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迅速调整姿势,谦卑地说:“原来是步庄主,好说、好说。今天纯是一场误会,打扰了。”男子暗地里使了一个眼色,一行人迅速消失在“勿忘楼”。
“你们要去哪里?”
衣泉净趁机抓住纭菩的衣襟,灵瞳好奇地打量她,眼里闪过探索和惊艳,在看到她清澈如明镜的奇异眼瞳时,露出了诧异和惋惜的神情。这个女扮男妆沉默寡言的女子,越看就越受她吸引,她在不经意间就能吸引人走近她。
“我们要…”
“衣姑娘,步庄主,我们还有急事,先行一步,今日解围之恩,来日再报,告辞!”纭菩打断了芷儿的话,匆忙挣脱衣泉净。
芷儿见状,匆匆向二人点头,牵着纭菩离开。
剩下大厅里呈雕塑状的客人,还有两个脸色各异的男女。
少女满脸的不解和失望,红嫩的小嘴嘟得更高了,男的则是深沉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尤其在看着纭菩纤细的背影时,黑亮如钻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明和深沉,瞬间消失无影,恢复成温文优雅的绝世佳公子。
“泉儿,玩够了,该起程回皇都了,务必赶上明镜无缘大师的传法。”步玄尘扬起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周身又传来阵阵抽气声。
衣泉净听着耳边传来的熟悉声音,厌恶地皱起眉头,稚嫩灵气的俏脸不爽地瞪着他的笑脸,略带鄙夷地说:“是,主人!我还有七年零十个月,不会忘记的。”
“乖,记得就好!”
步玄尘不愠不恼地摸摸她的头,一副恩宠无比的表情,令小女侠嫌恶地利用绝世轻功躲避他的魔手,俏脸上是无比懊恼的神情。
她疯狂地练武,就是为了打败无用的师傅,以换取自由,然后,去挑战当世武功第一的人,顺其自然地成为天下武功最强的女人…可这个无比伟大的美梦,被无用的师傅一杯黄酒给破坏殆尽。
她咬咬牙,告诉自己,师恩如父恩,她有报恩的责任,虽然,她很想将剑直接抹上师傅的细脖子。
她不舍地看了纭菩主仆离去的方向一眼,耷拉着小脑袋,神情无聊地跟在步玄尘身后。
步玄尘玩味地看着她低垂的小脑袋,脸上的笑容仍然是醉死人的温柔,嫌她走得太慢,抓起她的小手,拖着她走,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被夕阳拖得长长的。

皓月国的皇都,京机重地,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由于当今皇帝崇奉佛教,这里寺院林立,僧侣成群,香火鼎盛。
其中,最有名的就要属“醒觉寺”了。
这是一个有着众多得道高僧圆祭的百年古寺,历来都是德高望重的高僧们传经问道的最佳地方。每一年的春季,“醒觉寺”都要邀请当世名僧来寺内传法,是皇都最大的盛事之一。
今年,“醒觉寺”终于请来了云游四海、难觅踪影的当世高僧“明镜无缘”大师。
说起这位大师,他的一生充满了神秘和传奇,身世来历均成谜,仿佛横空出世。
明镜是他的俗名,初入佛门时,他的授业法师——了尘大师给他取名无缘,却奇特地仍然保留着他的俗名,这是千古以来的第一人。
自古进入佛门之人,均是抛弃尘世的一切,六根清净地追随佛祖,专事佛法,而了尘大师当初一眼就看中了他,收他为衣钵弟子,亲自传法,却固执地取了这个奇特的法名,至今仍是人们猜测和好奇的话题。
纭菩主仆二人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在盛事举行之前赶到了皇都。
芷儿是纭菩的眼睛,纭菩是芷儿的头脑,两人自小生活在一起,那份默契和信任已经如同一个人般自在。两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京城的繁华让芷儿看花了眼。
这谷外的世界,真是花花世界,完全炯异于谷内的平静和沉寂。虽然没有谷内的美景,但却是另一番热闹、繁荣的景象。
“少爷,那边卖的东西很好玩,围着一群女人,嗯,街上浓厚的香气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啊,那个舞刀的,姿势完成不正确,这样怎么能够攻击人呢?”芷儿望着一个街头卖艺的男人,不解地自语,她还以为人家是在练武,不忘严肃地在一旁点评,引来旁人无聊的白眼。
卖艺的就是一个耍把式,又不是要去杀敌,好看就行!
