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鱼将她扶在位置上,桃鱼给她放好筷子和碗,于嬷嬷给她布菜。
荷鱼和梅鱼在旁边站着,以备不时之需。
而其他顾淮景让人派过来的下人,则站在比较远的地方伺候着。
桌子上有赵安玥最喜欢的鱼,而且这鱼定是于嬷嬷亲自下厨做的。
于嬷嬷亲自把鱼肉挑了刺,放到赵安玥碗里。
赵安玥拿起筷子,直接放入口中。
她闭上眼睛,发出一声感叹,真诚赞美道:“于嬷嬷,你做的鱼最好吃了!”
于嬷嬷笑得开心:“夫人喜欢就好。”
闻言樱鱼和桃鱼纷纷笑了起来。
赵安玥大快朵颐,吃了个痛快。
她抱着自己的肚子,在位置上瘫了会,吃了几颗樱鱼喂的樱桃。
然后,赵安玥站了起来,就往门外跑。
樱鱼连忙把樱桃放好,赶紧和其他人追了出去:“夫人,您去哪?您慢点啊!”
赵安玥吃得太饱,跑了几步就有点难受,于是改成走。
樱鱼等人一会儿就追了上来,在她耳边念叨。
从小到大,赵安玥一直被念叨的,她现在已经完全习惯,而且能左耳进右耳出的。
她一路沿着鹅卵石小道、走廊、鹅卵石小道走,走了一会儿,才走到吉轩院的门口。
门口上挂着个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吉轩院’三个大字。
赵安玥不喜欢这个名字,她觉得太难听。
她四处看了看,看到旁边站着的侍卫,抬头道:“你过来。”
侍卫连忙小跑着过来:“夫人,请问有何吩咐?”
赵安玥抬了抬下巴:“你把这牌匾给我摘下来。”
侍卫抬头看了看,一惊:“夫人,这不可。”
“有何不可?”赵安玥奇怪。
侍卫颤颤巍巍的:“夫人,这牌匾是侯爷亲自执笔,亲自让人挂上去的。”
“哦,顾淮景写的啊。”原来如此,难怪她第一眼就不喜欢,“我不喜欢,你给我摘下来。”
侍卫还是犹豫。
桃鱼见此对那侍卫怒目而视:“夫人让你摘你就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樱鱼不认同的看了桃鱼一眼,对着赵安玥劝道:“夫人…”
赵安玥:“于嬷嬷唠叨也就算了,怎么樱鱼你也开始唠叨了!这些侍卫不听我的,连你们都不听我的了吗?!”
樱鱼连忙伏身:“樱鱼不敢,请夫人责罚。”
赵安玥甩甩手,有点烦。
这些丫鬟都是从小跟着她的,她知道樱鱼为什么要劝自己,不就是怕惹得顾淮景不开心,然后自己没有好日子过吗?
可是她就是要惹顾淮景不开心啊。他不开心,她觉得她才能开心啊。
她看向侍卫,怒了:“你到底摘不摘?!”
“夫人让你摘,你便摘了。”身后,突然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侍卫丫鬟们连忙行礼。
赵安玥转过身,刚好看到顾淮景和他那个叫顾青的小厮从前方走来。
侍卫道:“是!”
她看着顾淮景,眼神不善:“你早上还说他们会听我的,可他们明明只听你的,不听我的!你骗人!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
赵安玥痛快的骂了一句,看都不看他,抬头挺胸的转身回走了。
其他人听到后,大气都不敢出。
顾淮景本人只挑了挑眉,问:“顾青,背信弃义还能这样用吗?”
顾青憋笑憋得有点难受:“应该…可以吧。”
006
顾淮景摇摇头,扫了顾青一眼。
顾青连忙收回笑意,站在后面不敢再说什么。
顾淮景双手负于身后,抬头看着自己亲手写的牌匾。
他刚刚回府,带着顾青过来吉轩院,是想看看自己出去的这半天,小公主做了些什么的。
只是很巧,才到院门口就看到了这一幕。
不过一块牌匾而已,于他而言自然是无所谓。只是按这小公主的脾性,他估摸着牌匾只是开始而已。
顾淮景收回视线,刚想转身离开。
赵安玥旁边的丫鬟樱鱼却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恭敬的行礼:“侯爷。”
丫鬟去而复返,想必是赵安玥的吩咐。
他淡淡道:“何事?”
