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迹舜俊眉紧拢,直起身子,朝着御林军脸色铁青的吼道:“大胆!速查那匹马是怎么回事!竟敢伤了恭亲王,将御马间上下相关人等,皆重责三十大板!”
“是,皇上!”
“将恭亲王扶上马,摆驾回宫!”
崇文殿,太医接到传召,速来为叶迹翎请脉看伤,一番忙碌之后,面带忧色道:“启禀皇上,恭亲王腿伤虽未伤到筋骨,但划破的口子过深,需卧床静养半月。”
“什么?”叶迹舜陡然阴沉了俊脸,不悦道:“朕命你们太医院,给恭亲王用最好的金创药,赶在三月十五日前痊愈!”
“皇上…”太医哗然,惊惧的跪地,“臣等会竭尽全力,用最好的药,但是,但是恭亲王伤势…”
叶迹翎轻笑,淡扫一眼腿伤,勾唇淡淡的道:“皇上不必担心,婚期不会延误,臣弟就是拖着瘸腿,也可以将大周公主娶进门的!”
“皇弟,这…”叶迹舜眸中浮起一抹复杂的光芒,看着叶迹翎,思忖着道:“并非朕逼你,而是婚期已定,那是两国的大事,非平民百姓家的婚姻,容不得更改,望皇弟能体谅朕!”
“皇上言重了,臣弟不敢!”叶迹翎从躺椅上试着起身,因腿部的疼痛使得俊容稍有扭曲,硬撑着说道:“臣弟回府养伤,这就告退!”

第七章 太后急探恭亲王
“太后驾到!”
一声尖锐的高喊,自殿外传来,叶迹舜本欲去扶叶迹翎的大手一顿,继而笑容满面,“皇弟,太后定是闻听你受伤,急着来瞧你了!”
叶迹翎惊讶的挑眉,“太后近日凤体欠安,臣弟怎敢劳动太后大驾前来探望?”
“太后待你若亲子,怎会不心急?”叶迹舜轻笑着,将叶迹翎的身子按回去,“你行动不便,就躺着吧,无需太多礼数了!”
说话间,崇文殿内所有宫人,包括太医已经匍匐跪地,“参见太后娘娘!”
一位年约四十多的女人,在嬷嬷的搀扶下,碎步迈了进来,一身大红妆霏缎宫袍,缀琉璃小珠的袍脚软软坠地,摩挲有声,红袍上绣大朵大朵金红色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雍荣华贵,却也将那保养的极窈窕的身段隐隐显露出来,白皙胜雪的皮肤衬托的吹弹可破,葱指上戴着寒玉所致的护甲,镶嵌着几颗鸽血红宝石,搭在嬷嬷手臂上的皓腕,戴着一对独山透水的碧绿翡翠镯子,犹为显眼华丽,步子轻盈,高贵美丽。
这是皇帝叶迹舜的生母,先帝的皇后,一个出身显赫的名门闺秀,闺名何妙芳,执掌后宫多年,先帝驾崩后,其子继位,被尊为皇太后!
细长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叶迹翎心中涔冷一笑,太后…但愿能多做几年太后,也不枉当了二十年的皇后!
出身…
这两个字,如锋利的刀子,生生的刺进了叶迹翎的心,一个是低贱歌女,一个是大家小姐,一个便被埋进了黄土,另一个则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参见皇上!”
太后身边的宫人,恭敬的行礼。
叶迹舜略一抬手,而后看向太后,拱手道:“儿臣恭请太后金安!”
“参见太后!”
叶迹翎挣扎着坐起,一边说着,一边惶恐的欲下地请安,太后忙几步走近,摆手道:“免礼!都伤成这样了,还请什么安!”
“谢太后挂心,惊动了太后,是儿臣不孝!”叶迹翎微笑着,神情甚是抱歉。
太后坐下,看着叶迹翎包扎好的左腿,叹气道:“你这孩子,要孝顺哀家,就好好保重身子,哀家也算对得起先帝嘱托了!”
“是,儿臣日后定当加倍小心!”叶迹翎颔首。
“皇帝啊,命人多挑些珍品补身的,灵芝啊,人参什么的,送去恭亲王府,眼看这婚期将近,怎么就出了这种意外呢?”太后扭过头去,看着叶迹舜一脸焦急的说道。
叶迹舜点点头,轻笑道:“是,儿臣明白,太后放心吧!”
