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暖!”
何修远大惊,俊脸瞬间阴沉,还未及作出反应,肖夜一个旋身,长剑已再次指到了何明暖的喉咙上,目光阴寒,嗓音冷如冰窟,“我大周公主,轮不到任何人来诋毁!如果你们太后和皇帝便是如此认为的话,这亲,不和也罢!”

第十三章 大周公主哪根葱
此言一出,震的何修远脸色泛白,忙看向傅筝,抱拳道:“公主恕罪!舍妹年幼无知,口出妄言,都是平日娇惯的结果,何某代为赔罪,日后定当严加管教,请公主大仁大量,饶她一回!”
“哥,你低声下气干什么?凭什么让她饶我?我才不怕她,有本事就真杀了我啊,大周不过是向我大邺纳贡小国,我就不信,他们胆敢斩杀大邺皇亲!”何明暖气红了脸,狠狠的瞪着肖夜,盛气凌人的叫嚣道。
“明暖,你闭嘴!”
“欺人太甚!”
肖夜怒到极点,将何修远的话厉声斥断,剑柄一提,手腕一动便要刺下去,惊的何明暖瞬间惨白了脸,才方知肖夜并不是玩笑!
“啊——”
惊恐的大喊一声,何明暖本能的朝一边躲去,何修远震惊之际,一剑挑过去,将肖夜的剑架开,急道:“肖将军!万不可酿成大错,舍妹之言行不敬,何某定让她向公主赔罪,但是杀了她,便是兹事体大啊!”
“我朝公主还未曾嫁与你大邺,便受到如此污辱,这便是有辱我大周皇上,有辱我大周百万子民,我大周岂能容忍!”肖夜俊脸铁青,一边怒吼着,一边毫不留情的与何修远开打起来,心中如一团烈火焚烧着,心痛又心伤。
在他心底,那如仙子般高贵圣洁的女子,是容不得任何人侵犯的!
何明暖四下闪躲着,他们的护从见何修远与肖夜打起来,欲拔剑助阵,大周护卫队却也立即刀剑相向,逼得他们只得停手观战,气氛紧张万分!
“住手!”
一道轻喊,出自傅筝的口中,打斗中的两人闻声,肖夜无奈停手,何修远自是盼得如此,将剑入鞘,环顾着寻到何明暖,几步过去,将她手腕一拽,盯着她,咬牙道:“明暖,我命你立刻向大周公主下跪赔罪,你若再不从,这事闹到太后皇上那里,后果你自负!”
“哥!”何明暖厥嘴。
“你任性妄为,放着官道不走,偏要抄近路,看到有人,还不勒马,险些酿成大祸,居然还敢对和亲公主不敬,你是想找死么?”这一句,何修远压低了嗓音,用只有他们俩人能听到的音量,末了,又恨铁不成钢的加上一句,“姻缘天定,恭亲王怎样看待恭亲王妃,由得你品头论足指手画脚么?”
“我…我就是讨厌嘛!”何明暖嘴巴用力一厥,偏过了脸去。
何修远气极,拽着她的大手忍不住用力,嗓音更低道:“最后警告你,如果大周公主将此事说予皇上,我们何家本身便遭恭亲王猜忌,若他知晓,岂会罢休?”
何明暖脸上的锐气,终于在呆滞稍许后,全部散尽,牙龈一咬,甩开何修远的钳制,几步走过来,面向傅筝“扑通”一声跪下,不甘不愿的说道:“明暖无知,冲撞公主是明暖的错,请公主恕罪!”
“何小姐,能屈能伸,性子倒是直爽!我大周土地虽不及你大邺辽阔,但民心团结,也不是你大邺想欺负就欺负的!何小姐身为皇亲贵族,却口出恶言,实在教人看轻,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模样?若何小姐对本公主嫁给恭亲王有何不满,请直接去找恭亲王理论,本公主也想知道,在恭亲王眼里,我大周公主算是哪根葱!”
傅筝缓缓轻笑,眉宇间,尽显高贵,语落,优雅的转身,朝着马车走去,“肖将军,我们该启程了!”