“少爷,那个捏泥人的手好巧,跟丽娘有得一比…”
纭菩始终噙着浅浅的笑容任她牵着,认真地听着她的解说,脑海里想象着那种情景,虽然没有影像,但能体会到一些感觉,街上热闹的吆喝声和人潮声,让她也深受感染。
“啊…”
“小兄弟,没事吧?”
一个沉厚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额际传来的疼痛让她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咬牙忍受着。
硬绑绑的触感,她是撞到墙了吗?
“少爷,你没事吧?”
芷儿蓦然回神,这才发现纭菩撞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她惊慌地将纭菩救出来,神情懊恼不已,都怪她太专心于街景了。
“我没事!”纭菩从晕眩中清醒,一阵彻骨的寒意突然袭来,令她激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她警惕地看向寒意袭来的方向,眼里闪过防备和警戒。
“这位公子,这是我家主人送你的药,你的额际有淤青,在街上小心一点儿!”一个绷着脸的黑衣男子,动作笨拙地将药递给一旁的芷儿,迅速返回主人身边。
而他的主人,俊朗有型的脸上,深刻的五官如刀刻凿出来一般,菱角分明而锋利,霸气的浓眉,下面有着一双深邃犀利的黑眸,此时,正深思地看着揉搓额际的纭菩,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他不会弄错的,刚才撞进怀中的软玉温香,绝对是一个极品佳人,那近看嫩如凝脂的雪肤,柔弱令人心怜的纤弱娇躯,有趣!
这趟南下之行,似乎在此时终于添了几分趣意。
2008-03-05

第04章 明镜无缘

芷儿不满地瞪着黑衣男子,愤愤地说:“是你们撞上来的,我家少爷若有什么事,我绝不饶你!”
黑衣男子性格的脸上有着忍耐,不屑地瞟了她一眼,继续冰着俊脸。
“刚才是古某的不对,小兄弟,你的额头没有大碍吧?”
黑衣男子难掩诧异地望着主人,对于他主动自报姓氏感到惊讶不已,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必放低身份理会这种无名小卒的。尤其,这对主仆一看就是闯荡江湖的嫩手,居然还能活到现在,只能怪这世道太过太平,不过,也许是主人整治得太成功了。
嗯,一定是这样的!黑衣人再次轻蔑地瞥了芷儿一眼。
芷儿狠狠地回瞪回去,看着他的主人时,眼里闪过一丝迷惑。谷外的男人都长得如此好看吗?她们接二连三地遇到极品男人。
纭菩回过神,压下心中的疑惑和不适,淡淡地回道:“古公子客气了,是我没有看清楚这一切,抱歉!先告辞,芷儿,走吧!”
芷儿委屈地牵着纭菩从两个高大的男人身旁离开,他们好高哦!
在经过姓古的男人面前时,纭菩的脸色倏地变得惨白,额际渗出冷汗,她抓紧芷儿的小手都被冷汗浸透了。
待走到了安全的地方,芷儿不解地问:“少爷,你为什么总是在逃?在马车里救起那个男人是,在‘勿忘楼’里遇到那个叫什么步庄主的也是,现在,对这个姓古的男人,你似乎更感到害怕。”
芷儿担忧地看着她,小姐的身子非常特殊,真担心她承受不起这些过激的情绪。
“是吗?我都在逃?芷儿,那是因为他们让我想逃!你不要再问了,但愿不要再见到他们才好!”纭菩幽幽地解释
她迅速镇定情绪,抛开姓古的男人带给她的负面情绪,转移话题:“明天就是传法之日,我们回客栈准备一下!”
“那真的是他吗?你能说动他吗?听说,出家之人最无情了!”芷儿的眼里溢满浓浓的担忧,还有丝丝复杂和恨意,想起谷里发生的一切变故,她的眼里闪过坚毅,她一定要陪着小姐完成那个重任,就算是要花一辈子的时间,她们也要努力完成。
“是吗?无情?以为无情就能抛下一切,就能遗忘一切吗?”纭菩的声音里,渗透进了浓浓的悲哀,抱紧背上的古琴,脸上的表情变得坚定。
她没有后路可以退,终此一生,只为了这一件事!

