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欢快岁月,早已成了前尘旧影,只余下心中憔悴、寂寞,如同风柳在风中摇曳着,呜呜地啼泣。
赵植有时候想要挣扎着站起身,却因为感到自己的胸口和后背毫无知觉,动作滞涩。
在华丽的床上辗转半夜,在人人皆熟睡的三更天独自醒来,于他而言似乎反倒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就这么一直醒着,直到张氏走了进来。
昏暗的屋子中,张氏优美的嘴角向上微弯,是残酷的笑意:“赵植,你女儿已经被我毁了,可还开心?昨日,太医院的罗太医,就是太医令的徒弟,亲自来问诊,看那神色,便知道了。一个不能生子的女人如何做太子妃?你当日对我做的那一切,想不到都报应到你女儿身上了吧。”
若是外人在此,看到此时的赵植,定然一定要吃惊。
高高在上的安国公赵植,此时躺在床上,面对张氏的话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是失魂的神情。
那神色尽数落入张氏眼中,她心中直想笑,大笑。
“也是,我忘了你不能说话。赵荣安十一岁了,那天开始已经过了将近十年。”张氏站起身来,似乎在怀念什么。
赵明莘的母亲董箬生下赵荣安后,身子大亏,虽然留下性命,却日渐消瘦,最终不治身亡。而赵植也为此失了魂,才让她有了可趁之机,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赵植看她的眼神,多么的嫌弃。
终于,赵植在她的秘药整治下,不能动了,不能说话了。

第5章 安国公赵植

5安国公赵植
赵明莘去看自己的弟弟之前,按计划先去看了自己的老爹安国公赵植。
赵植卧床多年,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
发现丫鬟都在外面,她就猜到了张氏在里面,等进去后,果然张氏已经在里面。
张氏见赵明莘进来,熟络的很:“明莘,你的身子自己也知道,进东宫邸后,也需要人帮扶,你看看你表妹怎么样。”
赵明莘心中忍不住吐槽,表妹这种可怕的生物,不害死她就不错了,要怎么帮扶她啊。不过,面上仍旧是弱柳扶风的表情:“只怕一般姑娘,没有家世,也入不了太子的眼。”
“明莘,婵儿自然是帮你的,家世也算不错。你身子骨弱,婵儿家里孩子多,素来没人关怀,以后你们好好互相帮扶。”张氏这话就是说给安国公赵植听得,想让他看看自己心疼的女儿要落到什么田地。
赵明莘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夏婵是张氏妹妹的女儿,就这么急着小三上位吗,还没人关怀,这张氏可关心的紧。唉,小妾也有情,小妾也有爱,小妾也要人关怀,她这个国公府嫡女也无可奈何。
赵明莘上前两步道:“且慢,夫人,这婵儿的事情我也做不得主,皇家贵气,夫人也作不得主。不过,嫁妆的事情夫人可能做主,母亲当年的嫁妆册子,先前我生病了,也不知道如今如何了。”
先前的嫁妆自然是落到了张氏的手里,不过东西还是赵明莘的,跑不掉。既然张氏好意思说夏婵,那么她呢,就立刻说起嫁妆。
张氏听到赵明莘提了嫁妆,心头一抖,如同割肉一般疼,这嫁妆能含糊就先含糊。
此时,却见外面风一般跑进来了赵明莘的弟弟赵荣安。赵荣安今年不过十岁,正是可爱正太一枚,连忙奔到了姐姐怀里:“姐,刚刚说什么嫁妆,我才不要姐出嫁。今天师傅还夸我,等我以后考取功名,领了俸禄给姐姐花。”
赵明莘被一个小团子扑到怀里,忍不住揉了揉赵荣安的脸,白,嫩,滑,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娃。只见赵荣安头上戴着万字巾,竟是一点装饰也没有,不由心中一疼,可怜的娃,国公府嫡子,竟然戴着穷书生戴的方巾,只简单把头发束起。
听赵明莘,提起嫁妆,张氏盘算一番,自然得给,“这嫁妆的册子也繁琐,看你身子好多了,这嫁妆的册子也该好好整理起来。”
“那就好,现下我是来看父亲的,还请夫人就此打住。”赵明莘拉着赵荣安的手上前两步,一大一小站在国公爷的床头。
赵荣安上前摸了摸赵植的脸,然后兴高采烈地背诗给安国公听。赵荣安虽然还是孩童,但也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如今身子处境不好。
赵植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想到张氏的话语,不由心如刀割。