“不行,哀家还是放心不下,不如迹翎就搬到哀家的慈云宫养伤吧,哀家亲自来照顾。”太后依然秀眉紧锁,回头握住叶迹翎的手,忧心忡忡的说道。
“儿臣不敢!太后凤体违和,慈云宫就是皇上都未曾住过,儿臣怎敢逾矩,去打扰太后?太后对儿臣的关爱,儿臣心领了,还是回去恭王府养伤比较妥当,求太后成全!”叶迹翎一惊,更加惶恐的拒绝,恭敬的低眉说道。
太后看着他,轻拢眉睫,终是叹息道:“好吧,哀家知道你的性子,也不勉强你,回府后宣太医每日看诊一次,令下人们精心侍候着,需要什么,就尽管跟皇上开口,待新王妃娶进门,哀家也要叮嘱她一番,恭亲王乃我大邺国之栋梁,定要好生侍候,不许端什么公主的架子!”
“是,劳烦太后费心了!”叶迹翎丹唇微翘起,缓缓溢出笑容来。

第八章 秘密筹划婚前事
恭亲王府。
一缕微风,从窗户中透进来,些许的凉意入骨,惊的守在床边的丫环忙几步过去关上窗户,然后回头,小心的看向垂下的帘帐,发现没有什么响动,悄悄舒了一口气。
殊不知,帘内躺在床上的人,早就清醒。
出神的望着床顶,半响的时间,琥珀色的瞳仁都不曾转动一下,神色平和,静的恍若依然在沉睡。
“咚咚!”
有轻微的敲门声响起,玉珍碎步过去开门,管家张毅进来,身后跟着另两名贴身侍候王爷的丫环筱雪与筱琴,手中端着的托盘里,置放着燕窝与药碗。
“王爷醒了么?”张毅以手势询问。
玉珍摇摇头,张毅近前,侧耳听了听动静,蹙眉轻唤道:“王爷,该喝药了!”
“嗯。”
帘内一声轻应,张毅使个眼神,玉珍和瑾珍立刻将帘帐勾起,然后扶叶迹翎坐起身,背后垫了厚厚的软垫,筱雪与筱琴端来药碗,叶迹翎接过,仰头一口喝尽。
“王爷,刚炖的燕窝,您趁热一并吃了吧!”
“好。”
咽下最后一口,将白瓷小碗递回,叶迹翎身子向后仰去,淡声道:“张毅留下,其它人都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四丫环福身,鱼贯退出。
叶迹翎微闭了闭眼眸,不紧不慢的轻言道:“张毅,三日的时间,在京师驿馆附近,购置一处宅院,秘密行动,不可走漏一点儿风声!”
“王爷…”张毅一楞,茫然的看着叶迹翎,见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马上又低头,拱手道:“是,奴才会办好,不知宅院需要多大,买金在多少银两以内,置办好之后,需要按哪种规格标准布置,请王爷明示!”
“大小、价钱、布置都无所谓,你全权决定,本王只要求达到一点,从驿馆到宅院,以本王的轻功,不得超过一柱香的时间!”叶迹翎星眸睁开,望向张毅的眼神中,多了抹凌厉与冷酷。
张毅惊愕,楞神稍许,声音有些发颤的大胆问道:“不知王爷意欲为何?驿馆是…是大周公主即将到达暂住之所,王爷腿伤未愈,如何能使得轻功…”
“今儿已经是初十,婚期马上就到,本王…不能等!腿伤已养几日,再有四五日便足够了!腿伤未愈…呵呵,本王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如此,才不枉费伤痛一场!”叶迹翎缓缓而笑,那笑容刺目阴冷,眸子深邃的,如幽潭般,深不见底。
张毅茫然,怔怔的看着叶迹翎,良久,脑中突然闪过了什么,眼眸倏的睁大,冷汗从额头渗出,他兀自奇怪几日,以王爷从不显露于外人面前的高深莫测的武功,怎么可能从马背上摔进水坑呢?原来…
“传池秋池冰二人!”
“是,王爷!”
张毅一回神,立刻拱手退出。
少顷,两名青衫劲装男子入内,与张毅一起拱手,“王爷,奴才在!”
叶迹翎正坐在床上,看着三人,目光如炬,“本王有件重要的事,你们听着,于三月十四日晚…”
“王爷!”
三人听后,脸色大变,却也只是震惊数秒而已,之后单膝一跪,决然道:“奴才遵命!”
