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端着糕点摆在桌上,笑盈盈说:“吃吃看,这个是前几天在新开的茶楼买来的茶点,虽然价格小贵,但是味道非常好呀。”
安夜拿了一小块糕点含在嘴里,虽然糕点的果香浓郁,却有种难言的湿软,好像在潮气里面泡过一样,一点都没有酥脆的质感。好在味道还不算差,安夜还是很领情地吃了下去。
安夜问:“这里之前有户人家去世了对吗?”
小茵突然低下了头,长长的黑发盖过她的眼睫毛,脸颊变成了灰暗的颜色。
姐姐似乎很感兴趣,急促说道:“是有这个说法呢,不过他们一家是遗传性心脏病哦,而且不是一起去世的,是连续几天呢,可能是食用了什么让自己心律不齐的食物吧,警察也说不太上来。你说要来调查这个,用来当题材的吗?真是好期待啊…”
安夜点点头,白行说:“那么,当时他们死亡的地点是?”
姐姐笑眯眯说:“是在我的卧室呢,据说是这样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你们可以自己去看看。那么,安夜姐今晚就睡我的房间,我和小茵一起睡就好了。”
“之前小茵说你们是和父母住在一起的,那他们呢?出去上班了吗?”
“爸爸身体不好,最近住院了。所以妈妈在医院照顾他,最近都不回家睡。”
安夜愣了一下,安慰:“那你们平时也要好好注意身体。”
如果是爸爸生病了,两姐妹眼底的青灰色应该是因为担心而熬夜留下的吧?
小茵叫他们快走,是因为觉得这个屋子会带来晦气与不详,所以希望外人能尽早离开吗?
还是其他的什么?
很快的,姐姐就带安夜一伙人去看了一下那个据说是凶案的卧室。
卧室已经被改成女性闺房的样子,和原先报纸上刊登的凶案现场完全不同。
到处都是粉色的纱窗,墙壁上还贴着fz乐队的海报,还有几本《子不语》的杂志以及其他的少女杂志,看来她真的是安夜的铁杆粉丝。
小茵迟疑问:“那这位大哥哥呢?”
她说的是白行。
安夜接话:“没事,他是我的责任编辑,名字叫白行,你们叫他小白就好了。”
小茵露出一点笑意:“好像狗哦。”
白行的眸色沉了下来,有些不满的意思。
“玩笑啦,喊他白哥就好了,他晚上和我睡这,深夜还要赶稿子,让他帮忙看点东西,你们就别忙活了,没事儿,打扰几个晚上,我们就要回去了。”
姐姐很好客:“不急不急,慢慢看,要是能在下一个故事里看到有关我家的事件,真是太有趣了。”
安夜笑了笑,刚想把放在客厅的笔记本搬进来,突然发现走道角落里有间上锁的小房间,看起来比平时的房间都要小,可能是用来当仓库的,可是诡异的是…那屋子外头挂着一把锁。
都是家里人,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
为什么会强行在屋外上锁?
好像要防止里面的东西被家里人看到一样。
安夜问:“那个房间里面是什么?为什么还上锁?”
姐姐笑容僵了一下,又恢复了寻常的模样:“没什么,平时用来当仓库的,家里有老鼠,里面的沙发那些怕被咬了,所以外面上锁了。”
而小茵则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恐,揪住姐姐的衣袖,紧咬着下唇。
“哦,原来是这样。”安夜笑答。
总觉得透着古怪,这两姐妹的态度未免太鲜明了。
安夜为了不打扰到他们家,和白行一起出门吃饭。
她吃得不多,满脑子都是那间上锁的屋子。直觉告诉她,里面可能有什么惊人的东西。
她转而问白行:“上锁的房间,妹妹的反应,还叫我们快逃,这是什么意思?”
白行笃定道:“姐姐有秘密。”
“既然有秘密还把自己的房间大大方方给我们住未免太…”
如果藏着秘密,还让安夜一行人住在那里,要么就是姐姐想好了如何对付他们,要么就是房间里面没有秘密。
“或许秘密不是一件东西,是一件事,只有他们知道。”白行回答。
没错了,很显然妹妹可能知道这件事,但是不清楚真正的过程,从而想让我们逃跑。
那么匿名信,可能是姐姐发的吗?可能是她引诱我们来这里的吗?
