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副总?这么年轻?叫什么名字?”
“年轻怎么了?他来头可大了,听说是总公司董事长的二公子,刚留学毕业回国,被他父亲派下来,将来准备接手企业。而且,徐晓,他未婚哦。”郁玉冲徐晓眨眨眼,做个“加油”的手势。
徐晓挥挥手:“那么啰嗦干什么?我问你他叫什么名字。”
“刘晖远。” 刘晖远…果然是他!多年不见,都快认不出来了。可是,他,未婚?那他和童燕----分手了?
徐晓匆匆忙忙的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上网搜索童燕的消息。终于,在一个同学的博客里看到了童燕结婚时和同学们的合影,在多伦多,新郎是当地一个华裔。照片中的童燕一身红色旗袍,已经从清纯的百合变成了艳丽的玫瑰,新郎斯文中透着冷傲,虽也登对,徐晓却大失所望:她心中的童燕,身边应该站着英俊挺拔的刘晖远,穿着纯白婚纱,轻灵超然,幸福甜美。
电脑里新娘,笑容无可挑剔,却太过标准完美,看不出任何真实的情绪。徐晓不禁怅然:童燕,现在过得好不好?你曾经的王子现在成了我的上司…
“徐晓?”忽然的呼唤打断了徐晓的沉思,倚门而战的刘晖远正笑着看她:“刚才就认出来你来了。”笑容中掩饰不住意外的惊喜。徐晓站起身:“刘总?刘晖远?”
“你就别挖苦我了。徐主任,干得不错啊,小小年纪当主任了。”刘晖远信走进来,自信从容,潇洒利落一如当年。看着旧日同学,时光仿佛流转回青涩年华,回忆的味道总是温馨而温暖,徐晓不禁微笑:不管他和童燕谁对不起谁,已是往事,毕业多年后的意外重逢无疑是件快事。她恢复了爽快:“刘晖远,当年打赌你还欠我一顿饭呢,是不是专程来还债的?”
“你还记得啊?”刘晖远笑了,他当然没忘:在学校时,徐晓曾夸口能在一分钟内泪流满面,他不信,打赌,然后,输了,赌债却故意拖着不还…
徐晓目光一棱:“刘总,一顿饭欠了N年,好意思么你?”
刘晖远笑着摇摇头:“你还是老样子,走,快下班了,我请客,随你点。”
徐晓欢呼着收拾东西,随着刘晖远出了公司。
坐在刘晖远宽敞的奔驰车里,兴奋的徐晓东瞧瞧、西看看:“刘晖远,这车可真不错!哎,你住哪儿啊,是不是还得租房啊?要是有困难就吱声,我可是这座城里长大的,正宗地主!”
车停在一个红灯前,刘晖远笑吟吟的看着雀跃的徐晓,这个女孩依旧保持着学生时的爽朗和轻快,他的心情也不禁晴朗起来:“我先住酒店,房子已经选好了,过几天就能住,到时请你光临。”
“好好好。”徐晓答应着,目光忽然被一道身影吸引:旁边的自行车道上,可不就是那个顾为安?还骑着那辆绿色的小电动,长腿支在地上,也在等红灯,没有了昨晚的邋遢,恢复了清爽,人流中依旧醒目。顾为安也感觉到了徐晓的注视,转头看到落下的车窗里坐着徐晓,很客气的微笑点头示意,徐晓正要微笑回应,刘晖远已经脚踩油门,“轰”的一声,离弦而去。徐晓回头看,那辆绿色电动自行车已经被车流淹没。刘晖远问徐晓:“遇到熟人了?”
“嗯,熟人----你这车真派,我都觉得自己好像是贵族了。”
刘晖远轻笑:“会开车不?想过瘾时拿去开。”
徐晓登时兴奋了:“真的,好啊好啊。” 刘晖远从反光镜里看看神采奕奕的徐晓,不经意的笑了。顾为安看着坐着奔驰车扬长远去的徐晓,嘴角一丝嘲讽不屑的笑:这个徐晓确实在用行动实践着她的“婚姻改变命运说”,既然都坐上帅哥的大奔了,何必还赶场相亲?浪费时间。
身旁的小李指着远去的奔驰尖叫:“快看,老大,大奔!太牛了!好像是外地车牌。”
顾为安拍下小李的后脑勺:“快走,一个大奔就把你羡慕成这样?”
小李用力踩着自行车,跟上顾为安的速度,眼里的艳羡层层涌起:“那车太牛了,得多少钱啊!”“奔驰S600,二百二十万,你一辈子的薪水。”
小李瞪大眼睛,大喝一声:“靠!下辈子一定要投胎到有钱人家,要不就投胎成女人,嫁一有钱人就什么都有了,还用这么拼命的挣钱买房娶老婆?”
顾为安非常严肃认真的说:“祝你梦想成真!”