樱鱼不敢抬头,望着地面:“夫人说还需要一块新的牌匾和笔墨。”
赵安玥是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缺东西的,于是她便气鼓鼓地交代樱鱼赶紧回去朝顾淮景要东西。
原话是:“你让顾淮景那个无耻之徒差人把新牌匾和笔墨送到我房间来!”
樱鱼想,如果皇后娘娘知道公主对侯爷的称呼是这样,估计又要生气了。
顾淮景听完后没有回答,转身离开。
顾青留在原地,朝着樱鱼笑了笑:“夫人如若需要什么,后续只需吩咐下人便可。”
樱鱼明白了,款款行礼:“多谢。”
顾青笑:“樱鱼姑娘不用客气,不过我有一事不太明白,夫人自己可是要亲自写牌匾?”
樱鱼:“是。”
顾青是真的有些好奇:“你可知道夫人想给院子起什么名字?”
“奴婢也不知。”樱鱼摇摇头,夫人所想,一般不是寻常人能猜到的。
她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拜别顾青后,便快步往吉轩院走去。
没想到,侯府的下人动作很快,她才刚走进房间,便送来了牌匾和笔墨。
赵安玥正坐在桌子上吃点心,见此也微微睁大了双眼:“这么快?”
“禀夫人,牌匾是珍贵的上品木制成,笔墨也皆是上好的品类,是最适合书写牌匾的,请夫人看看是否合适?若不合适,奴才再去库房为您调换?”
赵安玥将手中的半块糕点塞进嘴中,小手豪气的一挥。
旁边伺候着的于嬷嬷笑着接了过来,下意识看了一眼,东西确实都是上好的。
桃鱼见状笑嘻嘻的从怀中掏出银子,送着下人出去了。
赵安玥是要风就是风,要雨就是雨的性子。
她连忙道:“我不吃了,于嬷嬷你快把点心收了,樱鱼,赶紧给我研磨,我现在就要写新牌匾!”
下人们笑着收拾。
桃鱼走了回来,一边帮着于嬷嬷,一边好奇得问:“夫人,您想起什么新名字呀?还是万鱼院吗?”
大宴皇宫,公主住的便是万鱼院。原先也不是这个名字,但公主执意要改,皇上皇后虽然觉得这名字不是很妥当,但到底公主自己喜欢,也没有横加干预过。
赵安玥嘟着嘴,双手托在下巴上,一只脚在桌下一荡一荡的,有些苦恼:“不要,我要换个新的,但是新的叫什么好呢?”
突然间,她眼睛一亮,晃着的脚一下子踩实:“我知道要取什么了!”
半晌后。
赵安玥放下手中的笔,很满意的看了看牌匾,拍了拍自己的手,道:“等它干了,就立马让人给我挂上去。”
于嬷嬷、樱鱼、桃鱼都是识字的,刚刚她在写的时候,她们不敢靠近,这会赵安玥写完了,她们才探过头,看了一眼,结果一惊。
于嬷嬷第一个站出来:“夫人,这个字怕是不能用,还请您三思!”
樱鱼也劝:“夫人,您这样又会惹得侯爷不快。”
桃鱼是所有丫鬟最为不怕事的,但见了也是愁眉苦脸的,一副不赞同的样子。
唯独赵安玥一点都不担心,她越看越满意:“我觉得挺好的呀,顾淮景那边你们不要怕呀。有父皇母后在,哪怕我现在在大祁,他也不敢真对我怎么样的。”
赵安玥执意如此,下人们也毫无办法,只能把牌匾放在一边晾着。
没过多久,天色就彻底暗了下来。
赵安玥今天睡到午后才醒,醒了就吃了午饭,饭后还吃了甜品,这会其实不饿。
但是于嬷嬷深知三餐准时的道理,晚上还是亲自到厨房煮了碗小鱼粥。
赵安玥正守在那牌匾前,等它干。
闻到味道后,她果断站了起来,跑向端着粥进来的于嬷嬷:“好香啊!嬷嬷,你再这样,我就要变胖了。我今天已经吃了很多东西了。”
樱鱼过来,接过于嬷嬷手上的粥。于嬷嬷空了手,扶着赵安玥,把她扶到桌前,慈爱道:“夫人一点都不胖,该多吃点才是。否则皇后娘娘定然要心疼。”
赵安玥笑了笑,笑容有些暗淡,她拿起勺子,吃一口粥,叹一口气。
“我好想父皇母后啊。”她委屈得说了一句,吸了吸鼻子,然后给自己喂进一口粥,“母后也很喜欢嬷嬷做的点心,可是母后都吃不到了。”
看着赵安玥快哭了,于嬷嬷连忙哄道:“夫人,皇后身边有好多大厨,厨艺比我精湛多了。您可千万别哭,哭了娘娘知道肯定会心疼。”
赵安玥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把眼泪吸了回去,重新喝起了香喷喷的粥。
喝完后,赵安玥在自己的院子里转了大半时间。因为天色已暗,时辰也不早,她最终被下人们劝了回来。
踏进房间的时候,她突然间看到旁边放着的牌匾,敲了敲自己的头:“我都差点忘了呢。”
赵安玥跑过去,发现牌匾果然已经干了。
她开心的笑着,弯腰把牌匾抱进怀里,朝门口跑去,边跑边道:“我现在还不休息,我要先把牌匾挂上去,你们不用跟来了。”说话的功夫,已经跑得老远了。
于嬷嬷体力到底不如年轻人,刚刚跟着赵安玥逛了一会儿,已经累得不行,只会看着抱着牌匾跑得飞快的赵安玥,只能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对着樱鱼、桃鱼、荷鱼、梅鱼四个丫头交代道:“你们赶紧追上去!”