又或者,这个家里真的有鬼?
安夜上网搜索了当年的事故照片,她看到了那一家子惨死的样子,诊断的死因是急性心肌功能不全。照片只有那对年轻夫妇惨死的样子,死在他们今天经过的那房间,屋内窗帘都拉的很紧,夫妇俩蜷曲在角落里,相互抱着,似乎在惧怕什么,而脸上的表情也的确是在惧怕什么,连死都不能瞑目。
他们的脸正对着前方,是门的方向。身后的窗帘,身侧是柜子。
柜子?
安夜将画面调大,虽然还是模糊不堪,但隐约能看见什么。
那柜子与墙的缝隙处贴着胶带,仿佛要封着什么,却缺了一块。
她不由想到刚入门那些家具上横横道道的印记。
是胶带吗?
而且,这个柜子,总觉得似曾相似呢…
安夜想到了那封匿名信,上面柜子旁边的手。
那个柜子和这个柜子一模一样!
就是在那个家里发生的事情!
可刚才进房间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有,那个柜子也不见了…难道是被锁在上锁的房间了?
如果只是那个柜子作怪,又为什么家里全部的家具上都有胶带的印迹呢?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匿名信是那家发出的,为了让安夜他们不认出是这个房间拍的照,所以把柜子锁到房间里面去了,这样就不会让人联想到那双手与她的房间有关。
可她…究竟在隐瞒什么呢?
安夜觉得自己必须去那个上锁的房间看看,不然一定会落入什么圈套。
安夜说:“那个锁着的房间肯定有事,可怎么打开呢?”
白行:“我大学的专业是机械,可以试试。”
“没想到你还是砖家啊,这下就靠砖家你救命了。”
“记得早日交稿。”
“果然是没有人性。”
等安夜和白行吃饱了回到那间公寓里,姐姐正在洗碗,而小茵则在她自己的房间看电视。
白行先进了房间,似乎是打算查点资料。
安夜与小茵并肩坐在地毯上,电视里放的是某热播的爱情篇,而且正在播的是终于经历劫难大团圆的温馨场景。
可小茵却没有表现出特别激动的表情,甚至是安夜这样的已工作者,之前看到这部剧都被感动地热泪盈眶。
安夜顺着小茵的目光看去,发现她其实并没有在看电视,只是借助电视里忽隐忽现的光芒用来看其他的什么。
是天花板的方向吗?
安夜抬头望去,只有忽闪忽闪的白色光影,好像拍照时的闪光灯一样,将周边事物弄得非常清晰。
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安夜又扭头来问:“你在看什么呀?”
“看手…”
“手?”
安夜有种不好的感觉,她再次看向那个天花板。
她想要让目光穿透浓密的黑暗,也发现那个小茵口中所说的手。
可是明明什么都没有。
难道只有小茵能够看到吗,这种超现实的东西…
不对!
啪嗒、啪嗒。
有几不可闻的水滴声。
安夜觉得冷,下意识抱住自己的手臂。
余光间却看见有什么白色的影子撩过小茵的肩膀,仅仅存在了一秒。
她回想了那个画面,如果没记错的,那是一双纤长的手啊…

第4章 缝隙-4

安夜的心跳慢了一拍,一下子就将本该呼出的气郁结在了喉管里。
她脸上的反应太过明显,尽管已经竭力去掩饰自己的恐惧了,可那一丝慌乱还是格外得引人注目。
小茵缓缓扭过头,生硬地就像是离线木偶,仿佛稍有不慎就会有螺丝从她破损的零件部位掉出来,这时的小茵就像是□□控的傀儡,眼神空洞,却又蕴含着复杂的情绪。
她凑近安夜,鼻尖都险些要顶在对方的皮肤上。
这样近的距离,安夜都能看见她瞳孔里面像是由无数触手组成的虹膜,一收一缩的,能有什么东西从深黑色的小孔里游走。
她的瞳孔在放大,眼球的眼白部分好似在不断地缩小。
这么近的距离,关于她的眼睛到底有没有在变化,安夜都无法用肉眼辨析地那么清楚,她只能看到小茵诡异的双眼正注视着她,带着一股怪诞的吸引力。
小茵开口问:“你也看到了?”
