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鸿儒跟李氏也相继离开了,整个前厅就只剩下了郑茹兰一人。
这件事上她本就插不上话,相较起来,倒更像是一个从头到尾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正所谓旁观者清。
莫名的,她心里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就要经过廊道回屋,丫鬟们的一番对话遥遥地落入了耳中。
“什么兹事体大、从长计议,不就是顾通被苏家的那位小姐看上了吗?”
“那姓苏的什么都要跟我们家小姐争过,这之前我就觉得她看未来姑爷的眼神不对,还跟小姐说了这事,这下可好!真是越想越恼人!”
“呸!这见异思迁的货,你怎么还叫他未来姑爷?我看那俩才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对对对,他才配不上我们家二小姐!”
郑茹兰的步子微微一顿。
虽然说坊间流言不可尽信,但要说起苏家的那位小姐,倒是让她想起了在魏楚铭房中看到过的一份名单。
此时此地,尤为微妙。
作者有话要说:郑茹兰:我现在可是有靠山的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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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那份名单是在魏楚铭的书案上看到的,似是哪个重要位置的晋升,各方府衙都提交了推荐的人选上来,密密麻麻的一堆,堪称百里挑一。
郑茹兰秉着一只猫儿的本分,对于首辅大人的那些公务向来是不甚关注,但因那位顾三郎当时还是她二姐的未来夫婿,看到那个名字时也就多瞥了一眼。如今也是听到丫鬟们的谈话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顾通的举荐人,似乎正是官居正二品的苏老爷子。
这样看来,顾通跟那位苏小姐暗通款曲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目的似也不纯。
郑茹兰并不喜那些嚼舌根的做派,但是丫鬟们的话中有一句却是深感认同。
这顾通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二姐的婚约作废,着实未必会是一件坏事。
当天晚上,魏楚铭在处理公务时发现,平日里在这种时候连余光都吝于给上一眼的猫儿,忽然间似乎多了一丝别样的兴趣。
此时,魏楚铭的案台上放着的正是那份已经搁置许久的名单。
照理说这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因这回变更的职位着实涉及了众多派系的利益纠纷,个中章程错综复杂,众位老大人们受人所托,不得不为此事登门拜访。
各怀心思的人多了,魏楚铭觉得麻烦,一来二去也就一直没去搭理,不知不觉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而今日,朝中的几位老臣结伴同来,再次提起这事,显然是不可继续搁置下去了。
魏楚铭视线淡淡地扫过几人身上肃穆的朝服,不动声色地收回,细长的指尖不徐不缓地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
其他人眉目垂敛,看起来一副静心等待的模样,可实际上所有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这位年轻的首辅身上,心里焦急却又不敢开口催促。
论资历,在场的任何一人都要来得资深,但是没有人敢因此生出半分倚老卖老的心思。
魏楚铭的眉目间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
别看这些老家伙开口闭口全是国之根本,但是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一个比一个响,要不是这个位置实在重要,这区区下三品的官衔又哪里需要他们一个个跑得这样勤快?
对于朝廷上的那些派系斗争,他虽然从不干涉,却是心如明镜,能凭一己之力将圣上从政权斗争中扶上如今王位,对其中的那些弯弯绕绕怎会不清楚。
但也正是因为太多双眼睛盯着他,很多决定,反倒是不能由他来随便做下。
魏楚铭的视线转了转,瞥见那个白毛胜雪的身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就这样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屋内的氛围压抑,唯有郑茹兰作为一只猫儿却是清闲得很。
毕竟这些朝中大事都与她无甚关联,干脆动作轻盈地跃上了桌案,来来回回绕着顾通的那个名字转了几圈,视线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看了许久。
一想到之前将二姐气红了的眼眶,她的小爪子就感到蠢蠢欲动,直想爪子把这举荐名单挠了,叫他再争这破官职!