不管多努力,他都抵不过那皇权。张氏是固仁大长公主的女儿,他能如何。给张氏下了药,却依然被他生出了赵明妍,只是赵荣琛,是怎么来的,他真的很怀疑。
赵明莘上前握住了赵植的手腕,轻轻一探,便知道了赵植身体里毒物尚未清理,经脉岔乱,想到自己空间里的灵物,开口道:“爹爹今日用了早餐吗?我让丫鬟带了粥来。”
幸好赵植却是没有用餐,也很给赵明莘面子,这才让赵明莘和赵荣安一人一勺将放入空间内灵药的半碗粥喂了下去。
赵明莘这还是第一次给赵植服用灵泉,里头加上了一点小绿的根茎。
赵植一碗粥喝完,眼睛看向了张氏,眼睛略带红丝的直看的心头发毛。
赵明莘也不知道要跟赵植说些什么,只仔细地帮赵植擦干了嘴巴。又让丫鬟将水拿过来,亲自给自己的老爹擦脸,毕竟当年这个老爹还是不错的。当年太上皇赐婚给赵植的时候,赵植是抵死不从的,无奈太上皇以赵明莘母亲的姓名为要挟,这才逼得他娶了张氏。
屋里一时间安静了许多,正在这个时候,赵植的手却突然动了动。
赵明莘怔了怔:“爹。”
张氏也呆住了。
只见,赵植抬起手来揉揉脖子,眼睛里也是不敢置信的神色,他仍是不能说话,手也不灵活,但却是可以动了,赵植指了指红檀木的一个佛龛。
赵明莘明白过来,转动了佛龛里的佛像,竟然弹出一个机关里的匣子来。
赵明莘打开了匣子,里头竟然是一张纸,再一打开,赵明莘怔住了一口气在那里,赵荣安抓住了赵明莘的袖子:“姐姐,这是什么?”
赵明莘没想到自己打开的是一份请求将自己的爵位传给赵荣安的请求书,上面有赵植的签名和印鉴。
张氏机关算尽有什么用,棋差一招。若是赵荣安能承爵,哪怕是降一等,张氏自己丢盔弃甲不战而败,赵明莘心中大喜。
张氏要来看,却被赵明莘挡住了光线。
赵明莘将东西又放入匣子里,视若珍宝:“爹,如今你可算好些了,我让外祖母来看您。”
正说着,外头突然来报。
原来是宫里的韦公公来了。
皇后请了江南顶级绣娘来,这不韦公公就领着来了。
韦公公身材矮胖,穿着蓝灰色的衣衫,上面绣的是云中鹤图案,头上戴着红色的官帽,脚上是蓝色长靴,衣衫外罩着暗红色坎肩。一眼瞅见赵明莘,见她身子似乎好了不少,暗中点头。
“这为便是百年前的任绣的传人顾娘子,”韦公公介绍道:“画绣能以刺绣入书画的境界,心摹手追,乃是任绣首创。”
赵明莘穿越前也看过一些历史书,太监二品是红帽,三品是蓝色,四品是深蓝。而且普通太监是不能穿长靴的,此时连忙上前,先谢过了皇后的恩情,再谢韦公公。心中却忖度,这太监衣着华丽,说话竟也没那么粗鄙,还有两斤斤两,不是简单人。
赵植连吩咐下人取了两包好茶送给韦公公,里头自然是真金白银。
送走韦公公后,下人领着绣娘往赵明莘的闺房而去。赵明莘这才知道这顶级绣娘,此次前来,只是为了量她的尺寸,也是皇后特地给的荣宠了。皇后让绣娘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显得赵明莘体面。
顾娘子生的白净标致脸上笑盈盈的,身上穿着丁香色刻丝葫芦纹样的褙子,看起来很得体。
赵明莘牵着赵荣安的手,一起跟在顾娘子身侧。进了房间后,赵明莘先请顾娘子喝了茶水。只见顾娘子,神色自若坦然。丫环早已经把点心拿给了赵荣安吃。
赵明莘和顾娘子闲谈两句,才知道这大隆朝穿衣服的颜色有讲究。正色如红蓝白黑都是皇帝贵族才能穿的颜色,而紫色和明黄则更是不可随意穿。平民百姓通常只能穿“间色”,如粉红、绿色等浅色。而这大隆朝的嫁衣乃是红色。
说了两句闲话后,赵明莘就进了屏风后,请顾娘子量尺寸。顾娘子,将尺寸一一报给屏风外的丫环记下,梁嬷嬷也站在屏风外。待到量完后,赵明莘突然感到自己的手心被塞入了一样东西。
两人转到屏风外,此时接顾娘子回尚衣局的人还未到,赵明莘心中忐忑,捏住手心,拢在袖子中,纤细的手指微微发抖。好在梁嬷嬷并未看出端倪。
顾娘子轻轻握住了赵明莘的手腕,她不仅是任绣的传人,亦是顾家医术的传人,只是进宫后,会医术难免被人利用,不如做个绣娘便好。
当太子找到她的时候,她着实吓了一跳,此时见到赵明莘,算是明白了。
这姑娘虽然面色憔悴,却是极美的,若是身子亏损,日后如何能成为一国之母,毕竟皇室以子嗣为重。
顾家,擅长的便是女科,手中有不少调理女子身子的方子。此时,她摸了赵明莘的脉象,却也拿不准。原以为赵明莘,是中了家里主母的寒毒,可如今看来,竟似乎有男子的脉象,这还是她头一次遇见,当即凝眉细想。
“赵大姑娘,借一步说话吧。”顾娘子开口道。
赵明莘当即让梁嬷嬷等人退下。顾娘子当即跪下,恭恭敬敬道:“赵大姑娘,今日是太子再次派遣我来的,先前罗太医已经诊断过,奴婢竟然也是没有看出其中玄机。”
赵明莘放下心来,看不懂就好,毕竟吃了小绿的事情,寻常人是想不到其中缘故的:“你可有凭证?”
