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莫依落大概是想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既然是变态行为,不提也罢。
运用小姐的特权将一柜子衣服都换掉,虽然好儿觉得很吃惊,却还是照办。本来打算旧的不要浪费都赏赐下去,谁知道好儿一脸苍白连连说不要。

莫依落是大师姐,屋子里却是一件武器都没有。有点奇怪。
能下床也过了好些日子,地方大概都摸熟了,却只局限于落英阁的范围之内,呃…对了,她住的地方叫落英阁。一个虚有其名,连朵花也没种下的地方。
倒是南宫逸常常往落英阁跑。整个院子,她只见过两个人,南宫逸和江小好。
没有人,便想家,想爸爸想妈妈想哥哥姐姐想那一票损友。既然她死了,就希望那卡车将她撞得支离破碎一点,因为怕莫依落会穿过去。
其实她一直都不是个恋家的人,总是说她很幸福,她却是觉得理所当然,付出也总是比别人少一点,就这点而论,她比莫依落好不到哪里去。

南宫逸是来落英阁找茬的,他问的问题其实不多,很多时候他只是坐着,打量着她,想将她看透。
不过她也说过那不可能。反而是相处越久,让她的不安渐渐消失。
这不是说南宫逸无害,而是当你可以明白一个人在想什么,那么也就不需要怕那个人了。
此时她多多少少能明白他的一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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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你吧!”姚果儿一边扭动着仍嫌僵硬的身子,一边探视着南宫逸,一见到习惯性的讥讽态度,就马上摆了摆手,“那就没问题了。”
今天南宫逸是来告诉她,她的师傅他的爹打算把她嫁出去。
问题不大,只要对象不是他。反正她人在屋檐下反抗也是无益,嫁过去再想办法脱身。
只要,不牵扯到爱情。

“却也不是你的心上人。”南宫逸说这话神色还是邪邪的。
呃…对她这么好?
姚果儿却是收起笑容,装起难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也罢,此生是我与他无缘。”
确定自己是夸张了,姚果儿偷偷的笑笑。
虽然莫依落是这种人,但万一人家是两情相愿,她嫁过去岂不是毁人姻缘?

南宫逸眯了眯眼睛,很好的掩饰住达不到目的的不悦,他发现自己也有琢磨不透的人,眼前的莫依落真正挑起了他的好奇心,而那个东西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经不见了。
怎么,不是北堂景昊也无所谓么?
打量着同样的模样,是什么让一个人失忆后改变得这么彻底?
此时的莫依落穿着一身绿色衣衫,头发随意绾成髻,自然散落着几缕发丝,眼眉含笑,双颊嫣红。
同样的脸,却是完全鲜活的模样,称得上是迷人的。
想用缓兵之计?哼,心里冷笑了一下,他怎么会让她这么如意?

现在的她,似乎能轻易明白他所有问题的意图,拨开、抛回,不让他有一丝揣摩的缝隙。而她,却在轻轻扫视他的表情下就能捕捉到她想要的答案。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愉快,非常不。
南宫逸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向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从刚才开始她的眼神就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一刻,看来她似乎没有明白过来她的命到底是谁救的。
一丝假笑,“不过,我怎么会舍得我的好师妹?”
鸡皮,疙瘩。
“更何况,你嫁不出去。”南宫逸又是凉凉的开口,“没有人敢娶你,也没有人想娶你,哪怕是这样一张美丽的脸。”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邪恶的笑了笑,“包括你自己看中的男人。”

姚果儿先是一愣,然后甩开他的手,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就不嫁咯。”想了想又抬起头问他,“我看中的人是谁?”
南宫逸又眯了眯眼,不喜欢她的无所谓。架起她下巴,不经意使了使力,在看到姚果儿因为痛楚而皱起的眉头才松开手,不痛,是学不乖的。
姚果儿吃痛的轻呼了一声,然后迅速摸清楚了自己所处的状况,南宫逸因为得不到他想要的反应自尊受损,想必看她很不顺眼,古代人的思想跟现代人毕竟有出入,而且法律又没有健全,还有自己下半辈子的健康状态还掌握在他的手上,还是不要惹得太过火才好。

