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去再说吧。”帝都?麦棠觉得只是看看便好,要是在那种地方常住下去,绝对不行。
不给吃的,叶鹿饥肠辘辘,最后靠在麦棠的身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吵醒的,睁开眼,看见的就是黑甲兵士将带走了几个丫鬟。因为害怕,被带走的丫鬟大声哭叫,一时间吵得不得了。
叶鹿扭头看了麦棠一眼,她也满目谨慎,担心黑甲兵士接下来会把她们带走。
不过,似乎挨个提审也需要时间,时至晌午,黑甲兵士再也没有进来带人。
双眼无神,叶鹿盯着外面,太阳炽烈,那些黑甲兵士一动不动的,真是能忍。
蓦地,外面有动静,下一刻,只见黑甲兵士将早上带出去的丫鬟又带回来了,只不过,貌似少了几个人。
被带回来的丫鬟满目呆滞,被推搡着回了厅堂,几人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一股奇怪的味道在空中飘过,叶鹿皱眉,“尿味儿。”
“有人尿裤子了。”麦棠也皱眉,到底怎么审问的,居然都吓得尿裤子了。
“不会是挨打了吧。”叶鹿几分忐忑,她这小身板可挨不了打。
“不像,纯粹吓得。”麦棠摇头,若是被打,她们可不会这么完好无损的坐在那儿抽泣。
“在这申屠四城混了这么久,我看真要混不下去了。”要是真挨了打,此后别说给人摸骨算命了,谁也不会相信她的。作为一个神棍,都没算到自己会挨打,算什么神棍。
“嘘,进来了。”麦棠一直盯着外面,只见黑甲兵士进来,她神经也紧绷了起来。
叶鹿闭嘴,伪装盲人。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黑甲兵士冲着她们俩而来。
麦棠先站起来挡在叶鹿面前,黑甲兵士直接先擒住了麦棠,然后将叶鹿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她眼睛看不见,请军爷开恩别伤到她。”麦棠急忙道,叶鹿也跟着脚步踉跄站也站不稳。
“闭嘴,走。”黑甲兵士冷斥一声,丝毫不管叶鹿是不是盲人,直接将二人拎走。
被推搡着离开厅堂,出了北厢的院门,入眼的皆是黑甲兵。
这么多的黑甲兵士,叶鹿还从未见到过,最多是有一次长街被封,远远地,瞧见了许多黑甲兵士,但是可没有现在这场面慑人,个个都像随时会抽剑杀人似得。
被拎着,叶鹿和麦棠毫无反抗之力,绕过了长廊花园,最后到了林府的主厅。
主厅内外皆是黑甲兵,森严无声,阳光下黑甲反光,却没有丝毫暖色。
提着二人的黑甲兵士走上台阶,最后进了大厅。
林府的主厅装修的金碧辉煌,尽管不知帝都的皇宫什么样儿,但叶鹿猜想也差不多,这主厅里连地上的一块砖都价值不菲。
然而,她此时此刻没有心情去看这主厅里的装饰,只见大厅里有两个人,分别站在主座两侧。而那主座前则有一个帘子从穹顶上吊下来,最下面,一双黑色的锦靴露出来,干净不染尘,甚至还有一些金丝在闪亮。
让叶鹿暗叫不好的是站在左边的那个人,这人就是前些日子忽然冒出来又消失的那个生脸,当日林长博将他们叫过去给他占测,这个生脸就在那儿。
她是做什么的,这个生脸都看见了,她想咬死了自己是给林长博的夫人们调理身体的也没用,这就有个目击者。
麦棠自是也看见了,心头咯噔一声,谎话说不了了。
黑甲兵将二人松开,自动的,俩人就跪坐在了地上。
叶鹿双眼无神的直视前方,脑子里急速转弯,该怎么说。
“禀城主,这叶姑娘和刚刚那个方道长苟半仙是一路的,为林长博占测前程,挡灾避祸。在这林府已经有四个月了,这段期间林长博的每一笔交易他们都有参与。”那个生脸开始说话,他可不是算命的,他是打入林府的奸细,将所有情况都摸的一清二楚,根本不容他们说谎骗人。
城主?叶鹿一诧,那帘子后面的,就是申屠四城的城主?
不禁暗骂脏话,这林长博到底惹了什么麻烦,居然把城主都引来了。尽管没见过,可是叶鹿至少听说过,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
许老头真是有先见之明,先一步跑了,没惹上这麻烦事儿。
“不过,和其他那几个骗子有所不同,这叶姑娘似乎有些真本事。当日,她和那个已经不见了的许老头说法一致,占测出林长博有灾劫。”生脸继续道,使得叶鹿不禁心下一喜,有戏!
