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她一个关在深闺的小女子自然是无能为力的,静斓不得已只好找上了唐氏。
“你真的确定?”唐氏倒抽了一口气。虽然方才静斓让她遣开下人的时候就知道是有什么大事儿了,却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
“是,我确定。”静斓想了想,道:“不过姐姐只是见了他一面,什么都不了解,想来也不可能有深的感情。我觉得还是先不要挑明了的好。”
“嗯,”唐氏点点头,道:“你回去吧,我会想办法的,记住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现,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
静斓从上一世到这一世都没有碰到过爱情,毕竟上辈子她进宫的时候乾隆已经五十多岁,都是当玛法的人了,人家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自然不可能真的爱上一个比自己大了三十来岁的爷爷辈的人。而这辈子,她已经是铁了心要进宫的,自然也不会多看其他男子一眼。所以,这样一个完全不明白爱情为何物的人,根本对解决情感问题没有半点儿兴趣。
不过,唐氏对这事儿可是有兴趣的紧。她可不敢对别人说自家女儿思春了,只能决定先偷偷遣人搞清楚那个福尔康是哪根葱再做打算。
消息聚拢得很快,这都归功于福尔康平日里的高调做人原则,他这种便是帮人捡一枚铜钱也一定要高声自报门户的做法使得他的名声非常的响亮,反正四九城里知道他的人一定比知道顺天府尹的人还要多。
不过唐氏对这些鸡毛蒜皮的不感兴趣,直接一看“包衣”两个字,脸就先黑了。再往后一看,好像是令妃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儿子,又似乎跟令妃关系很是亲近,脸色就更黑了。
因为太后不喜欢令妃,整个钮钴禄家族都对令妃没什么好感,唐氏自然也不会例外。原先听静斓说这个福尔康见到一位世子爷都不过是抱了抱拳而已,还以为也是什么王公贵族呢,还想着如果真是个贵人的话也可以想法子成全了女儿的心思。而现在呢,唐氏真恨不能把这个不该出现的时候胡乱出现的家伙剁碎了扔河里喂鱼。
没过几天,唐氏就偷偷对两个女儿说了一件事情,“太后身边的晴格格,你们也是听说过的吧?”
静斓其实一直都对这个晴格格很是好奇。毕竟上一世她进宫以后,莫说见过了,就是听都没听说过这个晴格格。不过依静斓想来,觉得恐怕是这个晴格格早早就嫁了,或者是涉及到了什么宫闱密事,不然怎么自己在宫里呆了几十年竟都没听过这么个名字呢。
“太后虽然极疼爱她,不过女大不中留,总不好一直留她在身边儿。听说有个叫做福尔康的一直都对这个晴格格很是殷勤,太后似乎也有了这个意思,”说着,唐氏看了静蕊一眼,却当作没看到她那惨白的脸色一般,继续道,“不过这事儿还没下旨,太后也想多留格格几年,你们可别说出去了,就算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可让人知道了终归对晴格格的闺誉有影响。这福尔康也不知哪儿修来的好运,一个包衣奴才居然能打动一个格格,这一下子他们家里抬旗的事儿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静斓笑道:“既怕我们嘴巴不牢,何苦告诉我们呢?本来这事儿也跟我们没什么关系的。”
叹了口气,唐氏道:“这晴格格是个得宠的,你们谁要是能进了宫,能跟晴格格打好了关系,让她对你们有了好印象,就是等于让太后对你们有了好印象了。不然,我操心这事儿干嘛?只是我总有些不相信,太后怎么会把自己那样宠爱的格格下嫁给一个包衣奴才呢?”