屋里,重新恢复了宁静。
叶迹翎把玩着拇指上戴的玉扳指,嘴角轻勾起,幽暗的眸中,划过道道邪佞的寒光,轻喃低语,“平阳公主傅筝,恭亲王妃不是谁都能做的…哪怕你贵为公主,本王一样弃之如履…”
大手摸进枕头,自枕下握住一个东西,紧紧的攥住,叶迹翎真切的咧开了唇,眸中竟荡起一抹柔光…

第九章 路遇蔷薇强上山
风和日丽,暖阳斜照。
送嫁队伍井然有序的行走在官道上,依然从头望不到尾,静静的行进着,只有车轮碾在地上发出的“吱吱”声,及道路两边林子里鸟儿欢快的叫声,突兀的回响在这一方天地里。
手肘支在车窗上,傅筝目无焦距的望着外面,碧绿的枝丫,粉红的花朵,在眼前一一掠过,却不曾留下任何影像,如失了魂一般,呆滞傻楞着。
肖夜策马过来,斜倾下身子,隔着窗纱,嗓音柔和的说道:“公主,若是乏了,就躺会儿吧,这一带是平路,不会跌下榻的。”
“肖将军…”傅筝撑起懒散的身子,纤指掀起窗纱,强打起精神,嫣然轻笑,“我还不困,这里的景致挺美的,鲜少能看到路边有这么整齐的林木,咱们是走到哪里了?”
“回公主,现在金安城外,距京畿还有三十里,大邺礼部官员已等候在城外十里处相迎。”肖夜直起了身子,微微偏过了脸,淡漠的嗓音里,并不曾听出欢喜的味道。
傅筝怔然,对肖夜的表情未作多想,只是轻抿了粉唇,默了良久,才低叹道:“是啊,今日已是三月十三日了,该到大邺了!”
“公主!”
肖夜突然扭过头来,逾矩的迎上她的眼眸,胸腔起伏的厉害,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似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说道:“公主不开心么?后日…后日便是婚期!”
“开心?呵呵,我应该开心的,对么?应该如天底下所有待嫁的女子般,期待、娇羞、雀跃,对么?”傅筝唇瓣轻勾,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她鲜少会在臣民面前,端出公主的架子,从来没有以为,身为公主会有多么的高高在上,一切浮华的背后,谁又可知公主的悲哀呢?
一如此时,她被迫出嫁,没有人会去想,她心中究竟愿不愿意?没有人会关心,她的这桩婚姻,会不会给她带来幸福…
“公主…”肖夜直直的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梗在喉咙,憋的双目通红,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肖夜的大胆,傅筝不曾理会,自嘲之后,眸中突然多了希冀,试探的问,“肖将军,如果我不开心,又能怎样?你能…放我逃掉吗?”
闻言,肖夜脸色陡变,震惊数秒,谨慎的环顾一眼四周,而后才压低了嗓音,语带急切的道:“公主,这怎么行?您…您真的想逃跑么?”
“停车!”
傅筝轻笑,云淡风轻的表情,似是方才什么也不曾说过,眉宇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高贵。
肖夜错愕的看着她,一时心中如巨浪翻滚,终是缓缓垂下了眼睑,轻问道:“公主,停车是有事么?”
“那里,山头上似有蔷薇树,我想上去瞧瞧。”傅筝手臂探出车窗,指着前方不远的一个小山头说道。
肖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俊眉轻蹙,“微臣知道公主喜欢蔷薇花,只是公主金枝玉叶,要攀上山头,恐怕…何况让大邺官员等久了,似乎不太好!”
“谁说我喜欢蔷薇花的?谁告诉你的?我讨厌蔷薇,极端的讨厌!”傅筝闻听,却突然恼怒,将窗纱紧紧的拽在手心,脸色又白又青。
肖夜不知所措,“公主…”
“停车!本公主要上山,大邺官员若等不得,那就不要等了!”傅筝看着他,似要将牙龈咬碎,长睫上盈满了水雾,视线亦在一瞬间,变得模糊。

第十章 不曾相见已生恨
山路,不算崎岖,只是很陡,如青云直上,中间一条土质的小路,两旁是繁茂的野花,各种颜色都有,在春季里,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傅筝小心的踩着步子,精美的红色绣鞋上,沾满了尘土,逶迤拖地的裙摆,被海静和诺妍小心的拾在手中,想要脱开一人去搀她,她却坚持不准,倔犟的独自徒步前行。
肖夜安静的跟在后面,时不时的抬眼,凝望着那娇小瘦弱的背影,将手中的剑柄握的更紧,心,似被利刃划破,在汩汩的往外淌着血,她说她想逃,他却将她亲手送给另外一个男人…
他其实知道,她是不愿嫁给大邺恭亲王叶迹翎的,听说她曾向皇上跪求,被狠狠的训斥,甚至连端妃娘娘都跪下求她…
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无从得知,只是猜想,她是否心中已有了喜欢的人,所以,她的眸中,常有淡淡的忧郁,而那个人,会是谁?