008、软硬不吃
“小女子祖上代代有眼盲之人出世,本是不幸之事,却因祸得福。摸骨算命,并未靠它吃饭,而是帮助他人。”叶鹿开口,眼睛虚无的盯着前方,一字一句缓缓道。
“摸骨?姬先生,你确定自己不是被糊弄了?”右侧,满身黑甲的将军也是熟人,昨儿把方道长和小侏儒一脚踹飞的就是他,满面冷色,吓人的很。
“蔡将军不信,可以试试。若这叶姑娘没有真本领而是骗人的,你随意处置。”那个生脸,就是姬先生笑道。
蔡将军盯着叶鹿,随后转头看向那帘子后,“城主,属下可否试试?”
“嗯。”一道低音从帘子后响起,虽然只是一个音,却是不容忽视,就像那古琴中的最低一个音,醒耳好听。
得到了命令,蔡将军举步朝着叶鹿走了过来。
叶鹿纹丝不动,面色也格外的平静。
在她面前停下,蔡将军垂眸看着她,随后弯身蹲了下来。
盯着叶鹿看,蔡将军缓缓眯起眼睛,“倒是第一次看见瞎子有这么亮的一双眼睛。”但凡眼盲者,无不是眼睛有病患,所以眼睛都会变形有异。
“给了我一双很亮的眼睛,却让它只是个摆设,时至今日,我都不知道我的眼睛长什么样子。”说着,叶鹿伸出手,那手细腻白皙,没有一丝茧子影响美观。
看了一眼叶鹿的手,蔡将军也将手伸出来,碰到了她的指尖,然后下一刻就被她抓住了手。
“将军的手很有力量,您在五岁之时就每日勤练武艺,吃了很多的苦。”摸着蔡将军的手,叶鹿轻声道。
蔡将军几不可微的扬眉,“没错。”
手顺着手臂往上,摸过肩膀,最后摸上了蔡将军的脸。
他隐隐的想后退躲避,不过最终还是没躲过叶鹿的手。细腻的手从他的下颌开始,掠过鼻梁,然后摸到太阳穴,天庭。
“将军好骨相,日月角骨丰满不破,少年得志,中年之后的成就更了不得。”叶鹿边说边点头,笑意浮上脸庞,甜美如蜜。
“中年之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但少年得志说的不错,得城主赏识,我才有了今天。”蔡将军看着她,眼里几许笑意。
“各种各样的骨我都摸过,将军的骨,是我摸过的最好的。”放开手,叶鹿红唇弯弯道。
“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这张嘴倒是会说。姬先生,你这次倒是没说错,这群算命的也未必都是骗子。”蔡将军站起身,看了一眼姬先生,说的话意味深长。
“高人自然有,只不过鲜少碰得到罢了。我却认为,那个许老头更是高人,叶姑娘,不知他去了何处?”姬先生反倒打听起来许老头了。
“我不知道,自那天之后就再也没看到他了。”叶鹿缓缓摇头,不负她的名字,她那个样子还真像一只小鹿。
姬先生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帘子后,然后继续道:“关于林长博的生意,你知道多少?”
“他的生意我怎么会知道呢?摸骨算命,我摸到的也不过是他富贵半生,劫难又起,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叶鹿摇头道。
姬先生点点头,随后再次看向帘子后,微微弯身,“城主,您看、、、”
“满口胡言,监禁起来。”帘子后,冰冷的低音响起,极其无情。
叶鹿几不可微的皱眉,“城主大人,小女子怎么就满口胡言了?您倒是说说,我哪句是胡言乱语?”
