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唐涉深话锋一转,居高临下,眼里神情分明是无动于衷,“既然已经出来做事,那就和年纪没关系。”
“…”
唐涉深的声音有种慑人的阴气,小孩子不懂事,这没关系,慢慢教就可以了;但出来做事,有些话说出了口, 就由不得你收回来。”
林羽吓得泣不成声:“深少、深少我真的知道错了…”
唐涉深起身,没有再说太多,迈开脚步准备离开。经过王总身边的时
候,唐涉深忽然对一旁的助理道:“打电话给媒体,接下来的事,交给你处
理。”
付骏点头:“知道了。”
王总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唐涉深会做什么。心中不由得一叹,林羽
这个孩子,什么人不得罪,去得罪唐涉深的女人,下场势必不会太好看了。
身为唐涉深多年来的贴身助理,付骏的办事效率不言自明。于是第二天,各大报纸出街,社会版头条皆是“白天D大学生夜晚夜店小姐,的醒目标题,一时间令舆论哗然,D大校风受到公众质疑。D大学校迅速作出决定:鉴于林羽同学严重违反校纪校规属实,且情节影响恶劣,故作出开除学籍决定。
晚间十点,对于大部分的普通上班族来说,应该已经是天的休息时间了。白天高强度的工作压力让每个匕班族都在八小时之内绷紧了一恨弦,要
想保持第二天良好的精神状态,夜晚充足的睡眠实在太重要了。
所以,当“康师傅面馆”的老板娘着到程倚庭的身影出现在面馆门口
时,十分惊讶。
“哎呀,是倚庭?”
“老板娘,好久不见,生意还好吗?”
“凑合啦,小成本生意,能赚不亏就足够啦。”
程倚庭边和老板娘寒暄边走进屋。刚走进来就听见店里客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老板娘,我的辣酱牛肉面能快一点吗?”
“哎——来啦!”
“老板!还有我的拉面!记得要加香菜!”
“好嘞!”
看到这些,程倚庭顿时就笑了,“还说凑合?老板娘,生意兴隆。”
“嗨,托街坊邻居的福,”老板娘拉程倚庭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倒是你,老实给我交代,这么晚了,不在家里睡觉还出来闲逛干什么?”
“来吃面啊,”程倚庭应对如流:“老板娘,谁叫你的牛肉面味道太好,一阵子吃不到就睡不着。”
“你呀,工作后嘴巴变得这么甜。”
虽然这么腹诽着,但康老板娘却有着一个小个体户标准的忧点和缺点:
不经夸,给点阳光就灿烂,眉眼弯弯整个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程倚庭拿了筷子,做出一个等待喂食的动作:“老板娘,还是和以前一 样,我要一份招牌牛肉面。”
“真要吃面?”老板娘倒是惊讶,她原以为程倚庭只是顺道路过i进来看望她而已。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老板娘讶异:“现在都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你还没吃晚饭?”
程倚庭笑笑,避重就轻,不谈。
“哎,大概是进人第三次发育期了,就是容易饿。”
一听这话,老板娘马上不疑有它,主席式地对着厨房里的师傅挥了挥手:“老顾.下一碗牛肉面,要快。”
顾师傅洪亮的声音从厨房立刻传来:“好嘞。”
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很快就被端上来,程倚庭吃得斯文,从样子看真不像是还没吃碗饭的,旁人见了,只当她是在吃夜宵。
时间一点点过去,环顾四周,客人却丝毫不见少,程倚庭对老板娘微笑:“老板娘,你这里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你还不是一样,”老板娘心有戚戚焉,一不小心就让一句弦外之音溜出了口:“以前你啊,总是和与驰一起来我这里吃面的。”
霍与驰。
冷不防听见这个名字,纵然时光已经不复,却仍止不住一股杀伤般的疼痛以极速蹿过心尖,过去的时光就像是一把匕首,非要划开伤口让她看见仍然流血的事实,让她不得解脱不得逃脱才甘心罢手。
面馆生意单调,平日里也就是迎客送客等流程业务,好不容易来了个熟人可以侃,老板娘一时间忘了今时今日早已不是昨夜昨夕,打开话匣子就口若悬河地开始了回忆:“哎,连我都记得,最靠窗的那两个位子,曾经还是你和与驰的专属座位呢,上完课你们时不时就会来我这里吃面时间过得真快啊,好像还是发生在昨天呢,其实都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吧…”
靠窗的那两个位子是面馆的黄金地段,也是附近大学里前来吃面的学生
情侣的首选。
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学件情侣’这一个群体有其自身的特殊性!
