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喜欢他,随他怎么摆脸色,她才不在意。
饶是这样自我安慰,但每次韩定阳对她的刻意疏忽的冷淡态度,还是让她心里隐隐不舒服。
正想着,迎面就撞见韩定阳手里抱着篮球,朝她走过来。
谢柔愣了愣,转身欲走。
神了,怎么哪哪都能遇见他!
她加快步伐离开,却不曾想雨后石板路上有青苔,她猝不及防,脚滑摔了个大跟头,屁股和脚踝疼得钻心。
而韩定阳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一如既往地无视她。
谢柔微微松了口气。
天上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毛毛雨,拍打在脸上,微微凉。
谢柔勉强撑着边上的小树枝,想要站起来,可是脚踝传来尖锐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听见动静的韩定阳,又走了几步,却再也挪不动道。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只那轻描淡写的一瞥,谢柔寒意顿生,有点惊慌。
她满脸都写着“不要过来”四个大字。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韩定阳已经转身,朝着她走过来。
停下脚步,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她额间几缕发丝被汗水沁润着,黏在脸畔,衣服已经被地上的青苔弄脏,袖子擦脸,又染上泥污,像个小花猫,狼狈至极。
倒是回归了几分小时候的模样。
韩定阳的心软了几分,但又立马硬起来。
他用脚轻轻碰了碰谢柔的脚尖。
“嗷!”
谢柔疼得龇牙咧嘴,禁不住爆了声粗:“韩定阳,我日你!”
来大院之后谢柔万事小心,尽可能不让自己以往不修边幅的德行冒出来,吓坏一众少爷小姐。
他欺人太甚,她也就顾不得什么形象。
韩定阳冷哼一声,蹲下来近距离地看着她,手握着她崴伤的脚:“你还想日我。”
他猝不及防地凑近,与她脸贴脸对视,灼热的呼吸,拍打在她的鼻尖尖。
看着他榛色的眼眸里倒映的自己,谢柔呼吸都要停滞了。
韩定阳握着她被崴的脚,轻轻一扭,她又痛得晕厥,尖声惨叫。
“你大爷!”
“我就是你大爷。”韩定阳声音并不客气:“还想跑,你现在跑一个试试!”
“你别落井下石我警告你,等我好起来,有你...”她威胁的话还没说完,直接卡在喉咙里,韩定阳快速解开她的鞋带,将她脚上的白色运动鞋脱了下来。
“卧槽!”
韩定阳冷冷看她一眼,沉着调子说:“再骂人,我废了你的脚。”
谢柔连忙捂住嘴,韩定阳是那种说的出做得到的家伙,绝对不是开玩笑。
他脱了她的鞋,捧着她的脚,还拉了拉她的棉质花袜子,“啪”的一下,袜子的弹力打在她的脚上。
谢柔红了脸,心说到底想怎样!
这时候,韩定阳已经脱下了她的棉袜子,将她的大脚丫子握在手里,看了看她扭伤的部位。
已经乌青了。
柔嫩的脚丫子抵着他粗砺的手掌,谢柔脸红了个通透,一直到耳根都火辣辣地烧灼着。
有点,难为情。
而韩定阳并没有注意到谢柔的异样,他握着她的脚踝,凶巴巴喃道:“痛不死你。”
谢柔不甘地抬眸,见他微蹙着眉心,虽然表情很不耐烦,但他的动作却很轻很柔,给她捏着脚,活络筋骨。
谢柔后背脊梁骨,窜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为什么见我就跑?”
“那你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韩定阳挑起眸子看了她一眼:“你自己不知道原因?”
“知道就鬼了。”谢柔不屑地“嘁”了声。
“咔哧”一下,他将她的脚踝一拉一扯,骨头发出清脆的声响,谢柔心头一麻,后背冒了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卧槽...”
她还没骂完,韩定阳威胁地瞪了她一眼。
噤言,大气都不敢出。
他语调轻浮喃道:“才来几天,想操我日我,见了我还躲?”
“谁想…”谢柔顿了一下,气呼呼道“能不能好好说话?”
“是谁不会好好说话?”
终于她决定不再理他,反正从小到大就是这样,韩定阳说话做事,占理占强,换别人,哪哪都不对。
他低着头,轻轻给她崴伤的脚活血。
“不是很疼了。”谢柔提醒。
韩定阳放下她的脚,站起身的时候,居然下意识把手放到鼻尖,闻了闻。
谢柔心态一瞬间崩盘…
她神经突然有点脆弱。
秒怂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嘴角弯了一下,但随即立刻又板起脸,将袜子和运动鞋拎过来,扔她脚边。
谢柔连忙穿好袜子,将脚伸进鞋子里,又动了动,隐隐还有点疼,但没有刚刚那样钻心了。
谢柔扶着树干支起身子,休息了一下,强打精神对他道:“不知道到怎么就惹你了,但是以后还是请你稍微客气点,我们好像还没有熟到开这种玩笑的份上。”
虽然他帮了她,但是满嘴不客气的下流话,还是让她有点憋屈和窝火。
韩定阳脸色再度冷沉下来:“当初不知是谁连老子内裤都穿了,还需要熟到什么份上?”
