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将这屋里唯一的灯盏拿过来给照亮,他也看的更清楚了,而且发出了一声惊疑。
白牡嵘不眨眼的盯着那大汉的表情,因为距离近,她也看得到他发出诧异光芒的大眼睛。这人的头发和连腮胡子都像铁丝,连眉毛和眼睫毛也一样,这若是拆下来,能当刷子刷锅了。
“这应该就是被烫的。”他放开手,随后道。
“太狠了,也不知是谁做的。我一直觉得,我们这些下等人才是凄惨的,犯一个错,就得被活活打死。”但看着白牡嵘的嘴里面,还不如被活活打死来的痛快的。
“要说这执行的人还真是高手,不看她的嘴里,根本瞧不出伤处来。”站起身,大汉摇摇头,这些上等人才不是人呢,根本不把人当人看。、
“那怎么办?”姑娘一脸的不忍,瞧着白牡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想象不出她都遭受了什么。明明是嫁人,结果第二天就收到了休书,现在又不知能活到什么时候。
“我去想想办法吧,能救活自然好。虽说咱们是下等人,但心肝可不是黑的,总不能见死不救。”想了想,大汉决定道。
“大杨哥,若是因此而惹了麻烦,大杨哥就尽管往我身上推。是我心软,见不得别人受罪。我总是想,如果我多做一些好事,是不是咱们家乡的人流落在外受苦受难时,就会有人帮一把的。”姑娘纤细的肩膀有些颤抖,她心里怀揣的是美好的希冀。
那大汉没有说什么,只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姑娘缓缓转身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白牡嵘盯着她不眨的眼睛,其实她还是很诧异她一直以来看起来十分犀利的眼神儿。尽管她看起来很痛苦,但那双眼睛却好像写满了不屈与坚定的意志,表明她不是一个会认输的人,也没那么容易会死。
“奴婢想,白小姐可能很清楚是谁害了你。不过,这是大梁,不管有没有害你的人,还希望白小姐能慎行,不然可能只会又害了自己。”因为这个地方对所有人都不友好,身居高位的人为所欲为,横行霸道,怙恶不悛。而他们这些被印上奴隶烙印的人,却如同鱼肉一般被宰割,根本无法反抗。
看着那小姑娘眼睛里异于她年龄的沧桑,白牡嵘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身陷于一件极其诡异的事件当中。可能没人会相信,她自然也不相信,但眼下很明显,她已在此,不是做梦。
邪魔恶鬼窝边草 003、牺牲之品
白牡嵘一度以为自己闭眼再睁开可能就离开眼前这个地方了,而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做梦而已。
不过,她的想法没有成真,反而每次睁开眼睛都是一样的场景,这个让人不想承认的落后且野蛮的地方。
那个叫小羽的姑娘每天都偷偷过来,不过在最初几天时,她的确表现的十分偷偷摸摸。但在几天后,她看起来好像就轻松了许多,说的话也多了起来。
她真的是很善良,尽管在白牡嵘看来这是一种病,圣母病,没得治了的那种程度。
但也正因为小羽的圣母病,她才能得到如此照顾。自己身体没力气,虽说也想动弹动弹活动一下,但那小羽却是不同意。
在这铺着红色床单的床上吃喝拉撒,她这辈子都没这么邋遢过,形同废人,而且很丢脸。
不过这小羽倒是很会照顾人,把她搬来搬去也不算吃力,所以至今为止,她过得还成,最起码没有发臭。
而且,之后又发生了奇怪的事情,白牡嵘发现有人在窗外偷偷的窥视她。悉悉索索,那种不怀好意的窥探,边看还边小声的嘀嘀咕咕,她没太听清,不过她倒是很想瞧瞧那些人。
除了第一晚出现的那个小流氓之外,她见到的也只有小羽和她的那个猛张飞似得同乡。如果按照她的推论,那这些人都是古人。又说这是大梁,鬼知道大梁是哪儿。
费力的翻身,她侧躺起来,其实她现在可以指使自己的身体了,但也仅限于一些小动作而已。
自己的舌头喉咙也好了许多,不再日夜火烧火燎的了,由此可见整日往她嘴里灌得苦药汤是有效果的。
那个猛张飞一样的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并不像他的外表那般粗糙。
