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梦醒后的方玉害怕了:是不是应该去上个香什么的,再这样继续下去就不好玩儿了。
天刚亮彻的七点多钟,忽然就起了沙暴。刚刚还是蓝天白云的夏日清晨,转眼间飞沙走石,也就五几分钟的时间天地间就只剩下一片橘红色,太阳的光芒已经被拒绝了,能见度也就几米,空气中弥漫着沙土尘埃,呼吸间全是土腥气。
这样的天气按惯例是不用去上班的,可是今天是报账、出数据的日子,方玉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外套准备去办公室。再说,一个人呆在宿舍也怪没意思的,办公室里还能上网,打发时间也快。
她把头发盘起,用纱巾把头发裹严,这样待会儿就不至于一头发的沙子,出了宿舍楼向办公楼走去。
风已经不是很大了,但是天空在下沙子,过筛似的抖落一地,路过酒店时,方玉看到那几辆豪华车还停在那里,估计考察团的人走不了了,这种天,飞机怎么起飞?
办公楼里一个人也没有,没人打扰,方玉的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做完帐后,她打开外网,上了会儿网,倍觉无聊,慢慢的思绪就飞了,脑海里转来转去都是武辄的脸、邵恩的影子,还有昨晚莫名其妙的晚餐…
她烦躁的挥了挥手,想像赶走苍蝇那样赶走心里杂草一样漫延的各种猜测和揣摩,顺便也赶走那个考察团,她觉得,只要邵恩走了,她就清净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其实,惦记着别人东西的贼也很难啊!方玉感觉自己仿佛那个贼似的,在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心里痒痒的,却胆怯着;憧憬着,又恐惧着。
“你一个人在?”身后忽然传来陌生的男声,在寂静了一上午的办公室响起,伴着空旷走廊的回声,着实吓了方玉一下。
她猛地回头,看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邵恩!
他穿着一身黑色,倚门站着,双手抄在裤兜里,不知来了多久,一贯冷峻的脸上稀奇的有了些微笑意,很闲适的神情。
他身边没有随同和跟班,独自一人。墙上的挂表指着上午十点,窗外却是如同夜色一般的沙暴天气,因为天气昏暗,所以室内开着灯,空气里充斥着的尘沙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出一片迷蒙。方玉看着邵恩,有种穿过岁月看前尘的感觉,面前依稀站着那个梦中的人,她真的有些恐惧了。
“怎么不说话?被吓着了?”邵恩的笑容略微扩大了些,他已经领教了面前这个女孩子的平静无波,此时的微怔可是她少有的表情。
方玉已经恢复了自然:“邵总,您来这里是为了…”她很客气的打开了话题。投资方的总经理独身一人微服私访吗?她在心里猜。
“和你聊聊天儿,反正也走不了。”邵恩走进办公室,坐在昨天坐过的椅子上,正好在方玉的侧边,可以把她看个通透。
“哦?”方玉靠向椅子里,鞋跟一点,把转椅转过来,面对着他,面色一晒,毫无不自在的神情,竟有一丝不屑。心里的猜度更大了:陪他的人有很多,厂方不知有多少节目和公关人才在排着班儿等他,可他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和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小会计聊天,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别误会,你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所以来跟你说会儿话。”邵恩看着方玉,淡淡的说。
如果是别人,如果是以前,方玉肯定以为这是一种搭讪的方式,可是面对这张脸的主人,她却没有怀疑,因为事情对于她更传奇:他像她的梦中人。
当然,她不想和他聊,这就像鸦片,会很快上瘾,而且很难戒断,她不想尝试。就让武辄只是梦,邵恩只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城市的白领,这两个影子最好彼此相安无事,不要有任何牵扯。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和冷淡,邵恩对她的态度摆明了不在乎,依旧坐着,两人就这样静坐着,你看我,我看你,依旧是没有情绪的两张脸,谁也不让谁。终于邵恩轻轻的笑了,方玉也有些不好意思,勾了勾嘴角,气氛缓和了一些。
“你是个很冷淡的人。”邵恩说。
“彼此彼此。”方玉回敬。
“我不是。这里的气候我不适应,这几天我的同事都说我不对劲儿。”邵恩纠正。
方玉无所谓的扬扬眉,心想,与我何干?