“莫不是他文武双全,太后觉得他是个好苗子?”静斓适时配合唐氏。
“若真是文武双全也就罢了,可关键是我听人说,他论文吧,没有功名,论武吧,也没有立过什么战功,就会念几句大家耳熟能详的诗词,摆几个花架子骗那些没见识的,正经有本事的谁都不大看得上他。似乎就是长了张还算是周正的脸罢了,那晴格格养在深宫,没见过多少人,就被他骗了去。再加上宫里令妃娘娘在格格面前说他几句好话,晴格格一个小姑娘自然就被哄住了。”
“这令妃娘娘难道不知道这个福尔康并非良配吗?她这一来岂不是害了晴格格。”静斓故作不懂。
“我的傻丫头,那福尔康可是令妃的外甥,你以为他怎么能在皇上跟前得宠的,不就是因为他有个当宠妃的姨妈吗。”
其实这些话哪里是真的,不过是唐氏听了些闲话然后加工了一番罢了,她才不相信太后会把一个好好的格格下嫁给一个包衣奴才。她完全没想到,她的猜测竟然如此精准。
后宫
唐氏最近心情很好。
静蕊虽然难过了几天,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看着女儿的心终于从别人身上收了回来,她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静斓已经是经历过一次选秀的人了,但那次的经历实在是隔得太过遥远,所以即使这次精心准备了好半天,在初选结束以后,大家看到的从车里下来的静斓还是苍白了一张脸。就这还是因为她们是上三旗的秀女,可以比别的旗的先进行,不然更要难熬了。
静蕊倒是比静斓的脸色还要难看,因为她的容貌,让她很有些受排斥,虽然大动作没有,可随时随地的闲言碎语就让她很是不舒服了。
经过复选之后,静斓很是满意,因为她被留宿宫中了,而静蕊和茗媖也高高兴兴的在家中待嫁了。
茗媖果然还是和上一世一样,指给了皇五子永琪做侧福晋。然而她父亲观保堂堂左都御史,女儿竟只是一个侧福晋,这让索绰罗家有些难受,然而想到永琪毕竟是呼声最高的隐形太子,也就慢慢平顺了心气儿。于是,这些日子,索绰罗府中待嫁的茗媖每天听的都是“趁嫡福晋没进门赶紧拢住五阿哥”“一定要早早生个儿子好巩固地位”之类的话语,让她耳朵都快要起茧了。
静蕊是最早出嫁的。她要嫁的人就是顺承郡王世子恒昌。顺承郡王泰斐英阿为了这个儿子可以说是操碎了心。当年恒昌十四五的时候,福晋害怕儿子因为女色而耽误了功课,便想着等他大一点儿再娶媳妇儿。可谁想到恒昌十七岁的时候,正打算给儿子挑个好姑娘的福晋突发疾病去世了。现在好容易过了二十七个月,孝也守完了,王爷又病了,连太医都说是熬不过今年了。顺承郡王更着急了,硬撑着病体求了皇帝赶紧给儿子完婚,就怕一个来不及自己儿子又得耽误到二十多岁去。
而恒昌现在的心情也很是复杂。说喜吧,这福晋是自己喜欢的,说愁吧,自己阿玛快不行了,是个人都不能不愁。当日惊鸿一瞥,让他魂不守舍了好久,可一想到自己阿玛的病,又觉得自己实在不孝,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有这种心思,实在枉为人子、禽兽不如。顺承郡王最是关注这个儿子,最早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暗中敲打了半天恒昌身边的下人,才终于知道了情况。既然儿子都有心上人了,顺承郡王哪里管得了别的,直接跟皇帝要人了。皇帝一看,这人都快没了,就这点儿心愿怎么也得办好了才成呀,对于人家这觊觎秀女的过错,那是想都没有想过,毕竟谁会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呀。于是,静蕊在选秀还未开始的时候,命运其实就已经定下了。
至于乾隆万一哪天不小心瞧见了静蕊的小模样会不会后悔之类的问题,那就不是别人关心得了的了。
而静斓,在宫中走得步步小心。也许是因为静斓是太后的族人,也或许是因为静斓那与慧贤的三分想像,还可能是因为静斓的温柔与才情合了皇帝的心意,皇帝在这一届的秀女中只封了她一人为贵人,其余的两个都是常在。
在经过了初次的引阅和之后的数次复看,本就知道乾隆喜好的静斓自然得到了乾隆的关注,而她身上淡淡的杏花香味也让乾隆很是惊喜。他只一闻就知道这是从体内沁出的香气而不是用了什么香料的,于是,在第一次的侍寝之后,静斓得到了一个香艳的封号——“郁”。
