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把我们都叫到这儿来,又是什么事儿?”但凡有大事儿,林长博提前都要搞这一出。
“不是好事儿。”许老头声音很低。
麦棠眉头微动,许老头的话,她是信的。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走进来,一身华袍,耀眼无比,不是林长博是谁。
“几位久等了。”在座的几人陆续起身,林长博也挥挥手,挺着圆滚滚的身体走至主座上坐下。
大家也落座,然后等着林长博发话。
叶鹿直视前方,对面正好是苟半仙。这厮看起来应当很久没洗澡了,除了脸还算干净外,那脖子都变成灰色的了。
“有一笔大买卖,但我始终有些忐忑,毕竟数目太大,有危险性。所以,请几位给我拿拿主意,这笔买卖到底是做还是不做。”林长博开口,虽然说要大家给拿主意,可是很显然,从他言语和神情当中都看得出,他不想放弃这笔买卖,因为若是成了,收益可观。
做这行的,除了能说会道外,还得会察言观色。就林长博的表情,所有人都瞧得出来他心里所想。
“好,容我等掐算一番。”方道长摆出架势,一副就要通灵掐算的模样。
另几人也各自准备,每个人的架势都不一样,一时间这小厅里就像神棍修炼场。
叶鹿唇角几分抽搐,她想笑。
旁边,许老头则没什么动作,他只是看了林长博一会儿,然后就收回了视线。
那个从未见过的生脸,闭上了眼睛,没有什么大动作。
和其他人一比,他们俩倒不太正常了。
尤其是那个半边脸长了个大脓瘤的老太太,已经开始半身抽搐了。
此时此刻,叶鹿不禁庆幸,自己的把戏是摸骨,而不是那些旁门左道。否则,今天就得轮到她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了。
林长博对于这种场面习以为常,目前来说,他有更着急的,从他的脸就看得出来,眉目间愁容笼罩,神思也已经不在这儿了。
004、比试
有的人貌似‘通灵’还得一会儿,林长博的视线转了一圈,最后定在了许老头的身上。
“许先生,不知您怎么看?”对待他们这些人,林长博还算客气,不似这府里的其他人。
许老头有片刻的迟疑,随后缓缓开口,“老头子以前就说过,林老爷有时间就去远处住上个一年半载的,不做买卖不理外人,潜心行善。”
林长博几不可微的蹙眉,他并不想。
看着林长博的表情,许老头就知道他怎么想,如此,他也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叶鹿双眸无光彩的直视前方,尽管她不知许老头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似乎跟他意见一致也可行。
“许老头狗皮膏药贴的太多以至于脑子也糊涂了,我看过了,老爷这次尽管放心的做。小人让路,猛鬼避行,老爷身上紫气乍现,正财偏财皆满盈无亏。”苟半仙停止‘通灵’,而且还不忘提起自己的紫气东来。
林长博轻轻地点头,苟半仙的话很对他胃口。
“老爷请看,这竖立的筷子有一半都在发光,证明您在接下来的十几年内都没有灾祸。所以,尽管放心。”方道长不知何时在自己身边的小几上立起了一根儿筷子来。那筷子小头站在小几上,就像中邪了似得站的稳稳地。而且从中间开始一直到顶端都在隐隐发着红光,很是神奇。
林长博见此,脸上更多满意,单手捋着自己下颌上的胡须,眼露笑意。
叶鹿在这儿看的清清楚楚,骗人的把戏,她也会。
这些人果然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轻易的看出林长博想听什么话。
陆续的,‘通灵’的都回归了正位,然后一一与林长博说了结果。与苟半仙和方道长一样,皆说林长博此次买卖无凶险。
那半张脸长脓瘤的老太太甚至还说她的保家仙已经答应此次随身保护林长博,直至他买卖达成。
如此一听,林长博似乎心里更有底了。
那个生脸倒是一直没说话,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
“叶姑娘既然也在这儿,不如老爷让她摸摸骨,看看叶姑娘是什么看法。”苟半仙就是故意的,说着这话时还满脸得意。他看不上许老头,和叶鹿有仇怨,瞧着这边时都用鼻孔对着。
“也好。”林长博站起身,几步走到叶鹿面前,然后伸出手,“叶姑娘试试。”
叶鹿没说话,抬手,几下试探之后才抓住了林长博的手。
林长博的手肉很多,说实在的,叶鹿想摸他的骨头都有点费劲,所以不得不用力。
摸他的中指,由上至下再由下至上,半晌后,换另外一只手。
其他人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们。
缓缓放手,叶鹿开口道:“林老爷是富贵的骨,很少见。不过,即便再富贵,人的一生也有很多灾劫。若是可以,就像许老头所说,林老爷去外地躲一躲吧。”
一听,林长博的脸色立即变不好。
对面,苟半仙轻哼一声,“老爷,叶姑娘近来不知是犯了什么病,先是说您的五夫人生不出儿子,又说您有灾劫。叶姑娘,你安得什么心?”