“习武之人,无不是在幼年稚龄五岁开始,过了这个年龄进步缓慢,哪个师父也不会耽误时间再收年龄大的弟子。蔡康今年二十有五,人人都知他从十年前开始效命于我,这就是你说的少年得志。中年成就?谁也没看到,随你怎么说。你倒是说说,你哪句不是胡说?”低冷的话语咄咄逼人,一时之间,叶鹿也哽住了。
蔡康看了看叶鹿,然后皱眉,细思起来好像确实城主说的有理。
“城主不信,小女子也没有办法。刚刚还有一事小女子没说,那便是蔡将军此生不会有女儿,无论娶多少妻妾,孕育的都是儿子。若还是不信小女子的话,咱们尽可以用这个打赌,若到时蔡将军生下女儿的话,城主大人再治我的罪不迟。”叶鹿眸子虚无,可是却完全瞧的见那帘子后的锦靴,单单是一双靴子,就慑人的紧。
“狡猾!蔡康,把她带下去关起来,既然要等到你娶妻生子,就关她到那个时候再说。”帘子后的人,还真同意了,不过他的做法是把叶鹿关起来。
麦棠大惊,叶鹿也不禁整张脸皱起来,“等等,那么长远的城主大人您不愿意等,那咱们就说眼前的。城主大人,我对您可是一点都不了解,不如让我摸您?若是不准,您再治我的罪不迟。”
蔡康与姬先生同时唏嘘,看向叶鹿,不过之后就恍然了,难怪她不怕,而且还逆流上,因为她是盲人,看不见。
“摸我?”帘子后的人发出的声音和嘲讽没什么两样,尽管低音很好听,但是叶鹿又不是听不懂。
“莫非城主大人您不敢?”叶鹿激将,想以此再寻个突破的机会。
“小丫头牙尖嘴利,我看这舌头也多余的很,不如割下来的好。”帘子后,男人的话语岂止是狠毒,更是吓人。
抬手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叶鹿睁大了眼睛,那一瞬间她几乎破功。
“带下去吧。”淡淡的命令夹杂着冷哼,帘子后的人对她没兴趣了。
蔡康立即挥挥手,门口黑甲兵走进来,将叶鹿和麦棠再次拎了下去。
而这次,她们俩可没被送回北厢那豪华的厅堂,反而被扔进了柴房里。
隔壁有人哀嚎的声音,仔细一听,居然是苟半仙。
眼看着柴房的门被关上,麦棠的肩膀也松懈下来,“好在没挨揍,你满嘴胡说八道,申屠城主满身杀气,那帘子都遮不住了。”若是挨揍,凭她的身手根本保护不了叶鹿。
“杀气?杀气没感觉到,煞气倒是感觉到了。”叶鹿眯起眼睛,那可不是一般的煞气,让人自动远离的煞气,似乎身上的毛孔都在警告说,若是靠近必死无疑。
009、转得快
天色快暗下来的时候才有人来送饭,尽管只是馒头,但好在没馊没臭,已经不错了。
眼看着黑甲兵关上了柴房的门,麦棠才起身去拿那两个馒头。
叶鹿靠着墙,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琢磨着怎么才能逃过这一劫。
“填肚子吧,饿死了不划算。”将馒头递给叶鹿,一瞧她那样子,麦棠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别琢磨了,申屠夷可是出了名的冷血,你真以为你能唬住他?林长博特别相信这些,所以你们这些骗子说什么他都信,可很明显申屠夷不信,你别想在这方面找突破了。”给人算命,当先的是要找出对方的弱点来,才能对症下药。可是,她们俩谁知道申屠夷的弱点啊?今天试过之后就知道了,白扯。
“错错错,你说咱们为什么和苟半仙方道长他们都被关到了这里?若是没有用处,像上午的那些丫鬟,直接扔回去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若是我惹怒了他,他关咱们俩就行了,可隔壁是怎么回事儿?”叶鹿摇头,嘴里的馒头还没咽下去,撑得两腮鼓鼓,像个松鼠。
“没准儿和你一样,都在申屠夷面前装神弄鬼来着。”麦棠哼了哼,鬼知道呢。
“方道长昨儿被踢了一脚差点死过去,你觉得他还有胆子装神弄鬼么?”叶鹿摇头,还是不对劲儿。
“那你说是为了什么?”麦棠倒是想听她的高见。
眯起眸子,她那甜美的脸蛋儿做这个表情格外有活力,生机盎然。若说她即将大难临头,估计没人会相信。
“容我想想。”将嘴里的馒头咽下去,结果却噎的她差点死过去。
麦棠抬手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她才把这口气倒上来,“给了馒头也不给点水,就算是真的囚犯也不能这么对待啊,太不人道了。”
“有的吃就不错了,别再挑三拣四了。”拍着她的脊背给她顺气,麦棠一边冷哼道。
“咱俩最穷的时候也不至于干啃馒头,看来坐大牢混饭吃也不切实际,还是得靠自己。”这个想法,是叶鹿在最穷的那段时间萌生的。她觉得,可以故意犯点事儿,然后就被抓去坐牢。在牢里,什么都不用做,还有饭吃,也是良计。
不过依现在来看,即便犯事儿,也不要在申屠四城犯事。
麦棠不语,也只有她能想出这种主意来。
一夜过去,没人来打搅,叶鹿和麦棠相互依偎,迷迷糊糊的倒是睡了一会儿。
再接下来,俩人是被隔壁方道长的痛嚎声惊醒的。
麦棠一下子跳起来,叶鹿也瞪大了眼睛,只听得隔壁方道长痛嚎,穿透了墙壁。
“军爷饶命啊、、、小人就是混口饭吃、、、都是骗人的、、、”方道长求饶的声音极其凄惨,带着因疼痛而起的颤抖,几乎都能感受的到他的疼痛。
然而,他这求饶似乎并没有什么用,接下来他惨叫的更厉害。
叶鹿皱紧了眉头,此时此刻,她真的有些慌了。连承认自己是个骗子都不行了,换来的还是如此惨无人道的刑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呀?