魏楚铭久久没有回应,周围也跟着一片寂静。
碍于首辅大向来阴晴不定的性子,众人始终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声,最后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悄悄地抬起了头,余光一瞥顿时就愣了那里。
丝毫没有想象当中那难以定夺的样子,只见魏楚铭一只手轻轻地支着身子,就这样神态慵懒地靠在桌案上,狭长的眼眸微微垂落,神色间透着几分平日里少见的笑意。
而在他的跟前,正是那只素来被宠上天的猫儿,就像一只白色毛团子一样蜷缩在桌案上。
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来自主人的凝视,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小家伙一动不动的模样甚是专注,唯有身后的尾巴徐缓地摇晃着,一副蓄势待发,又按兵不动的做派。
老大人雪白胡须下的嘴角忍不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忽地有一种感觉,首辅大人看待他们似乎远不及想象中的那般重视,又甚至于,份量而言大概比这只猫儿还要不如。
这样的画面,难免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丝的践踏。
心梗了一瞬之后,内阁大学士也沉不住气了,端着架子清了清嗓子,作了个揖:“此官职实是空置已久,还请首辅大人尽快定夺。”
其他人本是面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那儿,听有人终于率先开了口,一个个顿时终于活过来似地纷纷应和。
魏楚铭观赏爱宠的兴致被打扰,眸色瞬间沉了下来,神色间显然有些不太愉悦,这让周围的气氛一时凝至了极点,一众老大臣们抖了抖身子,瞬间又再次噤了声。
但是想一到这件事重大的干系,有的人暗暗咽了口口水,到底还是想要开口强调一下推举的人选,便见坐在正中央位置上的那人不徐不缓地站了起来。
魏楚铭的神色间不见喜怒,面容淡漠地看了他们一圈,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既然诸位大人都如此着急,今日解决也无不妥。”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顿觉如释重负,纷纷投去了期待的视线,想知道到底谁会是首辅大人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经过前阵子明里暗里的一番较劲,若无意外,应当会是顾通和桓宾这两位官场新秀的其中之一。
转眼间,各番心思已经在众人的脑海里转了一圈。
魏楚铭感受到了氛围的微妙,却也不急着公布,而是微微俯下身去,用宽大的手掌在跟前的猫儿脑袋上轻轻地揉了一把:“不过,我确实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倒是雪儿向来甚有灵性,要不这个难题,还是由它来替我分担了吧。”
一时间没明白这话的含义,场内的众大臣们都面色哑然地站在那里,硬是没人有半点反应。
至于忽然被提到的郑茹兰,更是没想到话题怎么就突如其来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感受到豁地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她下意识地撒腿要跑,就又一次被这么轻描淡写地拎了起来。
魏楚铭娴熟至极地捏着她后方的脖颈,语调淡淡:“想跑哪去?”
郑茹兰出于本能地挣了一下,大概也接受了自己现在腿短手短的现实,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了,眼神里似乎传达着浓烈的怨念。
所以,你又想如何?
其他人眼见着首辅大人大庭广众下竟还有撸猫的闲情雅致,一时间竟有些不知应该如何腹诽。
转眼间,便见魏楚铭已经将猫儿重新放回到了桌上,随手捏起了那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放入旁边的墨砚中轻轻地沾了一下,颇有兴致地召唤道:“来,你挑哪个就是哪个。”
光这般的语调,宠溺的意味尤甚,不管谁听了都不由会联想到这位大人爱猫如命的传闻。
但是搁在眼下的环境当中,在场众人的脸色难免瞬间白了几分。
此时此刻,他们终于领略到了首辅大人的用意。
这么重要的一个官职,居然如此儿戏地让一只猫儿来拍板?
魏楚铭无需回头也能猜到那些老家伙们的心思,眼睫微微垂落几分,语调也跟着拉长了起来:“既是各部精挑细选提上的名单,想必都是个中翘楚。既然久久无法定夺,我选用这个方法,应该,无人会有异议吧?”
淡淡的一声,最后的尾音也不着痕迹地拉长了几分,明是询问,却硬是让所有人背脊渗起了一丝凉意。
那些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一个个顿时被彻底堵了回去,被这样过分强烈的震慑下,噤声不语。
郑茹兰低头看着自己被染黑了脚心的小白爪子,反倒有些愣神。
什么意思?这是,让她来选人?