傅筝…
心中默默的咀嚼着,这个他一辈子也没有权利叫出口的闺名,肖夜悄悄叹气,如她这般清新雅致,心地纯洁的姑娘,该嫁给一个爱她至深,疼她至深的男人,而非以政治为目的的两国联姻…
这一切,他想改变,可是无力改变,从接到皇命的那刻起,他心中便如针刺,疼痛难忍,尤其是每每看到她强作笑颜,他便真想不顾一切的带她走…
“公主,有碎石,您小心!”海静焦虑的提醒,想上前去搀,却被傅筝的眼神挡了回来。
肖夜抿唇不语,迟疑稍许,足下一点,轻功跃起,从三个女子头顶掠过,身形稳下,朝着傅筝伸出手臂,“公主,微臣做您的拐杖,可好?”
“我还没到老态龙钟的地步,你这是笑话我么?”傅筝微微一笑,轻喘着气息,从腰间捻了绢帕轻拭着额上薄薄的汗珠。
“微臣不敢!”肖夜薄唇微倾,竟难得露出笑容来,嘴上如此说,手臂却依然伸着,并笑意更深道:“公主不接受微臣这根拐杖,微臣要罪该万死了!”
“哦?为何?”傅筝说着,又低头迈前一步。
肖夜敛了笑容,正色道:“大邺乃大国,一向以高姿态凌驾于我们大周之上,此番公主和亲,若误了时辰令大邺官员空等,恐怕大邺皇帝及恭亲王对公主的眼光会有所改观,以为公主跋扈,大婚之后,微臣等撤回大周,空留公主在大邺,难保不会承受委屈,届时…微臣难辞其咎!”
闻言,傅筝一怔,缓缓抬眸,却是目光越过肖夜,定格在了山顶那几株正在风中摇曳的蔷薇,默默的凝视着,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既如此,不看也罢…下山吧!”
语落,转身,不顾山路的陡坡,推开海静和诺妍,飞奔下山。
“公主!”
身后响起急唤声,傅筝不想理,眸底水汽氤氲,将视线阻隔,心被沉入无底的深渊,从来没有这么痛过,从来没有…
婚期…
这该死的和亲!该死的叶迹翎!

第十一章 突逢惊变险中求
一列马队,从斜侧方的小道上,突然奔啸而来,速度之快,犹如开闸的洪水,避无可避!
傅筝泪眼婆娑中,视线本就模糊,况且又低着头,待听到马蹄声,豁然抬头之际,那冲出来的群马,已经扬起前蹄,朝她踩来!
彼时,她正巧跑到山脚下,而护卫队是等在后方一丈处的,谁都未曾料到,会突然有马队从荆棘的小道上冲出来!
“公主小心!”
“保护公主!”
肖夜的惊喊声,护卫队的惊喊声,凌乱的同时响起,亦有无数道身影朝傅筝冲去!
马队中,领头是一男一女,在听到“公主”这两个字时,男子一惊,立刻抢过冲到最前面的女子手中的缰绳,在女子的惊诧中,吼道:“停马!”
傅筝已被这突发状况,惊骇的双腿发软,跌倒在地上,眼看着马蹄从她眼前扬起,又被一股重力生生的拉至一旁,而下一秒,一双有力的臂膀,已将她双肩一提,身子陡然腾空,掠向马车方向,在半空中旋转一圈后,怀抱着她稳稳落地,她惊魂未定之际,匆忙扭头去看,是肖夜!
“公主,怎样?可曾伤到?”肖夜急急的问,深褐色的眸中,她的影子犹为清晰,盛满了焦虑与担忧。
“我没事,虚惊一场!”傅筝摇摇头,从肖夜的臂膀下脱身出来,长睫上的泪珠,眨了几下后掉落。
护卫队在肖夜轻功掠下的刹那,已经纷涌着冲将过来,将马队团团围住,迫使马队全部勒马停下,马上的男子还未曾开口,那衣着华丽,美貌娇艳的女子已满面怒气,“放肆!哪里来的大胆之徒,竟敢挡本小姐的路!”
“明暖!”
男子闻听,一张俊朗的脸,陡然变色,伸手将女子皓腕一拽,低斥道:“胡说什么?你没看到大周的旗号么?这是大周公主的鸾驾!”