恰空降兵团战友

 


徐晓是桃花命。从小到大,密友都是校花级的人物,比如高中时的郁玉、比如大学时的童燕。
她自己都奇怪:不是说女人最小性儿,一个花盆里容不下两朵花吗?为什么校花都会挑她做好友呢?这是不是说,笨笨的自己,用蒲公英的身姿衬托着校花的娇艳,还不自知…
美丽的女孩面对的考验和诱惑当然多。郁玉忙着应付各式各样男生的时候,大咧咧的徐晓心无旁羁、毫无悬念的考上了重点大学。几年后,徐晓被总部派到分公司任职,发现郁玉居然是这家分公司的总经理助理,巧得不像话。
郁玉愈发美艳了,却什么工作都做不好,成了有名的“花瓶”,善良得有些懦弱的郁玉时时被人呼来喝去。敢欺负她的“铁丝”?徐晓挺身而出,好歹她是总公司派来的“经营管理科主任”,有徐晓“罩着”,郁玉的日子舒展了许多。
徐妈妈再次以事实为依据教育徐晓:“女人,无论何时都要自立自强,生活从来都要脚踏实地,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徐晓依旧不认同,因为妈妈没见过童燕。如果你生来就是公主,就必定会嫁给王子,轻而易举的挥霍普通人倾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生活,拥有一切。
童燕是水一般温柔灵秀的女孩,当徐晓还像高中生一样只知嬉戏打闹、逛精品店挑塑料发卡时,童燕就已经穿着晚礼服、珠光宝气的陪着父亲出席酒会了。
当年的童燕和刘晖远就是校园里公主王子的现实版:校花童燕是文艺部部长,刘晖远高她们两届,学生会主席,才子佳人羡煞无数旁人。
托童燕的福,徐晓偶尔能听到刘晖远弹吉他低声吟唱,拨动六弦琴的刘晖远有着迷蒙忧郁的气质,磁性的嗓音低沉悠远,迷倒无数的女生。
毕业后,两人先后出国留学,大家都认为,这对校园童话会一直童话下去。可是如今,公主另嫁,王子单飞,童话不过是一个美丽的泡沫,绚丽的幻彩经不住生活的风吹…

徐晓看着坐在对面的刘晖远,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她一直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怎么样,工作还顺心吧?”饭后,刘晖远绅士的为徐晓续上一杯茶。
徐晓笑着点头,她是出了名的没心没肺,做好自己份儿内的事儿,其余的一概不管,说不上顺不顺心。“你还是老样子,不过还是有些变化的,长大了,也漂亮了。”刘晖远笑着说。依旧是旧时温文尔雅的笑容,带着兄长般的宽和,朦胧灯光下,泛着暖色的脸庞多了岁月的沉淀,沉稳中透着一股散漫。徐晓叹息:就是这股劲儿,当年把校园里的女生迷得个个晕头转向,当然,也包括她徐晓。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漂亮喽?”徐晓斜眯着眼看刘晖远。
刘晖远笑着连声解释:“没有没有,徐晓同学一直都是靓丽无敌。我的意思是现在更迷人了,这个发型很配你。”“假的,明天就复原了,变回‘狮王’。” 徐晓摸摸刚直的发丝,叹气。在学校时她一直剪着短发,自然卷的头发总是毛绒绒的,刘晖远就直呼她“谢逊”。
“不过,说什么我也没想到在给你家打工,刘总----”
“别叫我刘总,起码不在公司时别叫。”
“哦,刘晖远,你能不能把我调回北京啊?”
“怎么我来了你就想走?”刘晖远有些诧异。
“我想北京了,想坐地铁了,周末去看展览、演出,没事儿时回学校听讲座…在这里每天下班除了回家看电视就是出去吃饭、喝酒、进KTV,没意思。”
最受不了的是老妈,每天在她耳边碎碎念:相亲、结婚,相亲、结婚。徐大夫铁了心了,要把她栓在身边,结婚生子、陪她到老,徐晓哀怨了。
刘晖远沉默了一下,说:“我现在还没有调动人员的权力,等等吧,有机会,我帮你。”
徐晓怔了一下:以刘晖远这样的身份,自己那点儿事儿还不是一句话?
“不说这些了,”刘晖远笑笑:“这间分公司里,只有你和我是从上面直接派下来的‘空降部队’,那就是战友喽,还是校友,你可要多多帮我哦。”
“没问题,有困难,找徐晓。不过,你是副总,我看还是你照顾我吧。”徐晓爽朗的笑答,笑容忽然僵住:“完了!我中午本来…”
中午,似乎、好像、应该,是约好了要相亲的…
离约定的时间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怎么介绍人没有给她打电话呢?徐晓慌忙从包底翻出手机:得,没电了…下午刚到公司,郁玉奸笑着尾随徐晓进了办公室,关上门,两眼放光:“公司里都传遍了,你中午和…”“停!”徐晓急忙打出暂停手势,截住郁玉的话,念经一般开始汇报:“徐晓和刘晖远原本大学校友,多年未见,此次异地重逢,双方共进午餐,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刘晖远系资深钻石王老五、喜欢温柔型美女,建议本公司未婚女子----例如郁玉之流----踊跃追求,应迂回取胜,最好熟读兵法…”@
“切!你就装吧!”郁玉一挥手,扭着小腰出了徐晓的办公室。徐晓闻闻空气中的香水味道,撇嘴:“挣那么几个小钱儿,敢用这么贵的香水,你个败女!”
然后脸就垮了:怎么跟介绍人王阿姨解释啊,她维护多年的信用啊!老妈会发飚的…