首先学生么,大多数还处于一个无产阶级的物质水平,情侣开销本来就要比单身光棍的支出大,出来约会吃个面,吃得饱还省钱,简直就是您不二的选择!其次,情侣这个身份就决定了双方必然会想做一些抱一下揩倍油之类的事.虽然本文作者强烈不提倡公共场合亲密的行为,但荷尔蒙这个事很难说的是吧!而这个位置呢比较隐蔽,在窗口的角落,因为是视线死角的关系.吃面的人从里面看得见外面,而外面的人却不容易看到里面,简直就是让荷尔蒙来得更猛烈一些也没关系啊!
老板娘说得滔滔不绝,程倚庭吃着面,脸上的笑意一点都没有变过,偶尔还会应上一两声“是吗?““啊…”,置身事外的态度仿佛自己不是其中主角,完全是局外人的态度。这样完美的一个倾听者,让老板娘彻底张开了八卦的翅膀,回忆起当年简直有英雄笑看风云的架势,一句“哎,与驰那时还说将来你们有孩子的话还要一家三口一起来吃我的牛肉面呢…”,程倚庭一个闪神,冷不防被一口汤汁呛到,顿时咳得满脸通红,老板娘“哎呀”一声叫起来,这才回神自己说馏嘴了,连忙给程倚庭倒了满满一杯温水端给她。又拿了餐巾纸给她,嘴里连连道:“怎么了怎么了?呛得这么厉害?哎,怪我怪我!没事提过去那些事干什么!”
“没、没关系,”程倚庭咳得双颊通红,拿着餐巾纸捂住嘴,声音从里面透出来,厚厚的,很吃力的样子:“老板娘,不关你事的。”
老板娘拍着她的背,替她顺着气:“哎,倚庭.刚才我是多话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不会的,那些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是啊,如今与驰已经结婚那么多年了,而你也是…’老板娘暗自叹
气.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压低了声音,问:“…倚庭,那位唐先生,
对你还好吗?“
程倚庭回答得很快,快得几乎连思考都不必:“好.他对我很好。”
只除了偶尔在结婚纪念日的这一天失约而已。
老板娘自然不知道原委.信以为真,顿时长舒一口气,仿佛多少感到了一些安慰,“哦,这样,这样就好、就好啊…”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忍程倚庭,顺着她的话又接了一句:“也是啊,我看那位唐先生,虽然好亲近的样子,但对你,真是不错的…两年前你们的婚礼上,他连对我们这些生分的人,都视为贵宾对待,招呼得可周到了。”
程倚庭微微抬眼。想起一些往事。
那一年,那个叫唐涉深的男人。给了她一场空前制卜的婚礼,给了她一个羡煞旁人的承诺,他邀请每一个对她而言都具意义的朋友,礼貌且郑重地对待之,用最大的行动让所有人明白了一件事:从今天起,这个叫程倚庭的女孩子,正式成为唐宅的女主人。
当然谁也不会知道,在婚礼那天送走所有宾客的晚上,程倚庭躲在卫生间痛哭失声了整整十分钟。其实她想哭一整夜甚至更久,可是她不敢,她不敢哭得太久,她甚至不敢哭得太大声,就像是一种仪式,古老的传说中在离别时常有血祭这一说,她没有血可以祭,所以她只能以泪替血,祭最好的自己再也找不回来了这件事。
人活一辈子,最好的那部分已经过完,剩下的,得过且过就可以了。

两个人正低声聊着,忽听得“砰”地一声巨大的瑞门声,接着就是玻璃窗被打碎的声音,唏哩哗啦一地玻璃碎渣掉落在地,面馆里的客人冷不防一
阵心惊肉跳。
很明显,是有人闹场。
这并不是罕见的事,相反,在这鱼龙混杂的小巷经商街,闹场是再常见
不过的事了。相互之间恶性竞争的,得罪有靠山的客人,寻衅滋事的,没事找碴的,形形色色。所以说,能在这地方站稳脚跟的店主,各个都有和地方恶势力斗智斗勇的丰富经验。
面面相觑之后,一些明哲保身的客人纷纷选择离开现场。
此时此刻,老板娘也顾不得拉住快步离开的客人付账,气急败坏地跳
出来,挡在众人面前就吼:“你们是谁?!光天化日砸我的店也要讲个理字
呀?!”