方道长被教训完,之后就轮到了苟半仙。在这隔壁完全能听得到,麦棠焦急的不得了,她们俩可承受不了这种刑罚。
苟半仙一声惨叫,叶鹿就不禁肩膀一哆嗦,活了两辈子了,她从没挨过打,她可不希望接下来就迎来生命的第一次。
苟半仙也承认自己是骗子,没有什么占测前程去灾避祸的本领,但下场和方道长一样,被狠狠地揍了一顿。
叶鹿的手心都出汗了,看来,她若是也承认自己是骗子,还是得挨揍。
但他们这般对待,总是有理由的,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柴房的门被嘭的从外踹开,接下来两个黑甲兵走进来。
麦棠退后几步挡在叶鹿跟前,叶鹿也立即放空双眼,伪装成盲人。
“林长博的买卖,你们到底有没有参与?”黑甲兵在麦棠前一米处停下,杀气很浓的审问道。
麦棠摇头,“没有,我们不曾参与过。”
黑甲兵对视一眼,随后一步上前,其中一个一把将麦棠擒住。
“等一下。”叶鹿忽的开口,另一个黑甲兵伸到她面前的手也停了下来。
“关于林老爷的生意,我知道一二。”叶鹿双眼无光彩的盯着前方,缓缓道。
麦棠皱眉,她胡说八道什么呢?她们怎么会知道林长博的生意?在这林府四个多月,林长博从未透露过他的生意。
“真的?”黑甲兵又对视一眼,似乎不是很相信。
“昨日小女子太过害怕,所以没敢说。但是现在,小女子觉得还是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请军爷放了我的丫鬟,她什么都不知道。”叶鹿扶着墙,略踉跄的站起身来。
她眼瞎,黑甲兵也不是不知道,尤其她样貌还如此甜美可人,若真要他们俩动手,还真是下不去手。
也正好,叶鹿忽然说她知道,两个黑甲兵也顺势放开了麦棠,“既然如此,走吧。”
麦棠不放心,上前扶着叶鹿,不过却被黑甲兵拽走了。
“你老老实实的在这儿等着,随意出这个门,被射穿了不要怨我没有警告你。”黑甲兵警告麦棠,随后便抓住了叶鹿肩膀的衣服提着她离开了柴房。
吹了个大牛,但是叶鹿心里有底了,她就说把他们关起来是另有目的的,绝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这吹出来的牛要怎么圆?一会儿肯定有人问她知道林长博的什么生意。
脑子转的快,也不如黑甲兵走得快,这次被送到了林长博以前居住的东厢。房顶上那紫气东来已经被撤下来了,这群黑甲兵行动利落。
被拎到了林长博以前的书房,叶鹿双眼无神,可仍旧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紫檀大椅上的人,压迫的人无缘无故的喘不上气。
一身黑色滚着金边儿的华袍,墨发由金冠束起,完整的露出他的脸。
若说面相什么的,叶鹿也略懂皮毛。就这张脸,撇去俊美二字不说,她敢肯定,他是个禁欲的变态,油盐不进。
010、侥幸
被扔到地上,叶鹿直接跪在了那儿,那极具压迫力的气息就在头顶,压得人喘不过气。
双眸无光,她看起来就是个盲人,尽管那双眼睛很亮,一点也不像有疾患。
紫檀大椅上,申屠夷坐在那儿,面色冷然。斜眉入鬓,一双凤眸却满是冷色,可又恍若净水波澜不惊。犹如叶鹿所判定的那般,无论他眼角还是眉梢,都写着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旁边,那姬先生站在那儿,看着跪在地上的叶鹿,他面上几分笑意。
“关于林长博的生意,你都知道些什么?”蓦地,申屠夷开口,无温的低音,好听归好听,可是从他的薄唇中飘出来,听起来却莫名的瘆人。
叶鹿不禁的挺直脊背,其实她刚刚也一直在思虑,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看来她今天势必得说出一点什么来,否则,不止出不了这个套,说不准还得挨揍。
她这小身板儿,可没办法承受那些黑甲兵的暴击,她会死的。
迟疑了半晌,叶鹿缓缓开口,原本红红的唇也失了血色。“林老爷,他倒贩私盐。”做生意,除却偷税漏税之外,叶鹿也不知还涉及什么才会惹得城主驾临。唯独这倒贩私盐,从古至今,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大罪。
申屠夷眸子微眯,仅仅那一个表情动作,就让人不禁忐忑。
“私盐!”他重复,尽管语气依旧冷,可是莫名的,叶鹿觉得自己这颗棋子押对了。
姬先生脸上笑意更甚,“叶姑娘能否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到了公堂之上,也不会改口,依旧指证林长博?”
