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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如此出类拔萃,身为她的女儿,武青玦却显得有些黯淡无光。据传她出生时曾经折腾了她母亲三天三夜,因为胎位不正,导致难产,皇长女一度假死过去,幸得太医医术高明,才把人救了回来,因为这个缘故,圣文皇帝一直不太喜欢她,认为她八字太硬,与皇长女相冲,才使皇长女涉险。武青玦的父亲纪询与皇长女鹣鲽情深,对这个差点儿要了妻子性命的女儿,也一直不甚亲近。再加上武青玦天生性情清冷,喜欢独处,不像别的小孩一样爱在大人面前撒娇承欢,即使每次晋见皇祖母、双亲及长辈都礼数周全,根本挑不到一丝错处,仍是不讨人喜欢。入学之后,也没有发现她继承了父母傲人的才气,她中规中距地完成老师教导的功课,从不出错,但也绝不出色,与天纵之才的皇长女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令对她还抱有一线希望的圣文皇帝失望不已,彻底死了心,久而久之,这位武小姐便成了众人眼里没什么存在感的人物,圣文皇帝不止一次暗示皇长女再生一个孩子,好在不管别人怎么看她,皇长女自己还是很疼这个女儿,也没有把她当成刑克自己的灾星,周遭的人看在皇长女的面子上,表面上还不至于向这小女孩刻薄为难。
但武青玦似乎并不以为意,李明夙感兴趣地看着这个小女孩,别人对她的看法似乎根本不足以影响她,他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这个小女孩并不是懵懂地感受不到世俗的人情冷暖,只是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上面,似乎母亲的疼爱、父亲的冷淡、皇祖母的失望,和其他人的排挤,都不在她思考的范围,那她整天坐在这棵树上,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2007、12、10、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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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古怪的女童(上)
第二章古怪的女童(上)
李明夙会这样猜测武青玦,不是没有原因的。
身为武青珞的表兄,李明夙偶尔曾从她嘴里听过一些对武青玦轻视不屑的言辞,他最初也不在意,只当这位素未谋面的皇长女千金性格孤僻,也许还有点儿懦弱,但跟任性的武青珞一样,再怎么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他是知道武青珞的性子的,也知道她对这位不得皇祖母喜爱的堂妹一向有些瞧不起。武青珞的母亲是圣文皇帝的次女,与皇长女同一年成亲,却已经孕育了四个孩子。青珞排行第三,上有兄长,下有幼弟,因为她是二皇女唯一的女儿,自幼娇惯,十分得宠,养成了她刁蛮霸道的性子,她与武青玦不同,皇长女多年来只育有一女,没有兄弟姐妹相陪的孩子总是安静些。
然而这种想法在他见到武青玦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地转变了。他还记得一年前初次见到武青玦的情景,那日他例行去陪程太傅下棋,在路上撞见自己的书僮少安急冲冲地跑来,说今儿新入学的学生里,有位姓武的小姐好像犯了什么错,被老师罚默《三字经》,让李明夙快去看看是不是青珞小姐犯了事儿。李明夙这才忆起青珞是今天入学,以为是她在课堂上使小性儿,一笑置之,心里想这丫头到了学院还不收敛一下自己那性子,也该给她吃点苦头。谁知还未等他陪太傅下完一盘棋,便见青珞的老师刘夫子拿了一张纸来找程太傅,才知道那被罚的孩子根本不是青珞,而是皇长女的女儿武青玦。
程太傅是大唐皇家学院的院长,也是皇长女武明玥的授业恩师,武青玦既是爱徒呐允且蝗胙П愣运袅诵模肟纯凑夂⒆踊岵换嵋哺盖滓谎熳蚀匣邸K俏淝喃i第一天上课,就在课堂上开小差发呆,刘夫子生气之下,让她默出课堂上教授的内容,武青玦倒也不为难,几下就把刘夫子教的《三字经》一字不错地默下来了。刘夫子见她默出授课内容,不好再说什么,训诫两句也就作罢,但因之前得了院长的交待,自是要向他禀报此事。
程太傅看了武青玦默的那几句《三字经》,捻着胡子沉默了一下,道:“那孩子在哪里?”
“还在教室。”刘夫子道。
“把她带来我瞧瞧。”程太傅道,见刘夫子出去,把手中的纸递给李明夙,“你看看这字如何?”