果然,徐大夫的怒气蒸蒸日上。徐晓识相的收起尾巴,当起了乖乖女,天天“不远万里”的回家陪妈妈住、带着老妈去付相亲宴,一场、一场、又一场…
没办法,徐大夫人脉广,人们撒开大网给她找女婿…
徐晓心疼的要命:公司在开发新区,家在旧城区,每天上下班打车,车钱都够买那个艳羡好久的奢侈皮包包了。这样的日子一过半个多月,终于,徐晓爆发了:“徐大夫,你必须给我买车!”
徐大夫立场坚定:“买车?可以,只能当陪嫁。想开车?赶快结婚…”
徐晓于是快乐的离家出走,又鬼混到单身宿舍里去呼吸自由空气了。
啊,畅快!空气多么清新,蝴蝶的翅膀多么美丽,郁玉的香水多么醉人,宿舍里的单人床多么宽敞…
徐晓敞开着门窗,嘴里欢快的口哨是花儿乐队的歌。把HELLOKTTY的粉色床单铺得展展的,直起身,看看整洁素净的宿舍,颇为满意:夕阳照进小屋,一室金色。十多平米的小屋一床、一桌,一个简易衣柜,挤得满满的。徐晓却很喜欢。
“你回宿舍住了?”一个男声在身后响起,徐晓回身,看到刘晖远,站在门口,微笑的脸庞染了夕阳的余醉,神采奕奕。刘晖远自从那天报到后露个脸儿,就回了北京,好一阵子没见了。
屋里连放把椅子的地方都没有,徐晓把刘晖远让坐在床边,自己倚桌而立:“没办法,在家呆的时间长了,我妈就嫌我烦,要赶我走;出来住几天,她又想我,让我回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就回来了,和你一样,在收拾住处。”
“你也住宿舍?”
“不是,从市区买了房子,在城东。”
“买房子了?城东?哪个小区?我家就城东。”
“逸阳小区。”
“哇!‘逸阳’!那儿的房子贵的杀人,你厉害!” 逸阳的房价可是城里第一高价,豪华精装修,提包入住的贵族房。刘晖远无所谓的扬扬眉:“我懒得装修、又急着找住处,那儿的房子正合适,有空去玩儿。”
“去是肯定要去的,而且必须要盛情招待才去。正好路过我家,以后要蹭你车了哦。”
“没问题。”刘晖远温文一笑,应对徐晓的讹诈。
在校时他和徐晓相交不深,知道她是爽快欢乐的女孩儿,人缘好的不得了。难得的是毕业多年后,大家都经过人情世故的打磨,心态渐疲,而她却欢快依然、清新如初,让人羡慕得想嫉妒。
刘晖远静默了一下,说道:“公司里明争暗斗的,你能独善其身,也算难得。”
不知刘晖远此话水深水浅,徐晓尴尬的嘿嘿一笑。
刘晖远见徐晓如此,了然的微笑:“现在公司里已经称呼你我为‘空降兵团战友’了,给你提个醒,别让你因为我受到牵连,那我就过意不去了。”
徐晓笑笑:“无所求,无所谓。顺其自然。”

