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会送你回家。”四年前,他对她说话总是带着宠溺,如今却是习惯性的淡然。 
“还记得你以前亲手做饭给我吃吗?不知道这几年,有没有其他女人…”尉馨挽起他的手臂,目光闪动。 
“只有你吃过我亲手做的饭。”他打断她。 
“呵呵,以后有时间我做给你吃。” 
“你什么时候也会做菜了?” 
“在国外的时候自学成才的啊!你不信是不是?下次你去我那里,我要大展身手,亲自让你尝尝就知道了。” 
“恩…” 
… 
跟尉馨用晚餐,沈奕棠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不时窜出何欣宁提出要离婚的话语。 
他回家,十分意外迎接自己的是一室清冷。没关的窗户外涌进一股寒意,环顾四周,他突然觉得陌生。 
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如此打量过这个家了,窗台上多了两盆新种的兰花,客厅的鱼缸里多了一群来去追逐的小鱼,厨房里案台上有本被弃在角落的食谱。他拿起食谱随手翻了翻,眼前不禁浮现出她系着围裙手忙脚乱挥动锅铲的样子… 
走到冰箱前,发现冰箱的柜门上还贴着一张大大的笑脸贴画。他微微勾起唇角,打开柜门,愣住了。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最后一包方便面,其他的连个苹果都不见。 
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以前每个晚上这个女人都会做好饭菜摆在桌上的。 
沈奕棠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推开卧室门,只见深红色的被褥整齐地铺在大床上,像新的一样,然而没有她的身影,空气都似乎冷清了几分。 
习惯,习惯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他习惯了每天无论多晚回来,卧室里总留着一盏橘黄色的壁灯,她娇小的身子蜷缩在被窝里,安安静静睡得香甜… 
沈奕棠赶紧拉上房门,这时电话响了,是尉馨打来的。他迟疑了几秒钟,按下接听。 
“奕棠,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哦,准备睡了没有?我有点事情想拜托你。” 
“有什么事?”
第一章:心似背离(二)
“刚才吃饭时忘记说了——”尉馨拉长了声音,语气一转,轻快笑道,“你知不知道最近有个人跟你一样炙手可热?他是一个有名的青年钢琴家,后天有一场意大利国家交响乐团的演奏会,指名让他担任钢琴伴奏,演出一票难求呢!” 
“恩,你想邀请我一起去听音乐会?”沈奕棠靠在沙发上,眼眸微闭。 
“如果你愿意跟我去,当然最好啦!我是学美术的,音乐可以给我灵感。现在的问题是我忘记提前预定票券了,你有没有办法订到啊?” 
“可以,你说的事我会帮你做到。” 
“奕棠…我真开心。”尉馨的语气难掩欣喜。 
“好了。”沈奕棠轻轻打断她,“时间不早,休息吧!订到票我呼你。” 
“恩,那我先睡啦!”尉馨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突然又道,“奕棠,其实这四年我想你!一直很想很想你…” 
沈奕棠深拧眉心,一个姿势维持了许久。 
时钟的指针悄然对准了十二点,他恍然惊醒,发现欣宁还没回来,忍不住拨打她的电话。开始是无法接通,后来通了却无人接听,最后一个电话索性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何欣宁啊何欣宁,还没离婚呢!你一个女人半夜不归,到底在做什么? 
沈奕棠一手将电话甩在沙发上,拉开衬衣的领口。 
今夜,他全都忍了,念在以前很多个夜晚都是她等他的份上,这一次换他来等。挽起袖口,他先去阳台给兰花浇了水,再给鱼缸里的小鱼添了食,然后去浴室冲凉。 
如果冲完凉后,那个女人还不回来,他就要立刻采取寻人行动。 
** 
深夜十一点,住宅区的大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欣宁脚步不稳地下了车。奇怪,她明明没喝多少,怎么就是感觉天在旋转,地在摇晃,胸口闷闷地想要吐? 