“你不想说就算了,不勉强。”北堂景昊这四个字突如其来的冒出来,呸呸,自己吓自己。
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姚果儿顺应时势陪了个笑容。
南宫逸漫不经心的压了压她的肩膀,“当初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你说——再断一次我还有没有这个本事接好,嗯?那个时候…说不定你的记忆就突然跑回来了。”
如果这算威胁。

“不要!”急切的表现了她的“恐惧”,姚果儿垂下眼帘,切,长得漂亮了不起!这也确是威胁,他要她注意点。
她顺他意便可。
“不要什么?你,不要什么?”南宫逸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慢慢的问她,再扯出一抹笑容,妩媚的眼睛半眯成一条线,算是他心情好转的表现。
“南宫逸,”堆起笑,有点谄媚,“我累了。”
他眼神一闪,勾起唇角,“那倒是,你歇息。”然后勾着他惯常的笑容慢悠悠的走了出去。到了门口他又补了一句,“你的命,在我手中。”

颇想回他一句命运在我手,但还是没有骨气的吞进肚子里。
送走了瘟神,姚果儿呈大字型躺在床上,虽然下面铺了一层厚厚的床褥,但总是觉得不够舒服,呜…好想家。
她刚才瞧见南宫逸低头跟好儿交代了些什么。
其实可以偷听,醒来后发现自己听觉好了许多,大概是因为莫依落练过武的缘故,但没这个必要,好儿会与她说。
只不过,身体恢复了一些,人便是想向外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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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些日子南宫逸都没再出现,好儿说,那是因为少爷去了参加武林一盛事,三庄聚首。
本来早在一个月多前就该起程的,是为了她的事才耽搁了下来。
是吗?大少爷为她留步,这个莫依落的地位还不算太低,是件好事。
闲得快要发霉,但生活还是要过,好儿一直不肯让她出去,本来她以为好儿大概怕她为祸人间,或者是怕别人欺负她。
但结果是又是她错,这莫依落被抬着回来之后,门主就下了禁令,她现在基本上是被软禁起来。
身体好得很快,一来是莫依落身体的底子很不错,二来便是她的复健,现在她又恢复了穿越前晨练的习惯。

只是有件事让她很不安——莫依落的身上有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陈旧伤痕,有些伤疤虽然淡淡的,却是光看着就可以想象当初受伤人的痛楚。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七岁的莫依落遭遇了什么?
她这个冒牌之人又会遭遇什么?也罢,船到桥头自然直。

穿越到现在也差不多两个月,身体好得差不多,也不需要再睡得天昏地暗,渐渐的,她刻骨铭心的体会到一个穿越人的悲哀。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和电有关的物体,人一到晚上基本瘫痪。被关在落英阁的日子里,没有任何消遣,无怪乎她现在整个人处于一种焦躁状态。

好儿说,丫鬟是服侍小姐的装扮啊饮食的。小厮大婶们干的就比较繁琐,整理内厅,打扫庭院,来了客人便在厅里候着。门下弟子们虽然免了杂务,但是必须勤于练功,有时候江湖上的一些纠纷,需要子翔山庄出面的,便跟着自己的主子出去。
这便是说,他们有事可做。
子翔山庄还有五位爷,都各有各忙活,难道闷到八十岁还没疯。

总得出去走走,才这么想着,契机便意外的来了。
子翔山庄起火了。
姚果儿也觉新鲜,提起裙角就往外跑,好儿拉都拉不住。
火势也并非像她想象的那么严重,但对这山庄来说应该是难得一遇。
远远就闻到一阵呛人的气味,浓烟滚滚,山庄里的人来来去去,忙得不可开交。几个精壮的小伙子,身份应该比其他人高出一截,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充分显现出这山庄的秩序。
人乱却不慌,嗯,不错,受过教育。

大概是忙着救火,也没人注意到她。好儿骨子里还是怕着她,虽然不乐意,也还是乖乖的跟在后面,拿她没什么办法。
却一再交代,不能走近火区。
庄子是出乎意料的大,而她住的阁院,只是这山庄南边的一个小小的角落,刚才一路走来,才知道南边都是庄里有点身份的人住下的,而她那个落英阁更是在最南边的地方,有意让她避开人群。
北边住的大多是下人,至于东面就是大堂,那高大的建筑还真让她开了眼界。西面就只是山了,开辟了几块空地供人习武。
大概摸清了地形才发现好儿已经跟丢了,大概被拉去救火。
便是四周闲逛,其悠然自得的模样和旁边人的匆忙形成鲜明的对比。不过,仍是没人理会她,偶尔有人呼唤她去打水,也不像是认出她的样子,但随即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去打水,又忙活去了。
火势似乎渐渐的被控制了。
多少还是无趣。