“大周公主?”何明暖杏眉微挑,嘴角扬起了一抹讥讽,目光缓缓移向后方,视线定格在被肖夜护在身旁,正拿着绢帕擦拭眼睛的傅筝脸上,鼻尖一哼,“也不过如此!”
“明暖,不可胡说!”
男子何修远大惊,几欲捂上何明暖的嘴巴,愕然间,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那一身铠甲的将军,已迈步朝他们走来,眼神凌厉,眸中透着丝丝沁寒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听到脚步声,护卫队分散在两侧,从中间让出一条道来,肖夜执剑走近,在何明暖马前一米的距离站定,光洁的下颚抬起,冷笑间,单掌陡然拍出,却是击向了马头,马儿受此重创,嘶鸣一声,蹄子突扬,大力的甩着马上的何明暖!
“啊!”
何明暖花容失色,尖叫着,紧紧的抓着马缰,何修远及他们自己的护从,刚欲迎救,肖夜一声令,“拿下他们!”
“是,将军!”
大周护卫队立刻动手,刀剑相撞声顿起,将何修远等人围在了激战圈,而何明暖在身子猛的摇晃了几下后,被肖夜带鞘的长剑一挑,从马上翻滚下来,狼狈的跌在了肖夜脚下!
PS:祝读者宝宝今天生日快乐,考试顺利!另:大家猜猜,何明暖与何修远是何人?

第十二章 何明暖怒言相向
傅筝恬淡的看着这一幕,海静和诺妍奔过来,紧张的挡在她身前,原地静立了一会儿,她甚觉无聊,刚欲返回马车,突听得混战中,那提剑奋力抵挡的男子高喊道:“大周公主!我们乃大邺皇室宗亲,方才是一场误会!”
此时,肖夜的剑,正指着跌在地上的何明暖,而护卫队已拿下多数对方手下护从,听得何修远这声喊,肖夜倏的蹙眉,思忖稍许,收剑喊道:“全部退下!”
“是,将军!”
大周护卫队退下,傅筝踏着碎步缓缓走来,纤巧削细的身影,笼罩在金色的阳光下,一袭翠绿色的曳地望仙裙,用香草染成,纯净明丽,质地轻软,色泽如嫩叶般鲜艳,散发出芬芳的花木清香,手挽屺罗翠软纱,裙上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
她眉如翠羽,肌似羊脂,颊边梨涡微现,发间缠绕着一片小小的嫩绿枝芽,直如雨打碧荷,雾薄孤山,说不出的空灵轻逸,美的清新雅致,如严冬过后,早春的那一抹俏绿,令人心潮荡漾!
何修远呼吸一紧,握剑的大手悄然收紧,直直的看着那愈走愈近的女子,大脑渐成空白…
何明暖鼻尖又是重重的一哼,从地上爬起来,不屑的扬起了下巴,肖夜冷瞪她一眼,朝傅筝迈近一步,单膝跪地,朗声道:“让平阳公主受惊,微臣罪该万死!”
“保护公主不力,请公主治罪!”
大周护卫队全部紧跟跪下,嗓音洪亮,气势如虹,震的何修远一惊回神,立刻抱拳道:“在下何修远,乃大邺京畿骁骑营都尉,那是舍妹何明暖,因急事匆忙回京,不想冲撞了大周平阳公主,抱歉!”
傅筝走近,看向肖夜,浅笑道:“肖将军何罪之有?意外之事,人生十之**,哪里是你们的责任?我还好,你们都起来吧!”
“谢公主!”
肖夜及护卫队感激的叩头,而后起身,凛然的立于一侧!
傅筝再迈前一步,在何修远面前站定,淡扫他一眼,嗓音清清润润的说道:“听闻大邺乃礼仪之邦,自迈进大邺疆土,一路所遇大邺百姓,无不礼遇有加,热情之至,今日到达京畿,本公主原想天子脚下,百姓的礼数会更有修养,何况皇亲贵戚?殊不知…”话音一顿,傅筝懒懒的睨向何明暖,粉唇轻轻翘起,似笑非笑。
“平阳公主!”何修远脸色微变,这桩联姻,举足轻重,太后和皇上是极为重视的,若因此而不和…思忖至此,他立刻微瞪一眼何明暖,轻斥道:“明暖,还不见过公主?”
“哥,我才不要!大周公主有什么了不起?她是公主,太后还是我姑妈呢!哼,真是牙尖嘴利,还没嫁给我表哥,就端出表嫂的架子来教训我,也不知我表哥当你是哪根葱呢!”何明暖一听,非但没规矩,反而不服气的脱口便嘲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