“如栩…我们再来干一杯!逸辰,你…不准喝,因为你要负责开车送我和栩回家…做护花使者…” 
她和王逸辰、汪如栩是高中同学,在学校里曾被称为“三剑客”,关系极好。大学毕业后,她进杂志社做记者,如栩当上了律师,而王逸辰继续他的钢琴生涯,每年到世界各地巡回演奏。 
“逸辰,这次回来你要久留一点啊…现在我很需要你…” 
“我的大小姐,快清醒一点,已经到你家楼下了。”王逸辰赶紧过去扶住她不断下滑的虚软身子,可不敢相信她的醉话。 
欣宁用力晃晃脑袋,抓住他的襟口,口齿不清道:“嘿…你是不是怕被沈奕棠看到?没关系,如果被他看到,你就告诉他…你是我的姘头…你长得这么帅,又是有名的钢琴家…” 
“拜托,你别再胡言乱语。否则我看等不到你家老公发飙,保卫室的大伯就要先用犀利的眼神杀死我了!”王逸辰努力扶稳她,凑近她的耳朵警告。他是她的高中同学,虽不时常见面,但他非常了解她的性子。 
毫不夸张,保卫室戴红袖章的大伯直直盯着他,冷目如箭,口气冷硬地拦住要登记证件。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麻烦你找12B的沈先生,说沈太太喝多了,请他下楼来接,谢谢。” 
大伯一边拨打房号电话,一边戒备地审视他。
第一章:心似背离(三)
王逸辰不禁嘀咕:“这像话么?什么时候连我这种一等优质良民都被当成嫌疑犯一样防着?” 
欣宁闻言,干笑两声,迷迷糊糊地勾住他的肩膀,“宋伯吗?他以前可是警察,看人很准呢…尤其是你这种专门拆散别人幸福家庭的情夫…” 
“宁宁,你打算把我的一世英名全毁了吗?”王逸辰无奈地叫着她的小名。 
“毁了就毁了,又不是毁你清白…哈哈,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女朋友…客串一下我的情人,正是见义勇为的表现。回头我请市长颁给你一个…爱心市民奖…” 
“我才不稀罕什么爱心市民奖。”他刻意忽略她前面的话语。从高中时候起就知道,这个女子其实挺娇蛮,惹不起,偏偏他又每次控制不住自己陪在她身边。 
“你不稀罕…你竟然不稀罕,呜…如栩明明说你会稀罕的。”盯着她因醉酒而起的两抹嫣红,明明是在笑着,脸颊却湿湿的,晶莹泪珠不断滚落到唇角,这惹人疼惜的样子他哪还能责怪得起来? 
“她说的话你也信!”长指情不自禁轻轻触上她的嘴角,抹去那颗咸湿的泪。 
突然,王逸辰敏锐地察觉门卫室有人正在用眼神第一百次射杀自己,不用说,那位宋伯分明就是将她的胡言乱语听个一字不漏。 
“栩才不会骗我。逸辰…你是不是一直喜欢我?”欣宁闭着眼睛低问。 
“又是汪如栩那个女人胡说八道的?”王逸尘心口一紧,喉头骤然紧缩。 
“她说你暗恋我很久很久了,可是…等你想正式追我的时候,我却被姓沈的娶走了…” 
“别信她!她是律师,嘴巴像把刀子,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哦…”欣宁失望地嘟起嘴,轻轻推开他,“我还想着你做我的奸夫呢!想着…如果你帮我脱离苦海,我说不定…说不定就…以身相许,哈哈!” 