4.柳非
才觉得无聊,竟听得吵闹,自是迎上前去凑热闹。
三个男子围着一个男…孩?反正凶巴巴的看起来就像是欺负人。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不过是叫你看个火,你居然可以让它烧起来!”男人甲如是说到。
嗯,她算是明白起火缘由了。
“你平常嘻嘻哈哈的也就算了,我们也由着你,但是这件事可以拿来玩么?你居然睡着了!怎么不见你睡死?还可以活着逃出来!”
啧啧,男人乙这话训得可有点过火。
“这次你犯下如此大错,我们也保不了你,依门规,你是要杖刑五十再被逐出南宫门。此事牵连太大,我们只能将你送交门主发落!”
杖刑?这么严重?
姚果儿听好儿说过,莫依落曾经杖刑过一个得罪她的人,不过二十大板,那人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后来心有余悸,收拾了包袱回家娶老婆了。
据说他离开的时候,还会不经意的摸摸屁股,可想其严重性。
五十大板,折算起来两个半月。她四肢断了,经脉废了,也不过由莫依落先躺两个月,她接着修养两个月而已,未免太严重。
而且打完了人还赶人,也太不通情达理了点。

瞧瞧那男生,任人责骂也不吭声,只有紧握的双拳看得出他的不安与难过,明显是知错想改的模样。
因此姚果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赏心悦目啊赏心悦目,年龄约莫十四五岁,大大的眼睛漂亮而有神,哪怕是在这样的氛围中,看着那双眼睛仍能让人暂且忽略周遭的一切。长长的眼睫毛形成天然的屏障,掩盖住他眼中的压抑与稍许的慌乱。
唔…老姐常说人长得漂亮就是优势,见他自责的样子,姚果儿便是想帮他出头了。暂时忘记自己早两天才抱怨自己多管闲事无辜被甩到这鬼地方。

此时乙又是不怀好意的笑了,“柳非,反正你也是要走了的人,不如你门主指点你的那些招式留下,让我们兄弟帮着你发扬光大,顺便还可以帮你求求情。或许,事情还有可能会有转机。”
“反正你靠你那张脸就能过活了,一身武艺拿来何用?”
姚果儿听出了些端倪,反观被唤作柳非的孩子仍死不开口,只是五指紧握着手发白,微微颤抖的身躯表示他的不满。
“好你个柳非,不要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话音刚落,男人甲就一招凌厉的招式攻了过去。
“危险”二字还卡在喉咙,就见柳非条件反射性的向后一跃,还没来得及看请他的动作,已是转眼跃上最近的那棵树上。

姚果儿惊得小嘴儿张得大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下巴只离地三尺。
忍不住在心里惊叹,这就是传说中出神入化的轻功啊!发明飞机的莱特兄弟估计得被气死,瞧瞧咱中国人多强大——轻轻一跃,离地十余米。
那柳非也自觉不该,于是又抿紧了唇,重新“飞”了下来。

男人乙出手阻止了甲的冲动,摇头示意他少安毋躁。
还未松口气,姚果儿突然发现脖子上冰冰凉的。
不知何时男人丙已悄然移至她身后,用一把货真价实的剑威胁她脆弱的生命。
好吧,她承认她是想出手救人,可被一人拿剑架着脖子带入现场那是百分百的意外。
很好,她改变主意了,她决定先自救!

**

这子翔山庄最漂亮的丫头,是魔女莫依落旁边跟着的江小好,既然是魔女的势力范围,即便顶着“最漂亮”三字,也无人敢打江小好的主意。
眼前的小丫头面生,模样却是一等一,双眸充满灵性,标致极了。光看着心里就痒痒的,呼吸也不大顺畅。
乙令丙放开她,一派说话人的样子。又换上一抹柔得可以掐得出水来的笑,却是给人不安好心的感觉。
甲也认定了她是新来的丫头,端起男人的架子,“你为何偷听?”