“奴婢有太子手书,并一串红珊瑚手钏。”顾娘子说道,一边拿出了太子手书。
如何鉴定太子手书,一二三四防伪点,赵明莘自然是清楚的,上面写着料想佳人无别意,青鸟殷勤不言中,落款却是太子印鉴。
赵明莘鉴定完毕,心思突转,若是这太子真的关心自己,将请封世子的信交给太子,再给皇帝,自然比落在她这个内宅姑娘手中有用。
“顾娘子,今日我有些东西也想送给太子,你可能应付得了?”赵明莘也算是赌上一赌。
顾娘子点头应允:“姑娘放心。”
赵明莘当即开了锁,将一个匣子取了出来,交给了顾娘子:“这是我弟弟的世子请封书,请交给太子代为呈给陛下。”
顾娘子嘴角含笑:“是,赵大姑娘,妾身这就回去复命。”
赵明莘点了点头,亲自送到门口。

第6章 宫中见太子

6宫中见太子
赵明莘送走顾娘子后,又去弟弟赵荣安的房里陪他说话。如今赵荣安在家学里念书,虽然是安国公的嫡子,但有了得宠的赵荣琛,赵荣安的待遇差了很多。
赵明莘吩咐丫环把赵荣安的书和功课拿过来,下午她就陪着赵荣安做功课背书,晚上一起吃了饭,才将赵荣安送回房间,由嬷嬷照看。
赵荣安入睡后,赵明莘避开众人,这才将顾娘子的那枚红珊瑚手串细细察看。
而那封手书的字迹被春日的风一吹,竟渐渐消失了,赵明莘谨慎的将之烧了。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背后一声清凌凌的声音:“大姐。”
赵明莘手一抖,好死不死,那珊瑚手串竟然就在桌上。
她伸手刚要去拿,可那小姑娘的手更快。
“三妹,”赵明莘见三妹赵明盏摸着那手串不撒手,不由恼怒。
赵明盏乃是苏姨娘的女儿,苏姨娘是张氏的人,所以这个赵明盏的待遇一向不差,对赵明莘的态度也不尊敬。
此时赵明盏穿着淡粉色绣红色菊花交领褙子,看起来青春靓丽,脸圆圆的。
“这串南红可真漂亮啊,咦?”赵明盏突然靠近了手串道,“上面刻了名字。”
赵明莘一把夺过手串,塞入空间里:“何事来的?”
赵明盏却也不客气,黏在赵明莘身上想要寻找那串手串,可偏偏哪也找不见。
跺了跺脚,赵明盏撒娇道:“姐姐不疼我了,有好东西也不让我看。”
赵明莘知道这个赵明盏素来性子跋扈,不想搭理她。
“那都是皇家御赐的物件,又不是我的,妹妹摔破了也是要罚的。”赵明莘推开了赵明盏,冷声道。
赵明盏吓了一跳,总算收敛了些,低声道:“姐姐,那柔宜长公主寿宴,能带我一起去吗?”
赵明莘见她收敛了些,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到时候再说。”
赵明盏摸摸唧唧,终于还是离开了。
赵明莘这才松口气,镯子里的那方小空间里,附带着一本引气入体的小册子。赵明莘尝试着引气。小绿在她头顶上飘来飘去:“主人,有没有觉得一股暖流让你的心扉温暖起来?”
