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性/交,只是睡觉并不会怀孕。”白行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所以,离我近一点。”
安夜反应过来了,这是在嘲笑她居然有三岁小孩那种防范意识吗?以为一起睡一下就会怀孕什么的?
看来这个责编也并没有和她印象中的那么古板严肃嘛,这样想着,安夜还是没有动弹,陷入了昏睡。
啪嗒、啪嗒。
有什么流到了安夜的脸上,湿漉漉的,粘稠的,手指能感受到那种胶状物的质感,细细密密,接触的部位都会合二为一,而且在风中就很快会干涸凝固。
好像,血一样呢。
记忆中唯一符合这种质感的就只有血了。
安夜隔着眼皮的视线真的很模糊,只能感受到明或者暗,似乎还有什么侵占了她的心脏,心律都不齐了,带着一种和缓的波动轻轻颤动着。
啪嗒、啪嗒。
不像是液体的声音,此时此刻与心跳声融为一体了。
是心跳吗?
这样微弱,不像是自己的心跳声了,倒像是初生的生命,强健而微弱,要慢慢爬出来了…
是什么呢?
冲破那股暖热的液体来到她的身边,就好像,她怀中的小孩子一样。
这种感觉让安夜想到了那天在小茵的腹部听到的女孩子的笑声,和那时的感觉一样,好像有什么孕育着,要破盘而出。
啪嗒、啪嗒。
有什么缓缓抚上安夜的脖颈,轻轻的,像是纱,像是风,还像是雾,束缚着,密集着,最后充斥着,占据她的呼吸。
是手吗?
软软的、新生的生命。
要从她的小腹爬出来了吗?
这种感觉真奇妙呀!
“安夜。”有什么触上了她的脸,一下子将她惊醒。
安夜望去,原来是白行。
“怎么了?”安夜觉得脖子上很酸痛,身上也有轻微的酸麻感,好像被什么压了一夜。
“你梦靥了?”白行皱起眉,眼底有厌恶之色,却不是对安夜的。
“我…忘了,或许吧?”安夜起身,突然感受到了那种痛楚,嘶了一声:“身上疼。”
“有东西进过这个房间。”白行环顾四周,“有腐臭。”
“可我没闻到。”
“从你身上传来的。”
“什么?!”安夜难得地蹙起眉头,舔了舔下唇:“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等不了了。”白行自言自语,“就在最近,会知道结果。”
“他们的结果吗?”
“嗯,还有它。”白行顿了顿,说:“还有,把照片烧了。”
“不然它会爬出来吗?”安夜拿出那张照片,“好,我也想…啊!”
“怎么了?”
安夜惨白着唇,微微颤抖着,最后缩成一团,手里的照片也拽的死紧。
“怎么了!”白行走过来,拿起那张照片,突然面色凝重起来。
那张照片上…只有原来的柜子,手或者脸什么的一点都没有,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也就是说,那个东西,可能已经爬出来了。
又或者是因为她对它有视觉的印象,已经借助安夜潜意识对它的印象实体化,或者因为被记录在脑子里,所以爬到她的身体里了吗?
她看到的究竟是照片上的实相,还是自己脑海中的记忆?
又或者根本没有这个东西,她所看到的,是寄居在安夜身体里面的它?
这些是它故意捏造起来给安夜看的幻相吗?