"讲理是吧,"一个慢吞吞的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随后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瘦高个男人的身影,阴兀的眼神,穿着汗衫,从嗓子里憋出一声尖声:“就凭你这婆娘在外面给老子偷汉子!”
“…”
一阵沉默。
瞬间,老板娘面色惨败如灰。
站在一旁的程倚庭懂了,还有一些相熟的客人也懂了。厨房的顾师傅站在老板娘身后,整个人都开始有些颤抖,嘴唇的颜色渐渐变成了紫色,不知
是夜深风寒被冻得,还是被气得。

这不是秘密。
老板娘和顾师傅间的事,并不是秘密,这里的大多数熟客都心知肚明,包括程倚庭。而且,他们并没有阻止,相反,对之怀抱的,更是一种类似于
同情的心态。
老板娘有一个凄凉的婚姻,丈夫曾经也是怀抱着一丝抱负的青年,却世
事弄人,让这个心理承受能力并不强的男人屡次受挫,并且雪上加霜的是,误交损友,染上了好赌的习性,自此一堕不起,没钱了就问老婆要,要不到就打,家里的孩子也不管,有时喝醉了就连孩子也一起打着出气。·老板娘有身为女人的骄傲,也曾提出离婚,结果不过是被一句“给我五十万就离婚”弄得走投无路。
五十万,对于这样经营小本生意的人家而言,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古话常说,一文钱逼死英雄汉,这话不假。程倚庭时不时也会把自己赚到的积攒下来的钱给老板娘送去,但毕竟也只是杯水车薪,救不了太多。
程倚庭觉得自己的婚姻算不上幸运。
程倚庭觉得老板娘的婚姻也很不幸。
学生时代概率统计学科考高分的程倚庭顿时有一种“这世上大多数的婚姻都挺不幸”的偏激想法。
于是,程倚庭在某一次和唐涉深之间发生矛盾时,一时冲动,程倚庭以
一种女权主义倾向颇为愤然地对唐涉深冷言控诉这世上渣男何其多,嫁人一定要选对人云云。谁知唐涉深一声不响听完后,平静开口只一句:“你这一
阵子到底在生哪个男人的气?”
“…”
程倚庭震惊于唐涉深观察力。细致人微,简直让人无所遁形。
“不用这么惊讶,”唐涉深不以为意地笑笑:“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不大高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就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我才猜得到,你不可能浪费时间这么正经地来跟我生气。”他玩味地看住她,对她颇感兴趣:“所以,
程倚庭,你到底在气哪个男人?”
他知道了。
她对旁人生气而无处发泄只能从他身上找到发泄出口这件事,他知道了。
“没有。”
程倚庭在那一次,羞愧地红了脸,否认了全部。
甚至连她自己者。不知道,为什么只愿意对他发泄而不愿意对他伸手求援,她甚至是连对他倾诉也不愿意的。
她和唐涉深之间,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把自己和他放在对等的位置上,从
来没有习惯去用他的钱,就连平日出去购物都偏向与她的薪水水平相当的价位,仿佛这样就可以明哲保身,保持自身的独立性与自尊,尽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与他做这一场夫妻,在他面前她为何要有这样生分的倔强。
所以,在那以后的日子里,大概是怀抱着一种对老板娘见死不救的愧疚
心理,程倚庭对顾师傅和老板娘之间的那种相濡以沫日久生情的婚外感情也始终抱着一种宽容甚至纵容的心态,好像只要看见老板娘开心,她的负罪感就能少一些。
虽然也知道纸不住火,然而终究没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所以现在,让我们来看看这一边此时的境况。
那男人带来的打手们开始进行惯常的打砸抢烧的流程,港台片里的那一套基本程序一路生龙活虎地演了一遍下来之后,店里基本能成型的都被破坏了,作为“第三者”的顾师傅自然也受到了不小的惩罚。
顾师傅是老实人,自小接受党的教育,凡事都习惯先做自我批评,先从自身找原因,老板娘还未离婚是事实,他在这一场婚姻中做了第三者也是事实,所以当一干人等的拳头落下来时,顾师傅连躲闪都不曾,一个人默默扛住了所有。老板娘被他们几个人拉住,反绑住了手,挣脱不得,眼见老顾被打,更是心急如焚,只挣扎着对着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叫喊道:“畜生!我要和你离婚!一定要和你离婚!”殊不知这句话却着实又刺激到了无能丈夫的软肋,属于雄性好胜的自尊让他更是阴毒三分,磨着牙下了命令:“动手啊!都还客气干什么?!”