静斓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封号。别的封号听起来多端庄呀,可她的就这么不尊重,这让人怎么看她呀。说起来,她宁可被封做“杏贵人”,虽然又俗又难听,总比这个“郁”要正经点儿吧。
其实静斓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别人又不知道晚上他们两个在花香中的旖旎,哪里会想那许多。大家都想的是,郁有“茂盛”之意,也许是皇上觉得子嗣太稀少了,想多子多孙呢。
这一次的选秀,钮钴禄家心愿达成,成了最大的赢家,他们着意培养的三个女孩儿一个入了宫,一个是未来的郡王福晋,还有一个做了皇子侧福晋,很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妃子。
太后心情也很好。虽然她最关心的是儿子乾隆皇帝,可对自己的家族也是非常重视的,自己族里的女孩儿得了好结果她自然也是高兴的。想想自己年纪已经大了,也不知道还能照看着家族多久,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自己合眼之前把静斓培养出来,即使她死了,钮钴禄一族也必须在宫里有个依仗。
同意心情愉悦的还有乾隆。又得一佳人,自诩风流皇帝的他哪能不快活呢?何况这佳人还那么合他的心意:若说容貌吧,自然是漂亮的,虽然比不得皇后当年的绝色,却已是难得,更难得的是她身上还有那么一丝慧贤的影子;若说性子吧,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说的话句句都让人听着舒服熨贴;若说才学吧,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能谈得来,兴致起了他们还能凑一起动手,你画幅画儿我写俩字儿的,闲暇时候听个曲子也让人心旷神怡;而最令他激动的是,他觉得自己又年轻了,跟她在一起连精力都充沛多了,他终于再次寻回了他的男性雄风。若是静斓知道了他现在的想法,一定会想,他若寻不回年轻时候的雄风,穆克登费尽心思瞒了所有人找来的那个老鸨不就白白教导了她好几个月了吗。
静斓被分到了翊坤宫,住在西配殿元和殿中,这让她觉得很亲切,毕竟上一世她就住在翊坤宫的。现在翊坤宫的主位是愉妃珂里叶特氏,整个翊坤宫只住了她们两个,再没有其他人了。按照她的位分,她分到了三个宫女,两个公公。那三名宫女分别叫做青梅、红叶、澄江,两个公公叫做贺全和唐彬。
说起各妃所住的居所,这让静斓很是疑惑。她明明记得上一世皇后是住在承乾宫,愉妃住在永和宫,而令妃则住在景仁宫,可现在却完全变了样,皇后住在了坤宁宫,愉妃和自己一起在翊坤宫,而令妃住在了延禧宫。而最最莫名其妙的是,五阿哥怎么会住在景阳宫,那景阳宫明明应该是藏书的地方呀。难道是自己记错了?也许是因为隔的时间太久了,记差了吧,景斓突然开始对自己的记忆不自信起来了。
这段时候,静斓可以说是风头正盛。不过后宫嫔妃们虽然有些眼红,却未必真的把她放在了眼里,毕竟现在后宫几个最顶尖儿的都还没腾出手呢。皇后现在正忙着照料生病的十三阿哥,令妃和忻嫔也大着肚子快要生了,自然没有空争宠。静斓也很清楚这一点,也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固宠。
一个多月以后,令妃终于生下了一个阿哥,看着娇娇弱弱的儿子,令妃顿觉斗志昂扬。就在令妃觉得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皇后的世界一片凄风苦雨,她的小儿子十三阿哥终究还是离开了人世,她的三个孩子现在只剩下一个十二阿哥永璂了。
待令妃和皇后一个养好身体,恢复过身材,一个抛去悲伤,恢复好心情以后,忻嫔生下了她的第二个女儿八格格。
不过其实她们对静斓的威胁也并不大。皇后自矜身份,再加上静斓身后有太后做靠山,皇后为了讨好太后只能对静斓多加关照。令妃也不知道是不是服用了什么秘药,刚开始承宠没两个月就查出她又怀上了,于是令妃也只得退出战场好好养胎了。
然而,静斓才刚刚重新适应好宫廷生活,她再次受到了打击。
静斓明明记得,愉妃是个长寿之人,还有好几十年可活的呀,怎么突然间在二十五年底就这样给病死了呢?