好想把这双眼睛挖掉,这双眼睛…好像也不是她自己的了。
“我会死,我要抓住它,在哪呢…我要抓住它,不能让它逃了…”安夜近乎痴狂地碎碎念,她情绪有点失控了,这是她第一次实地采集资料遇到这样棘手且诡异的事情。
并不是没有遇过,可那些无非是怪相或者声音,这次却感受到了威胁,好像随时随地会死掉一样。
安夜很害怕,这种恐惧是无法言喻的。
甚至是恶心。
安夜恶心那个东西,她难以抑制地朝左侧干呕了起来,什么都没吐出来,但是异常地恶心。
就在此时,房间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你们在里面吗?做了章鱼丸子,要吃一些吗?”是姐姐的声音。
“好。”白行无视了安夜抗拒的眼神,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代替她回答:“等下就过去,麻烦了。”
“没事没事,不要客气,当做自己家就好,那我放在客厅了哦。”
话音刚落,安夜就艰难地扶着床沿站起来,她揉了揉脖子,笑了笑:“好了,我想去厕所…白大编辑如果不介意的话,陪我去吧。”
“介意。”白行并没有多少幽默感,“如果你求我,我可以考虑。”
他说得非常严肃,好像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求你。”
“不用求我,太客气了,去吧。”
“…”
安夜略无语,可还是在白行的注视下洗漱好了。
来到客厅,桌上果然有一叠章鱼丸子,是现煎的,透着阵阵香味,上面裹了一层浓郁的汁液。
而桌子旁边,还放着一只手机,像是姐姐的。
好奇驱使,安夜很想打开看看。
那些诡异的短信,究竟是不是姐姐发的?
又或者…里面还有些什么?
安夜用眼神示意白行,让他去厨房把把风。
一定要小心,不能打草惊蛇,万一…让姐姐注意到,那么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安夜握住手机,指尖都有些颤抖。
她迅速地浏览了一下发信箱,里面果然有之前发给她的那条短信。
也就是说,那些短信就是姐姐发的。
安夜顿了顿,又打开相册,总觉得里面有些什么。
可就在此时,姐姐出来了。
安夜赶紧把手机按到初始页面再放下,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第6章 缝隙-6

姐姐狐惑地看了一眼安夜,有些生硬地扯开嘴角:“怎么不吃呀?”
安夜这才反应过来还有章鱼丸子没有入口,可能是做贼心虚,就连拿牙签插丸子的时候都戳到了盘子上,刮出一道刺耳的声响,也险些将酱汁沾到茶几的玻璃上。
她歉意地笑了笑,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刚想要再插个丸子,却被白行握住了手背。
安夜疑惑地抬头望去,摸不着他的用意。
而白行则淡定自如地从她指尖勾过牙签,插了一整个塞到嘴里,圆鼓鼓的丸子挤满他的左边脸颊,突起一个小包,看起来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他似乎是不满安夜笑容中的嘲讽之意,蹙起眉来,想要呵斥她,却显得更加滑稽了。
不过刚才那样,算是为她解围吗?
安夜突然有点愉悦,却不知道这种喜悦之情从哪里来,或许是因为白行和她是同一根绳上的蚱蜢,这样互帮互助会让她觉得极具安全感吧。
姐姐笑问:“味道如何?”
白行有些为难,似乎觉得在进食时开口那种含糊的声音会让他觉得异常尴尬,好半晌才说:“不错。”
“喜欢就好。”姐姐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眼角有细微的笑纹以及眼底下的青灰色更加浓郁了,“最近住在这个房子里,有得到什么灵感吗?关于写作方面的。”
安夜本想开口问些什么关于缝隙女的事情,近日来的种种将她心底的恐惧无限放大。
那种一直游走在答案边沿的感觉要让她发疯,她很想用手指抵住姐姐的额头,大声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她不行,也不能够,那样会打草惊蛇,那样只会让她更快的陷入险境。
因为现在不知道姐姐是什么立场,总之一定不是朋友,她有自己的目的,而安夜也显然是无法脱身了。
安夜开口:“没有什么…”
她话刚到一半,就被白行截了去:“家里深夜有来过客人吗?”
姐姐眼睛亮了一下,闪动着难以言喻的光芒:“怎么了?”
她这样的反应,莫名的让安夜很不舒服。一般这种情况不该是她先给一个笃定的答案“有”或者“没有”,之后再询问异常吗?仿佛姐姐是明白了什么,可是又不加以说明。
“看到过女人在家里走动,以为是贼。”白行顿了顿,“是你的父母?”