翌日清晨,陆续有闻讯赶来的信徒赶到“醒觉寺”,像是盛大的节日般,寺内寺外人潮涌动,诺大的寺院广场筑起了高台,广场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信徒。
高台的右侧,搭起一排凉棚,那是皓月皇族、贵族和重要人物的席位,而在高台的左侧,则是当今武林中的各派大人物的席位。
朝廷和武林向来不合,朝廷几次欲派兵震压不受管束的武林帮派,却反而使他们更加地团结,拥立了自己的盟主,明目张胆地和朝廷对抗。
今天,因为明镜无缘大师特殊的身份,这两股势力明争暗斗,暂时在此平静地相处,气氛紧张又平静。
虽然说,在佛祖面前,世人均是平等。但自古以来,佛教就是帝王统治天下的辅助工具,帝王是天子,亦是受佛祖庇佑的人,有权有势的人,仍是在佛教中享受着特殊的待遇和地位。此次佛法盛会,亦没有跳出这个千古的定律。
芷儿牵着纭菩穿梭在人群之中,她们费力地在离高台正前方的不远处找到一个好位置,拿出事先备好的草垫,席地而坐。
“少爷,幸亏我们来得较早,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芷儿的小脸红通通的,灵活的大眼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更显可爱。
纭菩沉静地坐着一旁,脸上虽然挂着浅浅的笑容,仍难掩她的激动和紧张。
“芷儿,你呆会儿将他的模样说给我听!”纭菩平静地吩咐。
芷儿收回到处游走的视线,定在她身上,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说:“少爷,你很紧张吗?”
纭菩摇了摇头,镇定地说:“人就算再多,在我的眼中,都等于没有。她说过,要让天下人都听到!我只有一次机会,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么?”
“嗯!少爷,快要开始了。”芷儿兴奋地说,纭菩低头仔细地倾听着,脸上的神情圣洁而庄重。
随着阵阵干净的佛号声渐渐响起,一群僧人由大殿列队走出,走在正中间的,是醒觉寺的主持-彻悟大师,在他的左侧,并列走着一个最不像和尚的和尚。
一张看不出年纪的俊美出尘脸庞,充满着阳刚之气,比多少尘世中的所谓美男子,更要符合“美男子”的称谓。一双剑眉如锋利的剑,向额际斜挑上去,一张噙着浅笑的薄唇,虽然因笑而变得柔和,但仍然不能改变它倔犟的本性,他的眼神平和沉稳,充满着佛家的静和宁,眼神深处却闪过犀利,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左右两侧悉数到场的大人物。
这是一个充满着矛盾的出家之人。
他是谁?
“阿弥陀佛!”彻悟大师向左右两侧各施了礼,继而转向前面的信徒们。
“贫僧彻悟代表醒觉寺,欢迎各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今天,我们邀请到了‘明镜无缘’大师,他一直以来仙踪不定,得到了尘大师的真传,他能来我们寺传法,深感荣幸。现在,有请他为我们传法。”
彻悟谦恭地请明镜无缘大师上台,众人看到台上的大师,阵阵抽气声不断的传出,声音里除了惊叹就是惋惜,这样出色的男人,居然出家做了和尚,实在太可惜了。
“阿弥陀佛!”
一声清湛纯净的佛号出自他的口中,他光秃的头顶在阳光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声音清楚地传遍至广场的每一个细微角落。在场的武林人士,无不为他精湛又控制自如的强大内力而震撼,脸色微变。
“贫僧明镜无缘!”
无缘大师自报法号之后,席地而坐,闭上眼睛,开始诵经。
他淡定从容的姿态,仿佛是在进行普通的苦修,念完一小段,就开始讲授其中的佛法奥秘。他的声音里,透出一股清湛纯和的干净气息,传递给每一个人,不管听不听得懂高深的佛法,皆因他的声音制造出的特殊氛围,沉浸在平静、宽容、博大精深的佛法里,深受感染。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万人齐聚的广场,除了他干净淳和的声音,居人再没有其他声音。
纭菩一直认真地听着,雅致的脸上平静极了,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一点儿也不平静。
明镜…无缘…
她的唇边浮现嘲讽的笑容,将背着的古琴不着痕迹地放在膝上,小手无意识地抚摸着,白净的脸上,渐渐浮起一抹淡定,时机快到了,她得选择好绝佳的时机。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在众人沉醉在这宁静祥和的佛法声中时,声音突然中断了。
众人如梦初醒,愣愣地望着高台上的大师,他讲了整整一个上午,仍然脸带微笑,目光如柱,不见丝毫疲惫和躁意。
高台的左侧,一排整齐的座椅,坐满了来自不同门派的高手,纭菩昨日遇到的那两个男子也在列,那个姓古的男人坐在正中央,单手撑着下颌,慵懒地半眯着眼睛,脸上漾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龙,他的功力如何?”姓古的男子突然低声问身旁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立即恭敬地回道:“禀主人,光凭他的这份内力,天下能与之齐肩的,就没有几个。”
姓古的男子点点头,倏地睁开眼睛,黑眸里射出精锐之气,自傲地一笑:“我和他呢?”
