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宝玉出来了,宝玉向她诉说了衷肠,宝玉对她说:“你放心”。她怔住了,是悲是喜,她根本弄不清。她只觉得有万语千言堆积在胸口,想要对他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宝玉也怔住了,心中也有许多许多话,只不知从哪一句说起。最后黛玉走了,她不敢在那样的气氛下多耽。她不知道如果再耽下去,他还将说什么、做什么。结果宝玉只管发呆,竟然把袭人错认作黛玉,说了一通心里话。
所以黛玉之于爱情既是执著的,同时也是脆弱的。她希望从宝玉那里确认一些东西,但当她真的得到确认时,又不敢去面对。不过她此后很少再与宝玉为金锁或麒麟大起冲突,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等于黛玉其实在心里认同了这段默契,她会默默地期许,久久地坚守,只是对于无法预知的未来,她的心境总有一些凄凉。她把一生的真情都牢牢地系在了诗书与爱情上,但独独没有留给现实。
事实上爱情可以是理想的、诗化的,然而婚姻却是现实的。
木石前盟从一开始就落脚于近乎唯美的三生盟誓,而金玉良姻的着眼点却是实实在在的婚姻——这就是二者根本上的不同。
黛玉生于情、系于情而死于情,对于凡尘的芸芸众生来说,如同一场梦,或是一个寓言。
墨玉之魂——写给黛玉
在这世上,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破碎过!”
而我总认为最令人心疼的破碎,只属于如屈子的香草美人,如周敦颐笔下不蔓不支的莲,如放翁所赞的梅般的才情奇女黛玉。潇湘馆的竹影,用幽暗的绿色深染你的眉间;时代的阴霾,把浓重的忧郁渗入你的灵魂。如果说玫瑰的绽放在于蓓蕾,而樱花的绽放在于凋零。凋零是最张扬的美,残酷又极致。而你就如一棵清痩独立的樱花,由葳蕤之势绽放成一树繁华,再纷谢如雨,就算凋零也散发出忧伤的华美。
幼丧父母,你从清贵的官僚家庭走出,步入“花柳繁华”的荣国府。你“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去”。作为贾母所疼惜的“孤女”,言谈不俗的你自然获得了众人的“欢心”。然而,不多久,你的小心谨慎却成了众人严眼里的“孤高自许,目无下尘”。你有了一个知心知性,宠你、护你、哄你、爱你的人儿宝玉。你爱他甚于自己,“你好我也好,你失我也失”,你在心中幽叹,似喜还悲。你爱得深沉而又痛苦,爱得美丽而又矛盾。把生命交给爱情,然而却难把婚姻交给自己。心比比干多一窍的灵心慧舌的你,却始终瞧不破这个浓雾深锁的时代的丑恶。你焚旧稿,断痴情,求速死,抗浊世。死时你的眼是微睁的,因为你始终以婴儿般的纯洁无辜的眼神向人生,向欢乐,也向痛苦睁着眼睛,窥探着这个世界。香魂一缕随风散。你静静地去了。留下的,是一些空寂,一些冷意,一些曲终人散的叹息,一些水尽云起的了然。
我始终以观望的态度看着你,看你年少芬芳的情事,看你花朵一般的生命凋零。看你的期待忧郁成一朵朵的心碎。看你盈盈粉泪清痩的憔悴,看你总是最易想起自己,却又最不会为自己打算;只知信从自己的感情,却不知顺应是上人情;最纵容自己任性,却又是最渴求爱最需要呵护;是最耍小心眼小性儿,却又最易对人推心置腹!。手荷花锄,独至花冢,携一房心事,诉满腔无奈。泪眼观花花亦悲,泪干春尽花憔悴。
你悲,你悲的是春光的流逝:“一声杜宇春归尽”。你叹,叹的是似水的流年“纵有千种风情,更与谁人说。”于是终明了你的“牙尖嘴利”,明了你的任性,明了你的率真,明了你的孤寂与绝望。渐懂了,爱花原是惜春,葬花本为伤时,伤春乃是伤人,怜花亦是怜己。可还是怅然若失,总不断在纷纭墨香中寻觅你,只想诘问一句“人生若是初见时,悔否?”!
第01章 生死十年再相遇
康熙三十四年。大清国国运昌隆,唯有西部葛尔丹祸乱草原,是康熙皇帝的一块心病。想想自己越发的上了年纪,西征葛尔丹恐怕是最后一次御驾亲征的机会了。生为大清朝的皇上,马上得天下的满清帝王,御驾亲征在他的一生的史册中,是何等重要的一笔!