好吧,静斓承认,愉妃是被气病的。事情很简单,不过就是当乾隆在愉妃这里的时候,三次就有两次会被令妃使人用各种法子拉走了。现在好容易令妃又怀上了,终于可以消停点儿了。一时高兴的愉妃对着自己儿子五阿哥说起了这事儿,顺便抱怨了两句,哪里想到五阿哥竟然对着自己亲额娘说了一堆“不仁慈、不高贵、不善良”之类的话,甚至还说出了“你不是我那个宽容慈和的额娘了,我那个世上最好的额娘到哪儿去了”。接下来的一个月,五阿哥竟再也不曾来向愉妃请安,而是每日都跑到延禧宫那里探望令妃去了。愉妃身边的宫女看主子这样难过,跑去找五阿哥希望他能去看看愉妃,结果五阿哥拖拖拉拉来到翊坤宫一看,愉妃神采奕奕看着挺好的呀,觉得上当受骗的五阿哥竟然冲着愉妃说什么额娘说谎骗他来,这样的行为实在有失光明,还说对愉妃实在失望极了,然后转身就走。强打起精神,在脸上涂涂抹抹半天才去了大半病容的愉妃眼睁睁看着儿子离开,当场就吐血,人事不省了。
静斓深觉,原来真的是见面不如闻名呀。从前世到今生,整整两辈子,都听说了不少关于五阿哥的好处,什么聪明、孝顺之类的好话通通都能往他脑袋上扣。现在才知道,名不副实是什么意思。甚至静斓开始怀疑,这五阿哥真的是愉妃的儿子吗?要不是因为五阿哥出生的时候令妃还没有承宠,她真的要怀疑五阿哥其实是令妃生的了。
这样的儿子,真是生了还不如不生呢。就因为生了这样一个儿子,愉妃可是活活被气死了,连临死之前还狠狠念着令妃的名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神情狰狞。
静斓很是感叹,做母亲的,永远都不会怪自己的孩子。愉妃到死都认为自己的儿子是好孩子,全是令妃把他的儿子教唆坏了。
静斓曾想,即使愉妃已经病到如此凶险的地步,但只要五阿哥来跟愉妃说句软和话,她还是能好起来的。可惜五阿哥倒是来了,说的却是“额娘,其实如果你真的想见我的话,根本没有必要耍这些手段的装病的。只要你宽容些,大度些,善良些,不要总是找令妃娘娘的茬,我就还是您的儿子。”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呀,难道愉妃若是不跟令妃服软,他五阿哥还就真的不认这个额娘了?也难怪愉妃这次真的一口气出不上来,当场就归西了。
祈福
在愉妃灵前,五阿哥倒是哭得死去活来,昏过去不知道多少次,让不明白愉妃死亡真相的乾隆很是感伤,觉得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像自己,尤其这孝顺,更是像了自己,愉妃没白生养这么个儿子,“孝子”这俩还闪着金光的大字儿就这样戴在了五阿哥永琪的大脑门儿上。
五阿哥也曾求见过静斓,说是“我听说额娘病重之时多赖郁贵人照料,永琪感激不尽,希望能够当面道谢”。静斓不想和任何与不规矩有关的词汇有什么关系,便让人回话说,照料愉妃是她的本分,当不起五阿哥的感谢,至于当面道谢之事,毕竟他们一个是皇子一个是比皇子还小的妃嫔,实在不应当有所接触。
静斓现在对着五阿哥,只有两个想法。一是,他这眼泪是真的吗?一个能把自己亲额娘气死的人,她实在没有办法相信他的眼泪的分量。二是,幸好茗媖已经嫁过去,并且怀孕了。如果她这次能一举得男并且能让孩子活下来,那么以后即使嫡福晋进了门,她的地位也是不可动摇的。
静斓原以为五阿哥这次多少会因为愉妃的死而和令妃疏远了的。然而,五阿哥倒是真的跟令妃疏远了两个月,可两个月后,五阿哥又恢复了原本对令妃比对亲娘还亲的态度。静斓不得不感叹一声,愉妃,你生的这是啥儿子呀,分明就是一讨债的。况且自己可是明明白白说清楚了皇子和后宫不该有所亲近的,他居然一转身就忘了个精光。在这皇宫里,一个皇子就算是在自己生母的宫中都不能呆太久的,他倒好,居然往自己庶母的宫里跑的比自己生母还勤,每次都还带着一个伴读一个侍卫,静斓真是怀疑他究竟知不知道“人言可畏”这四个字该怎么写。
其实静斓倒是真的误会了人家五阿哥了。五阿哥是什么人呀,文武双全,行事光明磊落,为人有情有义,善良慷慨,皇父满意,兄弟敬畏,简直是全人了,比他老爹将来自封的那个“十全老人”都要全得多。这样完美的人,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身边有瑕疵呢?就算那瑕疵来自于自己的生母也绝对不可以。然而愉妃就这样死去他倒是真的完全没有想到。所以,愉妃死后,他的眼泪是真的,他的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也是真的,总之他的悲伤他的痛苦也全全部部都是真的。就连看到或是听到令妃这两个字的时候,他都很难不联想到,自己额娘的死和令妃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呀。于是,他很自觉的跟延禧宫疏远了。