“咯咯咯。”不知从哪传来了细微的笑声,是个女孩子发出的,从安夜身后掠过,风儿一样。
安夜想要开口,可喉咙干涸,沙哑地发不出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神经太过于紧张,她觉得浑身发冷,想要起身,却一下子丧失了控制肢体的能力,只能维持着这个僵直的动作一动不动。
小茵又问了一次:“你是不是…也能看到?”
“没…”安夜艰难地吐出一个单音,她总觉得自己的喉咙很不舒服,就算能伸手抚摸一下也好,可是她无法低头,也无法假咳湿润一下口腔。
小茵突然弯起了嘴角,她乖僻道:“可我看到了。”
看到了?看到了什么…
安夜很想这么问。
突然,又传来了低低的笑声:“咯咯咯。”
是在正前方发出的,是小茵的笑声吗?
安夜回想了一下,没什么头绪。她的身体渐渐回暖,像是血液通畅了,身体的掌控能力也回来了。
安夜松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点,避开小茵低下的脸。
此时此刻,她是那么想逃离这里。
明明只是一个小女孩,可是她孤僻地叫安夜害怕。
潜意识里,她劝阻着自己再次接近小茵,劝告自己不要再触碰这里的任何东西了。
“咯咯咯。”
又有了,这种声音。
就在安夜的正前方,好像她的耳朵已经能接受这样如梦似幻的骚动。这次,安夜听得非常清楚,真的是女人的笑声。
可从哪发出来的呢?
在她的正前方吧?
安夜往前看去,避开小茵的目光。
那声音…好像是从小茵的腹部发出来的。
是怀孕了吗?不,虽然她已经是发育的少女了,可这怎么可能,还是胚胎的小家伙可不能发出这种声音。
那…那她的肚子里有人吗?!
安夜被自己不着边际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急匆匆站起身,没等说话就离开了这个房间。
明明觉得姐姐有古怪,现在连妹妹都不敢独处了。
还是白行比较好,她得去找白行,只有这个和她一同过来的男人才能给安夜一些安全感。
安夜在房子里游荡了一会儿,没有发现白行。
她去厕所洗把脸,想要驱除那些可怕的画面,或者不要再疑神疑鬼吓唬自己了。
由于厕所背阴,这里的光线非常暗。
窗外的树影打下来,又铺就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这层黑纱之下,又似乎有什么在滋生繁衍,以人料想不到的速度。
安夜觉得气氛很压抑,抬头看了一眼洗脸池上的镜子。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脖子上那酸麻的触感还在。
也不是因为渴了,刚刚喝过水也无法解除那种干涸的感觉。
安夜抬起脖子,伸手抚了抚喉头,又就着镜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镜子里的她还是那样皮肤红润,可脖子上却不知道沾到了什么青灰色的痕迹。
安夜用水清洗了一次,那痕迹还残留在皮肤上,就好像被项圈锁住脖子留下了淤痕,不对,这种比喻也不太对,因为只有两侧有这种淤痕,正前面的喉头那里并没有什么。
昨晚没有落枕,也没有侧躺的时候被什么东西膈在下面。
安夜突然想起了什么,刚才那种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感觉还印象深刻。
好像…被什么掐住了脖子。
她想到自己看到手,也是这样的姿势,轻柔抚在小茵的脖子上,可她全然不觉。
难道,那双手…刚才是在她的脖子上吗?!
咚咚咚。
门突然响起来了,安夜吓了一跳,却不敢答话。
万一有什么在外面呢?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就好像有黑雾不管覆盖住她,吞噬着她,将她所有的思绪都压制住,只有惧怕恐惧…甚至想要逃离却又好奇。
安夜就似一方随着大风大浪漂浮的孤舟,不知道何时会翻入深渊之中,可妄想度过这片无边的海域就只能紧紧抓住船身,或者是祈祷着,期待着雨过天晴的时候。
“是谁?”她出声问。
“是我,白行。”
安夜总觉得那些东西也能假扮白行,于是开口又问:“真的是你?”