虽是醉言醉语,但王逸辰微微一震,不禁沉默下来,拧眉注视她喋喋不休的红唇。她痛苦地按住胃部,他叹息一声,重新上前抱住她。这一次,结实的手臂多了几分坚定的力道。 
“请放开我太太。”一道低沉的嗓音比夜风还要冷上几分,沈奕棠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大手稳稳扶住欣宁的肩膀。 
王逸辰怔愣,随即放开手,欣宁立刻跌入另一个怀抱。 
“沈先生啊,你太太好像喝多了,快扶她上楼去吧!唉,这女人要是喝酒肯定有什么伤心事,沈先生一会可要好好地安慰她。女人其实很好哄的,你太太又这么单纯漂亮,万一被什么坏人骗走可就糟糕了!”宋伯说着还不忘记朝王逸辰多盯几眼。 
“谢谢。”沈奕棠幽暗的黑眸也扫过王逸辰俊逸的面孔,不知道是在跟谁道谢。 
“好好照顾宁宁,她酒风一般,如果不小心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王逸辰好心提醒。 
“我会处理。谢谢。”沈奕棠将目光对上他,语气冷冷地不见起伏。王逸辰摆摆手,若有所思地目送他们走进大厦。
第一章:心似背离(四)
是谁说这个女人的酒风一般?岂止一般?简直是非常差劲,不敢恭维。 
一进屋子,欣宁直接摇摇晃晃摸索到阳台前,先给新买的兰花浇水,然后又步伐不稳地走近鱼缸,喃喃道:“可怜的小鱼儿…这两天都没怎么照料你们,一定饿坏了吧…”抓起旁边的鱼食袋哗哗地将颗粒全部倒进。 
做完这些,她的眼睛沉得快要睁不开,可是脚下的高跟鞋陡然崴了一下。她懊恼地一手抓起一只鞋,嘭嘭扔到门口去。 
“唔!好渴啊…水!逸辰,给我来杯水,我喉咙快要冒烟了…”毫无形象地趴在沙发上,凌乱的长发披散在米白色沙发上,覆盖住了大半张脸蛋。 
沈奕棠的目光从地上两只惨遭横祸的高跟鞋,转移到她身上。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她真是他所认识的何欣宁吗?一连两天,她的表现带给他难以言喻的震惊。尤其听到她喊其他男人的名字,双眉陡然拢紧,神色骇人。他并非嫉妒,而是有种被挑衅的怒气。 
“想喝吗?”他端来一杯冰水,冷冷站着,居高临下递到她面前。 
“给我…”欣宁勉强睁开发胀的眼皮,体内的酒精约莫在这时候发挥最大的功效。 
“好,我现在给你。”躲开她伸过来的手,他突然把杯子斜倒,水顿时全部泼了出去,毫不留情地洒在她身上。 
欣宁惊叫,被突如其来的冰冷刺激得打了个哆嗦,立刻气恼地一脚踢向他的腿,嚷道:“王逸辰…你的翩翩风度哪去了?怎么像阎罗一样凶恶?我…还是比较喜欢你…温柔体贴的样子,好帅…” 
沈奕棠没想到她会是这般反应,还对着自己乱喊,庞大的身躯逼近她:“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谁?” 
“你是谁…你这个人真奇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竟然还来问我,哈哈…那我告诉你,你是白痴加脑残…”她指着他胡乱地笑。 
“何欣宁!别给我借酒装疯!”耐心消失,他不接受她这副疯狂的形象,弯下腰用力提起她的胳膊。 
“哼…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坏蛋…想用冷水冻死我,你是个坏蛋!”她跪起身子,拳头雨点般落在他的胸口,完全无视他铁青的面容。 
“疯够了没?”沈奕棠低吼着将她推开,欣宁重心不稳,猛地滚落到地板上,发出重重地声响。她抱着膝盖直皱眉,他厌恶地盯着她。 
“痛…”欣宁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缓缓拨开敷在脸上湿漉漉的发丝,眼中闪过无人能见的悲哀。 
“很好,你还知道痛。”沈奕棠索性箍住她的腰,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拎了起来,踢开浴室的门。 
“沈奕棠…你要做什么?” 
“给你醒酒!” 
他飞快地打开花洒,强大的冷水冲击着她的脸庞。 
欣宁差点要窒息,慌忙紧闭眼睛别开脸。长发纠结着,衣裳几秒钟就全湿透。她瞬间清醒了过来,一咬牙,赌气似的扑过去抱住他的腰,挣扎着抢夺花洒。 
不到片刻,沈奕棠的西装也哗啦啦滴着水珠,皱巴巴地贴在一起,模样狼狈。 
“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欣宁得逞地大笑起来,恍如一个打了胜仗的女王,叉腰站在浴缸里。从提出要跟他离婚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决定,不再扮演千依百顺的柔弱角色,在他面前,她要做她自己!
第二章:冤家易结(一)
宿醉次日,欣宁饿醒。 
已是下午,屋子里只有她自己。虽是周末,但她从不指望沈奕棠会在家。按着胃部迅速冲到厨房,找遍冰箱和柜子,目光最后落在垃圾桶里被丢弃的那包方便面上。 
她怔愣,眉毛打结。他不是从来不进厨房的吗…可是,糟蹋食物者除了他还能有谁! 
“宅急送吗?麻烦送一份Pizza,地址是江滨路帝新豪园A栋…啊!”欣宁突然惊叫出声。 
“小姐?小姐?” 