而御驾亲征,只许胜,不许败。必须万无一失!所以,为了筹集两千万两银子的军饷,他筹谋了多年。
二月的江南,烟柳繁华,暗香浮动。
扬州巡盐御史府,坐落在扬州城铜雀大街东首。两匹快马从铜雀大街西边街口拐进来,后面隐隐的跟着四名高手。四人不不跟随,小心谨慎,乃大内一等暗卫。两个公子进了巷子便放慢了速度,但扬州街道上皆以青石板铺路,是以马蹄声声,清脆悦耳。直到巡盐御史府的府门,为首的青衫男子方拉住马缰绳,翻身下马。
虽然是官邸,但青砖白墙,极为简朴。年少的小公子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四哥!这就是林如海的府邸吗?怎么如此破旧不堪的?”
十来岁的白衣少年也从马上跳下来,行动凌厉,毫不拖泥带水。正是康熙的第十三个儿子,爱新觉罗?胤祥。
“若是下方的朝廷大员一个个都是贪图享受的主儿,咱们大清江山可就危在旦夕了。”被胤祥成为四哥的,自然是皇四子胤禛,他一边拉着马缰绳,一边上前抬手叩门。
开门的是个老家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见外边两个公子气度不凡,自然不敢怠慢,忙上前行礼问好。
“两位公子纳福,请问二位是要找我们家老爷吗?”
“是啊,我们是京城来的,找林大人有要事。”胤禛面色平静,让人瞧不出脸上什么表情。
“我们从衙门里来,他们说今天林大人没去衙门。索性就找到家里来了。”胤祥毕竟是小孩子,跟在胤禛身后,补充道。
“好,两位公子里面请,老奴这就去回我们家老爷。”老仆人礼貌的把二人让进书房,自然有丫头上了待客的香茶,另有小丫头抱进去送信。
原来近日林如海夫人贾氏病重,连日用药不见好转,林如海与夫人伉俪情深,见夫人病容憔悴,一天比一天消沉下去,心中焦躁不安,这几日便没去衙门公干,只跟手下打了招呼,又要事便把公文送到家里来办,也是一样。
胤禛在林如海的书房里坐了片刻,吃了两口茶,便起身道书架前看林家的藏书。胤祥却是孩子习性,进来时被院子里一株碧桃花吸引,这会子便索性出去,跳着脚的去捉碧桃花上翻飞的蝴蝶。
“四哥,四哥!快来帮我把它抓住啦!这蝴蝶好漂亮,这么长的尾巴,我都没见过呢。”胤祥一边跳着跑着,一边叫胤禛来帮忙。
胤禛皱皱眉头,自顾看书,自然不去理他。
“小心点,磕着牙,你才不捉呢。”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游廊拐角处传来,把胤祥吓了一跳。
“你是谁?偷偷摸摸的站在那里,吓了我一跳!”
“那是凤尾蝶,北方不多见。”那人愣了一下,却避重就轻,躲开了胤祥的问话。
“凤尾蝶?怪不得——它的尾巴还真的很像凤尾!喂,你帮我捉一只吧!”胤祥挥舞着小手,在碧桃花树下跳来跳去,却连那只凤尾蝶的影子都抓不到。
“万物皆有灵性,你又何必捉来玩弄它们?”淡淡的话语,不带任何感彩,温润如玉却掷地有声。屋内书架前的胤禛只觉得心头一震,仿佛有一股浓浓的东西连绵袭来,心底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忧伤。
“林宁,不许放肆!这是十三殿下,还不快给十三殿下赔礼?”林如海从内宅匆忙赶来,恰好听见自己的书童跟胤禛说的那些话,心中骇然,忙上前呵斥。
“哈哈,没事没事。我不过是偶然兴起,要捉它玩罢了。他说的很对,万物皆有灵性,这么美丽的蝴蝶,定然是极有灵性的。”胤祥倒不在乎,摆摆手说道。胤禛已经闻声出了房门,林如海见了,慌忙磕头。
“臣林如海给四阿哥,十三阿哥请安!”林如海说着,又给胤祥磕头。
“林大人,快快请起。我们微服而来,倒是打了你一个措手不及。听说尊夫人身体微恙,如今可好些了?”胤禛对林如海很是客气,一边淡淡的问候,一边用眼睛的余光去打量那个叫林宁人。
一袭青衫,头戴一顶玄色软缎瓜皮小帽,腰里系着藏青宫绦,全然一副书房小厮的打扮。可他面色坦荡,嘴角带着微笑,仿佛一脸嘲讽的样子,不看这边,却只看着那株碧桃花。于是心中暗暗称奇,这个人,倒是十分的面熟,倒像是认识了十来年的样子。
林如海起身,却见胤禛看着林宁发呆,忙陪笑道:“他原是京城来的,说来扬州投亲,无奈亲戚多年未联系,早就没了音讯。幸好遇到了臣,才免于流落街头。倒也是个读书识字的孩子。”
“林宁?”胤禛似乎没听见林如海的话一般,淡淡的叫了一声。
“给四阿哥请安。”林宁听见呼唤,方转过身来,虽然是有模有样的请安,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卑微之态。
林如海皱了皱眉头,暗道,这家伙平日里狂妄倒也罢了,怎么明明知道了四阿哥的身份,还摆出这么一副拽样?龙子凤孙,这要是瞧你一个不顺眼,立刻要了你的命也是有的!