第十四章 明暖求见恭亲王
恭亲王府。
宜园的藤架下,放置着一张软榻,榻上慵懒地斜倚了一个男子,披了曲水紫锦织的宽大袍子,眉眼竟似糅合了仙气与妖气,清丽出尘中携带了入骨的媚惑,他修长的手指持了一只翠青龙凤酒杯,酒色莹如碎玉,丹唇轻啜一口,然后把玩在指间,唇边荡起似有似无的笑意。
入目,蔷薇花的叶子翠绿欲滴,花期就快到了,眼前似已呈现出蔷薇满园的美景,心,悄悄的荡起涟漪…
张毅与池秋池冰奉命办事去了,今日随行侍候的,是四名贴身丫环,瑾珍、玉珍、筱琴、筱雪。
有步履声匆匆而来,自宜园大门外停下,叶迹翎眉睫轻拢,筱琴离他最近,瞧到他神情变化,忙一福身朝大门走去,王爷在宜园时,是最不喜有人打扰的。
少顷,返回,筱琴垂首,轻声道:“禀王爷,何小姐求见!”
“何明暖?”
叶迹翎喉结轻动了下,眸光望向杯中的酒,透明的液体中,自己的脸清晰可见,弦月眉,桃花眼,绯色丹唇…其实这一张脸,像极了母亲,歌女都是很美的,如母亲那般的美更是少见的,所以,才能令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十余年念念不忘,才能有他的今日…
身份…
这两个字,每每刺的他心痛,有如此经历长大的他,对权利便有着极端的渴望,只有手中握有天下,才能主宰天下,才能令那些骂母亲下贱的人,惶恐的匍匐在他脚下,如丧家犬一样的乞求他!
何明暖…何家的势力,一直是他所觊觎的,事实上,何太后又何尝不想拉拢他,让他与何家结亲?何明暖的心思,他心如明镜,为了夺权消除何太后的猜忌,他娶何明暖为妃,其实是最好的方法,但他就是不愿意,他要把妻子的位置,留给心底那一个人,无论等多久,那个位置,只有她坐得…
“请她进来吧!”久久的,他薄唇微掀,淡然而道。
“是!”
筱琴答应着,快步离去。
叶迹翎一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尽,看向平放在榻上,缠着厚厚绷带的左腿,嘴角微翘起,前后活动了下,本是无碍了,却说道:“瑾珍,本王这腿伤,该喝药了吧!”
“是,奴婢这就去厨房煎药!”瑾珍会意,立刻微笑着福身告退。
叶迹翎侧眸瞧向玉珍和筱雪,俩丫头清秀的小脸,绽出笑来,“王爷,奴婢们明白!”
“表哥!”
伴着一道清脆的喊声,何明暖粉红的身影已飞奔过来,在叶迹翎面前一蹲,脸上尽是灿烂的笑容,“表哥,我回京啦!”
“明暖!”叶迹翎轻轻一笑,侧眸道:“搬凳子,奉茶!”
“是!”玉珍筱雪福身见礼后,躬身退下。
何明暖小嘴咧开,迎上叶迹翎的眸子,颊上立刻红晕浸染,羞赧的垂了眼睑,默了一瞬,猛的记起了什么,忙看向他的腿,秀眉蹙起,语中透着浓浓的关切,“表哥,你的腿伤严重么?快好了么?我一听到你受伤,就赶紧催着哥哥回京了!”
“不严重,无需担心!”叶迹翎浅笑,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神态慵懒极了。
“哪有?我明明看着很严重的样子,缠了这么多的绷带,一定很疼的!”何明暖小嘴厥起,看向叶迹翎,迟疑间,声音细如蚊蚁的说道:“表哥,你不要成亲了好不好?你腿伤成这样子,怎么成亲啊?那个大周公主讨厌死了,你不要娶她!”

第十五章 大周公主算洋葱
“哦?算起来,大周送嫁队伍,这个时辰,应该进京了,你见过平阳公主了么?”叶迹翎眉峰轻挑,嘴角噙了满满的笑意问道。
何明暖一听,立刻说道:“当然见过了!哼,丑八怪一个,尖酸刻薄,不自量力,真的是讨厌死了!表哥你要是娶了她,你会后悔的!”
“呵呵…”叶迹翎忍不住的扩大了笑容,伸指点上何明暖的鼻尖,略带宠溺的口吻,“丑八怪不大可能,好歹是公主,只是那平阳公主说什么话了,竟让你如此厌恶?”
“她说,她想知道大周公主在恭亲王眼中,算是哪根葱!”何明暖眼神一闪,抬起下巴如此说道。
闻言,叶迹翎一楞,琥珀色的眸中,划过一道不明的笑意,丹唇缓缓溢出,“那就算洋葱吧!”
“啊?”何明暖愕然,原想挑起表哥的怒火,对那讨厌的公主没好印象,哪知他竟如此淡然处之,还开起了玩笑!