侧起了身体,她也舒服了一些,不过这后腰处仍旧是有些火辣辣的感觉。就好像有谁在她的后腰上涂抹了辣椒水,她又无法去抓去挠,这就是一种折磨,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这般坚持了一会儿,她再次转动身体,换成另一方侧躺。
她现在别的没有,就是时间特别多。自从长大之后,最想的就是睡一场懒觉,那种谁都不会打扰的懒觉。然而,这回懒觉可是睡了个天昏地暗,睡得她浑身都开始长蘑菇了。
蓦地,白牡嵘又听到了窗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扒着窗子正在窥探这房间里面,好像充满了好奇心。
白牡嵘闭着眼睛不予理会,原来古人也这般八卦,闲着没事儿做就跑来偷窥。
他们在外头偷窥了许久,也不知在小声的说了些什么,总之过去了很久,他们才离开。
白牡嵘也渐渐犯困,没过多久便也睡了过去。
除却后腰那里,她的身体倒是不再那么不舒服,睡得也较之往时要好很多了。
天色逐渐暗下来,小羽也趁着这没人的时候再次过来了。
她拎着一个小小的又十分精致的木桶,盖着盖子封的严密,一路鬼鬼祟祟的溜了过来。
走进房间,她先点燃了一盏油灯,这房间里也有了些光亮。
走到床边,瞧着那侧身睡着的人,小羽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白小姐,可以用饭喝药了。”
下一刻,白牡嵘便睁开了眼睛,她发不出声音来,但其实倒是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发声。
可若按照之前猛张飞的判断,她被滚烫的热水烫伤了舌头和喉咙,估摸着声带也彻底损毁了,她日后怕是不能说话了。
“是不是等急了?今日大管家说库房里新进来的一批上等白笋不见了,就把府里所有人都聚集了起来。负责守库房的两个小厮被一顿大板子打的丢了半条命。小王爷不在,这府里就是大管家说了算了。如果想要处死谁,随便找个理由他就能动手。”小羽坐在床边,将藏在小木桶里的粥碗端了出来。里面还有一碗汤药,虽没端出来,却闻到了汤药应有的气味儿。
听着她说,白牡嵘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小王爷?也就是那个小流氓,他不在这里了。
“这事儿奴婢还没告诉白小姐吧,其实奴婢也是昨天刚刚知道的,是听索长阁里的上女说的,小王爷这几天都不在府里。具体的情况奴婢这种下女是不配知道的,所以只能根据之前所见所闻去猜测,奴婢觉得小王爷好像是受伤了,应当还很严重。”压低了声音,小羽说的也很小心。不过她如今能说出这些来,显然也是因为白牡嵘说不出话。即便她再说出一些不合她身份的话来,白牡嵘也无法传扬出去,对于她来说是没有危险性的。
受伤?白牡嵘又是几分糊涂,不过那个小流氓那晚的确是被她揍得吐血了。倒是不知自己那种情况下杀伤力居然还很大,以至于将他打的要离开这里去外疗伤。
小羽将枕头更高的垫在白牡嵘的脑袋下面,然后开始给她喂粥,灯火幽幽,如此昏暗的光线下,能看得清她微微垂眸时在下眼睑处形成的亮片倒影。
配合着喝,这粥没滋没味的,也说不上是什么米做出来的。但进了肚子之后,总归是让她的肚子觉得舒服了些。
其实这个时候白牡嵘就能瞧见自己的身体了,但她并不是很想看,这并不是她的身体,她一眼就认得出。
鬼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她觉得这更像是灵异事件,自己解释不清,却又无法对旁人说。
自己也算有生之年了,居然会遇到这些事情来,难不成真的是夜路走多了会见鬼么?不过,这可比见鬼恐怖多了。因为捉摸不透,所以也一直在逃避着更加深入考虑这个问题。
“白小姐,有件事奴婢得告诉您。大杨哥去外头打听了一下,就是关于从你身体里掉出来的那只痋虫。说是这大术师眼下已经找不到多少了,因为养痋虫这种事儿极其阴损,但凡大术师没有一个好下场。听说,在大梁这些年没有再发现过大术师的踪迹,倒是鲜少的有一些无人认领的‘铁人尸体’,一旦被发现都被人一把火烧了。倒是听说在赵国有大术师出现,也有人在鹭阙坞周边见过他们的踪迹。所以奴婢想,白小姐你身上的痋虫是不是在鹭阙坞被种下的。”小羽说的很小心,似乎很担心会刺激到白牡嵘。
然而,白牡嵘却是听得云里雾里,她说的是什么她根本就没听懂多少。
鹭阙坞?那又是哪儿?
