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做完之后,如果还有闲暇,白羽玥阙还得帮忙针黹。
经常是到了晚上,还要就着昏暗的一盏油灯缝缝补补…
狗仗人势
至于针黹,不仅玥阙公主的女红一流,就连过去的苏咏絮也是喜欢这些活计的。
完成进项,倒也不难。
如果只是工作多一点,累一点,只怕寒霜还不会不满。
她最为气愤不过的是,慕云天和慕云双没事找事,欺负白羽玥阙也就罢了。
就连杂院里的丫鬟、家丁们也一个个看自家小姐不顺眼,一有不顺心的事,就来找茬挑刺。
就比方说今天,本来寒霜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帮小姐洗衣服的时候,慕云双的丫鬟秋雨似乎是来给主子拿早茶的,路过此地,对着白羽玥阙便尖声叫道:“苏咏絮!认真一点洗衣服!别想让别人帮你!”
白羽玥阙没有理她,不过她也没让寒霜帮手,依然自顾自的洗着衣服。
秋雨讨了老大一个没趣,不过看到白羽玥阙的动作,好像又抓到什么小辫子,声音又开始放亮起来:“你你你,你怎么洗的衣服?这可是兰陵王送给郡主的衣服!”
白羽玥阙根本就不理不睬。
秋雨一看,哟,这家伙居然还敢不搭理自己,当真气不打一处来。
她插着腰站在离白羽玥阙十步远的地方,大声吼道:“苏咏絮!你耳朵聋了!我说的话你没听见是不是!”
还没待白羽玥阙反应,寒霜一下子挡在她的面前,也开始愤愤的道:“秋雨,你不要太过分了!”
“谁过分了,到底是谁过分了!”秋雨得理不饶人,上前一步,大声吼道,“苏咏絮把小姐最珍视的、兰陵王送给的衣裳洗坏了,到底是谁过分!”
“你!”寒霜气的直哆嗦,秋雨却不依不饶的上前小半步,一把推开寒霜的身子。
寒霜退步之下,却不小心踩到了洗衣盆,“哗”的一声,水洒了一地,衣服也随之滑落出来。
平静如水
“小心!”白羽玥阙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去捡起衣服,而是扶起即将跌倒的寒霜。
然后,不知是寒霜还是白羽玥阙,总之在慌乱间,有人伸出一只脚,“撕拉”一声,将地上的那件衣服撕成两段。
白羽玥阙顺利的扶起了寒霜,她没有跌倒。
可是,无论是重新站好的寒霜,还是本就在一旁看戏的秋雨,见到成为两段的衣裳,都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在场三人,唯一处变不惊的,就只有一脸木然的白羽玥阙了。
看见衣服撕坏,她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站了起来,擦擦手,便准备离去。
看到她的动作,秋雨还以为她要推卸责任,连忙发急的大声嚷道:“苏咏絮,你想逃跑?”
白羽玥阙忽然站住脚步,秋雨吓了一跳,强撑着大声道:“怎么,你还想赖不成!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你无非就是想跟慕云双说,衣服是我弄坏的,不是么?”白羽玥阙的声音淡淡的,眼睛里一点神采都没有,仿佛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你就这么告诉她吧。”
说完,又想离开。
“等一下!”秋雨忽然觉得她的语气有些奇怪,似乎对这件事完全不放在眼里。
秋雨心里一凉:就算她再有不是,都是慕云飞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来的二王妃。
难不成,她还有再一次翻身的机会,所以才无所畏惧么?
然而白羽玥阙脚步一直向前,背影渐渐远去,只有声音留了下来:“既然衣服坏了,我没必要洗。我还要打扫庭院,没事的话就先走了。”
秋雨和寒霜依然愣在当地,过了不久,寒霜终于如梦初醒,追了上去:“小姐,等等我!”
白羽玥阙的脚步并未因此放缓,寒霜不得不小跑了几步,才追上她。
一转头,就看见白羽玥阙面如冰雪,愤怒、忧伤,或是感叹,什么表情都没有出现。
没有尽头
“小姐…”寒霜有些担心,轻声问道,“如果秋雨去跟郡主说了这件事,该如何是好?”