哟,没人认出她是个小姐。
姚果儿琢磨着莫依落以前仰着头走路,面孔朝天,模样才这么没有杀伤力。清清喉咙,斟酌着该怎么说,装糊涂,“偷听?没有哇。”
“哼,你安的什么心?”
“我救火路经此地,我能安什么心?”而后又咕噜了一句,声音却足够让三人听见,“碰见你们欺负人也非我所愿,难怪人家说恶人先告状,小兄弟还没问你们安的什么心。”
“你——”恶人甲重重一哼,“妈的!他可是纵火之人,哪里是欺负?不过是教训!”显然见不得有人怪罪他,语气开始加重。

“纵火?”姚果儿扬了扬眉,“我听说,纵火和不小心失火是不同的。你们可是确定?”
“不小心又怎么样?一个样!”甲气冲冲的拿鼻子呼气。
“哦?”姚果儿不着痕迹的向左边迈了一步,离那把仍没入鞘的剑远一点,然后笑笑,“我怎么不知道故意杀了一个人和不小小心杀了一个人是一个样?”

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来还没有完全被美色迷住了心智。这一闪烁,却是叫姚果儿捕捉到了。
甲虽冲动但头脑简单,看来是为了武功而来;丙感觉上是个老实人,他认为做错事就要处罚,这么简单。
至于这个甲…
嗯哼,这场火,一定不像眼见的这么简单。

甲一顿,强词夺理到,“还是一个样,他们都杀了人!”
“那就一样吧,杀你和杀一只猪也大概一样。”姚果儿慢慢悠悠的开口,无辜的笑。
“妈的!”这人立马恼羞成怒的叫嚷,一出手便袭了过来。
也让她猜中,柳非没有袖手旁观,而是将她带到一边。嗯嗯,果然没有看错人。嘿嘿,长得不一样,身手也有差异,他们打不过柳非吧,否则也不会窥视柳非的一身武艺。
乙神色一变,全然没了笑容,被一个女人碍了他的道。“姑娘说完了话还是早走为妙。”
她笑笑,“没必要给猪让道。”便是要惹起这些人的火气。
她看人还行,柳非定会护她到底。

此时柳非也是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句,“姑娘——”
丙一番思徇后,接着道,“柳非是带罪之身,无谓白费心神。”
姚果儿也不再费唇舌,看清楚形势,挂上一抹顽皮的笑容,冲柳非眨眨眼,然后拉住柳非就走。
可怜她这身骨头在经过两个月的康复期已接了起来,没什么大碍,否则这么激烈的动作非散了架不可。

“想走?”乙狠意尽显,出手来拦,反应过来的张修与李韧也拔刀拔剑纷纷出手。
走?姚果儿没有那么笨,柳非也无此意,否则以他刚才随便露了一手的功夫,早可以飞走了。所以她只是顺水推舟,逼他们打而已。
打来了人群,也想看看莫依落这三字的威力,来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柳非果真出手。却是安静的出手,几人都在避免弄出声响,怕惹人注意。
倒是看四个人打架的感觉很好,柳非也确实厉害,不仅轻易的将她护得好好的,没让任何人碰着她的衣角,还偶而让她过过在天空飞一飞的瘾。
应接不暇的人反而是那三个。
看了看风向与烟的状态来看,火势已经完全控制了,换句话来说就是大家也都有空了。
回头又看了看这四个人,柳非很明显不想伤人,处处避让,三人除了丙都是动了狠招的,好在柳非武功底子扎实,都能应付过去。
也不是个办法。
姚果儿眼珠一转,迅速看看周遭的环境,当机立断的开口,“柳非,你带我到那边屋旁!”
柳非似乎很信任她,也不多问什么,左手抓住她的手臂,纵身一跃。

“拦住他们!”乙深觉这女的不简单,没多想开口阻止。四人打斗,她没有一丝惊慌之色。
姚果儿将柳非一推,以脱离柳非,匆匆说了一句——先挡着,人就闪进了屋里。
姚果儿挂上一抹看好戏的笑容,扫视了一下屋内的摆设,紧接着用力将一个摆满了瓶瓶罐罐的陈物柜拼命一推。
叮叮咚咚的碰撞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接着是柜柜相碰的巨响,这间未被大火所波及的药物房倾时间荡然无存,轰轰烈烈地上演一首交响曲。
姚果儿灵活的避开四处飞溅的碎瓷片,惊奇的发现这副身躯已能听从她的指挥,灵活自如,灵魂和身躯也很自然的融为一体。无排斥现象。
刚刚开始她还担心没有力气,谁知有如神助,所有的杂物柜,一推就倒。