“今年多大了?”胤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少年。
“十六岁。”
“四哥!”胤祥忽然出声,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猛然转身拉着胤禛的手臂,扯着他下了台阶,“四哥,他长得跟你好像啊!你看着鼻子眼睛,还有这下巴…”
“十三!”胤禛猛然一喝,止住了胤祥后面的话。
他当然发现了,自从看到这个少年的第一眼起,他就发现了。
他跟自己不单单长得像,就连身上散发的气质都那么相似。
而且,他也是十六岁!十六岁啊!
六弟——你在天有灵,真的是来看哥哥了吗?
胤禛从心里深深一叹,慢慢的走上前去,拉起了林宁的手。
“你是哪一天的生辰?”
“二月初五。就是今天。”林宁的目光和胤禛对视,平静如水,倒影着胤禛的影子。
“零落蔷薇委道傍,更堪微雨渍残香!象床玉尺人何在?肠断新裁锦一方。”胤禛喃喃的念叨着这样四句诗词,握着林宁的手,却总不撒开。
二月初五,二月初五…
皇六子胤祚的生辰!
林如海的脑子飞速旋转,目光在胤禛和林宁二人的脸上来回的打量,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惊讶的‘哎呀’一声,打破了胤禛和林宁二人对视的宁静。
“林大人,你想到了什么?”胤禛从悲愤忧伤中醒转,看着林宁的目光不再灼灼如火,而是慢慢的转过来看着林如海,一边问,一边踱步进屋。
“没——臣只是在想,两位阿哥千里奔波,来到扬州,做臣子的,却如此怠慢,真是罪该万死。”林如海哪敢多说什么。
胤禛的嘴角却浅浅一笑,摆摆手,说道:“你这个书童,很像我的一个故人。说来也奇了。倒是有六分像。可惜,那位故人已经死了十年了!见了他,我这心里还在很不是滋味。也罢,这也算是一种缘分。不管怎样,你要好好待他。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是,四阿哥乃重情重义之人,臣岂敢不成人之美?”林如海的心头松了口气,到底是四阿哥,说话行事,密不透风啊!
六分像!却已经死了十年了!
一句话,便给林宁定了性,以后谁也不能胡言乱语了。
只是,让自己好好待他…
自己可如何是好呢?
第02章 始料未及的交集
黛玉服侍母亲吃了药,看着她沉沉睡去,方轻叹一声,悄然起身轻着脚步走到了外间。。
“小姐,您喝口汤,也该用午饭了。刚才老爷使人过来传话,说前面来了两位贵客,中午要留饭。叫小姐在闺房自己用午饭。”小丫头雪雁捧着一个紫檀色海棠花式的托盘,上面一盏博山窑雨过天青绘山水盖碗,躬身站在一边,小声回话。
“知道了。这又是什么汤?整天没完没了的补,也没见怎么样。”娇软的轻叹声,幽幽怯怯,仿佛那隐隐的清香,悄然的深入人心,也叫人毫不知觉。
雕刻着梅花竹叶福字的窗棂外,一株盆栽的夹竹桃开的正好,粉红色的花瓣重重叠叠,映着和煦的阳光摇摇摆摆,偶尔有蝴蝶飞过,翩跹轻舞,倒也自由自在。
“这几日小姐用了林宁那厮配的汤水,面色明显好了许多。说不定小姐的病就从他这汤水上去了根儿,也是老天有眼,不亏小姐救了他一命。”雪雁说着,索性半跪在黛玉跟前,掀开盖碗,用银质雕花汤匙喂黛玉。
黛玉轻轻一笑,嗔怪的看了雪雁一眼,接过她手中的汤碗,吃了一口,又笑道:“也难为他了,年纪轻轻,竟比那些七八十岁的老大夫还有本事,竟能说出我这病的病根儿。倒是你这丫头,总爱这样刻薄他,到底是什么居心?他又何时得罪了你?”