“她不会说的。”白羽玥阙淡淡的道,“就算衣裳是我弄坏的也好,但是她当时是在旁边看着的。如果她向慕云双报告了这件事的话,慕云双说不住也会怪罪于她,她不会如此愚蠢。”
“但是万一…”寒霜还是有点犹豫,“万一她真的说了话,小姐你…”
“我?哼,随便。”白羽玥阙的瞳孔里依然无悲无喜,“慕云天不会杀我,慕云双自然也没这个胆子。不过,就算她真的不顾云飞临死前的誓言,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又能如何?”
“可是,小姐…”
“活着却饱受折磨,与从容赴死,也不知是哪个更加让我舒心啊!”白羽玥阙忽然微微的扬起了头。
东边天上,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
温暖的阳光静静的洒在两人的身上、脸上,白羽玥阙原本苍白瘦弱的身体,也镀上一抹嫣红。
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阳光的她,却“侥幸”不死。现在她也不知,这究竟是幸运,亦或是不幸?
从落星崖上跳下来的灵魂,毫无疑问会成为一个传奇。
亡国公主,素有绝世之貌、惊天之才、良善之名,为天下人所称道。她的一生几乎没有污点,就算是死,也死的凄美,死的悲壮!
她是死了,可是悲哀的灵魂却度过千里关山,降临到同样有着不幸身世的苏咏絮身上。
一个是自小锦衣玉食、万千宠爱的成长,却背负了亡国之痛,灭族之殇。为了保全气节与清白,不惜纵身跳下悬崖。
一个是自小不受重视、悲悲切切的长大;本以为嫁得良人,却依然逃不脱凄惨受虐的命运。
这样没有尊严的活着,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也许,根本没有尽头…
求缺苑
白羽玥阙几乎可以想见,她就算是死了,肯定也会遭受慕云天的诋毁。
只怕千年之后,后人翻阅史书,从字里行间读到的自己,也会是一个心狠手辣、谋杀亲夫的恶毒女人。
有时候活着,真不如死了干净!
“小姐,到了。”寒霜轻声提醒道。她抬起头,抬头看了看月门上“求缺苑”的匾额。
后院和杂院,经由月门一墙之隔,里外的景色却有如一个天堂、一个地狱一般。
轻轻推开月门上的兽首环,白羽玥阙走了进去。
好大一片竹林,微风吹过,阵阵竹叶清响,一股极细切的香味,也随风缓缓传了过来。密林间,一条石子小径展露与眼前,蜿蜒着向远方伸去。
拿起藏在门后的一把笤帚,白羽玥阙轻轻的将小径上掉落的竹叶扫拢。
有风的时候,几片竹叶会脱离母体的温养,飘落下来。白羽玥阙就不得不退回去,将那些调皮迷路的精灵收拾在一起。
“小姐,你去打扫前面的近月池吧,这里有我收拾就好了。”寒霜看到白羽玥阙低着头默默的打扫,不禁有些心疼的道。
白羽玥阙轻轻摇摇头:“你别管我了。你自己也有事情要忙对吧?如果耽误下来,被慕云天知道,又会是一顿责罚。”
她说着,轻轻扬起扫帚:“何况,我很爱这片竹林。每当看到它们,总有一种,我已经回去了的感觉,很熟悉…”
这一阵寒霜总是听到白羽玥阙说些奇怪的话,什么“我已经死过一次”、“多想念窗外那一片竹影”之类,人也变得和过去胆怯懦弱的小姐不一样。
阖府上下,虽然也模模糊糊觉察到白羽玥阙的变化,却还以为是她遭逢大变,连心境都变了。
九曲长廊
只有寒霜才看的出来,小姐是变了,变得和过去不一样。平常一个字都不说,默默的做所有慕云天强加给她的“责罚”。
但是一旦没人的时候,休息的时候,她就会一个人靠着树看天。瞳仁深远,仿佛藏着什么东西似的,怎么看也看不清楚。
难道,她真的因为慕云飞的死亡,和她由王妃降格成为丫鬟,而颇受打击,一蹶不振?