乙怒不可遏的攻向姚果儿,开始发狠,招招致命,张修也是倾尽了全力。柳非险险的救过她,缓了攻势,虽仍能应付,也开始显得吃力。
最惊异的,就是姚果儿的做法。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什么事?”
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喊吸引了姚果儿的全部注意,哈,来了!
先是这个看起来有些身份的四十上下的男子闻声而至,而后,大伙也都闻声赶来,这个后院里刹时间竟是聚集了一大群人。
“成何体统!那厢人忙得不可开交,你们在这里争狠私斗!”
男子名萧善德,在这子翔山庄里也算是个人物,他也没看清五人相貌,只道是几个年轻人为争一女子才大打出手,当下怒其不争,只听闻他吼了一声,临空劈来一掌,硬生生的将五人分开。
她和柳非自是一边。

由古至今,看热闹一直都是广大群众乐此不疲的一大乐事,原本因救火而身心疲惫的大伙都来了精神,没有人说些什么,却是舍不得离开。那些指挥的人都自觉的站了出来,形成一堵无形的墙。
静待萧善德的处理。
瞥了一眼狼籍的药房,双眼迸出一股怒气,声如洪钟,“这是谁干的好事?”

大家一时之间都被他吓到,全场寂静无声,心想这罪魁祸首是倒了大霉。
“我。”不待别人指证,姚果儿向前跨了一步,隐去了笑容,装成一副仍算正经的模样,大大方方的承认。

“你?”惊觉这女子十分眼熟,但一时之间竟是想不起来,只当她是哪阁的丫头,严肃的皱了皱眉,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女子就有所偏袒,“你可知道,毁了药房,是天大的罪过!”
“想过,也知道。”姚果儿顺从的点了点头,这么大个地方如此毁坏,不死也是大罪,白痴也想得到。

这丫头一脸坦然,不惊慌也毫无悔恨之色,萧善德深觉此人不简单,暗自揣摩她镇定的原因。
打量着这娇美的容颜,越发觉得有种奇异的熟悉,甚至联想到一个红色的身影。
不可能!萧善德迅速否决了这一想法,那个刁蛮的大小姐从不穿红色以外的衣服,眉宇间也绝无此般淡然自若,即使要毁坏药房也会用鞭子解决,更不可能呆在男人身后寻求庇护。
而且她此时应该躺在南院落英阁中修身养息。
哼,那个女人,不提也罢!

他又怎么会把眼前的这妙女子和那个大家惟恐避之不及的刁蛮女混为一谈?
“你可是认罚?”
若是认了——萧善德琢磨着该怎么处理,不可否认,他对这个丫头竟有一丝好感。

此刻柳非皱了皱眉头,正想上前,姚果儿像是料到了此举,背对着他做了一个奇异的手势——大拇指和食指围成一个圈,其它三指竖直。
虽是不懂这当中含义,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柳非心里仍是担忧。
姚果儿用眼的余光确定柳非没有上前,料到他大概揣摩到了她的意思,有点乐。武功也不错,可以收为己用。

“不认。”恬美的声音淡淡的,却引来人群里议论纷纷。有人瞅着她眼熟,却是没有一个人能辨出她的身份。
在萧善德思量她的同时,姚果儿心里也已经转了好几个圈,为什么没有人能认出她?再看看同样的目光,思前想后,她也大致能摸出个七八分缘由。
不是不能认出她,而是大家都瞅着她眼熟,却不能将她跟那个女魔头联系在一起。四个月的时间还是有点长的,更何况大家的记忆很多时候都只是停留在见她的最后一次——她最狼狈受伤之时。

她猜想其实亲眼见过莫依落的人不会太多,既然怕就会躲着。
一路走来,庄里也没有一个人穿红色的衣服,跟红有关的也没有,那大概就是分辨莫依落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