“他时时都得罪我,就刚才我说叫他帮我出去买几样绒线,他就瞪了我一眼,没听见的样子转身就走了。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老爷救回来的一个没家可归的穷小子罢了,跟我一样的奴才命,偏生在我们跟前装大爷。小姐回头好好教训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目中无人了。”
“他又不懂针线上的事情,你要买绒线,不拘打发那个嬷嬷出去买也就罢了,为什么偏生要他去?”
“小姐不知道,他是不懂针线,可他懂画画呀,前天我偷偷地瞧见他在小花园里画小姐养的那一株芍药花,画的跟真的一样,若是涂上颜色,估计那蝴蝶蜜蜂的,都能爬上去采蜜。偏生我叫他帮我画几张绣花样子,他也不理我。”
“你这丫头,整天古灵精怪的,你自己画的花样子就很好,为什么又去烦他?”黛玉吃完了碗中的汤水,把碗还给雪雁,又笑道,“他是父亲身边的人,连我都要敬他三分,你又去招惹他做什么?”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股狂劲儿,好像天下人都不在他的眼里似的。若不是他有办法能治好小姐的病,我这辈子都不想跟他说一句话。”雪雁歪着脑袋,恨恨的说道。
“不许胡说。既然他进了我们家的门,大家就是一家人。不许说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话。在这样,我也不敢使唤你了,就回了父亲,把你退回去。”黛玉说着,从椅子上起身,往院子里走去。
“是,奴婢记住了。”雪雁做了个鬼脸,端着托盘快走几步,给黛玉打起大红莽锻门帘。
“我随意走走,你忙你的去吧。”黛玉不叫人跟着,自己顺着长廊慢慢的转到后面,往后院走去。
雪雁说起林宁的事,黛玉便想起半月前母亲病重,自己去大明寺上香,谁知回来的路上,车马无意间碰到了一个少年。那少年像穿着怪异的衣衫,仿佛外邦人的打扮,粗麻布一样洗的发白的裤子,不知什么料子的蓝格子上衣,好好地,偏生把衣衫掖进裤腰里面,背着一个大大的黑乎乎脏兮兮的包裹,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赶车的老管家只顾着看人,不想却忘了牵住马缰绳,让车子碰到了他的包裹,把他撞了一个趔趄。
更让人奇怪的是,这个外邦人竟然能说大清国汉人的话,而且一口京腔儿,字正腔圆,那张想纯净的天空一样干净的脸,浓浓的化不开的墨色瞳眸,一下子便让黛玉愣住。
老家人上前道歉,他却拉着老家人问东问西。问来问去,原来他是个迷路的孩子。
原来,他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雪雁,告诉林伯,问问他愿不愿意先去我们家暂住。”黛玉说完这句话自己也吓了一跳,曾几何时,自己也会关心一个陌生人?
殊不知,黛玉这样一次偶尔的心慈,却足以改变她一生的命运。
小小的水池里,红艳艳的锦鲤游来游去,黛玉坐在一边的石头上,看着自由自在的鱼儿,浅浅的微笑。
“你怎么又出来吹冷风?”温润的声音带着不满,关心中透着几分桀骜。
“这个家里,也就是你会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黛玉回头,看着一袭青衫的林宁。
“你现在是我的病人,不听大夫的话,影响我的治疗效果,要有谁来负责呢?跟你的丫头呢?怎么不见?”林宁说着,便上前拉住黛玉的手,强迫她从石头上起来,二人一前一后,转过水池,到北面北风向阳处嶙峋的太湖石边上说话。
他一直都是这样随意,说话间就会伸手拉住自己的手。小黛玉深受母亲的谆谆教诲,知道这样原是不妥,但却就是不愿把手抽回来。
他的手好暖好暖,且那么有力,就算是她想要挣脱,都挣不开。
“你怎么会在这里?父亲前面有客人,难道你不用在一边服侍吗?”黛玉忽然抬头,奇怪的问道。
林宁心中一震,原本索性在水面的目光缓缓地收回来,侧脸转身,低着头默默地看她。
良久,方缓缓地说道:“或许,我就要走了。”
“走?你不是无家可归吗?又走到哪里去?父亲很喜欢你的才华,你留下来与你与父亲都好。不是吗?”黛玉不解,父亲十分喜欢这个满腹经纶的才子,平日里与他谈天说地,总夸他学识渊博,怎么这会儿又要让他走呢?