李明夙接过程太傅递给他的纸,见那纸上整整齐齐写着《三字经》的前十六句,从“人之初,性本善”到“亲师友,习礼仪”。能默出先生的授课内容倒不稀奇,贵族子弟未入学之前家中请有教席先生习文教字本属平常,何况这孩子的双亲才名远扬。只是那字写得极其工整,字意娴熟,一看就不是初学写字的孩童的字迹,却毫不讲究运笔的技巧和变化。仿佛根本未曾练过书法。李明夙怔了怔,倒是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把字写成这样,能把字写得这么熟练,没理由会不讲究一点儿运笔技巧。他蹙起眉,轻声道:“这字,莫不是故意写成这个样子?”
程太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明玥这个女儿,倒是有点儿意思。”
“太傅此话何解?”李明夙不明所以地看着恩师,程太傅捋着胡须,笑道:“明玥跟我说她夫妇二人平日事忙,这孩子又一直不喜与人接触,所以入学以前从未教过她识文断字。”
“可这字…”李明夙迟疑了一下,“皇长女此言若是真的,那这位小师妹岂非聪慧异常?”
“所以老夫才要见见她。”程太傅心里也有点兴奋,甚至心里已经有六七分认定。
这当儿,那武青玦已经被刘夫子领进室内,李明夙见她面容清秀、一脸平静,脸上没有被罚的不甘和委屈,也没有一般孩子见院长的心虚与畏惧,不由有几分讶异。她规规矩矩地给程太傅行了礼,便垂着眼睑站在一旁,等侍院长的询话。
程太傅打量了她两眼,拿过她默的《三字经》,递到她面前道:“武青玦,这字是你默的?”
她看了一眼,点点头:“是。”
程太傅笑了笑,道:“怎么不默完?”
武青玦抬起眼看他,李明夙看到她的眼睛,心中不由一动,这女孩的眼神,怎的这般清冷?却听她轻声应道:“先生并未教完。”
站在一旁的刘夫子点点头道:“今日在课堂上,只教了这十六句。”
程太傅捋着胡子,笑道:“知道这几句的意思吗?”
哪知武青玦摇了摇头:“先生还未讲解。”
程太傅怔了怔,静静地看了武青玦片刻,道:“能把先生教的一字不错地默出来,莫非以前学过?”
武青玦的眉心微微一蹙,清冷的眼神却没有一点儿变化,微微顿了一下,平静地道:“未曾。”
程太傅问一句,武青玦便答一句,惜字如金、绝不多言,气氛又沉又闷,光听这样的问答,便觉得累。程太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只是今日学了,便默下来了?”
武青玦沉默不语,程太傅笑了笑:“行了,没事了,你先去吧。”
武青玦行了礼出去,程太傅对刘夫子道:“你把今儿罚她的事给老夫详细说说。”
刘夫子道:“今日教习这段《三字经》,别的学生都在念诵的时候,这孩子却瞪着课本在发呆,我唤了她几声她都没听见,跟中了邪似的,我见她上课不专心,便罚她默书,没想到她倒默得极好。”
“你确定她在发呆?”程太傅捋了捋胡子,问道。
刘夫子仔细想了想,道:“也不太像是发呆,她那表情有点像受了惊,像是不敢置信似的。”
程太傅想了想,点点头,让刘夫子出去,然后沉默不语。李明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静了片刻,轻声唤道:“太傅,您看出什么了?”