“你听说过‘田姜’这个名字吗?田地的‘田’,生姜的‘姜’。”邵恩忽然问。
“听着耳熟。”方玉开始在脑海中搜寻,但是除了莫名的熟悉感,她真的找不到对应的影像。
邵恩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就又平静了,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很多人都觉得这不像个人名。”
方玉没有回答,两条微蹙的眉越靠越近,这个名字真的越来越让她有种熟悉感。
“谁的名字?”思索半天,没有结果,她问邵恩。
“一个女人,你和她很像。”邵恩说。
“她不会是和你有情感纠葛吧。”方玉笑着说,邵恩的表情说明这个女人能干扰他的磁场。
邵恩笑了:“武辄是谁?”
方玉忽的睁大眼睛看着邵恩。
邵恩没料到这个问题能引起面前这个深藏不露的女孩如此剧烈的反应,看来那个叫“武辄”的人,对于她很重要。他依旧平静的问:“那个被你错认成是我的人,叫武辄吧,我和他也很像吗?”
方玉没有说话,武辄是她的一个人的,谁都不知道,那天与邵恩初相见时一时脱口而出,没想到他居然记住了。
沉默继续笼罩在办公室里,邵恩打破了沉默:“挺佩服你的,敢和厂长夫人吵架。”
方玉笑了:“过奖!”她平时可不是这么出彩的人,偶尔发挥一下,居然闹大了。那位夫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无所谓,反正她的辞职报告也打好了,一两天交上去,然后走人。
“我可不敢跟我们董事长的夫人叫板。”邵恩笑着说。
方玉淡淡的说:“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说起来容易。”
“做起来也很容易。”
话说到此就又继续不下去了,邵恩暗暗摇头,这个方玉真的有一句话收尾的本事。这么犀利的女人怎么能嫁得出去呢?
电话响了,方玉如释重负的接起,她已经快坐不住了。
“方玉?”
“对,我是。”
“你好,我是高俊立。”
“你好。”方玉回忆了一下,想起是前一阵子相亲认识的人,没想到在时隔半个月后接到他的第一通电话。
“这两天出门了,刚回来,所以才给你打电话。”对方带着歉意的说。
方玉心想:恐怕是又相了几个亲,觉得姓方的女子还算较好的,所以才“出门了”吧,借口太滥。她看了一眼邵恩,他也正看着她,根本没有回避的意思,无奈的说:“没有关系,我知道你很忙。”
对方聊了几句沙尘暴的话,方玉嗯嗯啊啊的答应着,然后约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而后挂断。
“男朋友?”邵恩微笑着看对面的女孩子,看来相处不久,话语间都很客气冷淡。
方玉合上手机,她不想和邵恩有过多的接触,很痛快的说:“是。”
邵恩笑了,恋人之间的电话可不是这么客气的比 “相敬如宾”还宾。
他的笑意方玉看出来了,她站起身客气的说:“对不起,邵先生,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已经在逐客了。
邵恩无所谓的笑笑,起身先走出了办公室,耐心的站在走廊等方玉锁上门,然后并肩往出走。
方玉忍无可忍的站住了:“邵总,你没事儿吗?老跟着我干什么?”
邵恩看了看她烦躁的表情,若有所思的说:“你和我呆在一起不自在?”
方玉正色说:“是很不自在,你是高贵的客人,应该有专人陪同,我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接待不好你。”
邵恩笑了:“真的吗?”