“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还拿出来说!”
当初谢柔穿他内裤,是实在情急之下逼不得已,在他家洗了澡,换了他的衣服,总不至于挂空挡就跑出来吧!
再说了,她还不是洗得干干净净地还给他了!
“阿定!”
不远处男声响起,是韩定阳的那几个好哥们,杨修和蒋承星穆深三人。
“想要客气,以后就少出现在我面前。”韩定阳冷道:“不然见你一次,打一次。”
蒋承星将篮球扔给他,他单手接住,跟他们一块儿往篮球场走去。
谢柔冲他背影喊了声:“怕你啊!”
韩定阳转身做了个朝她扔篮球的动作,一如既往地嚣张与跋扈。
谢柔赶紧捂住头,几秒之后,她偷偷抬眸,韩定阳只是吓唬她,没真的砸她。
正东方,朝阳正冉冉升起,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
她心有不甘地撇撇嘴,坐到了边上的木椅上,兀自生气,脑子放空发了会儿呆。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谢柔连忙扶着街椅坐下来,脱了鞋,抱着自己的脚,嗅了嗅。
作者有话要说:臭不臭?


第6章 她归我罩
自从那天在晨跑遇见韩定阳,被他教训之后,谢柔基本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宅在家里不是打游戏,就是在院子里逗狗,再不然,躺在床上挺尸长蘑菇。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戳了韩定阳g点了,他见到她就没好脸色。
谢柔从小到大没怕过谁,就怕韩定阳,家里人说话或许她当耳旁风过了就算了,但不知为什么,韩定阳的话,一字一句都能入耳入心。
小时候,她基本就是他跟班儿,他叫往东不敢往南,指哪打哪儿,忠心不贰。
谢柔服气他,也怕他。
既然惹不起,干脆就认怂,躲着算了。
在家宅了约莫一周,谢柔终于还是叫爷爷轰到艺体中心去了。
在此之前,她跟爷爷说了自己不喜欢芭蕾舞。在这个问题上,爷爷表现出了一代有知识文化的长辈应有的开明态度,让她根据自己的兴趣报班。
谢柔思来想去,报了个搏击课程。
第一堂课,谢柔换好紧身的黑色弹力服,出现在搏击教室。
而教室里,一溜的大男孩齐刷刷看着她,眼睛都要瞪直了。
谢柔是搏击课上唯一的女生。
“妹妹,你不会是走错了教室吧!”
“芭蕾舞在隔壁,嘿,这里是男生的搏击教室。”
谢柔并不理这帮讨厌的家伙,她认认真真跟老师学习招式。
在实战环节,学生们要找几个队友,搭档练习,男生们三三两两找到了自己的搭档分组,单单剩了谢柔一个人,孤零零站在边上。
搏击老师指着谢柔问:“有没有同学愿意跟谢同学组队?”
男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大愿意跟她同组。
“她是女生,要是不小心碰着伤着,哭鼻子就麻烦了。”有男生笑说。
“对啊,跟女生打,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
“你还是去隔壁跳芭蕾吧,搏击是给男生开设的课程。”
男生们嘻嘻哈哈说笑,谢柔也不在意,一个人走到沙包前自己胡乱打一通,平静说:“没关系,反正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
此言一出,整个搏击教室都沸腾了!
都是年纪不大心气不小的少年人,听到谢柔说这样的话,撸着胳膊就要过来挑战她。
都是第一次上课,没什么技巧,一通乱打,不过这些个细皮嫩肉的小男生,没一个是她的对手。过去谢柔跟人打架,那都是真枪实弹地干,无数次挨过揍,当然也狠揍过别人,经验都是实战出来的。
“她怎么这么厉害!”
“是你们太弱了,居然连个女生都打不赢。”
“要不你上去跟她练练。”
“还是算了,我怕伤到她。”
“切。”
教练无奈地看了谢柔一眼,心说这女孩还真不是省油的灯。他转向边上的一众男生,问道:“还有没有人要上来跟谢同学切磋切磋?”
男生们纷纷后退,之前讨论得那么激烈,现在也只好噤声。
让女生打败,奇耻大辱,传出去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他们又不是傻的。
教练对这一帮男生无奈摇了摇头,只说了一个字。
“怂。”
男生们嘟嘟囔囔,怂,他们认了,谁让技不如人。
就在这个时候,训练教室的门打开了,韩定阳背着斜挎包走了进来。
他穿着宽松的运动衫和短裤,一只手抱着篮球,额前几缕头发丝还微微有些湿润,皮肤的色泽略有些淡红。
显然刚刚打了球。
“阿定来了!”