她下意识地抬头朝魏楚铭看去,便见视线对上的一瞬,那双眼底的冷意转成了一丝柔和:“大们都同意了,雪儿,那你就随便选一个吧。”
郑茹兰眨了眨眼,渐渐地,眸中也不由渗起了一抹笑意。
这事若发生在一天前,看未来姐夫的这层身份上,她或许就将这尊贵无比的一爪子毫不犹豫地赏给顾通,至于现在……
看着那名单上几乎无甚印象的名字,她顶着万千瞩目在桌案上来回地转了两圈,眼见着黑色的脚印落满了桌案,眸光一转,径直朝着顾通的名字走了过去。
全场的人屏息凝神,此时暗暗反悔平日里千算万算居然忘记了去讨好这只白猫儿,此时就差在心里喊上万千遍的小祖宗了。
之前受过打点,场中有不少人都是支持顾通的,此时看着郑茹兰这样走去的方向,神色间正隐约激动,便见猫儿目不斜视地绕开了顾家的那位三少爷,一爪子就按上了旁边的那个人名。
这个黑色的爪印像是敲在了他们的心头,引得眼前跟着一黑,险些气撅过去。
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所以最后的那人是谁来着,好像是叫什么纪阳成?
这又是哪家为了凑数而报上来的角色?!
等众人从书房当中退出时,一个个尚觉有几分晕乎。
这些老大人们为官这么多年,第一次在首辅这样过分荒谬的做派下,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奈何,作这种行径的人是那个魏楚铭,就算心里有万千的不满,也只能自个儿将苦水往肚子里吞。
而刚刚才一爪定乾坤的郑茹兰,却是感到分外解气。
她的视线掠过顾通的名字,猫儿的一双杏眼也不由微微地眯起了几分。
呵,让他欺负二姐!该!
魏楚铭看着那些大人们魂不守舍地退了个一干二净,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此时看着自家的猫儿不知为何也露出了几分耀武扬威的姿态,伸手一把将它捞进了怀里,指尖嵌入绒毛间揉捏了两下:“小家伙,对这名单就这么感兴趣?什么时候竟也学会了狐假虎威?”
郑茹兰倒是想要挣脱,奈何这揉捏的手感分寸极好,实在太过舒适,扭了两下身子便不争气地败下阵来,一边舒适地打起了呼噜,一边似嗔非嗔地喵呜了一声。
首辅大人撸猫的技巧着实太好,总觉得只要稍不小心,连她都要就这么无法抗拒地沉溺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郑茹兰:骄傲地举起自己的小爪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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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因顾家悔婚一事,让郑初柔把自己在房里结结实实地关了起来。
这样一来,可是急坏了李氏。
然而不管如何绞尽脑汁,都无法让郑初柔疏解心中的郁结,全家上下正一筹莫展,苏府那边倒是送来了一份请帖。
盛京城里的公子小姐都喜吟诗赏花,隔三差五的也总会举办宴会小聚一下,说是附庸风雅也好,实则更多的,都是奔着展露名声去的。
当初郑初柔就是在这样的诗会上面一鸣惊人,有了盛京才女的美名。
能得到苏家宴请的,想必都是有名望的人,这回把帖子送到郑府,照理说也算是给了这种清流门第足够的颜面,但因顾家那边前脚才刚退了婚,此时此刻反倒是显得微妙了起来。
李氏当着送帖人的面不好发作,人一走,整张脸顿时就给沉了下来,正待要对着那帖子出言唾骂,坐在她跟前的郑初柔却是开了口:“这个诗会,我去。”
李氏的话顿时哽在了那里,不可置信:“苏家都做出了那档子事,你还要卖他们面子?”
短短时间,郑初柔整个人看起来已经瘦了一圈,微红的眼眸间却是透着一骨子坚定:“正因如此,才更要去。”
李氏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郑茹兰在旁边听着,心里却大抵明白了二姐此时的心思。
苏雁菱哪里不知自己这样的做派有多讨嫌,偏巧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送上请帖,只怕举办诗会不过是个幌子,到时候“顺便”将她和顾通的关系展示出去,那就是当场打他们郑家的脸了。
苏雁菱常年被郑初柔的才名压了一头,事事都要争上一番,如今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不得抓紧了来羞辱一番。若是郑初柔没有出席,盛京城里不定还会传起怎样的流言来,怎能不去?