丫鬟们应了一声,闷头就追。
不过以前无数次经验告诉她们,她们是追不上的。
果然,等追到的时候,赵安玥已经叉着腰,指使着侯府的侍卫们挂牌匾了。
“你这都挂偏了!我让你往左一点…对对对…你这太过啦!我说就一点,一点呀!你知道一点是什么意思吗?…哎,算了算了,你给我下来,我自己挂!”赵安玥指挥了一会儿,烦了,走到梯子前,对着上头的侍卫道。
听到这句话,刚刚赶到气喘吁吁的丫鬟都吓得魂都飞了。
“夫人!您不能上去!”
“夫人!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夫人,您让侍卫来吧!”
然而没有用,赵安玥想上去,那就一定要上去。就算她父皇母后在也拿她没有办法。
最终,侍卫和丫鬟们只能在下面牢牢扶着梯子,心惊胆战的看着喜滋滋往上爬的赵安玥。
赵安玥原先在大宴的时候,也没少爬梯子,所以很熟练。
她很快就爬到了顶,来到牌匾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挪着,边挪边往下方道:“樱鱼,你快看看有没有歪?”
**
顾淮景住在正轩院。
正轩院就在吉轩院旁边,两个院子其实离得很近。
晚饭过后,在正轩院的竹林中,顾淮景在练武。
他武功高强,耳力极佳。
吉轩院门口的动静他听得清清楚楚,特别是那些丫鬟们急的快要哭出来的劝阻声。
顾淮景微微皱眉,脚尖轻轻一点,就往吉轩院飞掠而去。
踏雪寻梅,雁过无痕,只一瞬间,他就到了吉轩院附近,落在一颗树下静静看着。
赵安玥站在梯子上,在丫鬟提心吊胆的声音中,把新牌匾挂得极为的正且中。
顾淮景一看就看到了牌匾的三个大字:景鱼院。
赵安玥的字迹如同其人,灵动秀美,还带着几分天之骄女的嚣张跋扈,写得算是不错。
只是这名字,怎么看都是冲着他来的。
赵安玥喜鱼,在大宴,她宫里的下人名字必带‘鱼’字,这个顾淮景很久之前就知道。
所以她给自己的院子带上‘鱼’字,顾淮景也丝毫不觉得奇怪。
可在侯爷府里,因为他名字的缘故,都会避开‘淮’、‘景’二字。哪怕赵安玥再如何不学无术,这个基本的礼节,身为大宴公主,她定然知晓。
所以‘景’字便是故意的了。
顾淮景摇摇头。
他发现,赵安玥入他侯爷府不过短短一天,他便不知摇了多少头了。
生气不至于,只是觉得无奈。
赵安玥虽已及笄,但被护得太好,依旧孩子心性,他总不能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但是看到她那份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又想做点什么杀杀她的气焰。
所以说,大宴皇帝在这点上绝对不能说是无能,能容忍这样的女儿容忍十五年,还爱护有加,不忍呵责,简直是令人敬佩。
那边,赵安玥终于挂好牌匾,打算下来了。但是看到下方紧张兮兮的下人们,她眼睛滴溜溜的,内心的小恶魔蠢蠢欲动。
她抓紧梯子,装作没踩稳的样子,假装滑了滑:“哎呀。”
“夫人!!!”下面尖叫声响起,乱成一团。
赵安玥眨了眨眼睛,把脚放后,松开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差点滑倒,吓了我一跳。”
樱鱼看到赵安玥松开了一只手,都快要急哭了:“夫人,您抓好,慢一点。”
赵安玥挥挥手:“好好好,放心放心,我不会摔倒的。”
然后她便稳又快的往下爬。
这处的树结了个绿色椭圆小果实。
顾淮景伸手摘了下来,放在手心把玩,眼睛盯着赵安玥。
待赵安玥走到最后一节梯子,一只脚已经要踩到地面的时候,那颗绿色的椭圆小果实从他指尖飞出,准确的掉落在赵安玥的脚底。
赵安玥没有察觉,一脚踩下去,然后摔了个底朝天:“哎呦!”这回是真的痛呼声。
007
顾淮景双手负在身后,故意沉下脸色,走了出去。
大家正围着赵安玥。
赵安玥摔倒在地上,浑身都疼,哎呦哎呀的叫着。