寒霜不知道。她只是隐隐约约的察觉,小姐虽然表现的对一切事情都毫无兴趣,仿佛心如死灰,可身体里却仿佛包藏着某种火焰,只等引线一点,就能爆发出真正耀眼的光芒。
而这一点,正是过去的苏咏絮不曾拥有的东西。
看到白羽玥阙一脸平静的样子,寒霜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头,随后才道:“那好吧。小姐,我先去杂院忙活去了。等会在近月池的八角亭,我给您送吃的东西。”
白羽玥阙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依然低着头,以同样的频率挥舞着笤帚。

中午的时候,寒霜急急忙忙拿着三个窝窝头,冲向后院。上午事情忙得很,她在杂院被指挥的团团转。一想起小姐一早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她就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忙完的事情,冲去厨房的时候,剩下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寒霜好歹拿了三个窝窝头,这不仅仅是白羽玥阙的早饭和午饭,也是她自己的早饭和午饭。
穿过月门,顺着小径向前。绕过诘屈的太湖山石,迈过一片梅林,近月池近在眼前。进入看着手里已经发硬的窝窝头,寒霜有些忐忑。这么少的食物,而且品相又不好,不知道小姐是否吃得下去?
一道九曲长廊,从池边一直延伸到湖中心。临水,种植着垂柳万千。八角亭就在九曲长廊第八个弯绕之处。
午饭
长廊的尽头,是一处二层楼的临水小榭,平时大门紧锁,不知里面更有何物。
而慕云天也严厉禁止下人接近临水小榭,违者必受重罚。
自然,以白羽玥阙的心性,就算慕云天让她去看,她也懒得看,何况是被他所禁止的东西?
一路小跑,在八角亭,果然见到了倚着柱子,凭栏远望的白羽玥阙。
她的面容依然如此平静,微风吹来,额前一抹乱发随风飞舞。
她一动不动,若非眼睫不时眨那么一下,寒霜几乎都要认为,是小姐已经羽化登仙,飞升而去。
“小姐,小姐。”寒霜叫道,“你等急了吧?抱歉,我现在才来。”
白羽玥阙的脸庞终于动了一下,缓缓转过脸,看了看寒霜满是歉意的脸庞,轻声道:“我没事的,你坐吧。”说着,指着自己旁边的一个位子。
寒霜却不敢动,依然捧着窝窝头站在一旁。白羽玥阙却缓缓道:“你是嫌脏?不用怕,我刚刚已经打扫过了。”
寒霜连忙惶恐的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那就坐吧。”白羽玥阙看也不看她,语气轻轻的道,眼睛依然望向天边随风飘动的云彩。
寒霜依然有些胆怯,只是屁股沾着一点边,浅尝辄止的坐了,其实整个人倒像是扎马步一样。她把手里的三个窝窝头递给白羽玥阙的时候,还以十分抱歉的姿态道:“对不起小姐,让小姐挨饿了。奴婢只拿到这几个东西,很抱歉,如果小姐吃不惯的话…”
话还没说完,白羽玥阙就随手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也许是真的难以下咽,刚嚼了几下,白羽玥阙就开始微微的有些咳嗽。寒霜立马上前为她顺气,等她重新平缓过来,方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寒霜刚刚收回手去的一瞬间,她的肚子忽然不争气的开始了抗议。
相濡以沫
微微有点惊异,白羽玥阙看了她一眼。寒霜却没有在看她——准确的说,她看的是白羽玥阙手里还没有吃完的半个窝窝头,咽下了一口水。
然而,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看见白羽玥阙的眼神,立即转移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白羽玥阙的目光也随着寒霜而转动,当看到她整个人是以扎着马步的姿态坐着的时候,白羽玥阙心里微微一缩。
再看看寒霜,她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虽然容貌算不上绝世,也可以称为“清秀”了。低眉顺眼,很是听话。
刚这样想,寒霜的肚子又开始了再一次的抗议。于是寒霜把头低的更下,绯红慢慢从脸颊开始蔓延,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傻丫头!”白羽玥阙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抹温然的笑意。就算整个世界都放弃了她也罢,难得还有一个人,会从心底真正的关心自己。
随即,她伸出手去,将寒霜握着两块窝窝头的五指收了起来,寒霜惊异的看着她,白羽玥阙笑笑道:“你快吃吧。”