韩定阳一走进来,男生们仿佛看到挽回尊严的曙光。
“阿定,你来得正好!”
“这个女的太嚣张了,你快教训她一下!”
韩定阳扭了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带了些青茬的下颌抬起来,瞥向谢柔。
谢柔跟他对视了一眼,情不自禁打了个激灵,迅速移开目光。
韩定阳将矿泉水瓶搁在书包边上,迅速地活动了一下手腕,骨骼咔咔作响。
他朝着谢柔走了过去。
一帮男生叫嚣着,给他加油助威。
谢柔想起韩定阳说见她一次打一次的话,她连连后退,不敢跟他正面对峙。
有点怕。
“你想...干嘛?”
“想干你。”
韩定阳说完已经出手,跟谢柔展开近身搏击。
他是有格斗底子的,谢柔那种流氓打架的招数,哪里是他的对手,三招两式便落了下风,被韩定阳的动作牵制着,摔在垫子上。
但是他也没真的摔她,掌握着力道,让她挣脱不开,也不会受伤。
韩定阳压在她的身上,粗砺的大掌直接钳住谢柔的下颌,捏的她嘴上的肉都嘟起来了。
“谢定柔。”他声音低沉得可怕,手用力捏着她脸上的肉:“你忘性似乎很大,我有没有说,叫你别出现在我面前。”
谢柔被他捏脸捏得很难受,冲他恶狠狠道:“放开我!”
“不放。”
谢柔当即弯起膝盖,直接抵上韩定阳下身的小兄弟。
韩定阳吃痛不已,手劲儿一松。
谢柔抓住机会翻身而起,下一秒韩定阳追上来,右手成八字掌,向外捋抓谢柔的右手腕,左手直接环过来,从背后将她制服。
“干得漂亮!”
周围男生对韩定阳矫健的身手佩服得五体投地,一片叫好。
谢柔用了挣了下,没能挣开他的桎梏,他身体紧贴着她的后背,一股热力火辣辣地炙烤着她。
谢柔低头,韩定阳粗壮有力的手腕就环在她的胸部最敏感的位置。
而他似乎,浑然不觉。
谢柔恼怒,试图挣扎了一下,却被他圈得更紧。
因为刚刚的运动,两人都在大口喘息着,他灼热的呼吸就扑打在她颈项的位置,痒痒的。
“韩定阳,放开。”
“你还敢踹我!”他脸色冷沉,声音仿佛要结冰了
“就踹你怎么了!”谢柔回头狠狠地瞪他。
“踹伤了,将来吃苦头的是你自己。”
谢柔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张小脸瞬间胀红,气得大喊一声:“韩定阳!”
他声音阴冷:“你还记得我叫韩定阳。”
“你到底想怎样?”
“今天不说清楚,老子弄死你。”
“有什么好说的。”
“我们之间,一桩桩一件件,多的不是要好好掰扯清楚的烂账。”韩定阳很不客气地说:“就从最开始讲,你为什么骗我。”
天地良心!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还没骗我,一开始你说你是男生,男生怎么会...”
韩定阳低头,这才发现,他粗壮的手腕正紧紧压着她胸前两团软绵绵的东西。
他全身的血液直冲头顶,瞬间脸胀得通红,连忙松开谢柔,踉跄地退后了两步。
手臂都麻了。
谢柔又羞又愤,在摆脱了他的钳制以后,抓起自己的书包,第一时间怒气冲冲走出了搏击教室。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日了狗。
韩定阳呆滞了几秒,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谢柔憋着一肚子火,只顾着赶紧离开这里,没注意到转角处,沈骁拎着一袋牛奶走过来,又撞了个满怀。
一大袋牛奶全撒他胸口衣服上,在看清楚来人是谢柔之后,沈骁炸了。
“我X怎么又是你!你走路不长眼睛啊?就逮着我撞是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谢柔连连道歉。
“对不起有个球用,老子衣服就这么废了。”沈骁气急败坏地说:“你说这事怎么办。”
怎么办,谢柔也不知道怎么办,她脑子一团乱麻:“...赔你。”
“你赔得起个屁!”
韩定阳匆匆地追了过来,看到沈骁跟谢柔纠缠,他二话没说直接上前,将谢柔拽到自己身后。
“你敢凶她。”他冲沈骁不客气地说道:“活不耐烦了?”
“哟,韩定阳居然给女生出头,开天辟地头一遭。”沈骁拿着朋友递过来的纸巾,擦拭着身上的牛奶:“女友啊?”