方玉看着那张英俊的脸,认真的说:“邵总,你这样,挺无聊的。”说完转身快步下了楼,把邵恩甩在楼道里先走了。
再见邵恩是一个月以后,方玉已经辞职。通过同行的介绍,兼着三个私企的会计,有时忙碌到通宵加班,有时悠闲得白天逛街,时间比上班时自由了很多,收入也高了许多。
接到张部长电话的这天,她正在陪高俊立和他的儿子吃快餐,张部长请她回工厂帮个忙,处理一下和禀昇集团的账务,其实就是那回邵恩说的关于做暗帐的事情。这个帐她走的时候还没有做好,因为她的离开,问题一直没有处理,没办法,财务部除了她,都是些等着拿工资的主,剩下的人都不知怎么处理。
她抽了个空,第二天去了工厂,其实解决的方法她早就琢磨好了,现在不是厂子的员工,当然不会白干,厂里给了她很好的报酬,她开心之余请几个要好的同事一起午饭,然后回了市区。
但是事情没有完,几天后张部长又给她打电话,希望她能陪同新到任的财务副部长一起去趟禀昇集团,就一些细节与对方达成协议。毕竟是呆了四五年的老东家,在加上张部长对她不错,而且还有一笔丰厚的谢礼,方玉比较痛快的答应了。定好行程,和那个姓李的副部长上了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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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光镜反射后的许愿

被反光镜反射后的许愿
李副部长叫李新是新来的,是方玉走后被高薪挖过来的,对厂里的账务还是不太熟悉,对所用的财务软件也不了解,不过相处一下就知道他是个精明的人,方玉和他说话感觉能彼此听懂,不像以前和其他同事商量账务时,说了一遍又一遍,对方始终云山雾罩的眩晕表情,最后还得自己来。
李新对她很尊重,他原先是一家药厂的主管会计,现在干的就是她以前的那一摊,他风趣的说:“你要是不走,估计也不会有我的地方。”
方玉笑了,不言。
他说得对,如果自己不离开,厂里根本用不着从外面挖人。可是人家来了就是副部长,薪水是她原先的五倍,同时还有了地位,自己原来在厂里干得再多再好,也不过就是个打工的,想熬成副部级别,不知何年何月。还得和厂长级的人物搞好关系,自己又不是长袖善舞、能说会道的人,更不想费那个神,财务部副部长的位子空了两年,厂里的领导们提都不提,想来想去,算了,不都是为了挣钱,干脆出来单干,现在不也挺好?她的收入比李副部长的收入还高,而且没人管,滋润的很。
与禀昇的合作沟通也进行得很顺畅,对方的财务都是精兵强将,大企业的人素质效率果然不同,任务很快就结束了。
从财务部出来,方玉和李新一起上了电梯,准备打道回府。
方玉看着明镜似的电梯门,好久没有这么照过镜子了,她很认真的打量了自己一下:毕竟是二十八岁的人了,没有了刚出校门的青涩和稚嫩,不过气色不错,比原来在厂里时有生气多了。
李新看看身边发呆的女孩子,共事不过半天,他已经开始佩服了:头脑清晰,思维敏捷,反应迅速,对数字及其敏感,说话永远的言简意赅,多余的话半句没有,谨于言、敏于行,天生干财务的料!刚才和投资方的人在一起时,他根本没有感觉到方玉与禀昇那些训练有素的人有丝毫的差距,对方刚开始还对他俩有些倨傲和轻蔑,不过几句话过后,就变得很谨慎了,对方玉更是不敢小觑。
如果她是个男人,再多份心机,就是个令人惧怕的对手。
“离开厂子,你现在自己干?”他问。
“对,其实出来才发现天地很宽。”方玉对李新印象挺好,当然前提是他的业务不错,人也随和。
“张部长时常提起你,说你走了是一大损失。”
“其实我走了他也挺开心的。” 方玉笑了,起码嫂夫人是真的放心了。
她在的时候,厂里对她和张部长的风言风语还少了?说他们男女关系不正常;说他们部长和会计一个管钱、一个管账,暗地里不知黑了多少钱。只不过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以不变应万变,这也是她离开的最主要原因:何必让自己清清白白的名声被争权夺利的明枪暗箭给牺牲了。
“我刚接手,以后肯定免不了要打电话问你,你可别嫌我烦哦?”