程太傅微微蹙了蹙眉:“这个孩子,心好重。”
“心重?”李明夙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程太傅微微叹了口气,睿智的目光变得深远,却不再对他说什么了。
直到今天,李明夙还在想当日太傅所说的那一句“心重”,到底是指什么呢?当日他对太傅说的话并不太理解,这一年多来,在见多了武青玦的孤僻言行之后,他也有了与太傅当日一样的感受。与她交谈,总是不得其门而入,除了冥想,她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明明是个心思敏锐的孩子,却把自己的锋芒完全隐蔽起来,没有情绪、没有脾气、沉默安静,身上总带着生人莫近的气息,拒绝旁人的亲近,这个孩子,实在是太怪僻了。
——2007、12、16、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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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武青玦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却也不尽然。李明夙看向她手里拿着的那本书,封面上印着“唐律”两个字,心中不由一叹——果然。因为对这古怪的女童产生了好奇心,加上程太傅对她纵容的态度,李明夙自伊时起便对武青玦格外留意起来,慢慢地发现她除了没事喜欢到学院那棵巨大的老榕树上躲着发呆之外,还有一个地方是她最常光顾的,便是学院图书馆。这个发现令李明夙觉得找到了一个与武青玦接近的突破口,这个年纪的孩子玩心正重,能老老实实把课本上的内容看懂学会就不错了,哪里还肯牺牲玩乐的时间去主动找书来看?然而武青玦的行为是不能用常理来判断的,李明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小女孩这么感兴趣,这女孩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令他想弄清楚她的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种莫名其妙的探寻欲驱使他到图书馆里偷偷查询武青玦的借书登记,一个才上了一年学的孩子会喜欢看什么书呢?然而令他觉得意外的是,他并未查到多少关于她借书的记录,看来这孩子并不太喜欢把书借回去看,更多时间是在图书馆里就把想要了解的东西消化了。这种无法接近她的挫败感令李明夙觉得气闷不已,就仿佛一个在沙漠里干渴的旅人,好不容易凭着记忆找到曾经到过的绿洲,却发现那里唯一的泉眼也早已经干涸了。然而人就是这样奇怪,越是无法接近的事物,越想探知它们的秘密,人类的文明就是靠这样无穷无尽的探知欲发展进步的。许多年以后,当他与她已经非常熟识且亲密之后,武青玦知道了他初时对她的种种推测判断和幼稚行径,曾笮Σ恢梗牌眯Φ氐溃骸澳阄裁床恢苯永次饰夷兀俊?br />
他仿佛才恍然而悟。是呵,为什么不直接问她呢?为什么不直接走过去,告诉她:“武青玦,我想认识你,我想成为你的朋友。”那时候他已知晓,如果当年他这样走过去,对她伸出友好的手,她根本不会拒绝,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和她后来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他不知道,人生是不能重来的,何况彼时的他,那个情窦初开却不识情为何物的小小少年,又怎么会懂呢?
所以他只能偷偷地留意她,悄悄地打量她,希望寻找到那把开启她心门的钥匙。这其实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他与她因为年龄的相差并不同级,时间上常常错不开,然而在这样刻意的留意中,总会寻到一些机会。有些时候,他知道了她的行踪,总会想办法寻去,仿佛不见到她,这一天就有什么东西是没有完成似的。
于是,他见过她在课堂上认真倾听的表情,除了第一天上课时发呆走神被夫子责罚后,武青玦再没犯过同样的错误,她认真学习夫子的授课内容,规矩地完成夫子布置的作业,她的行为举止就像一个样板一样标准,除了字写得比同龄的孩子好一点儿之外,再未表现过令程太傅揣测不已的聪慧,她的字已经懂得了运笔,当然,这是在夫子教过运笔之后。这是程太傅好奇她的原因之一吗?不争先,不出锋头?
于是,他见过她被同龄的孩子排斥、孤立、嘲讽,却毫不在意的淡然态度,那种冷静自持、云淡风轻的表情,发生在这样一个稚龄女童身上,本身就显得异常格格不入,她是真的毫不在意,还是能忍人所不能忍之事?不管是哪一种,都说明了这小女孩儿的特立独行,这是程太傅好奇她的另一个原因吗?