眨了眨眼睛,小羽继续道:“其实大杨哥做了一番猜测,此次鹭阙坞白家分别嫁了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赵国轩辕氏,一个嫁给了大梁宇文氏,他们是谁都不想得罪。但眼下白小姐这个样子,有可能是赵国做的,因为白家都不想得罪,所以也不会偷偷做这种事儿。奴婢觉得大杨哥说的有道理,兴许就是赵国做的。让宇文氏与白家生出嫌隙,他们轩辕氏好趁机拉拢白家。”
听她如同一个权谋者一样喋喋不休,白牡嵘倒是也听明白了,‘她’来自一个什么鹭阙坞的白家,尽管听起来只是一个家族,但却致使两个国家都在拉拢,势力不是一般的大。
而白家同时嫁给两国两女,自己想做老好人,而‘她’却成了牺牲品,变为眼下这幅模样。
还真是一幅十分黑暗的构图,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人心是这个天底下最难填满的东西,为了欲望可以做出很多很多他人想不出的残忍之事,‘她’眼下就是个例子。
邪魔恶鬼窝边草 004、战斗慾望
又过去了数天,白牡嵘也终于告别了整日躺在床上的日子,她能坐起来了。
控制自己的身体,她能换几种方式坐着,尽管可能是因为躺的太久屁股也娇嫩了,致使坐着的时候硌的屁股疼,但不再像个废人似得,她总是高兴的。
闲来无事,她坐着时也开始直面自己眼下的这个身体,如此灵异之事其实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毕竟她从来不信这些牛鬼蛇神的玩意儿。
但,她眼下所看到的又不是假的,事实证明,人类对于自己所处的世界还是了解的太少了,只了解片面就以为了解了全部,自大果然是不可取的。
这身体很纤细,根据腿长来判断的话,个子应该还算可以。但就是太单薄了,不过也是,这么多天来一直喝粥,能丰腴才怪呢。
握起那不足一个肉包子大的拳头,轻轻地敲击自己的腿,这小腿儿,若是真跟人打架纯属白送,但凡有点力气的,轻轻松松就能给掰折。
边敲着,她边微微甩头,闻着从自己头发里散发出来的奇异的气味儿,她很不喜欢这一头长发。
碍事不说,还特别的费工夫,得花很多的时间去清洗照顾,不然就像一头发霉的海带似得,不美观又熏人。
如同眼下,这气味儿,她自己闻着都隐隐作呕,更别提旁人了。
要说这小羽也真是个圣母病重度患者,面对她眼下这个模样,居然没露出一点嫌弃来。无亲无故,却对她如此上心,这个姑娘的确是有故事。从她稚嫩的脸庞上就看得出难以言说的沧桑来,是个经历过苦难之事的人。
转眼看向窗子的方向,窗子是关着的,看不见外面,但是眼下显然已时近傍晚,小羽也该过来了。
她不来,这房间的油灯就不会点燃,所以这里也显得昏昏暗暗的。
虽说在白牡嵘看来这是个很破落的房间,不过,可能是看的时间久了,其实这里也还可以。
就是她整日躺着的这大床,就是货真价实的红木,不掺一丁点的假。还有这床单被子,料子上乘,很难想象得出这是古人制造出来的。顺滑如水,这手艺也绝对了得。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之前小羽的脚步声是不一样的,白牡嵘也瞬时扭头看向了房门的方向。
下一刻,房门被从外打开,一个宽阔的如同猩猩似得人走了进来,正是小羽的那个同乡,猛张飞似得大杨。
他提着小羽每次来都拎着的小木桶,进来后一眼看到坐在床上的白牡嵘,反而把他吓了一跳。
“白小姐,你都能坐起来了,看来恢复的真不错。”他反手关上门,然后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其实看得出来他对白牡嵘没什么好感,也可以说他对所谓的上等人没有好感。但是,他受小羽之托,倒是也尽职尽责。
走过来,他把手里的小木桶放在了床边上,他手太大,显得那小木桶像个手把件似得,特别可笑。
白牡嵘的视线在他的手上和身上脸上各转了一圈,说真的,在这古代,下层人民的生活水平应该很低下。但在这种生活环境之中,他居然能长得这么大块,也是够稀奇的了。
真是好奇他都吃了什么,这年代应该也没化肥之类的东西,倒是有农家肥,不知是不是被他偷吃了,才把自己催成这样。