刘晖远走后,徐晓怔怔看着窗台上绿茵茵的仙人球,心里慢慢的梳理着千头万绪:
从刘晖远刚才的话来看,分公司里表面的宁静即将被搅乱了,以刘晖远的身份和处境,他会怎么做呢…自己一直装傻充愣,置身事外,如今已经被自动划分为刘晖远的“战友”了。“空降兵团”?不错的名字。徐晓调侃的笑笑,丝丝无奈。
窗外夜色渐浓,微风送爽,柳梢微扬,难得清凉的夏夜…



帷幕悄然拉开

 


这已经是一早晨第五次电脑重启了。
徐晓忍无可忍,气恼的把鼠标摔在一边,收拾资料,旋风般的出了办公室。迎面看见方总,徐晓站住:“方总,电脑慢的动都不动,没法干了。”
方总慢吞吞的笑笑:“可能是慢了点儿,年轻人耐点儿心,你越着急就越觉得它慢,克服一下,刚交完税款,财务紧张,再过一阵子一定给你换电脑…”
这些打发人的话徐晓听得已经耳朵起茧了。心头火苗乱窜,不再啰嗦,干脆的说:“那我拿材料回家去做,不然明天报表出不来。”说完转身离开,步伐有些快,脚步声有些响,但她已经尽力克制了。一台顶账回来的二手电脑,她的几个前任就用了五六年。其他几个部门的主管笔记本都配了,唯独不给她配,这也太过明显了,算准她脾气好还欺负个没完了?
实在想不通:她都是这么安静无争的人了,只想好好工作,对得起薪水,可是总有乌七八糟的事情让人不痛快。难道自己干不好,工作完不成,对公司就有利了?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迎面刘晖远在等电梯,徐晓挤个笑脸:“我出去办事儿。”
刘晖远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谁惹你了?”
徐晓按住心头的火气:“没人,没事儿。”
刘晖远微微蹙眉:“走,跟我见客户去,散散心。”“不了,我还要赶材料,明天上会要用。”徐晓径直走出写字楼,刺目的阳光晃得她睁不开眼,忙用手臂遮起一丝阴凉。
身旁响起刘晖远的声音:“去哪儿,我送你。”
“回家。”徐晓叹气:工作还是要干下去的,怪只怪自己修炼不够,不能平心静气。
“我送你,在车里等我,我上楼拿点儿东西。” 刘晖远把车钥匙递在徐晓手里,转身上楼。

那辆奔驰很醒目,停车场里一眼就能发现。徐晓意兴阑珊的窝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看着远处刘晖远逐渐走近,阳光下挺拔的身影依然是令人心动的俊朗。
“听说电脑不好用,方总不给你换?”刘晖远坐进车里发动车子,问徐晓。
徐晓还在怄气,不答言,目光滑向车窗外。
“别气了,我帮你申请一台新的,笔记本要不要,顺便买一个。”
徐晓轻吁口气:“不必了,工作电脑而已,又不是给我个人用的,你一出面,就成大事儿了。”
“那你的工作怎么干?再说了,难道就这么任人欺负?甘当受气包?”
“凑合吧,我就使劲儿‘做’那台破电脑,直到它彻底玩完儿,到时不也得给我换新的?” 徐晓想好应对之策,用力吹开自己额头的发梢,感觉一口恶气被吹散,心情渐好。
刘晖远看看已然轻快起来的徐晓,抿抿嘴,不再说话。第二天,徐晓成功的把办公电脑弄傻了,一大堆报表数据出不来,方总也着急了,责令系统维护员小崔限时修好。小崔本是混饭吃的闲人,抱着徐晓的老旧电脑一顿捣鼓,满头大汗。
徐晓嘴角弯弯翘,请了假,拿着资料回家加班。
不好打车的时间,空旷的马路上,一辆黄蓝色相间的出租车疾驰而来,运气真好。她连忙招手招手再招手了,可是那辆捷达出租车径直开了过去,连减速的意思都没有,她兀自举着手,有些反应不过来。拒载?徐晓恨恨的看扬长而去的捷达车车牌,尾号“577”。
嗯,很好,的车哥哥,记住你了,这辈子都不会坐你的车!看在本姑娘心情好的份儿上,这回就不投诉你了。
之后的两天,她都没有去公司,和同事用QQ把文件和资料传来传去,工作就都干完了。超龄服务的电脑好久没有这样满负荷运转过了,终于,随着徐晓的一声惨叫,自动关机,又傻了…
得,彻底休假了.
徐晓无趣的回公司,办公室里依旧是小崔在忙,见她回来,抬头笑:“那台旧的没法修了,给你换新机了。”“呃?”徐晓看向办公桌,旧电脑的大脑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液晶宽屏显示器。
小崔调侃徐晓:“你和刘总是校友?就是不一样。依着方总,把财务部那台闲着的搬过来就是了,听说刘总顶着方总给你要的新电脑,还要给你配笔记本…”
徐晓慌忙打断小崔:“程序都装好了吗?是不是就能用了?”
“马上。”