“我不饿。”寒霜固执的扭扭头。
“傻丫头!”白羽玥阙笑了,“如果你还当我是小姐的话,就请吃了这些东西。”
寒霜抬起头,看着白羽玥阙绽放的笑容,淡如烟尘,却也温和如春,暖到心底。
虽然这样温和阳光的笑容从来也不曾在过去的小姐脸上看过,但是融融的笑意弥散开,看得人心里好温暖。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真的饿的不行,她拿了一块窝窝头,却留下一块来。
“两块一起吃!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白羽玥阙笑容一收,故意板起脸孔,略有威胁性的道。
“哦!”寒霜这才点点头,大口大口的把手里的窝窝头塞进嘴里。
心灵的尘土
没想到吃的太快了,却噎的不轻,白羽玥阙连忙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递了一个水杯:“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
喝了水,寒霜转过脸来。她的脸呛得通红,不好意思的道:“小姐。”
“别说这些了,”白羽玥阙一脸温和的笑意,“好些吃着。你不用如此拘谨,这一阵我是有些不快,所以对你也…对不起。”
“小姐!”寒霜吓得赶紧跪下,“小姐你可千万不要…”
她知道“苏咏絮”的个性,虽然胆怯懦弱,但是过去面对慕云天的刁难,虽然她在其他人面前不敢发火,但是一回头,却有可能将闲气出在寒霜身上。
这一次莫不是也…寒霜打了个冷战。
“你跪做什么?”白羽玥阙惊讶的扶起了寒霜,“傻丫头!我是说实话,这一阵我心灰意冷,难免刺伤你,所以我是认真的给你道歉。”
寒霜摇摇头,也许她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小姐:“寒霜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白羽玥阙把眸光一收,微微眯起眼睛,望向天边,“我曾经被最亲的人,狠狠的背叛过。所以我还分得出来,谁是对我好,谁又是我的敌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但是,语气里却不经意间带有森然的杀意。
低头吃东西的寒霜没有听出来白羽玥阙语气里的深意。她还是太年轻了一点,除了苏家和慕家,她几乎哪里也没有去过。尔虞我诈、争权夺利她也不曾接触。
无他,正是因为不论是在苏家还是慕家,苏咏絮都是最不受欢迎的那一种人。权力和宠爱,从一开始就不曾降临到她的身上,自然寒霜无从得享,心灵也就没有蒙上厚厚的尘土。
污染
如果不是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朝政更迭,她只怕还会一辈子沉溺在锦缎织就的温柔乡里,嫁一位才貌双全的良人,幸福安康的过一辈子。
那一场变动,把她从公主之位上拉下来,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她父皇的性命,她亲人的性命。梁家做事好狠,一位位的,只要是姓白羽,不论男子还是妇孺,不论年长还是年幼,毫无例外,尽皆处死。
她化妆成宫女趁乱逃出宫闱之后,亲眼看到梁家的兵将在天京街头大肆搜查,终于,一队士兵搜查到她所藏身的地点。然而,她的侍女却装成是自己,迎着那个士兵的尖刀,毫无惧色。
“嚓!”
清脆的一声。
“咚!”
沉闷的落地声响起。躲在地窖中的她,透过地板的一丝缝隙,能看见侍女大睁着眼睛,不甘的倒在地上。
士兵们还在侍女的身上摸索,却找不到传国玉玺,才知道杀错了人。不甘不满的他们,甚至又在她的尸体上,多划上几刀。
“嚓!嚓!嚓!”
当士兵们骂骂咧咧的去寻找下一个猎物的时候,她还躲在地窖里,动也不敢动。
她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人死在自己面前,胤国的后宫也与其他一样,拥有无数冤魂。可是,过去的她贵为千金,无须争宠,对于这些阴谋这些杀人之计,却是一片苍白。
“滴答、滴答…”
她惊愕的抬起头,头顶一片血红,而且,这红色还不断扩大,蔓延,仿佛天地之间,都要被这血腥的鲜红所覆盖。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杀人可以这么容易、干脆。一刀下去,原本活蹦乱跳的人,便会瞬间断绝声息。
当鲜血终于滴落到她的身上的时候,原本纯白无暇的衣服,瞬间便被腥气侵染的深入骨髓。她的纯净的眼睛,也被染的一片血红。
忤逆
难怪父皇曾经说过,天下最不可信之事便是人心。人心再纯粹,也不过是一匹白练,经不住世间的污浊所染。
“苏咏絮!你在这里干什么!”