于是,他见过她取了书,躲到图书馆不被人注意的一隅,在自己的本子上抄录着书册内容的场景。这是她表情最丰富的时候,平常的冷静淡定被变化莫测的表情取代,时而惊讶、时而疑惑、时而瞪眼、时而摇头、时而恍然大悟、时而发出忍俊不禁的轻笑,那样丰富多变的表情,令他疑惑那些书里到写了些什么,令她如此专注?他常常有一种冲动,想走到她身边去,抢过她手中的笔记本,看看她到底在写什么。每次他都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这股类似于嫉妒的冲动,装作认真看书或寻书的样子,等到武青玦离开之后,才故作镇定地走过去,取下那本她放回书架的仿佛还带着她身体余温的书。
这样的刻意留意,令他虽然查不到武青玦的借书登记,仍是知道了她阅读的部分书籍内容。可看了那些书籍的名目,李明夙发现自己越往前接近她一分,她身上的谜团就越增加一分。武青玦看的书很杂,但大部分都属于史料及民俗地理类,像《唐书》、《天朝风物》、《括地志》、《岭表录异》、《长安文史》等;其中还有数位女帝的传记和名言,如《圣神帝志》、《二圣语录》、《圣明帝志》、《圣武帝志》等,包含一些歌颂列位女帝功绩的典籍。仔细分析一下,不难发现她看的其它杂书里,也大多与女帝的功绩直接相关或多多少少都能扯上一点儿关系,像《大唐皇家学院院史》、《牛痘术溯源》、《玻璃的起源与发展》、《寻香记》、《汉字的革命》等就是记录圣神皇帝的政迹功德的;还有一些《并州文水录异》、《则天大圣皇帝诗赋鉴赏》、《圣神帝诗词全录》等,就是圣神皇帝的家乡考志及其生前的传世诗作,当然还少不了圣神皇帝不拘一格,由诗转词,将词这种文体发展至全盛,形成与诗并称双绝的《诗律词韵》等书籍。
李明夙对武青玦看书的喜好十分讶异,看来这位武家小姐对圣神皇帝相关的一切都十分感兴趣。这些书籍,有些相当的冷僻,连很多高年级的同窗包括他在内都不感兴趣,内容也晦涩难懂,对一个只上了一年学的孩子,其中的内容可以说是很难理解的,她为什么总是找这类书来看?想到她看书时那些丰富多彩的表情,李明夙毫不怀疑她能看懂,她入学那天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他先入为主地认定她不是个平庸的小孩,在他看来,她那些中规中矩的表现只是一种掩饰,虽然他还不清楚她想掩饰的到底是什么?这个小女孩不是一般的有意思,她看这些书的动机是什么呢?是纯粹对先祖的景仰,还是…胸怀鸿鹄之志?
——2007、12、17—12、28、14:09
第三章 昔日王孙(上)
李明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发现自己一心想研究的对象此际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他。这孩子真是长得漂亮。武青玦坦然地欣赏着眼前这个赏心悦目的少年,在心里微微一叹,假以时日,不知道会令多少女子黯然神伤、芳心暗碎。纵然武青玦认为自己也算有些阅历,见过不少漂亮出众的优秀人物,可是,这种与生俱来的古典气质,这种由骨子里浸出来的书卷气,这种尊贵优雅得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的行为举止,毫无疑问,李明夙是她目前见过的唯一仅有的一个。想想也是,他本来才应该是真正的皇室贵胄——李明夙,唐高宗李治的第四世孙,临淄郡王李隆基的孙子,如果不是百余年前圣神皇帝临朝称帝,改变了李氏一族的命运,谁知道人家今天会是个什么光景?不过圣神皇帝也未曾苛待李氏一族,不但锦衣玉食地养着李家,甚至保留了“唐”为国号,依然与李氏同用一个宗庙,依旧将李家以皇家君主的待遇对待,还赐以其家族“丹书铁券”,并立下祖训:“凡李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即使有谋逆大罪,亦不可株连全族,只可于牢中赐死,不可杀戮于市。”在对待前朝皇族的问题上,圣神皇帝可算是极为宽容的了。