赵明莘懒得搭理她,只觉得周围的灵气渐渐顺着指尖流入,而后,她感到小腹一阵疼痛,如同针扎一般。只觉得一阵环佩乱响,然后她的头发如同被静电吸起来,漂浮在空中。
灵气入体后,又流转了几周,整个人都轻盈不少,而整个空间倏然放大。
“唉,灵泉还没出来呢,不过这灵土,可以种植植物呢。”小绿指着光秃秃的土地朝赵明莘道。
赵明莘深深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从此种菜自己吃,不由愁没饭吃了。不过,她心中倒也有了别的想法,她在现代的时候学习的是基础医学,平时的兴趣是雕刻些木质的小东西。
这几日,张氏的女儿,赵明莘的妹妹赵明妍一直都在夏婵家中,还未归家。
国公爷躺在床上不能动,两个爷又小,所以府中的花花草草倒也安分,就只有孙明珠不知道怎么想的。
赵明莘就这么安静地度过了两日好时光,每天便是给国公爷喂喂药,自己修炼修炼,不过几日时光,她的空间就又大了不少。
大婚在即,宫里的人隔三岔五便来一趟。
赵明莘这些日子里,唯一不放心的便是自己的弟弟赵荣安。她不太知道如何才好保住弟弟。
正在她想着如何为自己弟弟前途铺路的时候,韦公公再次到来,说是皇后宣她入宫觐见。
赵明莘心中忐忑,不知道为何皇后突然召她入宫。
一辆四辔马车缓缓驶出国公府的大门,大门立刻就缓缓掩上了。
皇后所在的容宁宫。
赵明莘印象里的皇后并不受皇帝的宠爱,宫中众多妃子,各不一样,分散了皇帝的心神。
她踏着玉台阶,一步步上去,她觉得自己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大约是皇后所忌惮的,才想着要把自己叫来敲打一番。
容宁宫的正殿并不算明亮的黄色光线显得这宫殿许久没有翻新了,四周静悄悄一片,皇后要表现出朴素无华,便不能如何贵妃一般,让宫里靡丽奢华无度。
皇后坐在主座,桌上放摆放着巴掌大小的汝窑官瓷碟子,碟子上是灿金纹线的白瓷茶盏。
赵明莘略看了一眼,便躬身行礼。
皇后点点头:“明莘,你如今气色甚好。”
皇后并不让赵明莘入座,赵明莘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听皇后这么一句话,立刻应道:“多谢娘娘关怀。”
“只家有家规,国有国规。太子妃需得担当起的任务,不比寻常人家的嫡妻。我素来知道你是个极好的孩子,”她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然则你这身子,还得让太医再看看才是。
“前些日子罗太医开了些药,如今身子感觉又好了许多。”赵明莘低下头。
皇后这才让赵明莘落座,片刻后太医令便亲自来了。
太医院那些太医们就数江太医医术最好,先前派来的罗苍父亲是太医,师傅便是这江太医了。
赵明莘垂眼掩住眼底的漩涡,按理说她身子骨不好,太子妃的位置是万万轮不到她的,只当年她小的时候,皇帝定下此事。因此,这事就这么定下来。前些日子,赵明莘身子还好的时候,举行了及笄之礼,这婚事便定下来,就在今年三四月份的样子。
江太医领着两名太医走了进来,身后忽然传来了宫人的嗓音:“太子殿下到。”
江太医心中咯噔,太子让他好好看顾赵明莘,却不知道这看顾是怎么个看顾法。
在这宫中,敢得罪皇后的人不少,敢得罪太子的,除了四皇子党系外,几乎没有。虽然皇后并不得皇帝宠爱,然而太子却是隆宣帝极为宠爱关注的。
刚刚被太子刚刚叮嘱了一番,江太医却不敢显露出丝毫不满。
心中暗暗揣度,这赵明莘要成为太子妃是整个帝京都知道,虽然不算一帆风顺,但也少有人反对。难道皇后如今对赵明莘不满了,可看太子的样子似乎又是想要赵明莘做太子妃的。
江太医心中翻腾,恨不得把不成器的徒儿拖出去揍死。赵明莘的身子有所亏损,他是听罗苍报告过的,当时罗苍是瞒过了皇后,他也是许可了,毕竟圣意难猜,不知道宫里的意思,他们若说出赵明莘身子亏损难以调养,反倒显得太医署医治不利。
如今,可算是上了贼船。