程倚庭“嘻”地一声站了起来。
“住手—!”
不等来人有任何反应,程倚庭平静中带着怒意的样子已经映人了他们的
眼帘,她看着那个穿汗衫的男人,缓缓开口,声音很稳,丝毫不见害怕的样子:“马上放了顾师傅。”
男人嗤笑一声:“你是谁啊?”居然敢命令他做事。
程倚庭忽然掏出一张随身带的工作证:“记者。”她看着他,清晰地道:“你不住手的话,明天报纸的社会版上就会出现你的照片和名字,你是想出名,还是现在收手?”
汗衫男阴鹜的眼神瞬间加深了几分。
有那么一刹那,他是动摇的。这年头,记者不好惹,他们就如同可怕的侵入物一样无处不在,可以把最微小的细节放大化,让一切丑陋的隐私无所遁形,他们可以掀起舆论浪潮,一旦把你放在他们的镜头与笔触之下,你的任何微小的举动,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僵持之中,如果说程倚庭心中熊熊燃烧着胜利的信念,坚信正义必胜的决心…这显然,咳,是在扯淡。
事实上,程倚庭心中也是有害怕的,她深知自己并没有把握能让汗衫男乖乖放弃,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本能而已。
果然,汗衫男权衡了下轻重,理智与情感发生激烈的碰撞,脑内补完了一把“如果被记者曝光丑事下场会怎样”以及“豁出去干一场又会怎样”,两相比较之后,汗衫男果断狠琐到底:做大事的男人,就不能犹豫!
有了这番思想斗争之后,做起恶人来也就更理直气壮。下一秒,只见汗
衫男一把捏起程倚庭的下巴,整个人都凑了上去,笑得不怀好意:“记者?记者了不起?!我看你在多管闲事之前,还是先想办法自保才好。”
程倚庭被一种恶心的感觉缠住了全身,用尽了力气想要推开他:“放开—!”
“哟,连碰一下都不行啊,身子也太矜贵的吧…”
按照一般剧本发展,接下来一定会上演一段“准男主英俊登场救美,登徒子抱头落荒而逃”的戏码,事实上本文的发展也确实没有逃过这一大众剧情的命运,只是由于本文女主不同寻常的一个举动,使得“英俊”二字花落归属的不是男主,而是女主。
所以,程倚庭做了一个什么举动呢?
她咬了一口汗衫男的手臂!
并且咬得十分迅速!大力!一颗小虎牙紧紧咬在汗衫男的手臂上,完美展现一派泼皮风范。
全场怔住。
大概连认识程倚庭很多年的老板娘也在心底大为震惊,第一个反应不是夸一句“干得好!”而是诧异不已:这孩子!这一招是跟谁学的?!
其实,程倚庭完全是被某人带坏了。我们唐涉深同学从小娇生惯养,来
不得半点不顺心,婚后的夫妻生活更是能吃得上肉就绝不吃素!兴趣来了就在床上对程倚庭软硬兼施。程倚庭多好的脾气啊,最后也硬生生地被他搞烦了.渐渐养成了眼见苗头不对,就对准唐涉深捞她身体的手臂一口咬下去的习惯…
所以说,今晚的程倚庭,完全是本能反应而已。
汗衫男大怒。
男人本来就把尊严看成是天大的事,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被程倚庭这么耍了一次,怎么气得过?汗衫男怒极,大骂一句:“你自找的!”扬起左手就是个巴掌。
“够了吧。”
剑拔弩张之际,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冷色调的声音。汗衫男怔愣的一瞬间,扬起的左手已经被人牢牢扣住。一个用力,他的双手连带他整个人已经 受制于人。
汗衫男怒极回头,立刻看清制住他的是什么人。
两个彪形大汉,身穿统一黑西服,健壮、魁梧,且丝毫不苟言笑。正在汗衫男想破口大骂“你们是哪条道上的?”,一个年轻的男人不疾不徐地从彪形大汉的身后现出身形。
这个人,冷静、沉着,面上不露半分神色,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纵然汗衫男只有小学毕业的文化水平,心里也陡然有了一个结论:这个人,才是头头!