姐姐微咬了一下唇:“可能是…母亲回来拿点什么东西吧。”
安夜摸不着白行的用意,这样将自己能够看见缝隙女的事情说出来究竟有什么好?但是既然他开了这个头,说不定就有他自己的目的,随后她也接口:“早上醒来总觉得脖子上不舒服,大概是有点认床。”
白行淡然说:“基本的素材都收集好了,过几天我们就离开。最近麻烦你们了。”
姐姐莫名慌了神,目光躲闪:“别忙别忙,多住几天也是好的。我…我仰慕猫饭大人很久了,现在能到我家实地采访真是要高兴坏了,再多住几天也不忙。”
白行拦住她的话,不疾不徐:“过几天就要截稿,她还没完成这期需要的字数,得回去赶稿子。”
“那就再多待几天吧,明天晚上我得带点东西送给我爸妈,你们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小茵?麻烦你们了,后天再走也不迟吧?”她语速很快,嘴巴机械一般地张张合合,给人一种□□控的错觉。
“那…”安夜有点心虚,瞥了一眼白行。
白行会意,接口:“好,请尽快回来,我们后天一大早就要走,还有行程。”
“好的好的,麻烦你们了。”姐姐如释重负,额角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液,仿佛真的很担心独自在家的小茵。
姐姐将桌上的手机拿走,手指突然在屏幕上抚了抚,皱起眉头。
安夜心惊胆战,怕被她看出什么端倪,“怎么了?”
“没…”那种失神的样子只是一瞬间,很快的,姐姐和他们道了别,出门买菜了。
与此同时,小茵也睡醒了。
她抬起头,看了安夜一眼就逃也似的跑到厕所里。
安夜追上去,可她早就上了锁。
小茵哑着嗓子说:“请快点离开,不要待在这里,请快点离开。”
“怎么了?”
“请快点离开,请快点离开…”
安夜狠狠地拽动门锁,可完全是白费力。
里面的小茵已经不再出声了,让人觉得惶恐不安。
“小茵?!”
“小茵!”
突然,安夜隐约听到有什么拽动的声响,似乎平托在地面上,有鞋底舔着瓷砖划过的细微摩擦声。
听不真切,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想要洞悉里面的一切。
那股声音逐渐变得激烈了,伴随着呻|吟、喘息以及细微的呜咽。里头的一切被整个门给隔开,像是平行的两个世界。
会死的…
安夜此时心里只有这个念头,她觉得浑身发冷,恶心还想要干呕。
有一种腐臭从门缝里钻出,窜入她的鼻腔里,简直就是见缝插针,熏得她要翻白眼。
“小茵!”安夜突然大喊一声,屋内的动静顿时消散了。
太好了,终于逃走了吗?那个东西。
她略有些安心,站起身来。
就在此时,安夜突然发现,现在的静谧并没有她所想的已经逃离了危险,而是更加怪诞的存在。
屋里屋外都没有声响,一直尾随在她身后的白行也不知所踪。
她这才清晰地意识到,是有人将她引到这里的…
就在这门的后面,就在这个封闭着的空间里。
其实她一直被囚禁在这里吧?
明明以为行动自如,明明以为不过是一个实地探险而已。
现在安夜才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这么多天,她难道不是一直因为好奇心驱使而留在这里忍受折磨吗?
时时刻刻担心着不知会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一直提心吊胆着。
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不逃走,简直就像梦靥一样!
她是不是疯了!
为什么现在才反应过来这种事情…
安夜捂住嘴,眼睛瞪得滚圆。
她下意识将手掌覆盖到自己的小腹上,隔着血肉,隔着那一层腹皮,有什么在底下蔓延滋生。
她不敢看身后,因为那股潮意越来越明显了。
她的身后有人!
一直贴在安夜的后背上吗?
难怪哪里都找不到了,难怪脖子上一直都是阵阵生疼,难怪照片里没有了踪影…
那个东西,其实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呢。
永远不能忽略身边最寻常的事情,任何地方都可能会出现鬼,一旦发现不对劲了,那可能不是你的错觉,而是某个它曾出现过,并且在各种地方窥视着你。
咯咯咯。
又是这种自得的笑声。
是个女人,是谁呢,是谁呢?
“你在哪?你在哪?”