“周三交稿。”
安夜松了一口气,打开门:“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要交稿了还能高兴得起来。”
“怎么了?”白行淡淡道:“我听到你喊我就从阳台过来了,可是又看到你和一个人一起进了厕所…”
他话还没说完,安夜就打断了:“你说,你看到我和其他人?”
“没看清楚,只看到她的手。”
“就是说,你没有看到人,只看到一双手和我,所以推论是两个人进了厕所?”
“嗯。”
安夜要崩溃了,她舔了舔下唇,脸色青白:“可是我明明是一个人,你看到的是什么?”
白行沉默了,他不作声。
突然,姐姐从走道过来,她问:“怎么了,我听到你们说手?什么手?手上受伤了吗?”
安夜镇定下来,她回答:“没事,没什么。白行刚才眼花了,看到有人拍我的肩。”
“今天是阴天嘛,光线暗,看花了很正常。我有时候都看到电视机后面有手呢!怎么样,这样的题材给你写恐怖小说不错吧?”
“嗯,是有参考价值。”安夜对她的话将信将疑,没准她真的看到了什么?
总之无论如何,她都要去那个上锁的房间看看。
“那我们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下。”白行对姐姐这样说道,他从怀中拿出一副金丝薄镜片的眼镜戴上,原本就清俊的脸现在更带了一点儒雅,像是个青年学究。
白行走到安夜的身侧:“给我看看你昨晚的稿子。”
也不等她回话,就握住她的手腕带回了房间。
安夜还在神游,觉得事情有古怪。
等到了房间,她才开口:“我要去那屋子里看看,要我给你打掩护吗?去看看锁的构造?”
“不用。”白行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晌才开口:“每一把锁眼都有个部位是可推动从而解开锁内弹簧的,虽然构造不同,但是内部的可推动点的位置大体一致。”
“所以…你以前是小偷吗?”
“…”白行又沉默了,看了看安夜:“不是。”
晚上吃过了饭,安夜与白行待在房间里假睡。大概凌晨一二点的时候,能确认小茵他们房间里面没有人声了,他们这才行动起来,蹑手蹑脚走到那个被锁的小房间外。
安夜打着手机的手电筒,示意白行开锁。只见得他一手拿着一根装载了无数弯曲点的细铁缓缓插了进去,左右摆动,又附耳去听锁内的动静,好像真的能听出什么似的。
安夜压低声音道:“你这样笔直的一根铁□□去有什么用?”
“这根铁上有无数小孔,铁棒内有细小的弹簧,能够随着下面的按钮推出孔内的折叠铁丝,插入锁芯的各个缝隙里,从而寻找锁内的可推动口。”
“哦,那能解开吗?”
白行将手指抵在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
只听得啪嗒一声,锁解开了。
安夜将锁拿下来,伸手推开这扇门。可是无论她怎样使劲,这门都纹丝不动。
门上没有任何被锁住的迹象,唯一的障碍物就是屋外的锁,可又为什么…会打不开?
就好像有人在里面抵住一样。
有谁在里面?
不可能有人在里面!
如果有人在里面,外面的锁又是怎么上的?!
安夜看了看白行,一头雾水。
就在此时,走道左侧的房间内突然传来“嘶啦、嘶啦”的骚动。
黑暗中,这声音显得格外明显。
安夜又轻手轻脚朝那个方向走去,她发现这声音是从小茵的房间内传来的。
是怎么一回事?
门是虚掩的,亮着一点点灯光。
透过缝隙去看,里面只有一盏小台灯,姐姐背对着台灯,埋头贴着什么,止不住发出“嘶啦、嘶啦”的声音,既怪诞,又让人毛骨悚然。
安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白毛似从皮孔里钻出来,毛刺刺的,浑身都炸了起来。
她仔细看着姐姐,想要知道她究竟在做些什么…
隐约能听到姐姐口中不住地呢喃:“你在哪?你在哪?你在哪啊?你…你在哪?”
“逃不掉了,逃不掉的,你在哪啊?”