她昨晚是新婚之夜,和顾淮景折腾一晚上,今天白天本来就浑身酸疼。
只是赵安玥体质特殊,而且好玩,白天就算酸疼也依旧这里跑跑,那里走走,仿佛没事人一样。
可是这么一摔,就酸疼的更加明显了。
四条鱼急的不行,上上下下查看赵安玥的情况,其中一条鱼猛得站起来:“我去找太医!”一时情急,竟是把这里还当成大宴皇宫,太医二字脱口而出。
可是她才站起来,便看到迎面走来,脸色阴沉的顾淮景。
顾淮景从小就久经沙场,行走间气势凛然,杀气隐隐若现,让丫鬟的脚步无由来得顿在了远处,不敢再动。
她苍白着脸,连忙行礼:“侯爷。”
其他人听到了,看了一眼,皆被顾淮景气势所吓,围在赵安玥四周,连忙当地跪下:“侯爷。”
连刚才哎呦哎呦叫着的赵安玥都不由地变得小声。
她悄悄挪了挪,躲在了一个丫鬟后面,心想,现在的顾淮景有那么一点点吓人。
不过,她明明不可能摔倒的啊。
赵安玥揉了揉自己摔疼的地方,下意识往梯子那边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被踩得有点扁的绿色椭圆小果子。
看来她刚刚是踩到这个东西了。可是梯子附近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她往下踩之前还看了一眼的!
这个肯定是有人故意丢的,至于是谁,她看向顾淮景。
顾淮景走来的那片树林,是会结这种绿色椭圆小果子的。
今天晚上,她在外面逛园子的时候看到过,自己还特地摘了几个玩!
本来她刚刚还有那么一点点怕,可这会她只觉得异常的生气。
赵安玥果断从地上爬起来,几步过去,拿起那个踩扁的果子,举高:“顾淮景,这是不是你丢的!”
顾淮景看了一眼:“不是。”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丢的!你太过分了!你个小人,你个无耻之徒!”赵安玥从来没被这样陷害过,她伸手,就把那绿果子朝顾淮景丢过去。
顾淮景微微一偏,果子擦过他的衣襟,掉在地上,滚了几下。
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赵安玥的手臂,把她扯了过来,抓在自己旁边:“你这是怎么回事?谁准你爬这么高的?”
赵安玥死命挣扎着,边挣扎边道:“我爬那么高和你无关,你放开我!”
“夫人如此不懂礼法,是我之过。”他道,然后面无表情的将她双手扣在身后,微微一使力,便轻而易举的将赵安玥提了起来,夹在自己的右腰处,朝吉轩院,不,景鱼院走去。
四个丫鬟面面相觑,看着顾淮景提着人走远了,才敢爬起来,想上前夺人,却又不敢,心里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能远远跟着。
赵安玥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屈辱,她想叫,但是嘴巴被顾淮景拿方巾堵住了,只能唔唔唔的喊。她死命挣扎,可是顾淮景力气太大,她手被夹住,动不了。
只剩下一双腿乱踢,踢飞了自己的鞋,也伤不到顾淮景半分。
于嬷嬷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里依旧凉了一半,她连忙和剩下的丫鬟们迎过来,刚想替赵安玥求饶:“侯爷,您这是…”
顾淮景朝她身后的那些候府下人看了一眼。
那些下人连忙围住于嬷嬷,半是强制的把于嬷嬷带了下去。
于嬷嬷本来就老了,根本无可奈何,只能目眦尽裂的看着顾淮景将挣扎不停的赵安玥带进房中,关上了房门。
顾淮景来到床边,把赵安玥扔在了床上。
赵安玥恢复自由,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嘴里的方巾拿了出来,就往顾淮景身上扔:“顾淮景,你不要太过分!我又没有惹你!”