徐晓头皮发麻:刘晖远这是要干什么,拿什么说事儿不行,和方总第一回合过招怎么就借她换电脑的事儿?盯着气派的液晶屏,徐晓的好心情飞了个精光。
下班时,她站在公司门口打车,连着好几辆出租车都有人,看见一辆空车开过来,招了半天手,却又呼啸而过。又遇拒载了?尾号----“577”?又是这辆车!这个司机一定刚打碎了近视镜,怎么就看不到人招手呢。徐晓懊恼的向远处的公交车站走去。身后慢慢滑过来一辆车,跟在她身旁,徐晓假装没看见。
刘晖远降下车窗:“徐晓,上车。”
也好,说个清楚。徐晓上车。
车厢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开着空调,弥散着淡淡的馨香,凉爽宜人,和外面的炎热仿若两重天。刘晖远笑着递给她一瓶冰镇可乐:“给,降降火气。”
徐晓接过可乐,闷闷的说:“听说我的新电脑是你和方总争来的?”
“也不能这么说,还给你争取了一台笔记本,牌子型号由你挑,满意吗?”
徐晓正色道:“我和你讨论过这件事儿,我想你明白我是非常不想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儿引起你和方总之间的不愉快。我觉得工作首先要有好的氛围,至于外部环境和硬件设施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被卷进任何纷争中去。”徐晓说得敞亮,刘晖远盯着前方不说话,关掉了音响,把车停在路边,车内一阵静寂,能听到可乐的气泡炸开时的“噼啪”声。
半响,他才说:“徐晓,我没有利用你的意思。这是我和方总之间的事儿,他借着这件事儿试探我,我没理由让步。而且,连台像样的工作电脑都没有,你难道不觉得窝囊?就算你无所谓,我这个副总经理不能这样任人倾轧。如果你觉得我是想拖你加入争执之中,你误会了,抱歉,我以后注意。”刘晖远的语气渐显无奈。
冰镇可乐的凉意已经被手的温度同化。许久,徐晓才说:“对不起,是我想多了。我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是个没有心计又怕是非的人,处理不了这些复杂的关系;目前所处的位置也很尴尬,任期也快到了,只想安安静静的回北京。”语气带着歉疚,徐晓低着头、咬着下唇,做错了事儿一般。
刘晖远忍不住笑了:“傻丫头,你又不欠我什么,不落井下石我就该感谢你了。走,请你吃饭。”说着发动了车子。徐晓看着路旁匆匆掠过的风景和路人,思绪渐乱。
刘晖远说得句句有理,他是真的如此之想还是在拉拢她扶植势力?其实这真的不过是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可是,胜败无小仗,刘晖远和方总却同时默契的吹响了号角,徐晓仿佛看到一场大戏的帷幕不知不觉间悄然拉开。
方总不过一个小小的分公司经理,怎么敢和董事长的二公子叫板?他的背后是刘晖远的哥哥刘利斌:已经成为董事,扶植了无数党羽的真正太子。刘晖远刚刚回国,兄弟俩的角逐才开始。
在刘晖远,这是场无可避免的较量。她徐晓何必去冲锋陷阵的做炮灰?只是,两人渐渐熟稔,相处又不错,依她的个性和两人的渊源,若他日后提出帮忙,自己能否真的做到两不相帮、坐壁上观…晚饭后,徐晓搭刘晖远的车回到小区门口,目送那辆张扬的奔驰在夕阳橙色的光辉中渐渐变小,心情依然无法畅快。多久没有这么沉闷过了?上一次这样的灰暗情绪好像还是一年前在北京时,原来自己无忧无虑的快乐日子竟过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