黑衣男子一怔,为难地低下头,不予置评。
“呵呵…你还是老样子!我一直教你,要学会变通,你怎么就学不会呢?这样古板耿直的性格不仅不招女人喜爱,更不招主人喜欢!”他的声音里,似有着抱怨。
“主人,我一直希望你少喜欢我一点儿!”黑衣男子咬牙说道。
他多希望主人能少注意他,他的生活就会平静、顺畅很多。他是人人畏惧的杀手,却经常被主人牛刀小试,他郁闷得快要疯狂了。
“龙,看到人群中的人了吗?他们也来了!”他的声音里,有着一抹深思,那两个人不像是信众,也不像是武林中人,更不可能是朝庭中的人,但好像是特意赶来参加法会的,他们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黑衣男子顺着主人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了昨天遇到的一对主仆,眼里浮现淡淡的疑惑,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人群之中,步玄尘悠闲地坐在一棵大树下,双目如电,打量着高台左右两方势力的对峙,唇边带着玩味的精明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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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佛法对决

“主人,你不是皓月国最富有的人吗?怎么落到坐冷石板的命运?”衣泉净站在他身旁,咬牙嘲讽,这个没有一点爱心的自私臭男人,一句他没有武功、容易劳累、他又是她的主人,硬是抢走她努力争抢过来的风水宝地。
“泉儿!冷石板可比任何地方坐着都要来得舒心!一个是官场、一个是武林、中间是佛家,我这个商家当然是坐在人群中,我赚的是大众的钱嘛!”步玄尘好耐性地解释,意味深长,越讲越觉得自己有道理,还不忘点了点头,自我认可,以加强效果。
衣泉净不满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嘲讽:“商家既然这么没有用,那你还在我的面前威风!”
“啧…泉儿啊,这百无一用是商人,你总得让我有一个平衡吧,别人欺负我,我就只好找一个人欺负了!”步玄尘不无可怜地说,戴着人皮面具的平凡脸上,净是无辜。
百无一用是商人?这句话怎么听来这么别扭,她似乎听到过类似的话,却一时记不起来,郁闷地耷拉着小脑袋,余光瞟到他一副早就知道的眼神,她气得小脸通红。
“你!”衣泉净气得一跺脚,小手按紧腰中的软剑,她真想拔出剑,给他一个痛快!最后,不得不屈服于现实,干脆一扭头,来个不理会。
突然,一双大手将她抱起来,放到他的膝上,她倏地一惊,鼻端传来清爽迷人的男性麝香味道,熏得她晕晕呼呼的。
一个大男人,身上这么香,好恶心!她气得柳眉倒竖。
一个弹跳,她迅速逃离他的怀抱,将衣袖中的暗器在他面前晃了晃,压低声音咬牙威胁:“再敢有下次,我让你血溅当场!”
“是你说累了的!”步玄尘无视她的威胁,无辜地看着她,那眼神还带着指控,仿佛是她欺骗了他的感情。
衣泉净咻地转身,肩膀一上一下地耸动,气得不轻。
她在心里暗道:求求佛祖,赶快派个人来暗杀他吧!我宁愿失一次手,承认自己武功不行,只要有人能帮我杀了他!