郑初柔倒不是那种被情感冲昏了头的女子,当日就一改连日来萎靡的神态,沐浴更衣,不消片刻又恢复了端庄卓然的模样。
次日就喊上了郑茹兰,一同坐上了前往城北秦园诗会的马车。
一路颠簸,外头的景色换了几波。
山雨欲来,郑初柔神色严肃地一言未发,郑茹兰看着车窗外,微微抿了抿唇。
这朝廷任命的流程也太繁琐了一些,自从她那一爪子下去都已经过去了两日,任职的消息居然还未下来。要不然,哪里还需要撑着这口气,来看顾通和苏雁菱这般讨嫌地在面前蹦达?
不过,她倒还真有些期待,当任命的文书下来后,那位顾三少爷又会是个什么样的脸色?
秦园是盛京城周遭出了名的风雅之地,平日里王孙贵族络绎不绝,能够进入的大多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苏家竟将这里包下了大半,这次也是下足了血本,足见对这次诗会的重视。
两人出门,也只带了郑初柔的随身婢女流苏,从马车上下来,便见大门处人来人往的一番热闹景象,比起那些车架的阵仗,显得颇是寒酸。
然而郑初柔毕竟才女之名在外,刚一露面便有不少官家小姐纷纷迎上,攀谈了起来。
在这种场面上,郑茹兰向来都是默不作声地站在旁边,甘愿无比地为二姐做着陪衬。
她眉目含笑地听着众人的对话,仿若随时可以原地隐去身形一般,安静地几乎让人忽视存在,乖巧又顺从。
可实际上,所有的对话内容都已经被她不动声色地记在了脑中,悄无声息间就已经看透了那些人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这些看着热忱的做派,始终还是逢场作戏居多。
有时候郑茹兰都替郑初柔觉得累,总是需要应付那么多的虚情假意,倒不如她这样做一个局外人要来得悠然舒适。
她一边跟在后头走着,一边习惯性地有些出神,无意中余光一瞟,便见侧门处晃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步子不由微微一滞。
这是……看错了吧?
只是走神的瞬间,众人又已经热热闹闹地往前走了一大段路。
毫无存在感的郑三姑娘转眼间就已经被遗忘在了后头,她也不得不收回自己的心思,拎着裙摆慌忙跟上前去,但是视线还是忍不住地往门侧那落去。
一定是看错了!
郑茹兰在心里默默地又重复道。
……
和秦园东西两院热闹的情景相比,南院空落的景色看起来反倒是雅致许多。
喧嚣之外,一道天青色的人影就这样坐在湖心处的凉亭之上,仰头饮下一杯清酒,此番景象遥遥看去,颇有几分天人之姿。
魏楚铭就这样自饮自酌了片刻,便见有一个男子从拱门处走入,一眼看到了他怀中的毛团,轻笑出声:“你对这猫儿可真是宝贝得紧,好不容易约你出来一趟,都要带在身边?”
魏楚铭闻言不置可否,眉梢微微抬起几分,似笑非笑:“你羡慕?”
来人与他显然很是熟络,倒是不客气:“确实羡慕,所以,你要把这猫儿赠予我吗?”
魏楚铭语调淡淡:“你喊它一声若是能答应,尽管带走。”
男子看了他一眼,认真地评价道:“魏楚铭,你是愈发不好与人相处了。”
虽是挖苦的话语,被他这样柔软的声色说出,却是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温柔,引得魏楚铭不由朝他多看了一眼,心里难免生出一番感慨。
宁容大概是他在世上唯一的朋友了,只是想不明白,这种举手投足皆是书卷气息的儒雅男人,到底是如何做到成为沙场上战无不胜的玉面将军的。
朝中楚铭,沙场宁容。
真要把名号说出去,威慑程度与他相比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大概也正因如此,才可这般兴趣相投吧?
总之,哪个都不是什么好人就对了。
感受到魏楚铭的视线,宁容却是浑不在意,走到亭间做下,看着白色的猫儿上下打量了番:“说起来,为何我总觉得你这猫儿在白天看上去,比起晚上要来得蠢笨一些?”