顾淮景避开那团方巾,闻言微微挑眉:“没有惹我?”
赵安玥爬起来:“我本来就没有!我只是在我院子里挂个牌匾而已。反而是你,你拿东西丢我,害我摔跤!你今天必须要向我赔罪!”
顾淮景这会是真的笑了,他道:“你要我怎么赔罪?”
赵安玥想了想,语气有些勉强道:“你要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反省你的行为,然后给我斟茶,对我说:‘长公主,我错了,还请您原谅’。”
顾淮景点点头,由衷道:“你的主意挺好。”
“???”赵安玥眨眨眼睛,心想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他居然答应的如此容易?
“给你几天,你好好反省。我会选个时间,让你向我赔礼道歉,就按照你刚刚说的来。”顾淮景接着道。
赵安玥偏着头,想了几秒,终于回过神了。这顾淮景的意思,是让她向他赔礼道歉!
“这决不可能!明明是你害我摔倒的!”赵安玥从来没有遇到过顾淮景这种颠倒黑白的无耻之徒,气呼呼从床上起来,想都没想,就伸腿朝他踢去。
顾淮景眸色一深,不退反进,直接将赵安玥压在床上。
男人的脸近在咫尺,他的身体贴着她的,很容易让人想到昨晚。
赵安玥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赵安玥天不怕地不怕,但她这会是真的有点怕。
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情,大婚之前有专门的嬷嬷告诉过她。她觉得没什么。
可是经历过昨天的那一夜,她觉得那很可怕,而且她不喜欢。
赵安玥不喜欢被顾淮景压着,不喜欢让自己衣无寸褛的样子暴露在顾淮景的视线下,不喜欢顾淮景看自己的那种眼神,不喜欢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不喜欢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疼,不喜欢被顾淮景这样那样翻来覆去的折腾,不喜欢自己变了声调有点媚的哭声。
那对赵安玥是陌生的领域。
她一边往后躲,手一边悄悄的朝枕头下伸去,抓到微凉的刀柄,然后拿了出来,速度很快地抵在顾淮景颈侧。
顾淮景见此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经过昨天一夜,小公主还留有这么一手。
只见自己身下的小公主咽了口水,眸光中很是惊慌,连握着刀的手都在颤抖:“你你你赶紧从我床上下去,我饶你不死!”
顾淮景又笑了。他其实长得很好,这么一笑,如万花在一瞬间绽放,让赵安玥都忍不住呆了呆。
但她又立马回过神来,觉得他这个笑容是对自己的蔑视。
她板起脸:“我告诉你,我我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顾淮景伸手。
赵安玥下意识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便发现自己手上的刀已经在他手上了。
“?”她睁大双眼。
这这顾淮景是怎么做到的?!
顾淮景看了她一眼,手微微一用力,刀断成了两截。
“…”赵安玥下意识又咽了口口水,眼睁睁看着断成两截的刀被扔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那响声让她的心脏都不由地颤了颤。
赵安玥想都没想,手往自己的腰间重重一掐,哭出了声,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好疼啊,呜呜呜呜,我全身上下哪里都疼,肯定是刚才摔了一跤摔在哪里了,我的腰肯定是摔断了,呜呜呜,好疼,呜呜呜呜呜呜,快给我叫太医,天呐,我的腰摔断了,呜呜呜…”
她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要心软,而且有种别样的美。连哭声都别有一番风味。
顾淮景起身,侧坐在床前,静静的欣赏了一会。
赵安玥一边哭着,一边悄悄看着,从他起身的那一刻,心里窃喜,面上哭得愈发伤心。
欣赏了一会儿,顾淮景伸手,指腹擦过她的脸颊,轻轻拭去挂在上头的泪水。
赵安玥虽然觉得难以忍耐,但终究是忍下来了,一面乖乖的哭着,一面让他摸自己的脸。
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账,连同之前的,她全部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