安夜简直要疯了,她粗鲁地揪住头发,将自己的脸埋到膝盖里。
她透过腿间的缝隙注视着门底,那里黑漆漆的,冒出一滩水迹…
突然,有青白色的、带着光泽的实物钻出来,是指甲盖,是女人纤长的手指。
那手指慢慢的,一点一点从门缝里挤出来,曲着指节,像是一条蛆虫一样利用身上的环节而爬行着,一点一点,朝安夜逼近。
无路可退了,逃不掉的。
这是宿命吗?
安夜目瞪口呆,浑身僵直无法动弹!
突然,身后扬起一阵风,迷了她的眼角,将窗帘扬得老长,即飘逸又诡异。
“安夜!”有人喊她,就在她的身后。
她回过头,发现是白行。
“你看那里有…”安夜颤抖着说,一转身,那手指又不翼而飞了。
厕所的门突然爆开,震地人耳膜生疼。
小茵站在那里,低着头,长发挡住她的眼睛。
她突然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安夜咬着唇,力道大得要陷入皮肉,溢出血来。
她突然紧紧搂住白行,像是寻求安慰一样,在他怀里深吸一口气:“我想离开,我怕了。”
白行并没有反搂住她,也没有安慰她,正人君子的样子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会死,再等等。”
“再等下去,我会死!”
“不会。”白行笃定,“有我。”
安夜也不想多说什么,死里逃生的余味还未退散,让她腿部发软发热,如果不是因为情绪缓过来了,她猜她一定会崩溃地晕过去。
“我给你看一些资料。”白行带安夜回到房间,及时上好了锁。
他打开笔记本调出一个文档,说:“看这个论坛上的一些帖子。”
安夜扫了下去,发现很多帖子都是关于那张手插在柜子之间的照片讨论,有些人拍到了,有些人在转发这些照片,明明是这么可怕的事情,被那些网民质疑以及当做笑料,也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于是呢?”安夜冷笑,“你就是想说,我看到的都是幻觉吗?一次次死里逃生都是因为我精神有病?这些照片都是网络上合成的玩意?”
“不是。”白行拿过鼠标,“你往下看,这几个帖子自称是实拍到手的,就在这间屋子后面,可是你看,七天以后,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安夜扫了下去,“他们…”
“都消失了,帖子没有再跟进过新的内容,像是人间蒸发一样,都消失了,你说他们是横死在家中了吗?”
“原本还鲜活的人,一直在讲解自己的情况以及照片的人,都说看到了奇怪的东西,并且在七天以后纷纷消失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安夜不寒而栗。
“这就是一种扩散,你还记得很久以前旅店老板说过的吗?”白行顿了顿说:“死的不止是这家人。”
“也就是说,只要拍到照片的,就会把缝隙女带在身边,然后就会死吗?缝隙女和这个家并没有关系,只是和目击者有关系,对吗?”
“嗯。”
“现在第几天了?”
“第六天。”
安夜深吸一口气:“就在明天?!”

第7章 缝隙-7

安夜躺在床上,体会着那种濒死的感觉。
她从前不是没有遇到过灵异事件,但是都是追风捕影的事,甚至只是一个声音、一个幻影。
真的可笑至极。
从前也曾经有出过特辑,那是一个神秘录音的光碟,随书赠送,最诡异的也不过是她实地去一个闹鬼的厕所敲门,结果真的出现了传闻中的女孩哭声。
在当时可谓是闹出来轩然大波,但也有人怀疑是电脑合成的,再怎么怀疑,她的名声也越来越大了,甚至被封为当代最具有影响力的恐怖作家。
可是现在呢?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存在,无处不在,也无所不能。
她真的害怕了,曾经以为不过如此。
就算是鬼怪又怎样,就算真的有灵异现象又怎样。
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可能实体化,只是一个光一个影,一个在凡世苟延残喘的生前迹象而已。
那些卑微的怨气也不过是借助人的情绪催化生长,没有人就什么都不是。可是像现在这种,完全就打破了安夜的世界观,她能感受到那种恶意以及嗜血的杀意。
安夜感觉到了冷,她蜷缩在被窝里搂紧自己。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正巧对上了白夜的目光。
他看她一眼,没出声,径直往门口走去,似乎是想要打探一下情况。
“是谁?”白夜这样问着。
没有人回答,似乎也没有人想回答。
屋内的光线很暗,白夜已经走出了门外,背对着房门,那道门缝散发着瑰丽的微芒,像是诱导着世人往有光的方向走。
安夜莫名有些安心,脑袋也有点昏沉下来,她嗜睡,巴不得在这样的宁静里面睡上一整天。
门边那道刺眼的光芒逐渐淡去了,原来是门无风自动,缓缓关上了。
“啪!”