可令妃怎么可能让五阿哥就这样脱离掌控。正好令妃是个能说会道的,就是死的都能让她给说活了,更何况只是一个十来岁的五阿哥,那更是手到擒来。结果在一番深入到灵魂内部的交流之后,五阿哥惭愧极了。他对令妃的种种不理解,人家非但没有怪罪,还在他这样悲伤痛苦的时候,给了他比母亲还要多的关爱,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无颜再见令妃娘娘了。
令妃那样的温柔可亲、善解人意,想想她的话,“一个母亲,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了。想来愉妃姐姐最最挂念的也一定是五阿哥,我和姐姐相交一场,之前她也对我照顾颇多,现在她去了,我哪有不帮着她照顾你的道理。不然的话,我以后都实在是没有脸面去见愉妃姐姐了”,每每想到这些话语,五阿哥都感到心中一阵温暖。
额娘,五阿哥在心中对着愉妃说,额娘,您不要再担心儿子了,有令妃娘娘的悉心照顾,儿子会活得很好的,也请额娘您放心吧。
偌大一个翊坤宫,空荡荡的只住了静斓一个人。虽然跟愉妃没多少感情,可为了表示尊重,静斓还是多穿了一段儿时间的素淡衣服,又时常到佛堂里给愉妃念念经祈祈福,希望她下辈子投个好胎,关键是要养个好儿子,要是不能有个好儿子的话,倒不如不生,指不定还能活得久一点儿呢。
静斓想到这两世中愉妃和五阿哥这母子俩的命运,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难道这母子俩其实是互克的?上辈子愉妃命更硬一点儿,把儿子克得英年早逝,自己倒做了个长寿老太太,这辈子五阿哥占了上风,愉妃没能克过他去,就只能被克了。这样一想,又暗道难道这辈子五阿哥不会再英年早逝了?
愉妃一去,原先的藩邸旧人就只剩下皇后、纯贵妃和婉嫔三个了。于是,突然间开始改走怀旧路线的乾隆皇帝频频临幸藩邸旧人,皇后惊喜得把丧子之痛去了八分,纯贵妃自从儿子被乾隆斥责之后就有了心病,身体每况愈下,现在突然又重获恩宠,竟如同吃了灵丹妙药一般,病痛顿时好了大半儿,婉嫔一直不甚得宠,即使这次机会来了也不大能够把握机会,完全不是皇后和纯贵妃的对手,就这样慢慢的,婉嫔再次从世界的中心被挤回到了阴冷的北极,在乾隆的记忆中,藩邸旧人那一格,婉嫔的名字已经被遗忘了。
看着这样的态势,静斓不免有些瞧婉嫔不起。谁都知道皇帝最喜柔顺的汉妃,而既是汉妃又性子柔顺的婉嫔,争不过纯贵妃也就罢了,可连性情刚硬不怎么讨皇帝欢心的皇后都争不过,实在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条件。
不过这种日子也没能持续多久,在八个多月以后,生下九格格的令妃终于坐完了月子,开始了她的又一轮战斗。令妃不愧是她第一宠妃的名头,俗话说的好,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令妃这里一出手,皇后的日子就再次不好过了起来,先前的那点儿意气风发又不知道被塞到哪个犄角旮旯里面了,而纯贵妃也渐渐败下阵来。其实要比较一下她们三个的容貌的话,令妃其实是垫底儿的,可架不住皇后的性子太不讨喜,而纯贵妃年纪也确实大了,她只比乾隆小了两岁,自然这两个就斗不过相对来说更年轻更会讨人欢心的令妃了。
而静斓,也深知在自己没站稳脚跟之前和令妃相斗是讨不到好去的,也就安安静静的看着令妃重新独霸圣宠,一个月里有一半儿时间乾隆翻的是令妃的牌子,另一半儿嘛,有七八天的时间用来发掘更年轻更貌美的宫妃,剩下的时间就得养精蓄锐了,毕竟他也确实上了年纪,不能不保养了。静斓没那么急躁,只是轻松的保持住自己每月侍寝两到三天的频率,这样既不会失掉宠爱,又不会太过引人注意。有时候她也会想,若自己与慧贤的相似不只是这两分而是达到了五六分的话,只怕令妃就保不住现在的风光了吧。不过,她也有自己的骄傲,没有当别人替身的兴趣。
在保持心境平和的同时,静斓也开始服用花粉。这是她上辈子得到的经验,准备要孩子的时候就服食花粉,把花粉碾碎了,用热水冲泡。等到怀了宝宝以后就停用,这样对宝宝很有好处。
可惜,用了好些日子,静斓也没有怀上小宝宝,担心自己会不会是什么地方没有检查到而中了招,结果自己亲自动手把所有可能被动手脚的地方都查了个遍,终于确定,她住的元和殿里没有不该存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