“不用客气,只要你请客吃饭就行。”两人说笑着出了电梯。
飞机是傍晚的,吃完中饭方玉和李新就分开了,李新要逛商场,给家人买东西,方玉看着公交站牌上的站名,准备四处转转。
“方玉!”有人喊她,她转身,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车里坐着邵恩,开车的是一个异常妖艳且漂亮的女孩子,她连忙微笑。
“去哪儿?我们送你一程。”邵恩微笑着说,开车的美女也客气的向她点头示意。
“不了,我没什么事儿,坐公车逛逛,谢谢。”方玉识相的婉拒,不打扰帅哥美女。
邵恩无所谓的扬扬眉,向她点点头,升起车窗,走了。方玉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影,咬着下唇,这才是邵恩的生活:身边香车美女、灯红酒绿,每日觥筹交错,衣香丽影。
她看着站牌上许多的地名,选择太多的时候其实就是没有选择,最后她还是招停了一辆出租车,去了这个城市里久负盛名的那座寺庙,上柱香吧,静静心。
都说在神前是不能轻易许愿的,因为如果心愿达成,没有及时还愿,会得罪神灵的,对神更要讲信用。方玉看着威武端正的大佛,他正慈悲的俯视着众生,大殿里光线昏暗,金身的佛像带着尘世暗淡的颜色,笼在香火缭绕的烟色里,无限缥缈、庄严。她缓缓的闭上眼睛:让我忘记吧,忘记武辄、忘记邵恩、不要再让他们折磨我,过平静无波的生活…
转过身,却看到身后站着邵恩,站在庙堂外的小片空地上,烈日下身影闪着灼目的光,打的她直晃眼。
“许的什么愿?”他问。
方玉走近他,不说话,她没有问邵恩是不是专程来找她的,因为答案是明摆着的。
邵恩看着殿堂里的佛,径自说:“我常来,对他说:让我找到她。”
“谁?”方玉好奇的问,什么人能让一个男人在佛前许愿,里面又有怎样的故事?
“梦中情人,田姜。”邵恩笑着说,眼里的神情很奇特,是那种带着自嘲的无奈,方玉留意到了,里面并没有特别浓的情意。这个女人让他受过伤吗?
“你上回问过我的那个名字?”
“对。”
“灵吗?你找到她了吗?”方玉问,
“不知道,还没有遇见,不过我遇见你了。”说着邵恩黑幽幽的眼睛笼罩在了方玉身上。
方玉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神似。”邵恩端详着方玉,认真的说。
“神似的人多了。”
“是吗?我不觉得,起码我认识的女人中没有比你更像她的。”
“以后你会遇到比我更像那个田姜的人,而且还貌似呢。”
他就是因为她像那个叫田姜的女人,所以上次去工厂参观时对她很特殊,也是为此才跟着她来寺庙的吧。这个叫田姜的女孩子也挺幸福的,有一个痴心的男人对她如此在意,已经是很少见的了,可他们为什么分开?她不爱他吗?还是彼此有了误会和芥蒂?方玉在心中猜度着。
邵恩不置可否的看着她:“你好像许了愿。”
方玉没有说话,她想忘了邵恩,忘了武辄,不也是因为在日日夜夜的梦回中,自己已经放不下那个身影?她和邵恩其实一样:求,而不得。只不过他们的方式正好相反,一个是想无限度的远离,另一个是要不顾一切寻觅到对方。
“你今天不忙吗?”方玉转移了话题。
“我陪你逛逛这座山吧,这个季节是它最美的时候。”邵恩看着远处苍翠的山峰,答非所问,转身向外走。方玉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逐渐走远,然后停下来,回头喊她:“快点。”些微有些不耐的神情,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多年,不自觉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看来这里的神灵根本不灵,刚说要忘了他,就马上遇到了,还是自己许的愿被反光镜照了一下,正好弄拧了?