魏楚铭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伸手揉了一把怀中的团子:“确实如此。”
庭院中风影飘曳,一片闲适的氛围,两个随便跺跺脚就足以让天下震上几震的男人,此时却是怡然自得地聊着一只猫儿。
宁容看起来对魏楚铭的这只猫儿十分有兴趣,一边拿着吃食在那逗弄,一边轻笑道:“你看,这会儿就对我的投喂有反应了。还记得那晚我拿芙蓉酥引它,还被这小东西狠狠地瞪了一眼。要知道,前一个这般看我的人,尸骨早就已经不知埋在何处了。”
魏楚铭对此般威胁显然不甚在意,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动它一根毛,看我饶不饶你?”
宁容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是真准备跟这只猫儿过一辈子了?今日赶巧,盛京城里的名门小姐来此处举办诗会,若有兴趣不妨过去看看?”
魏楚铭神色无波:“你自己去。”
宁容在他这般的神态下感到甚是无趣,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也确实该成家了,这件事啊,圣上也提起过好多次了。”
魏楚铭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住,这才抬头看去,眸底的神色似笑非笑:“提过好多次?那么照你说,我又该跟哪家结这姻缘呢?亲王家的郡主,还是哪位老大人家的小姐?”
宁容一时被问住,眉目间的笑意也淡了下来:“我知道你有怨气,那件事情,确是皇上做得不对。”
魏楚铭脸上的笑意未改:“不,我认为皇上并无错处,帝王心术本就该如此,他已经越来越像一个英明的君王了。”
宁容:“你们俩,不该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魏楚铭眉目微垂,嘴角一抹凉薄的弧度:“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功高震主,迟早的事。”
宁容想起一事来,不由调侃:“所以,你就连选人任职,都拿猫给直接敷衍过去了?”
魏楚铭并不奇怪宁容知晓此事,神色淡淡:“既然不管选谁都有拉党结私的嫌疑,让雪儿随便拍上一爪,总不能再赖我头上了吧?”
宁容摇了摇头:“老狐狸。”
魏楚铭嘴角微微浮:“彼此彼此。”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正在此时,远处豁然响起一阵热闹的喧嚣。
魏楚铭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知怎的忽然改变了主意:“闲来无事,去看看也无妨。”
话音刚落,不知道从哪里闪出了一个人影,神态恭敬地将猫儿从他的怀中接过。
宁容对他的出现显得并不惊讶,还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阿影,好久不见。”
此人正是魏楚铭家暗卫之首,闻声头也未抬,恭敬地行了个礼后转眼又消失地毫无踪迹。
宁容不由啧啧称叹:“哪日你家暗卫若是解散了,不如让阿影来我营中效命吧。”
魏楚铭冷笑:“觊觎我的猫儿,还要打我暗卫的主意,不如把我的首辅府全部都给搬过去?”
宁容手中的扇子一时摇得欢愉:“这就算了,那么多人,可要吃穷了我的小破庙。”
话语之间,终于从儒雅的气息当中透出了几分军旅独有的痞气。
魏楚铭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他一眼:“那就闭嘴。”
毫不客气地留下了四个字后,转身就走。
宁容看着那高挑修长的背影,不由地在心里默默地摇了摇头。
就魏楚铭这难以相处的性子,以后能将他好好收了去的,也不知道会是个怎样的神仙,改日碰到,定要好好地上两支香讨教讨教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神仙在这里→此处@茹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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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郑茹兰不知为何平白打了个喷嚏,但很快又提起警惕来,看向了万众簇拥下的那对男女。
苏雁菱作为今日宴会的主人,一露面就风光无限。
至于和她一同前来的顾通,家世本就不菲,更是吸引了不少的注意。
当初郑初柔和顾通的佳话传得满城皆知,这时看着他身侧肩并肩走入的佳人却是换了人,众人面上挂着笑容之余,不免有不少视线若有若无地朝郑初柔这边投来。
郑初柔既然决定前来赴宴,心里自早就有所准备,此时暗暗在袖子底下握紧了巾帕,下颌依旧微微扬起,面上表露出的神色却是一片云淡风轻。
这样做派,显然是提前就已做好了面对这般情景的准备。
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知深浅,也就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在旁边饶有兴致地观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