟着他去找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