等到门真的关上,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沉寂,安夜才如梦初醒。
“安夜?!”屋外突然响起了白行略有点焦急的声音,他大力地攥动门锁,可那门仿佛上了栓,怎么样都无法打开。
屋外的人焦急地摆动着门锁,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刺激着安夜的耳膜,让人心底不安。
门进不来了…
安夜想到那天无法推开的小屋子,现在的自己也像是被困在那种屋子里面吗?
她顿时毛骨悚然,连滚带爬冲下床去。她趴在门上,使出吃奶的力气拧那个门把,可是没有用,一点动静都没有。
安夜莫名的觉得很慌张,那种心里打鼓的感觉不太好受,燥热的感觉逼得她像是一个全无主见的孩子,只知道反复呢喃着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安夜大口大口吸气,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她睁大眼睛左右环顾,却不敢特别仔细看,害怕看到什么古怪的东西。一旦确认了,就没有收手的余地了。
“门缝底下吗?还是柜子里,还是床下面?缝隙…你是缝隙,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安夜有点要抓狂了,她突然生出一股勇气,直勾勾站起身来,翻箱倒柜地找胶带以及其他什么。
她要把所有缝隙都封起来,都封死了。
这样就没有办法出来了,一定就会闷死它了。
安夜突然有一种快意,她释然了一点,将柜子里面的胶带纸打开。
“咯咯咯。”
有女孩子的笑声若隐若现,和往常一样。
“你在哪?”安夜将胶带嘶啦一声扯开,黏在了柜子与墙的缝隙之间。她似乎能看到到有爪子抠在胶带的底部上,那种细微又尖锐的小突起缓缓游走着,却无法挣扎开。
“出不来了吗?”她很高兴,甚至笑起来。
安夜继续将侧面的胶带给黏上,那双手的爬行速度快的出奇,如果她不抓紧时间黏上,那手指就能追赶上安夜的速度,然后从黑暗底下…握住她的手腕!
再快一点…不能让它抓住!
还得再快一点,封死这个房间,把全部的地方都贴上胶带。
“咯咯咯。”
安夜简直要抓狂了,那个东西一直阴魂不散地跟着她,无论她怎样做,做什么,那个东西就一直在她的左右,不曾离开…
不曾离开吗?
门突然打开了,但是却没有光线进来,只能听到咿咿呀呀的骚动。
那种恐惧是无法言喻的,就好似明明看着蒙住眼睛的伙伴在前面抓自己,可是后头突然伸出了一双手,猛烈地迅速地将自己拖走了。
最恐惧的并不是那黑暗中伸出的手,而是散发着和好友一样的味道,有着与好友一样声音的人,他会对着你的耳廓低语:“看啊,我抓到你了。”
安夜咬紧下唇,脸色惨白地像是随时要晕厥过去。
“我抓住你了。”像是洞悉她心中的一切一样,身后有人这样和安夜说道。
“啊啊啊啊!”安夜终于抑制不住尖叫了,她的肩上平白搭上了一双手,那是一双青白色的手,指节纤长,像是一段段被截断的筷子一般,泛着一点灰色而且僵硬又生涩。
安夜不敢回头看,害怕看到什么,而身子也无法动弹。
她的嘴被如同蜘蛛脚一样贴着肌肤攀爬过来的手掌捂住,眼睛瞪得滚圆,眼眶有着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