山清水秀的地方果然灵秀,方玉是个懒人,不喜欢旅游,她觉得无论去过多少美丽的地方,最终还是要生活在自己的家里,有那个时间和脚力不如看看电视然后憧憬一下也就罢了。不过此时她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想错了,真实的置身其间,才能感受到身心陶醉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清湛湛的天,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树,飒飒的风迎面掠过,耳畔是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水声,她深深的陶醉了。
“你辞职了,是吧。”问这话时,他们俩站在溪水边,方玉正透过轻浅的水流,看着被岁月打磨光滑的鹅卵石。
“是。”他们之间已经变得熟识了,没有了生分的感觉。
“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身轻如燕,来去自由。”方玉想了想,看着远处的山峰,开心的说。
邵恩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他的印象中她一贯是那种闲散的状态,此时眼里却盈盈的,流转着摄人的华彩,微笑让那张安静素净的脸庞也焕发出迷人的光泽。每个女人都有美丽的时候,此时带着恬淡笑容的方玉无疑也是很美的。
“如果我要你做我的情人,你愿意吗?”邵恩看着远处的山峰,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的方玉差点掉进水里,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邵恩,对方却没有看她,神色如常的欣赏着远景,神情惬意。她摇摇头: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反正你也把工作辞了,到这里来上不上班无所谓,想找工作也很容易,我可以给你一所公寓,按月给你可观的钱,条件是不得干涉我的生活,至少要在我身边待五年,除非我说提前结束。”
这回她能确认不是幻听,因为字句清晰,邵恩正看着她,她可以看见他说话时张合的嘴唇。他比她高,头微倾着,垂着眼帘看她,嘴角微翘,刚毅的面容因为此时的懒散有些懈怠,虽是闲适的神态,却让她感觉到无比大的压力。
“开什么玩笑!”方玉回答得很快。但是这个回答也显出了她的慌乱。
“你一定会说你不是那种人,我也知道你是良家妇女,”说着邵恩笑了,是那种嘲弄般的笑容,看着辽远的天,接着说:“你不用生气,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挑你是因为你很像她,不用急着拒绝,你会说你不缺钱,这我也知道,但是你很孤独,是心里很孤独,我也是。”说着他黑黢黢的眼睛盯着目瞪口呆的方玉:“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考虑,我会给你打电话,如果想通了,可以通知我。”
说完转身走了,留下方玉独自愣在原地。
方玉看着远走的那个修长的身影,他步履轻松,甚至还在浏览着风景,气得说不出话来:这算什么事儿!这个人对她说这些话!而且是用这种态度!她呼吸急促,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身体居然有些颤抖。
他凭什么要她当他的情妇?还理所当然的样儿!甚至用理直气壮的口吻!
还有,他凭什么以为他了解她?还说她,心里孤独…
是谁说这里的神灵很灵的?谁说的?她一生恐怕都忘不了那个叫邵恩的人了!如此深刻的记忆让她怎么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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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玉的生活

方玉的生活
方玉和高俊立的交往已经一个多月了,高俊立离过婚,带着一个五岁的儿子。她选择与高俊立交往的原因有很多:离过婚的人,有过情感的挫折,应该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过日子,也应该知道什么样的品质最重要,更应该懂得珍惜。而方玉本人也认为自己更愿意与一个成熟的人相处,高俊立给她的感觉也很符合这一点。
她毕竟是个未婚的女孩,“降格”嫁给一个带着孩子的男人,用俗一点的话说就是“找一个条件不如自己的人”,这样的婚姻对她而言应该更稳固,自己在高俊立面前也会强势一点,不会受气。她眼看见自己的父母一辈子没有感情,彼此争吵谁也不让谁,对婚姻和爱情早已没有了妄想,只盼能相安无事。
可是在二人的相处过程中,方玉这种笃定的感觉却越来越站不住了。
高俊立是公务员,外形挺拔、仪表堂堂,行政单位的科长,有社会地位,有活动能力,有房子,偶尔还有些外快,父母都是退休干部,没有负担,这样的条件在这个巴掌大的城市里已经是很吃香了。唯一的不足是有个孩子,可是现在的女孩子谁在乎这些?所以他在男婚女嫁的市场里,依旧很抢手。
方玉本以为自己是他的救世主,可在高俊立自己看来,是他拯救了大龄女青年方玉同志,尽管她的收入比他可观的多。他选择与方玉交往无非也是因为这个女孩子有着朴实的生活作风,这样的女人很宜家,不会乱花钱,看上去不会向泼妇的方向发展,今后儿子跟着她不会受气。这些完全都是出于对生活的考虑,男人如果想花天酒地,尽可以找些漂亮的、疯癫的、开放的女孩子,玩玩算了,娶回家的一定要安分。
所以两人相处下来不温不火、不远不近、相安无事,唯一的不定时炸弹就是高俊立的掌中宝:他的儿子高睿铮。只要这个宝贝不出大状况,这样拖拖拉拉一年以后,或许可以结秦晋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