“明暖,今日暂且罢了,日后需谨言慎行,这桩婚事,岂是我个人愿意还是不愿意的事儿?你让我不要娶平阳公主的话,若是传到太后耳朵里,太后还当是我教唆你说呢!”叶迹翎渐渐敛了笑意,神色严峻的说道。
何明暖楞下,稍许,眸中突然涌出泪来,“表哥,我也好喜欢你的,你知道的,肯定知道,为什么不让我嫁给你?为什么要主动请旨娶大周公主?为什么?”
叶迹翎抿唇,淡扫一眼身侧,筱琴立刻说道:“王爷,快起风了,您腿伤见不得风,奴婢扶您回屋歇息吧!”
“嗯。”叶迹翎轻点下头,筱琴才要去扶,瑾珍已端着药回来,“王爷,药煎好了,您先喝药!”
“好。”
叶迹翎喝了药,玉珍和筱雪端了茶水和凳子回来,见状,忙殷勤的服侍何明暖坐下,奉茶,然后便扔下她左右搀扶住叶迹翎,“王爷,您小心些!”
“表哥!”
何明暖从凳子上站起,拉住叶迹翎的衣袖,无措的咬唇,轻声道:“我只是说说而已,表哥你别生气好不好?”
“明暖,回府去吧,我该回屋歇着了!”叶迹翎淡笑,拨开何明暖的手,由丫环搀着,艰难的朝外走去。
“表哥!”
“表哥!”
身后,何明暖带着哭腔的喊声,一遍遍入耳,叶迹翎置若罔闻,迈出宜园,头也不回的转弯朝前走去。
对于何明暖,若即若离,便是他的态度,太后的掌上明珠,不屑要,却可利用,夺回他应得的一切,洗刷母亲十一年所受的屈辱,为达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瑾珍!”
步子突然一滞,叶迹翎侧眸道:“派人去传驿馆苏大人,本王有话问他!”
“是,王爷!”
“等等,暗查一下,何小姐与平阳公主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是,奴婢这就去办!”
瑾珍离去,叶迹翎闲散的迈着步子,想起何明暖的话,嘴角微翘起,冷冷一笑,平阳公主傅筝,好大的胆子!
哪根葱?想当白葱还是红葱?洋葱最好,一层层剥开,会呛的泪流满面…

第十六章 叶迹翎夜探驿馆
夜空,是极美的。
繁星闪烁,一轮盈月,将大地照耀的无比明亮,夜幕下的树影,清晰可见,身后的影子,亦被拉的很长很长。
大邺京师的驿馆,是极其奢华的,相当于帝王的行宫,专门用来招待外国使团,彰显大邺国富繁荣,礼遇高档的。
如此重要的场所,自是守卫森严,警戒密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只苍蝇都别妄想飞进来,何况还有大周的护卫队,更是将整个驿馆里三层外三层把守,生怕在大婚前,横生出什么意外!
寝屋东北角,是一处园子,虽称不上大气磅礴,却清新雅致,假山亭台,小桥流水,景色甚是怡人。
由大邺礼部尚书亲迎,入住驿馆,沐浴更衣后,大邺皇帝派人又送来高贵精美的嫁衣,及大婚时一切所需的东西,傅筝无心这些,叫人收下后,便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然而这一睡便是两个时辰,此时醒来,再睡不着,便唤了丫环,在后园随意走走。
“公主,您瞧!大邺的月亮,和我们大周的有什么不一样吗?”海静仰头,备感新奇的问道。
“哎呀,月亮都一样啦,大邺和大周的月亮,那应该是姐妹,所以生的一样!”诺妍拍拍海静的肩,咧着嘴笑道。
傅筝不禁莞尔,漆黑的眸子狡黠的眨动着,笑弯了眉,“为什么是姐妹?兄弟不好么?或者大邺的月亮是男子,大周的月亮是女子,或佳偶天成为壁人,或怨念成殇为仇人…”
“公主,您与驸马肯定就是壁人,天作之合!”诺妍一听,立刻心急的说道,眼中荡起晶亮的光芒。
海静皱眉,拉了拉诺妍的衣袖,诺妍迷茫的眨眼,嘟唇道:“我没有说错嘛,公主是恭亲王亲点的王妃,那肯定是喜欢我们公主,那就是壁人啊!”
傅筝笑意散去,嘴角轻勾起,语气不屑道:“呵,壁人?壁虎还差不多!”