点头,叶鹿别无选择,她只有指证了林长博,顺了申屠夷的意,才能躲过这一劫。
“很好。来人,将叶姑娘送到房间休息,送上饭菜,好生服侍。”姬先生看了一下申屠夷,随后扬声吩咐道。
门外,黑甲兵走进来,这次没有粗鲁的将叶鹿拎起来,反而动作很轻的将她扶起。
双眼无光,叶鹿在站起来的时候看向申屠夷,他也正在看着她,并且那张冷面上能寻到几丝满意之色。
她猜对了,就是这样,申屠夷的目标就是林长博。这整个府里,除了林长博的那些管家管事的,再就是他养的这些算命的,剩下的小厮丫鬟夫人小妾的,没什么用处。
指证林长博,虽然她这个指证或许不足轻重,可是却能给林长博再钉上一枚钉子,无法挣脱。
被带走,叶鹿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一劫,躲过去了。
没有再被扔到柴房,叶鹿直接被送到了东厢的一个房间里。
不消片刻,麦棠也被送来了,再次团聚,麦棠看着完好无损的叶鹿,长长的叹口气。
“谢天谢地,你怎么糊弄的?”她们俩根本就不知道林长博的什么生意,也不知叶鹿到底胡说了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就瞎编呗,挑人家爱听的说。”所幸她眼力好,脑子快,大致猜出申屠夷的目的,就对症下药。
麦棠看着她,默默点头,“这么说,咱们安全了?”
“嗯,到时再去公堂做个证,我估计就没什么事儿了。”称了申屠夷的意,她也配合,估计他就不会再为难她们了。
“真的?”麦棠还是不放心,她们做的这是伪证,没那么轻松的就放了她们。
转了转眼睛,叶鹿环顾这房间,无论是墙上的山水画字帖,还是桌上摆放的装饰品,无不是价值不菲。
“先不管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反正有我在,你就放心吧。麦棠你看,这房间里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咱们要是拿走一个两个的,是不是也没人会发现?”拿起一个精致的琉璃杯,叶鹿想据为己有。
“你消停些吧,好不容易从柴房逃出来,要是再因为偷东西被捕,我看咱俩就直接进牢房了。”把叶鹿手里的琉璃杯夺过来放回原位,麦棠觉得现在小心为上。
几分不舍,叶鹿不甘心,无缘无故的被关柴房又遭恐吓的,没有点精神抚慰金实在过不去。
“指证林老爷,我心底反倒有些过不去。”麦棠虽然不喜欢林长博,但是血口喷人的话,良心几许不安。
“良心重要还是命重要?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我的命更值钱。别说让我说谎话,就是去杀人能保住我自己的命,我也会去做。”叶鹿淡淡的摇头,上辈子短命,这辈子得来不易,她极其重视自己的命。
麦棠不语,叶鹿这话倒是对,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命。
不消片刻,外面有人进来,叶鹿立即双眼放空,瞬间变盲人。
来人是黑甲兵,是来送饭的,那姬先生果然不是空口白话的吹牛,送来的饭菜的确不错。四菜一汤还有上好的白米饭,香气袭人。
麦棠略惊讶,没想到会这么丰盛,是昨晚的馒头没法儿比的。
黑甲兵将饭菜放好,之后便离开了,别看穿了一身盔甲,做这种事情他们也满身磊落,没有丝毫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