“苟半仙你总说假话,不知你安得什么心?为了钱,你倒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叶鹿反击,丝毫不惧。
“黄毛丫头,敢说你苟爷爷说的是假话。以前看你是个丫头,爷爷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哪知你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了。你若说爷爷我的本事都是假的,那不如咱俩比试比试,看看到底谁有真本事谁是骗子。”苟半仙跳起来,看来他早就有这想法了。
“比试?如何比试?”叶鹿双眸无光彩,可是苟半仙那德行她尽数看在眼里。他是独眼龙,她是‘瞎子’,他们俩比试,很有看点。
“做咱们这行的,从不给自己算命,也不给同行算命。不如,咱们给对方算算如何?”一指叶鹿,苟半仙洋洋洒洒,很是得意。
“你知道我的家世,甚至连我爷爷和爹娘的名字都知道,这公平么?”叶洵在业内还算有名气,苟半仙自然知道。
“咱们不说家世,只说本人。”苟半仙那一只眼睛一瞪,放话。
“好。生辰八字,四柱命盘,生老病死,咱们一一推测,说准不许不承认,在座的各位可以给个见证。何日何时何地比试,你选。”叶鹿当即答应,一串话说下来不换气。
苟半仙一愣,随后冷哼一声,“三日后正午,就在西厢小花园。”
“好,谁不来谁是这个。”说着,她抬起两只手叠在一起,做出了个王八的形状来。
许老头立即笑起来,“苟半仙都已经是狗了,要是还做了王八,可有意思了,估计下酒能好吃。”
众人立即笑起来,连林长博都在笑,同行比拼,有意思。
只有两个人说林长博这笔买卖不安全,他似乎也不打算采用这两人的说法。
至此,许老头也没有再说什么,而叶鹿自然也不会再多言语,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陆续离开,麦棠扶着叶鹿,与腿微瘸的许老头走在最后。
“许老头,你说林老爷有灾,是真的么?”麦棠对许老头几许推崇,所以也很想听听他到底怎么说。
“富贵不出头,林老爷是太出头了。”许老头边说边摇头,他话已至此,林长博不听,他也没办法。
“这笔买卖,不止会亏?”麦棠想知道,这林长博的灾劫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可说。”许老头不说,听起来更神秘。
叶鹿倒是不甚在意,装着眼盲,一步一步走,心下却在算计怎么和苟半仙比试。
推测生辰八字,叶鹿肯定是没这个能耐,所以,也不可能和苟半仙硬拼,得另辟蹊径。
但是她的生辰八字苟半仙也不知道啊,没准这厮也得想阴招。
想了想,叶鹿忽然笑起来,比谁更阴,她可不怕。
旁边,麦棠和许老头看过来,她那双眼直愣愣毫无光彩又笑的样子,实在不怎么美丽。
005、摸骨
三日之期很快到了眼前,一大早的,就有小厮被苟半仙派过来,大言不惭的说要瞧瞧她们俩是不是逃走了。
麦棠当即啐了一口,要那小厮回去告诉苟半仙,她们还得看他下葬呢,怎么会走?