年轻的男人缓步走近,在汗衫男面前停了下脚步,忽然对他道:“男人打女人,就是你的不对。更何况…”
“什么?”
男人丝毫没有理会他的话,脚步一旋,径直走向一旁怔愣的程倚庭,这
才缓缓说完那句未完的话:“…更何况你想打的,还是我的女人。”

万情一身,到头来不过是伤老矣
唐涉深。
讲得出这种话做得出这种事的人,只有唐涉深。
下一秒,多名穿黑西服的男人走了进来,迅速控制了局面,救下了老板娘和顾师傅,同时制住了汗衫男和一群手下。
付骏站在人群的最后,拿着行动电话远程指挥:“对,你请唐先生的律师团马上过来,这里出了一点事,唐先生现在也在现场…”
"…"
汗衫男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连律师团都出动了…可见这个男人,来头不小。
很快地,当地治安人员和唐涉深的律师团都在最快的时间内到达了现场。如今这里的地方性公务员都是聪明人,所谓聪明的意思,就是心中透亮如何处理事端才能在平息干戈的同时又不让自己的利益受损。
很明显,一旁的这位唐老板显然是得罪不起的。所以办事人员当场挺起胸膛表了个态度:闹场这个事,一定要严肃处理!为建造和谐社区敲响警钟!
于是,治安管理人员坐镇现场,大手一挥,该抓的抓,该罚的罚,同时不忘指使手下:“小黄,把这些闹事的人带回去以后,不要忘了给他们进行后续教育,这个建设和谐社会的重要意义,一定要普及…”
“好嘲。”
这样那样一番明察秋毫的姿态摆正下来,治安队长搓着手,终于有底气走过去笑问:“深少,你看这样处理…如何?”
唐涉深正站在一旁,背对着众人,抬手撩起程倚庭耳根旁的头发,细细看着她耳垂的部位。刚才在和汗衫男的拉扯中,程倚庭的头发有些弄乱了,唐涉深轻轻拨一拨,有一小撮发丝就这样顺着他的动作从程倚庭发梢掉落了下来,直直掉进唐涉深心里。
唐涉深不动声色收紧了手。
这些年来,夜晚间,程倚庭每每在他身下被他弄得尽湿的长发,竟让别的男人有机会扯断了,这笔账,唐涉深一定连本带利地要回来。
程倚庭哪里知道唐涉深平静的面貌之下已是如此危险的心理状态,她只知道他这么一个动作做出来,在场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表现出神色迥异状态:付骏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什么,淡定地转了个身;治安队长虽然从智商上来讲算不得什么聪明人,但此刻倒也机灵了起来,也连忙别过眼,咳了一声瞪了一眼一干旁人,低着嗓门训话道:“深少夫妻间的事,看什么看!”
此地无银三百两。
简直越描越黑。
程倚庭即使不抬头,也感受得到那一道道好奇的眼神射向自己的气息。脸上冷不防一阵灼热,一把拍掉唐涉深的手,瞪了他一眼:“你在看什么啊。”
“左边的耳背处怎么红了一片?”
“啊?”
唐涉深收回手,重复了一遍,“这里,怎么回味事?”
程倚庭连忙伸手摸了摸,“哎?”这才发现,真的有点火辣辣的灼热感。程倚庭心中一亮,看来是刚才和那些人拉扯中被碰撞到了。
但程倚庭哪里会是把委屈说出来的人,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混乱的场面,息事宁人才是程倚庭一贯的态度。
“大概是什么时候不小心擦到了,这么久都没发现,可见没事的。”
唐涉深点点头,没说什么。
随即转身对治安队长道:“你办你的事。”
“哦哦,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