忽然,一声冷酷的声音远远传来。想都不用想,是慕云天。
白羽玥阙眼皮一翻,刚才微微消融的一丝笑意,又被她深深的隐藏在心底。
跑步声传来,慕云天往八角亭这里赶过来。寒霜吓得赶紧跪地:“王爷!参见王爷!”可白羽玥阙依然坐着不动,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自然,白羽玥阙的态度,引起了慕云天的极度不满:“苏咏絮!见了本王,如何不跪?”
白羽玥阙头一扭,依然不看他。慕云天更是被气着了,迈出一步冲到她的面前,大吼道:“跪下!”
“我虽然被王爷贬为丫鬟,可名义上却依然是云飞的寡妻。是王爷请旨,皇上亲自赐婚,八抬大轿来的二王妃,您的弟媳。”
白羽玥阙悠悠然站了起来,虽然看着慕云天,眼睛里却没有半点敬畏,只是淡淡的道,“晟国似乎没有一条律令,规定做弟媳的要像丫鬟一样,给兄长跪下的道理。除非…”
“除非什么!”慕云天虽然生气,却也忍不住接下来问道。
白羽玥阙眉毛一扬,一张口,便是一句“忤逆”的话说了出来:“除非王爷您是残暴之人,根本无视皇上的赐婚与帝国的律令。——也对,您能将我贬斥到此扫地种花,只怕也没将皇上的命令放在眼里。”
“你!——”心里气的不行,慕云天手一扬,又想打人。
白羽玥阙看到他高高扬起的手掌,冷笑道:“过去听闻王爷多么英明、多么神武,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男女授受不亲
“胤国的大好江山你不去驰骋,却在女人面前逞威风。”白羽玥阙轻描淡写的道。
“你!!!!”慕云天大怒。一双星眼瞪得溜圆,脸色也镀上一层血红。
打是打不了,但是他一把攥住白羽玥阙细弱的手腕,狠狠的握着,仿佛要把这个像风筝一般的女子扯烂、撕碎!
很用力,甚至慕云天的脸上都挣出了青筋。白羽玥阙应该是很痛的,她虽然依然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可脸色分明白如冰雪。
只是,为什么她那么执拗的、不服输的盯着慕云天的脸,一点畏惧也没有,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她真的不怕慕云天一个发怒,就让她去死?
“男女授受不亲,”白羽玥阙苍白的嘴唇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请王爷检点一点。咏絮已经是云飞的妻子。”
“哼!”慕云天狠狠的甩开了白羽玥阙的手,头一扭,不看她。很显然,“云飞的妻子”这一句话,倒是让他有所触动。
看到慕云天不再发怒,白羽玥阙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腕,平静的问:“王爷若是无事,咏絮就接着打扫了。”说完,也不理会在后面生闷气的慕云天,擦肩而过之后,步子坚定的离去。
寒霜看了看慕云天,又看看即将走远的白羽玥阙,犹豫了一下,“王爷,奴婢告退。”接着追了上去。
“小姐,你等等我。”寒霜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的。出人意料的,白羽玥阙并没有由着自己的步伐继续往前走,而是停顿了一下,等候寒霜追来。
寒霜终于追到,一转头,却发现白羽玥阙的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眉间微蹙,被慕云天握紧的右手手腕,微微的颤抖着。
“小姐!”寒霜惊讶,伸手也想看看白羽玥阙的右手。刚一触碰,她的脸色便“唰”的白了,嘴里“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凉气。
慕云双
小心的捧起了她的手腕,白白净净、仿佛陶瓷一般的手腕之上,分明有着一道青紫的淤伤,指痕隐约可见。
寒霜难过的道:“天哪!这伤…王爷怎么下的了手啊!”
白羽玥阙抽回手臂,轻轻摇了摇头:“这算不了什么。”然后,又自顾自的喃喃道,“如果我落在他们手里,下场只会比这个要凄惨百倍。”
“他们?他们是谁?”寒霜有些奇怪,小姐又说些她不懂的话了。刚想问,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爆喝:
“苏咏絮!我跟你没完!”
一声高且尖利的女声传来,白羽玥阙扬起头一看,是慕云双。
她步子迈得极快,似乎是愤怒不已。手里似乎还拿着东西,飘飘荡荡的,好像是一件衣服。而秋雨则跟在她后面,一脸惶恐的样子。
看来,是今天早上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寒霜气急。早上的事情,明明是秋雨先挑起事端,最后才会不慎撕烂衣裳,她现在还有脸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