“怎么会这样…” 
“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麻烦尽快送来。”挂断电话,她火速冲到鱼缸前,脸蛋几乎巴在透明的玻璃上,不可置信地睁圆眼睛。三秒钟后,爆出痛苦哀呼,“我的鱼儿…我最心爱的蝶尾熊猫!” 
鱼是被撑死的,缸底洒落着淡红的颗粒。欣宁握紧拳头,无法忍受有人谋杀自己的宝贝鱼,罪魁祸首只有他! 
** 
旭日律师事务所。 
汪如栩听完欣宁气恼的陈述,冷静地摇摇头,“何欣宁,你脑子进水了?真决定跟他离婚?” 
欣宁坐在枣红色的沙发上,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脸蛋仍有着涨红。“他不爱我,也不对外人承认这段婚姻。他冷淡也罢,对我所付出的一切视而不见也罢,就连跟尉馨想旧情复燃,我都可以理解。但是…这一次他实在太过分了!昨夜拿冷水泼我,竟然还害死我的宝贝蝶尾熊猫!” 
汪如栩是这段婚姻从头到尾的旁观者,“你能理解他跟其他女人混在一起,却不能接受他撑死了几条鱼?何欣宁,你确定你真的爱他吗?” 
“我…我现在就是不爱了,否则我干嘛想离婚?” 
“那你开始恨他了?” 
“不,我正在努力让爱恨互相抵消。” 
“所以你打算这么容易放过他?” 
欣宁白了她有眼:“什么意思?你知道我的脾气,爱的时候义无反顾,放手的时候绝不拖泥带水。” 
“我明白,可是你爱慕他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结婚了,现在放手成全他跟别的女人,你真舍得?还是觉得这样做很伟大?” 
“我没说伟大,我有我的骄傲和自尊,不愿等着做一个被老公抛弃的可怜女人。何况,他的所作所为我越来越不能忍受了。” 
“我只想说一句——”汪如栩的嘴角扬起一丝算计的笑,“如果我是你,定不会被欺负了就逃跑,而是挑他最要命的死穴找机会狠狠反击。” 
“那样的话…我跟他最后恐怕真的要成为互相怨恨的冤家了。你也接手过不少离婚案件,那些夫妻最后在法庭上如同仇人一般,仿佛从来不曾爱过,太可悲了。” 
“说得也是,反正结婚离婚都非同儿戏,你自己想清楚。”如栩转移话题,“对了,明天逸辰在音乐厅有活动,跟意大利最著名的交响乐团合作。票价已经炒到千块以上了,逸辰特地给我们留了最好的位置。你要是再不去捧场,就太对不起他了!” 
说起来,欣宁从未真正听过王逸辰的演奏,反倒是如栩,平时跟他吵吵闹闹的,却每场演出必到场。 
“好,这次我一定去。”欣宁应允,谁叫她醉酒后胡乱说话,毁坏他一世英明呢?
第二章:冤家易结(二)
下午,欣宁回了趟娘家,何妈问起她跟沈奕棠最近相处的情况。迟疑后,她坦言道:“妈,我想跟他离婚。” 
何母一改往日的疼爱,抓起鸡毛掸敲她的头,当场训斥。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出息?当初让你别嫁,你非说喜欢他,信心满满还说要把这段婚姻经营到天荒地老。现在呢?做完了小媳妇还得被抛弃?小栩说得对,就算离婚,也不能便宜他。拿出点斗志来,那小子不喜欢你,就努力让他喜欢上你!他越目中无人,你就越要在他眼皮底下转来转去,转得多了,他哪天看不到你就会难受!” 
“妈,你答应过我,不插手我跟他的事…” 
“闭嘴,听好!经营婚姻和爱情都是技术活,男人天生贱骨头,女人要学会欲擒故纵,若即若离,你以为一辈子那么好过啊!没有点手段怎么能让男人死心塌地?别以为他沈家有什么了不起,你是我陈清的女儿,不可以太窝囊,相信自己的魅力。等那小子发现不能没有你的那天,你才不客气地踹掉他!让他后悔去!” 
“妈…” 
“妈会帮你撑腰!你现在马上回去,改变战略重新面对他,不能短了咱何家的志气。总之一句话,不等那小子爱上你,不准离婚!” 