小厮略愁眉苦脸的回去,要是原话告诉苟半仙,估计就得听到他骂人了。
看着小厮离开,麦棠转身走进房间,桌子上,一个红纸包放在那儿,她随手便收在了袖口中。
“正午时分比试,你做好准备了么?”走进卧室,叶鹿正站在床边换衣服。
“还需准备?游戏一般。”叶鹿转了转眼睛,像苟半仙这种人,她见多了。
“成,你把样子装好就行。”麦棠也很轻松,一切都有她,她能保计划成功。
“听说林老爷出门了?这笔买卖也不知能不能成?要是能成,我看咱们就真得撤了。要是不成,啧啧,这地方也呆不下去了。”叶鹿穿好了衣服,转过身,她长发甩动,脸蛋儿甜美,怎么看都赏心悦目。有一张这样的脸,无论她说什么,都会有人信。
“我看悬乎,收拾了苟半仙,咱们就走吧。”本来麦棠就觉得在这儿不稳妥。
“只收拾了他可不行,我得让他把在林府吃进嘴里的都吐出来。”叶鹿哼了哼,比试可不能白白比试,没有赚头,她和他白白浪费什么时间。
麦棠自是了解她,钱,钱,钱,尽管是一堆没有温度的石头,可是却怎么也缺少不得。
时至正午,麦棠扶着叶鹿走出小院儿,她又是双眸失去色彩的模样,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向前迈步都几分小心翼翼。
前往约定好的小亭,已经有人等在那儿了,都是看热闹的,除却一些丫鬟小厮,还有那些神算半仙儿们。
叶鹿自是看得见,苟半仙还没来,但是许老头和那天看见的那个生脸却没有影子,不知哪里去了。
麦棠微微皱眉,“许老头不会已经走了吧?”他那天就说林长博这次得出事儿,然后就再也没看见他。
“或许吧,自己的预测,若是自己都不演的像一点儿,还怎么显示他神准。”叶鹿觉得有可能,这也算一招。
“他是真有本领,不是随口胡说。”麦棠不同意。
叶鹿不再和她争辩,她信许老头,信就信吧。见识了这么多骗子,她还不知反省,没救了。
走进亭子,麦棠扶着叶鹿坐下,对面都是看戏的,方道长,小侏儒,脸上长了脓瘤的老太太。就这些人,各个长得稀奇古怪,正常人见着他们都得躲。不过要说他们是奇人异士,就这模样倒是也有人会信,毕竟奇人异士都样貌‘不凡’。
“叶姑娘,看来你很有信心啊,这苟半仙到现在都还没影子呢。”方道长像个纸片似得,靠在那儿好像都和身后的栏杆融为一体了。
“别的不敢说,但对付苟半仙这种斤两的,绰绰有余。”叶鹿双目无神的盯着前方,一边笑着说话,即便如此,她也甜美极了。
方道长盯着她不眨眼,那眼神儿里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淫色,只要但凡有点姿色的,估计都会被他用这种眼神儿骚扰。
麦棠站在一边,冷冷的瞪视着方道长,她十分看不上他这老淫贼,若不是地点不对,她肯定会冲上去挖他眼睛。
就在这时,小个头的苟半仙过来了,堵着一只眼,他趾高气昂的,可是怎么看都很矬。
亭子里外等着看戏的人更乐呵了,这种戏,毕竟少见。
“苟半仙,人家叶姑娘可等着剥光你老底儿呢。”方道长似笑非笑,声音拉的长。
闻言,苟半仙冷笑一声,“谁剥了谁还不知道呢。”
叶鹿也笑,“嘴上功夫我自然不如苟半仙你,毕竟年纪大,糊弄的人几乎都能从北城排到南城。我就不行了,有真本事别人也不信,年纪轻轻风华正茂。”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毫不掩饰的自恋。
“还知道自己是个黄毛丫头。”在石桌的对面坐下,苟半仙冷哼一声。
小厮从外面走进来,托盘上放了两杯茶。
麦棠顺手接过来,一杯茶轻轻地递到叶鹿的手里,另一杯则直接摔在了苟半仙的面前。
叶鹿端着茶杯缓慢的送到嘴边,还没等喝进去,对面苟半仙忽然道:“慢着,这茶,咱们换一下。”他拿着自己面前的茶,然后放到了叶鹿的面前。
“苟半仙你什么意思?”麦棠瞪眼冷斥。
“什么意思?这茶,你刚刚碰过,我不放心。”苟半仙看了一眼麦棠,就是担心她暗中搞鬼。
“废话连篇。”叶鹿把茶放下,又摸到另一杯茶拿起来,“心里发虚的人,总是会怀疑一切。”说着,她喝了一口,满面自信。
苟半仙拿过那杯茶,这才放心的喝了一口。
“既然如此,咱们开始吧。不过开始之前我得另说一事,毕竟大家时间都有限,单单输了做王八没什么意思。不如这样,输了的人,不止要做王八,还得把家底都拿出来。赢者收钱,并且分发给作证的几位,浪费时间陪在这儿怎么也得收些报酬才行。”叶鹿摸着面前的石桌,一字一句道。
一听有钱拿,小侏儒当先活跃了起来,“我看行。”
方道长和那老太太也点头同意,毕竟不管谁输谁赢,他们都能拿到钱,好事。
“好。”苟半仙哼了一声,同意。
“痛快。那么,我先来。”说着,叶鹿伸手,她要摸骨。
苟半仙冷着脸将手伸出去,叶鹿抓住,然后开始摸骨。
“生辰八字什么的咱们可以一会儿再说,不过苟半仙你的骨很有意思啊,你还真做过王八呀!”叶鹿搭手一摸,便忽然惊讶道。
四周看戏的人也屏息看向苟半仙,确有此事?