皇后朝脸上一本正经的儿子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听说赵明莘在这里,这个儿子就立刻来了,她并不是个会吸引男人宠爱的皇后,但对太子的教导还是十分上心的。多少猜到了,这个儿子恐怕对赵明莘是上心了。
赵明莘没想到太子会来,在这礼教森严的古代,她和太子接触并不多,难道两人还能发展一段纯洁的感情?她绝对不信太子是为她而来。
周琮身上穿着月白的翟纹广袖衣衫,气质卓绝,整一个翩翩贵公子的模样。皇后生得美,这生下来的太子自然是眉眼清峻。
赵明莘站起身向太子行礼后,便伸出手来让太医诊脉。
江太医先前已经听罗苍说了赵明莘的症状,此时切脉完,更是确定了症状。只不过,这症状似乎并不像罗苍说的那么严重。
此时,他不再踯躅,抬手写下了药方,里头滋阴的药物量略重了两分。子嗣传承在皇家关系重大,这太子妃日后虽然子嗣艰难,但多调养,也不是生不出来。
周琮先前叮嘱江太医的时候,江太医是满脸的为难,此时见江太医脸上露出如释负重的笑容,他心中也泛起一层无法言语的喜悦。看来赵明莘的身子并没先前那么严重,江太医方才能放下心中翻腾,毕竟江太医为人慈和方正,让他老头子撒谎连草稿都不用打可不容易。
皇后听得赵明莘身子虽然虚弱,但好好调养,还能恢复,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赵明莘松了一口气,紧张的精神好了许多。稍稍安定,抬眼望去,便见到了皇后的脸色也大变,显然皇后是听说了自己身子亏损的事情,今日就是存心为难。幸好她有空间,之前虽然被小绿害的阴阳不调,但现在吸收了一些稀薄的灵气后,身子骨好多了。
“母后又何必让阿莘来这一趟,这身子才好些。”他这母后虽然点头答应赵明莘为太子妃,但似乎总是变换主意,几年前赵明莘来宫中陪伴母后,不过几日功夫,赵明莘就被打发回家。也不知道母后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第7章 共处马车内

7共处马车内
皇后当即觉得脸上讪讪的,这儿子是要被赵明莘勾搭走了。平素里,她都很听太子的,今日却执拗起来:“我今儿个才算真正瞧见了什么叫厉害,这不露声色的手段,明莘,我见你平日里连高声说话也没两句,怎么的琮儿对你如此关心了?”
董皇后显然在指责赵明莘勾引自己的儿子,为人不够端方。
赵明莘吓了一跳,皇后的话语中充满了严厉,即使她和皇后不对付,这皇后也不能说翻脸就翻脸吧。
周琮听得皇后的话语,晓得母后又要犯浑发火了。若不是母后嘴巴子没个准,时不时就要发火,父皇也不会如此冷淡她。一国皇后,就像一个炮仗一样,随时都要被点燃,偏偏皇帝是世间最尊贵的人,这两个人如何能够长久。
周琮上前两步:“母后说的什么话。阿莘是未来的太子妃,如今被自己的妹妹推倒了,差点儿伤了性命。自然是宫里头照顾不周。”
董皇后沉默不语。
周琮又接着说道:“母后,阿莘是董家的血脉,您这又是何必呢?”
董皇后点了点头,不看僧面看佛面谁能跟亲儿子怄气呢?董皇后勉强道:“阿莘,本宫方才吓到你了,总有些狐媚惑主的,我也是太过于敏感了。你就把这儿当自己家。”
表面上两人自然是没有冲突了,不过婆媳关系难处理。赵明莘躬身行礼:“我素来把娘娘当成自己母亲一般的。”
周琮见两人言语间不再那么针锋相对,总算松了口气:“今日我带了盆滴水观音来,这就让人搬上来。”
几个小太监们拿水洒在那滴水观音上,此时抬过来,每片叶子都绿莹莹的。皇后晓得这是南边的植物,可见太子也是对自己尽了心的。想到这里,她心中的不满略淡了淡。
赵明莘低头不语,降低自己存在感。其实,她在努力和周琮搬过来的这个滴水观音交流感情,本朝开国时□□爷便定下了太子不出宫的先例。太子往后居住在东宫,小绿告诉她修炼到一定阶段后,能够通过植物打听消息,听懂植物的话语,因而赵明莘在努力与这株植物沟通,虽然目前并没有什么卵用。
“这心意,母后心中甚为宽慰。”董皇后脸上原本的厉色,换上了一点笑容,朝身边的林嬷嬷道:“嬷嬷,你看这叶子还算翠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