远远的,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自假山后隐蔽的一角如鹰潭般,森冷的盯着那张笑靥如花的脸,胸膛起伏不定,大掌收拢,一张隐在面巾下俊美的脸庞,铁青冰寒,牙关暗咬,壁虎…该死的女人!
天底下想嫁给他叶迹翎的女人,多的去了,竟然不屑!她以为,他便是欢喜的么?不憧憬壁人,想当壁虎,成全她又有何难?
“公主,您怎么这样想?兴许驸马真的喜欢您呢?”海静搀住傅筝,看着她心疼的说道。
“公主…”诺妍张嘴,刚想跟着安慰两句,突然想到白天的事儿,便气愤的道:“那个姓何的小姐,真是刁蛮!我们公主聪明美丽,驸马肯定能看到公主的好,到时气死她!”
“诺妍!”
傅筝蹙眉,轻斥道:“这是大邺,谨言慎行忘了么?你们俩听着,我和恭亲王的事儿,不许你们搀和,这桩婚事,以后的日子,能过成怎样就怎样,顺其自然,我无所谓!”
“公主…”
“好了,回去!”
盯着那三道身影远去,叶迹翎眸中愈发的迸射出道道冰寒,男人的自尊和骄傲,令他心中震怒,傅筝,本王就让你好好尝尝洋葱的味道!

第十七章 暴风雨即将来临
晨曦的第一缕光照,在窗户上投下金色的光圈,强光反射到纱质的帘帐上,令半睡半醒的叶迹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屈指揉揉眉心,叶迹翎懒懒的从床上坐起,唤道:“来人!”
“王爷,您醒了!”丫环闻声进来,福身道。
“更衣!”
叶迹翎一向寡言,除了必要的话之外,与贴身侍候的下人之间,亦没有太多的交流,下人也习惯了他的不苟言笑,默默的侍候他下床洗漱,然后再端来早膳,侍候他用毕。
叶迹翎的腿伤,其实已差不多痊愈了,但除了四名丫环和张毅、池秋、池冰之外,府中旁人是不得知的,依然裹着厚厚的绷带,由丫环搀扶着行走。
王府中,张毅正指挥着下人忙碌的搬着东西,布置着各个园子,一担担的东西抬进来,替换下旧的东西再被抬出去,院门上,拱桥上,青石路,凡是花轿所经过的地方,全部装饰上红绸彩缎,喜字灯笼等等。
拙园,是叶迹翎的住所。
此刻,他立在大门上,眸子淡然无波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下人,看了一会儿,又甚觉无聊,刚欲回房,张毅却过来禀道:“王爷,馨香园已布置妥当,婚房也收拾好了,王爷要不要过去查看一下?若是哪里还缺什么,奴才再去办!”
“你看着操办吧,本王不过去了,一切按规矩,和礼部的人多商量着,别哪里失了礼数就成了!”叶迹翎无所谓的说道,语气略显烦燥,说完便转身迈进大门。
“王爷!”
张毅唤一声,近到跟前,却欲言又止,叶迹翎睇他一眼,道:“跟来!”
“是!”
回屋,遣退了丫环,叶迹翎仰靠在摇椅上,轻阖上眼,嗓音慵懒的问道:“说吧,什么事儿?”
“王爷,驿馆南路的宅院,奴才完全按照王爷的吩咐办好了,只是…只是今夜守卫那么森严,万一有所惊动,岂非坏了大事?而且奴才听闻,护送大周公主的是肖夜,大周少年名将,武功智慧都是一流,怕是难以瞒天过海啊!”张毅目露担忧的说道。
闻言,叶迹翎陡然睁眼,目光凛然的瞪了过来,“张毅,本王要做的事,从来就没有做不到的!一个小小的京畿驿馆,本王要想出入,便如入无人之境,肖夜又如何?如果你们三人连他一人都拿不下,还有资格留在本王身边么?”
“王爷…”张毅抬眸一瞬,屈腿跪下,“是!奴才遵命,定不负王爷使命!”
“退下吧!”
“是!”
门栓阖上的声音,轻响了下,屋里很快恢复了宁静。
叶迹翎中指轻扣着摇椅扶手,深邃的琥珀眸里,涌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明日便是三月十五,便是大婚之日,一切,将在明日改变!
叶迹舜…
暗渡陈仓,就以为计高一筹,能让本王顺从么?本王要得到的人,要做到的事,谁也别想阻拦得住!