“既然能坐起来,想必也能自己动手用饭。”将小木桶里的粥拿出来,大杨直接递给了她。
白牡嵘看了一眼在他手里变成袖珍似得粥碗,随后又看向了他那张凑近的大脸,说真的,若不是自己眼神儿好使,非得把他的脸当成长毛的猪屁股,真是大。
看她不接,大杨也收回了手,“你是好奇小羽今儿怎么没来?今日大管家突然去检查下女房寝,然后就发现了小羽在煮药。大管家拿这事儿大做文章,命人抽了小羽一顿。眼下,小羽还躺在床上呢。她担心你,所以要我过来给你送饭。今天没有药,你就只喝些粥凑合凑合吧。、”
闻言,白牡嵘眨了下眼睛,这府邸的主人不在,那个大管家还真是无法无天。
“我们这些人,兴许就是天生的贱命吧。说不准哪一日,这祸从天降,就没了性命了。不过,白小姐怕是也不会明白,白家的下人肯定比这王府里要多得多,说不准每日都得处死几个。”大杨在床边坐下,他说的话和他的举动倒是显得有些不符,从而也可以看得出,他对人这种生来就有的不公平很不服气。
心里大概也是想抗争的,但又无处去抗争。
看着他,白牡嵘缓缓的摇了摇头,她不知道白家是何种情形。而且,她也不认为有些人是天生贱命,命是自己争取来的。
看她摇头,大杨却咧嘴一笑,“我就是这么一说,白小姐你别害怕。眼下你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咱们也可以说是同命相连了,我会帮你一把的。只是希望白小姐能记住我和小羽的这份好心,日后离开时,不会为难于我们,我们也就谢天谢地了。”
白牡嵘看着他,一时之间觉得这个人的头脑简单的达到了化境,还告诉她别害怕?她哪里表现出害怕来了?
不能说话,无法反驳,还真是让她心气极为不顺。
难不成她要一直这样么?别说能活多久,估摸着自己迟早会被气闷闷死。
“来,白小姐用饭吧,不然这粥就凉了。也不知你们白家的人什么时候能过来,早些把你接走,也免得在这儿受苦了。倒是这大管家得意忘形的,好像都忘记白小姐还在这儿了。若不是小羽一直惦记着你,怕是待白家人过来,接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将粥碗强硬的塞进白牡嵘的手里,大杨也是抓准了她现在不能说话又不能过多的动弹,所以无论行为还是言语都显得有些无所顾忌和嚣张。
捧着碗,白牡嵘喝了一口,这屋子里的光线彻底暗了下来,但大杨这粗心的汉子显然也没意识到要去点燃油灯。
能听到他较为粗糙的呼吸,透着十足的不忿和悲愤,但最后似乎都化成了无可奈何。
有再多的力量好像也根本无法去和这个世界抗争,因为根本抗争不过,只能接受自己的命运,等待着随时被屠宰。
白牡嵘喝着粥,对这些古人的生存状态也生出一股同情来。尤其是小羽,只是因为煮药就要被抽打,实在没有理由。她自己都说过,那些药是她和大杨凑钱买的,不偷不抢,属于自己的私有物品。
那个什么大管家去她的住处翻查本来就是犯罪,还要借此抽打她,实在是无理至极。
尽管她还没痊愈,但眼下之事还真是激起了她的战斗欲,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她还真是应该给这些古人上上课。
邪魔恶鬼窝边草 005、白姐出手
再次见到小羽,已经过去七八天了。白牡嵘也能下床走动了,她还算得上来去自如,有时会在晚上走出这房间去。虽说身体还有些没力气,但是这已经是非常大的进展了,她也很满意。
而且,大杨倒是很鼓励她下床走走,不似小羽那般担心这儿担心那儿,不让她下床。
借着房间里唯一的油灯,白牡嵘也看到了走进来的小羽,她瘦了许多,而且走路时步子也很慢,看得出来她还是很不舒服的。
“看到了吧,白小姐现在可是能下地走路了,她好得很。小羽很担心你,一定要过来看看。”大杨跟着小羽走进来,他五大三粗的,这会儿四周无人,他说话的嗓门也较大。
白牡嵘看着小羽,她还是一副面带微笑的模样,瞧着就十分的善良,但又善良的让人觉得她很傻。
走过去,白牡嵘在她面前停下,其实自己比她高一些,但还是要比她瘦弱许多。
抬手,她摸了摸小羽的肩膀,小羽也看着她笑,“白小姐,你恢复的很好。奴婢还一直担心,还想着会不会有人来闹事。”