这话说得真是…沈奕棠若爱上了她,她还需要离婚吗?老妈的逻辑往往异于常人,长篇大论听得欣宁耳朵嗡嗡作响,连忙竖起双手投降。 
“好了好了…妈,我会从长计议,只拜托你谨遵当日诺言,给女儿我自由自主的权力啊!我这就回去,提炼你刚才说的战术精华,为何家争光!拜拜,下次再回家看望你和爸爸。” 
饭都没吃就落荒而逃,不过她好佩服老妈,怪不得何家总是妇女地位高,原来女人的魄力有时恰好就是一种难以抵挡的魅力。 
沈奕棠是她一眼心动的男人,她以为他喜欢尉馨那种安静柔弱的女孩,所以在他面前尽量表现温顺,有了委屈也默默忍受。如今想来,却发现自己傻,在爱情和婚姻的大门里,根本不是靠一味顺从和扭曲本性来赢得幸福的。 
** 
天气阴冷,云天大厦顶楼办公室的窗户打开着。 
沈奕棠是个严谨的老板,很少给自己放假,最近进军高尔夫市场的企划遇到一点麻烦,云天看中的那块地皮暂时不能如愿拿下,因为有另一家实力很强的企业也参加竞标争夺。 
他拿起电话,“吴秘书,帮我再约一次国土局的王局,如果他还不肯赏脸,就想办法找找其他路子,总之要尽快约到他。” 
“总裁…”吴秘书在那头迟疑了一下,“关于地皮的事,其实只要您父亲肯出面,应该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的。” 
“这是云天集团的事。你立刻按我说的去办。”沈父从不介入云天的生意,以他正直无私的作风,绝不会为了自家利益而滥用职权。沈奕棠对此再清楚不过,就算没有父亲帮忙,这个项目他也志在必得。 
“是。总裁。” 
“对了,顺便帮我想办法弄两张明晚音乐会的票,价格无所谓,要贵宾席。”交代完毕,他重新埋首于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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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冤家易结(三)
吴秘书果然高效,两个小时后真的买来两张高价入场券,不过王局长依然没约到。 
沈奕棠注视着票券上彩印的人物,蓦然拧眉。钢琴旁穿白色燕尾服的男子好面熟,昨晚何欣宁喝得烂醉如泥,好像就是他送回来的。票券背后写着几行介绍,“王逸辰”三个字映入眼帘。 
“果然是他!”冤家总是路窄。 
** 
当晚。 
欣宁反复回想如栩和妈妈的话,决定采纳。但她拉不下脸收回暂不离婚的话语,于是抱着被子住进了客房。 
她想好了——今晚起,她要跟他分房睡。 
沈奕棠回家,迎接他的跟昨天一样是满室冰冷。桌上没有饭菜,屋子里没有灯光,黑乎乎的。推开卧室门,不禁又起了怒气。大床上空荡荡的,被子平整完好,该蜷缩在被窝里睡觉的女人竟然不见影子。 
此时已近午夜,春雨敲打在窗户上,玻璃模糊。她要是又在外面跟人喝酒,他定要毫不客气将她关在门外,或许以后都不该让她再进这个屋子。 
洗完澡,欣宁还没回。他拿起电话便拨打,信号刚传出去,他马上后悔地切断。一个女人三更半夜还不回家,成何体统?即便是他母亲那么忙碌的企业家,都从不会应酬超过十二点,且在父亲面前绝对是温婉的妻子。 
沈奕棠越想心里越不满,薄唇一抿,做出了严酷的决定。他冷冷地把大门反锁,然后扭头进入卧室睡觉,暗想那女人若进不了屋子就是咎由自取! 
客房里,欣宁蜷缩在被窝中,不停地翻身。她从小怕冷,好多个夜寒都会自动寻找到他最温暖的胸膛。可是此刻,半睡半醒间,她怎么挪动身子都找不到熟悉的热源… 
“嘭!”重响,摔落地上,欣宁趴在地板上猛然清醒。 
隔壁主卧的沈奕棠同样没睡安稳,他惊疑地坐起,凝神倾听。 
欣宁揉了揉胳膊肘,慢吞吞地爬回床上,很小心地将被子裹紧自己,深呼吸。她相信,没有他在的大床,将更加宽敞而舒适! 
天色渐亮,以前她都是靠生物钟自动催醒,这一次却是因为整晚没睡踏实,提前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