在广场的最西侧,一个戴着帽子的男子席地而坐,他的周围坐着几个衣着不起眼的普通人,却非常有讲究地将他围在中央,不让人碰触到他。
“主人,他果然不是佛门中人!”男子的左侧,一个方头大耳,长着一对凶捍的浓眉,圆如铜铃的巨大眼睛,眼里闪过诡异的光芒,声音粗嘎地说。
“如何说?”男子的声音低沉冷漠,浑身散发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他的内力,不是佛家武功的精湛纯净,反而带着浓浓的杀气,但被他控制得洽到好处!这个人的内力,已经到了臻鼎之境,收放自如。”
“大师,如果和巴图尔相比,谁更强?”男子的右侧,一个儒士打扮的中年男人,低沉地询问。
“当今天下,能与之对抗的,恐怕只有竞天堡堡主!”
众人听闻,脸色各异,低头沉思,如果连武功最厉害的巴图尔都无法和他抗衡,这就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阿弥陀佛!”随着又一声佛号的响起,人们刚刚休息的注意力再次被引向高台。
“贫僧现在出一道佛揭,看哪位有缘之人,能悟得此中之意,贫僧在后院备有佛茶一杯,一起悟禅!”
明镜无缘大师清朗的声音,让人群顿时躁动起来,跃跃欲试,如能跟大师当面品茶悟禅,那是何等的荣幸。
“贫僧云游四海,常听有这样一个质疑,佛经常说:五蕴皆空、无常苦空,因此有人质疑佛法只一味地说空,若信奉佛法的人如果很多,世人皆佛,岂不是在消灭人世?”
所有的人都认真地听着,脸上露出疑惑又不解的神情,然后是恍然,最后,神情变得更加不解。
“贫僧苦苦品悟此问题很久,却不得其法,希望有悟得此谛的人,来与贫僧共悟。”
明镜无缘大师站起身来,向众人施以佛礼,双目炯炯地看着下面的信徒,脸上带着谦和平静的笑容。
一时之间,广场上只听到佛堂传来的清淳念经声,再无他声。
“这个老头,在玩什么?”黑衣人不解地问,他是杀手,不可能立地成佛,更不会有佛性。
而他的主人,正闭目冥思,眉宇微拧,似是在想着这其中的奥秒。
步玄尘靠在古树上,双手抱胸,研究地看着明镜无缘大师。
这个大师,真如表面是一个和尚吗?又有哪个和尚的传法,能吸引这么多特殊人物前来旁听。
这个世上,带着佛性的人,洽洽不会是那些特意赶来的特殊人物。
他们如果信佛,这个世道岂会如此混乱?
这个问题问得可真是玄妙,答案如何呢?能解出这道题的人又是谁呢?他看好戏地想着,今天的收获基本上已经得到了,就放松地继续看戏吧。他是没有那个慧根和悟性的人,只对银子感兴趣。
西侧戴帽子的男子,轻轻地笑了起来,兴味地问:“你们说,他是在质疑佛法吗?”
“主人,不知是谁问出的这个问题,这似乎是一道死题嘛!越想越纠缠进去了!”
右侧豪华的坐席内,本是昏昏欲睡的贵族们,也打起了精神,像是终于来了兴致地等待着答案。听佛家传法,最精彩的地方,就是在这佛谒悟禅了,否则,他们要无聊死的。
其中最豪华的席位,是当今皇帝的弟弟-景王爷,掌管三军,他的到来,让许多朝臣亦争相来此,故而造成了今天特殊热闹的景象。
“明镜大师,我若解了这道题,可否提一个要求!”
一个清雅纯净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所有的人将视线集中到一抹瘦弱的身影上,那是一个少年的儒生。
明镜无缘大师双目如电,眼里闪过一丝讶意,含笑回道:“小施主,贫僧不是明镜,是明镜无缘!说说要求吧,能解此题,当然可以提!”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只认识名出此语的‘明镜’大师。”少年儒生抱着一个长长东西,用布严实地包裹着,不为所动,坚持已见地回答。
明镜无缘大师锋利如剑的剑眉几不可见地微微一挑,迅速垂下眼帘,一声长长地佛号出自口中,神情安详地回道:“出家之人,四大皆空,无人无我,心无点尘。名号仅是外在之物,小施主随意称呼便是,是先解题还是先提要求,亦随小施主选择。”
“心本无尘,尘即是心。无心无尘,人便是死。”纭菩平静地回道,步步紧逼,声音仍是平静柔和,却使人感觉到了那股凌厉之气。
所有的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默默无闻的少年,对于他的敏捷反应,暗自惊讶,能将一代大师逼得只守不攻,让人不可小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