“他们知道我在这里,会给你们带来灾难。你和你的父母都是好人,我不能连累你们。”林宁轻笑,谁能知道,这次接受任务穿越到这里,竟然会遇到她——五百年之后万千人为之心疼掉泪的林妹妹!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给怎么面对这个精灵一般的小女孩,她那么纯净,那么可爱,好像一块凝结了千年精华的美玉,纯净如洗,不染纤尘。
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死去的人,幸存于异世,又穿越回来,完成一件组织交给自己的任务而已。拿到了东西就要回去,而她,还要走她自己应该走的路。
“他们?是谁?”
“两位贵客。现在你太小,不明白。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你们总是这样说,其实我都明白。”黛玉苦笑,终于鼓起勇气挣脱了他的手,转身离开。
第03章 心知肚明难相认
林宁,乃是黛玉给他取的名字。
他不肯说自己叫什么,而人已经进了林家,自然该有个名字。
他安静闲适,黛玉每次看见他,总会想起那句话:宁静以致远。
于是给他取名林宁,字致远。
其实,他是有名字的。他的名字尊贵无比,乃大清朝康熙皇上金口玉言,赐名:胤祚。
他正是康熙皇上的第六子,生母,乌雅氏德妃。
他不知道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为何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名字。许多人都说,他对他满怀希望,一心要把江山给他。可他只能苦笑,在他还没有明白江山代表着什么的时候,便被莫名其妙的推进了护城河。
允之江山,却要了他的性命。
是荣幸,还是悲哀?
还是这个名字好,我喜欢——林宁。
站在温和的春风中,看着黛玉一步步走开,轻盈的裙角宛若一只翩跹的彩蝶在花间飘扬飞舞,直到道纤弱的身影消失在玫瑰花丛,林宁方长叹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大家都是为了你好。他们是你最亲近的人,不会害你,只会爱你。傻丫头,好好珍惜这段美丽的时光吧。”
一颗枝叶繁茂的紫藤树下,林宁从怀中拿出一本闲书来,靠在胳膊粗细的藤条上慢慢的看。晒着太阳吹着香风,格外的慵懒享受。
一个下午没人打扰,知道夕阳西下,树下光线暗淡下去时,林宁方从藤条上跳下来,长出一口气,用力的伸个懒腰,把书放进怀里准备回自己房里。
“林宁?!”一个沉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他的心蓦然一沉。
“四阿哥吉祥。”悠悠转身,慢慢的躬下身去。
胤禛的眉毛一挑,脸色阴沉下来。自己的六弟在自己面前,向来无拘无束,而如今这个人,却故意谦卑至此!
“谁取得这个名字?”胤禛慢慢的走到林宁跟前,深不可测的目光纠结在这张消瘦白净清秀的一塌糊涂的脸上心中暗暗地想,他只是比自己小了一岁而已,为何目光却能这般平静?难道真的只是长得像?难道真的不是他?
“我的主子,林姑娘。”林宁浅笑,再次回来,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遇到谁,都绝不会再提及那两个字,那两个曾经要了自己性命的字,已经随着当年的地震和那个六岁的孩子一起掉进了护城河里。
“宁静以致远,很好的名字。只是你不该姓林,这样,倒像是他们家的一个奴才似的。你不是他们家的奴才,那个林姑娘也不是你的主子。”胤禛皱了皱眉头,天生贵胄,他自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四阿哥说笑了,林宁流落街头无人收留,是林姑娘给了我衣食,收留了我。我就是她的奴才。”
“胡说!”胤禛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怒火,然这怒火却如星星之火,瞬间便消失在沉寂的暗夜里。
林宁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站在原地。
“跟我走吧。我会安排好的。”胤禛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做出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