白牡嵘甩了下头,她觉得小羽这个时候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比较好,她只是轻轻地碰了她一下,她就有些瑟缩,可见是还没恢复好。
也不知她到底被抽打成什么样子,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还是这个样子。
似乎是看懂了白牡嵘的眼神儿,小羽笑了笑,“奴婢没事,只是一些皮外伤,用不了几天就会完好如初的。其实说来,奴婢也算幸运的了,没有被打死,还活着。”不知有多少下人因为一顿打而丢了性命。
听她所言,白牡嵘只觉得没道理,她这种幸运的因果关系实在是牵强,即便她就是个做下等工作的人,也没人有权利随便抽打凌辱她,更别说可以取她性命了。
看了一眼门窗的方向,白牡嵘随后抬手抓住小羽的手臂,然后拉着她一同走出了房间。
她此举让小羽和大杨不解,不过这个时辰这外头也没什么危险,更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儿跑到这边来乱逛。
走出房间,这外面就是一个宽阔又干干净净到可以说是到了荒凉的地步的院子,因为什么都没有,甚至于连花花草草的影子都见不着一毛。
白牡嵘却是习惯了这荒凉了,这几天她已经溜达过无数次了。
拉着小羽走出了院子,远远地,便瞧见了这偌大的府邸无尽的灯火。
这府邸很大,甚至于连着后面的高山,连山上也有建筑,并且也亮着灯火,从这儿往山上看,好像在过什么节日似得。
不过,白牡嵘看的不是这府里的荣华,虽说她第一次见到时的确是惊讶了一番,但惊讶一次已经够了。
抬手,她指着左上方那灯火最明亮之地,说不出话,但她的动作却是自如,能让人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两个人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显然都不是很理解的样子,不过却是开口回答了,“那就是索长阁,小王爷的住处。”
收回手,白牡嵘点了点头,蓦地又抬手指向了另一侧,那里的灯火也较为通明,但是有很多的树木郁郁葱葱的,遮挡住了一些灯火的光亮。
大杨哼了一声,“那是大管家二管家还有常姑姑的住处,这府里的下人都归他们管。”
没有再说什么,白牡嵘又转身面对着小羽,抬起两只手对着她一阵比划。
这样交流她也很无奈,但很显然,往后她也只能这样和人交流了。幸好手语她了解一些,就是不知和她交流的人懂不懂手语了。
大杨是看的糊涂了,他根本不知白牡嵘在比划什么,反而是知道她有话要说又不说出来,他也跟着开始着急。
小羽倒是不眨眼的看着她,好半晌过后,她忽然睁大眼睛,“白小姐,你是不是要看这王府的家法?”
深吸口气,白牡嵘打了个响指,还是这丫头上道。
大杨不解,“看这个做什么?这家法都是对下人立得。”尽管白牡嵘眼下在这儿的情况并不太好,但只要白家人一来,她立即就能走,这府里的家法拿她也没什么办法。
没理会大杨,白牡嵘只是抬手拍了拍小羽,她要尽快看看这府里的规矩都是怎么定的。正因为家法都是对下人立得,所以她才更要看看。
对付恶人,她有的是法子,因为她就是专职做这个的。和各种各样的混混赖皮不讲理的泼妇大爷大妈打过交道,这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大管家,想要治他其实也很简单。
尽管不知白牡嵘为什么想要知道王府的家法,不过小羽还是点点头,“下人房里都有的,奴婢这就去拿来。”
大杨抬手拉住小羽,“我去吧,我速度快一些。”话落,他看了一眼白牡嵘随后便转身快步离开了。他是不知白牡嵘要折腾什么,但还是去跑腿儿了。
看着大杨离开,白牡嵘弯了弯唇角,这个五大三粗的人看着头脑简单,又不懂什么说话之道,但心地还算是不错。
抬手,揽住小羽的肩膀,白牡嵘带着她重新回了院子。
她这举动让小羽很莫名,不过却也跟着走,不时的看一眼白牡嵘,说实在的,这么多年她还没见过她这样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