苟半仙脸色不太好,几许发红,“哼。”这是、、、承认了。
“所以,我还真有先见之明。即便一会儿苟半仙你输了做了王八也无可厚非,毕竟以前就做过了。”叶鹿的手掐在了苟半仙的手腕,随着她话音落下,苟半仙蓦地身子一弯,满脸谄媚,扬声大喊,“爷,您里面请!”
006、变故
红唇弯弯,叶鹿收回手,“我可不是逛窑子的大爷,苟半仙,你是一条被阉掉的狗。”
此话一出,看戏的众人发出唏嘘,一同盯着苟半仙的下半身。
苟半仙的脸上的谄媚在瞬间被苦丧所代替,他一把捂住自己的裤裆,嚎啕大叫:“我好苦啊!”
“看来是真的。”方道长起初还怀疑是叶鹿搞鬼,不过苟半仙居然顺着她说的说,这就不对了。
“龚良通那个老东西,你不得好死,我的子孙根啊!”苟半仙从石椅上滚了下来,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裤裆,嚎啕大哭。
众人面色各异,龚良通?几分耳熟。
仔细想想,恍然大悟,那不是以前辽城的府尹么,不过已经去世多年了。
阉了苟半仙的,居然是他。
“爹啊,娘啊,我对不起你们啊!”捂着裤裆,苟半仙开始躺在地上打滚,如丧考妣。
“进行到这儿,不知大家该怎么评判?是继续比试呢,还是已能定输赢?”叶鹿拿着手帕擦手,一边淡淡道。
“苟半仙这个模样,怕是也没法比试了,分钱分钱。”小侏儒就认钱,到手了才是自己的。
“来,你们几个,在苟半仙身上翻翻,看看有多少钱。”方道长一挥手,指使旁边看热闹的小厮,他也想分钱,但是绝不亲自动手。
小厮无奈,只能听命。将嚎啕不已的苟半仙压住,然后从他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个钱袋来。
麦棠手更快的抢过钱袋,当众打开,几十两银子,还有一张折叠好的银票。
等着分钱的几个人眼睛都放光了,没想到苟半仙还真有存货。
麦棠把银票展开,五十两的面值,不少。
收起银票,她把剩余的几十两银子放到桌子上,“几位随意。”
小侏儒眼馋那银票,不过被麦棠收走了,他也不能去抢。
三个人分了银子,方道长将剩下的几块碎银子分给了看戏的小厮丫鬟,尽管不多,但看戏还能拿到银子,无不开心。
苟半仙还在哭天抢地的哀悼自己的子孙根,根本就没空管自己的钱。
咻!叮!