她似乎在用胶带把地板的各个缝隙都封死,又转身把胶带纸贴在衣柜与墙壁的缝隙之间,不知道在防范着什么,她将整个屋子都贴上了胶带纸。
突然,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大叫起来,往后爬了好几步。
就在她的正前方,似乎有什么要出来了。可惜姐姐背对着安夜一行人,正好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此时白行突然将安夜往后一抱,困入怀中。
他低声说:“别凑近,小茵似乎发现我们了。”
“那我们先走。”安夜这样回答,由着白行牵着她回到了房间。
她整个晚上都没睡,满脑子都在想,那屋子用胶带这样封死,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白天明明都好好的,全然没有胶带的存在,这是为了不告诉他们这个屋子里有异常吗?
如果不是姐姐干的,那上锁的房间为什么还是打不开,里头又究竟是有些什么?
安夜有些不安,她想起之前那张恐怖的照片,此时又翻检出来,想再找到些什么蛛丝马迹。
可这一次,她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照片的那双手似乎换了一个姿势,而缝隙之间…也出现了模模糊糊的半张脸!

第5章 缝隙-5

那张脸是从里面爬出来的?
这种怪诞的想法充斥着她整个脑袋,满满涨涨的,都是那双手的影子。
究竟是什么?
姐姐他们看到了什么?
和我的一样吗?
是这个家里的人都能看见吗?可是…之前那个旅店的老板好像说,镇上的人很多都看见了。
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有,为什么他们能看见?
是经过这个房子的时候看见了吧?
可为什么他们没死呢?
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夜觉得头疼难耐,像是抽筋一般,接连不断的,一阵一阵抽搐着。
“别想了。”白行这样说了一句,似乎是安抚,可语气冷淡地不像话,“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只有在一个特定的条件下才能看见。你就是寻找到了这个契机。”
“什么意思?”安夜警惕起来,总觉得白行的话中带着各色含义,可解释不出来,那种胀满的感觉挤压着她的五脏六腑,既恐惧又好奇。
“也就是说,并不是只有在这个屋子里才会看见。”
“不对,你不就看见过吗,那双手。”
白行自嘲一笑,第一次看见他流露出难以察觉的轻蔑之色:“我本来就能看见。”
“什么意思?你本来…就能看见?!”安夜似乎有点明白了,如果是寻常人和她一起住在这里,那么就只有她能看见,因为她有照片,可小茵他们家长期住在这里,本来就是遭受诅咒的,所以就会被这东西骚扰。
“并不清晰,但是我可以看见。”白行如是说道:“它想逃,换句话说,就是扩散,而照片就是媒介。”
“也就是说,这个它无法离开房间,但是可以通过拍摄下的实体借以离开?”安夜脊背发麻,汗毛倒立,“也就是说,它会从一个视觉印象或者记忆印象里爬出来?”
这样就好说明了,有些人记忆力好,如果将见到手的画面深深烙印在脑海里,再借眼睛投射到任何物体上,那么这个东西就会如影随形,又或者是被拍摄到相机里,借照片这个实体爬出来。
总有一天,会有东西从她手上这张照片爬出来吗?!
又或者从你的眼睛里挤出来…
这究竟是什么啊?!
“那为什么要给我寄这张照片?”安夜不安道。
白行皱眉,低声道:“并不清楚,但是我猜测,小茵他们并不知晓它是如何扩散的,也就是说,这张照片的作用仅仅是将你吸引到这里,他们需要的,是将我们带到这里。”
“带到这里做什么?”
“替死,还要死两个人。”白行勾起嘴角,似乎是笑,却又不像。
“他们的父母已经死了吗?”
“不知道,但是那个上锁的房内有陈旧的血腥味,我的前身是做刑侦工作,由于一些原因辞职了,才当了编辑。”他说话冷冷淡淡,带着特有的沙哑嗓音,让人莫名感到安心。
“什么原因?”安夜觉得放心下来了,毕竟有个专业人士在旁边,甚至还能通灵?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非常有趣。
“秘密。”他不肯多说了,躺在床上闭眼休息。
“那我也睡一下。”安夜也蜷曲在床的边沿,距离白行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