傅筝,只好委屈你了!今夜,本王倒也可以看看,你有多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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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驿馆待嫁肖夜计(一)
傍晚过后,天气突然变得阴沉,仿若暗夜中,被一只魔爪掐住了喉咙,压抑的令人无法喘息。
婚嫁怎样安排,傅筝皆无心理会,却也不得不堆起笑脸,应付喜婆和嬷嬷的唠叨叮嘱,试嫁衣,试凤冠,试妆容,一直试到她们露出满意的笑容为止。
这喜婆,乃是大邺太后亲派来的,嬷嬷自然也是太后身边的老宫人,所以,傅筝即便心情糟糕,也只能理智的藏起所有绝望悲哀,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合格的待嫁新娘。
热闹忙碌了一天的驿馆,在夜色深浓的时分,终于趋于平静。
“公主,今天累坏了吧!您赶紧休息,明早五更就得起床,沐浴更衣、焚香祭祖,一大堆事儿呢!”诺妍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扭头说道。
海静恰巧推门进来,端着托盘忙走到桌前,笑道:“等下,天有点凉,公主先喝碗热腾腾的粥,暖暖胃再睡。”
“嗯。”傅筝微扯下唇,笑的很是勉强,盈白的纤指,捻起汤匙,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长睫被粥的热气所蒸,挂起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那一张如玉般的脸庞,在橘色的烛光下,竟显苍白,美的楚楚可怜,而她的性子,却又是极为坚强独立的。
“咚…咚…咚咚!”
敲门声,断断续续的响起,傅筝失神的眸子,略抬了抬,依然一动不动的看着瓷碗中的粥,海静忙去开门,惊讶的见礼声传来,“奴婢见过肖将军!”
“公主…可曾就寝?”肖夜迟疑着,问道。
“回将军,还没呢,奴婢从厨房端了粥,公主正在喝粥呢!不过,公主情绪似乎不大好,只搅粥…不喝粥!”海静说着,目光看向屏风处,纠结了小脸。
“是吗?公主…”
“肖将军!”
里间,传来傅筝的轻唤声,将肖夜的疑问堵进了喉咙,肖夜一怔,立刻道:“微臣在!”
“进来吧!”
“是!”
步子极为沉重的迈进屏风,肖夜在桌前一步远站定,躬身拱手道:“微臣给平阳公主请安!”
“肖将军,找我有事么?”傅筝抬眸,敛去愁绪,一指下方的圆凳,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请坐吧,你知道,我不是太讲究规矩的,随意些就好!”
“谢公主!”肖夜坐下,却又一时局促不安,原本想好要说的话,等真正见到傅筝,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因而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海静,诺妍,你们先退下吧!”傅筝见状,秀眉轻拢间,吩咐道。
“是,奴婢告退!”
门被阖上,屋里只剩下了肖夜,仿佛压抑减轻了许多,悄然舒了一口气后,肖夜逾矩的抬眸,直视着傅筝,嗓音较低的说道:“公主,微臣斗胆请问,您是不是不想和亲?”
“肖将军…”傅筝一楞,默然半响,凄婉而笑,“是又如何?事到如今,又能改变什么呢?”
“公主,微臣深夜前来,是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不当说?”肖夜抿唇,面有难色的说道。
傅筝茫然,长睫轻眨了下,“想法?什么想法,你说!”

第十九章 驿馆待嫁肖夜计(二)
“公主,微臣这里有颗药,是大周青谷鬼医曾经送给微臣的,此药可令人昏迷七天七夜,状如死态,心跳鼻息皆无,公主若不想成婚,明早可服下此药,届时大周公主猝死,和亲自然作罢,未拜堂,公主还是大周人,所以,公主尸身入棺材后,微臣肯定是护送公主灵柩回大周,微臣会安排好,寻一具女尸在路上时,秘密将公主换出,从此之后,公主得隐姓埋名,藏于民间,做一名普通老百姓,微臣…微臣愿意照顾公主一辈子!”
肖夜一口气说到此处,迎上傅筝惊愕的眼神,俊脸一热,立刻又补充道:“微臣的意思是,公主喜欢住在哪里,微臣便会倾尽财帛,为公主建造最美的家园,供公主吃穿用度,如此…照顾公主一辈子!”
“肖将军…你,你说有药,能…能让我假死逃离大邺?你,你照顾我…”傅筝已震惊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是呆呆的看着肖夜,感觉心跳加快,一颗心似乎激动的就要震出胸膛!
“是,这几日,微臣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公主虽然脸上常有笑容,但微臣看得出,公主并不快乐,公主不想嫁给恭亲王,事到如今,这是唯一的办法!”肖夜点点头,肯定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