武青玦不是不知道李明夙对自己感兴趣,她的心智比同龄的孩童成熟许多,知道自己的行为很难为人所理解,她已经在尽量避免让自己与别的孩子看起来太过不同,老实说,这对她来说也是件极不容易的事,不过在她看来,李明夙这个人其实比自己有趣得多了。他的身世也颇曲折,临淄郡王妃王氏一生未育一子半女,而大唐自圣神皇帝起就明律实行一夫一妻制,大唐女子的地位虽然自几朝女帝当政以来提高了许多,但几千年来男权社会根深蒂固的影响力还在,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仍然容易为人诟病,何况临淄郡王李隆基又是一个罕有的通才,他在歌舞文艺方面的造诣罕有匹敌,艺术细胞发达的男人通常都比较细腻多情,换而言之就是风流。律法虽然规定不能纳妾,但这位王爷在外面的情人多不胜数,王氏自觉有亏于夫君,不敢对丈夫的风流行径进行管束,于是有一天这位王爷就抱了一个婴孩进门,只说是自己的儿子,却不肯说这孩子的母亲到底是谁,虽然坊间猜测传言应是长乐坊一位与这位风流郡王打得火热的赵姓歌伎,但当事人似乎没有让糟糠之妻下堂的打算,外间沸沸扬扬传了一阵也就作罢。王氏不育,对丈夫这个私生子倒也视如己出,这个婴孩便是李明夙的父亲李瑛。
这李瑛大概是继承了父母的文艺细胞,自幼便对梨园歌舞情有独钟,牙牙学语时听到鼓乐之声便乐不可支,稍大便被他那风流老子抱着一起出入歌舞坊,在这样的培养薰陶之下,不出个纨绔的二世祖倒也奇了,好在这二世祖不嫖不赌,对除了歌舞之外的其他任何事物都兴致缺缺,临淄郡王夫妇对他也没寄什么厚望,能平顺一世、传宗接代也就罢了,反正对李家而言,纵是有安帮定国之才,也难为朝廷所用,朝廷虽然好吃好喝地养着李家,对李家极为宽待,但也极为防备,李氏子孙不得入朝为官,也是大唐铁律。哪知这位李公子,玩歌舞曲艺,倒玩出了大动静,先是出钱收购了长安城中一个濒临倒闭的小歌舞坊“百乐门”,两年之后,已经将这个小小的歌舞坊变成了全长安最大、最豪华、最有名气的娱乐场所,且一发不可收拾,先后在全国州郡以上的主要大城开设了“百乐门”分店,二十余载下来,李瑛已经由当年那个成日只知唱歌跳舞的二世祖,变成了大唐娱乐业的龙头老大,每年全国各地“百乐门”的收入,使李瑛挤身大唐富豪榜前十之列,成为前唐皇族中唯一一位即使不靠朝廷供养,也能过得穷奢极侈的人物。
李瑛二十六岁才成亲,娶了长安没落世族长孙家的长女长孙幼薇为妻,这个长孙幼薇的家族追溯起来倒也显赫无比,祖上曾出过一名赫赫有名的皇后,即唐太宗李世民的文德皇后长孙无垢。文德皇后贤名无双、母仪天下,曾被誉为“坤载万物”的一代贤后,深得唐太宗敬重。更有其兄长孙无忌,两朝元老、三十年相国,数十载经营出权势滔天、盘根错节的长孙集团,可惜权臣的下场通常都不太好,自长孙无忌于唐高宗显庆四年以谋反罪被处死之后,长孙集团一朝倾覆、土崩瓦解,其家族也日渐式微,被世人遗忘,直至本朝,长孙家的长女长孙幼薇嫁给了前唐皇族临淄郡王的儿子,次子长孙幼茗做了本朝圣文皇帝的二女婿,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显赫家族,才渐渐为人记起。
李明夙,便是李瑛与长孙幼薇的长子。虽然才年仅十一岁,但李明夙的名气丝毫不低于他风流的祖父和有钱的父亲,李明夙五岁稚龄进入大唐皇家学院求学,从入学伊始,就表现出非凡的聪慧,一首“仲子只闻蝉,先生在眼前。风朝鸿向暖,万户马思边”的《咏春》诗,令院长程太傅赞不绝口,言其子“敏隽慧捷,惊才风逸”,不久将其收为自皇长女武明玥之后的第二位入室弟子,其才名直逼父辈的武明玥、纪询、钟子非、易连城等闻名于世的学院前辈。然而李明夙并不技止于此,他勤勉好学,惊人的天分在琴棋书画上也展露无遗,甚至不输给被称为通才的祖父李隆基。临淄郡王对这个才艺卓绝的孙子宝贝得不行,大户人家的孩子总怕贼人觊觎,故此他自幼进出都有护卫保护,李明夙似乎极不喜欢这种前呼后拥的拉风派头,又不能阻止长辈的安排,于是只好自己在武技上勤下功夫,反正学院是文武双修。不知道聪明的人是不是“一事通,事事通”,李明夙在武学上的悟性似乎也不错,武技课的成绩也极优良,临淄郡王府甚至还请了一些江湖高手做李明夙的老师,想来他现在的身手应该也有两下子。
这样一个风流出众的少年,却没有一般人想象的那般恃才傲物,反倒长袖善舞,待人接物圆润通达、人缘极好,在小学期间已经隐约可见其领袖气质,身边常常簇拥着一群粉丝,刚升入皇学院的中学部,便被推选为学生会中学部的部长,可谓风头正劲、前程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