一枝铁箭从麦棠旁边穿过,擦着方道长的脸,最后钉在了柱子上。
整个亭子里有几秒钟的安静,下一刻惊叫声起,丫鬟小厮趴了一地。
麦棠扭头看向箭来的方向,顿时也大惊失色,只见黑甲兵士穿堂过院,将这里团团包围了。
方道长几人也惊慌起来,往亭子外跑,不过只跑出去两步,就被包围而来的黑甲兵抓住了。
拉着叶鹿蹲在地上,麦棠附在她耳边小声道:“装瞎,别露馅了。”尽管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示弱,就总是没错。
黑甲兵瞬间将亭子围住,那苟半仙还躺在地上哭号,似乎发生的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
“军爷,我可什么坏事儿都没做过啊,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方道长跪在亭子外,连声解释。
“你们是林长博的什么人?”一个人全身黑甲,随着走路都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脸色如同身上的黑甲一样冷,站在了方道长的面前。
“我、、、我是钟山道观的道士,林老爷请我住在府里,帮他占测前程。”方道长踌躇了下,如实道。
“道士?”黑甲覆身的人冷冷反问一句,不待方道长回话,他猛地一脚,将跪在眼前的方道长踹飞了出去。
纸片一样的方道长撞在了台阶上,立即口吐鲜血。
叶鹿蹲在麦棠身边,即便还在伪装盲人,可是用余光都瞧的见。不禁咽口水,她可禁不住这一脚,若是被踹的是她,肯定当场毙命。
“你是什么人?”迈步走进亭子,残暴冷血的男人又看向那个小侏儒。
“我、、、我就是走街串巷算命的。军爷,我可是良民,您明察啊!”本来长得就矮,噗通一声跪下,他就只有那一小坨了。
“哼,算命?那不知道你有没有算到自己不仅有牢狱之灾,而且半死不活?”话落,一脚出去,小侏儒也被踹飞。
叶鹿低着头,默念着别过来,她可不想被踹飞。
然而,她的默念并不管用,那压抑又沉重的黑甲挪到了她们的面前,麦棠不动声色的移动身体,挡在前面。
“你们俩是做什么的?”居高临下,黑甲问道。
“我们是林老爷请来帮助他的夫人们调理身子的,她们生不出儿子,林老爷挺着急的。”叶鹿先开口,表示自己和林长博的前程买卖没什么关系。
“生儿子?你们要另谋生计了,他甭想生儿子了。”黑甲没有出脚,反而讽刺道。
叶鹿尽管垂着眼睛,但是却一直在注意他的脚,生怕他忽然一脚飞过来。
或许是因为她们俩是女子,也或许是别的原因,黑甲没有出脚。他转身,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抽泣的苟半仙,“这人怎么回事儿?”
“回将军,他中毒了,大概四五个时辰之后就会清醒。”旁边有人回答,并且清楚清晰。
叶鹿无声唏嘘,这都知道,有高手。
“都押起来,一群乌合之众。城主马上就到,把这里处理干净了。”黑甲大声命令,黑甲兵士立即行动。
叶鹿和麦棠分别被提起来,麦棠不安,“她眼睛看不见,麻烦你们轻点儿。”
双眼无光,叶鹿被拎着,脚下踉跄。不过随着麦棠一说,那提着叶鹿的黑甲兵士倒是放轻了些,或许因为这俩是姑娘,又长得不错,相较于他人待遇也有偏差。
亭子里所有人都被带走,包括那还躺在地上抽风的苟半仙。
一路走,也瞧见了府里的境况,不止是他们被抓,整个府里的人都被逮了起来。
丫鬟小厮护院,各个房的夫人小姐,一时之间哭天抢地,煞是凄惨。
此时此刻,叶鹿也不禁回想许老头说的话,他神神秘秘不可说,然后就消失无踪了。看来,这老头或许真有两把刷子。
被押送到大夫人居住的厢房,豪华的厅堂,成了暂时的牢房。和一群丫鬟一同关在这里,黑甲兵士守在外面,有人在嘤嘤抽泣,一时之间,凄色无边。
007、提审
“天黑了。”天色暗下来,外面琉灯亮起,不过这厅堂里却仍旧幽暗的。
丫鬟们坐在一起,仍旧有人在小声抽泣,不过情况比下午那时好多了。
坐在椅子上,叶鹿虽然还在伪装盲人,不过这会儿光线昏暗,也没人会注意到她。所以,不时的转转眼睛,查看情况。
麦棠几许担忧,看着外面那雷打不动的黑甲兵士,担心她们会因林长博而真的染上牢狱之灾。
“到时提审咱们,只要一口咬定咱们是给夫人们调理身子的,应当不会牵罪于咱们。”麦棠在叶鹿身边坐下,小声道。
“就是怕别人不会这么说,咱们来这儿做什么的,整个府里都知道。”所以,前提是不会有人多嘴多舌,用揭穿她们来领功。
“各自顾各自,谁还有那个闲心说咱们。只要咱们咬死了,就能逢凶化吉。”麦棠觉得只要不和林长博的生意扯上关系,应当就不会被牵累。
“成,听你的。我饿了,这城主就这么对待犯人,实在狠毒。”叶鹿捂着肚子,中午她就没吃饭。为了和苟半仙那条狗斗,她怕吃饱了犯困。
“嘘,小点声儿。”麦棠皱眉,外面那群人耳朵都好使的很。
“这申屠四城,我看也混不下去了。要是出去了,咱们就撤。我听说帝都不错,不如咱们去转转?”帝都遥远,来到这世界这么多年,叶鹿还真没去过帝都呢。据说满地黄金,富的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