“不是,不过她归我罩。”
“这可没规矩了”沈骁看了看谢柔,冷笑:“不是你女友,你凭什么罩她。”
韩定阳毫不犹疑将谢柔护在身后,倨傲地扬起下颌。
“就凭她名字里,有我一个‘定’字。”
作者有话要说:
谢柔:仰仗您嘞!


第7章 倘若不顾念
谢柔只顾着蒙头往前走,而韩定阳从艺体中心一路追出来。
“站住。”
谢柔完全不理他,径直往前走,韩定阳几步上前拉住她:“我叫你站住,聋了?”
谢柔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滚开。”
“脾气见长。”
韩定阳走在她身边,显然也有些生气。
“骗我的事就算了,为什么后来音信全无,就算不过来,不会打个电话,你知不知道每年暑假我都...”
都满心企盼着能见你一面。
仿佛那才是假期最值得期待的意义。
韩定阳卡了壳,不再就着这话题说下去,闷哼道:“当初既然要走,就走干净点,又回来做什么?”
谢柔甩开他的拉扯,退后了几步,眼圈突然有些红。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回来?”
几片落叶被风卷起来,从韩定阳脚边掠过。
他心情突然有些抑郁,踢开一块碎石,正要说:“算了。”
然而,迟了。
谢柔红着眼廓看着他,用力说道。
“好啊我告诉你,因为我不想再寄人篱下每天看人脸色度日,不想放学后去舅舅餐厅干活大半夜,不想这样混完一辈子然后去死!”
“谢柔。”
“你还想听吗?当初为了不被人欺负,我就到处认大哥,甚至还想过要给大哥当女朋友。”她自嘲地笑了声:“不过大哥不喜欢我这样的...”
风继续飕飕刮着,韩定阳的心抑制不住地颤栗,他从小到大,整十八年,第一次体会到了痛彻心扉的感受。
谢柔扯开自己的衣领,给他看她的纹身,狭长而性感的锁骨边,纹着两个哥特风格的英文字母:DR。
定柔。
“在身上纹自己的名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自私一点,任何事只需要考虑这两个字就够了。所以你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为了奔这一个远大前程,我他妈跟人睡觉扮同性恋,我害我最好的朋友,接下来的高中生涯都要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我他妈才能站在这里,跟你们这帮少爷小姐一起上什么狗屁兴趣班!”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栗不已:“所以韩定阳,但凡你有半分顾念小时候的情谊,就离我远点!我已经被欺负够了,算我求你,别再追着我不放了,行不行。”
谢柔疲倦地闭上眼睛,大口喘息着,心潮起伏,连日来所有压抑和积攒的坏情绪,这一刻对着韩定阳尽数爆发。
哪怕是对谢谨言,她都隐忍着,什么委屈难过,都自己受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掉几滴眼泪也就罢了。
可是面对韩定阳,她就是忍不住,受不了。
她狠狠看了韩定阳一眼,转身离开。
然而走了没两步,韩定阳突然道:“倘若我不顾念你...”
她恍然回头,韩定阳大步流星走过来,一把粗暴地扯开她的衣领,目光下移,往里面扫了一眼,落定在她锁骨间。
谢柔的心脏没由来地猛跳了一下。
他声音低醇有力:“倘若我不顾念你,你以为你一个乡下丫头,在这皇城根红墙大院儿,能顺风顺水安然度日?”
他的手从谢柔的衣领一路往下,抚上她的锁骨。
他的声音很冷,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热的。
“倘若我不顾念你,你以为你在搏击课教训了那帮狗小子,他们不会背地里给你使阴招,沈骁能轻易放过你?”
谢柔如此近距离地凝望着他,手都禁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所以,别他妈搁我这儿委屈,老子憋屈这么多年,跟谁说。”
谢柔的心被他那句话勾住。
“你憋屈什么?”
韩定阳凝望着她,每每夜阑人静,你说我憋屈什么。
韩定阳没有回答她,他粗粝的指腹用力按着她锁骨边的那枚纹身,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那两个字母:DR。
“从今往后,R是谢柔的‘柔’,D是韩定阳的‘定’,所以你想画地为牢一个人呆着,那不可能。”
韩定阳松开她的衣领,沉声说道。
“你是我的人了。”
-
那天,俩人打了吵了闹了,最后不欢而散。
关于“你是我的人”这句话的理解,在谢柔这里,就是韩大佬终于不计前嫌,重新把她收编成小弟了。
而大院里,稍微有点眼力劲儿的都能看出来,那个乡下妹子,还真让韩定阳罩着。他们背地里说她闲话韩定阳不知道便罢了,倘使传出去,必定叫蒋承星那帮大佬爷们揪出来,一顿威胁加恐吓。
韩定阳说到做到,的确是为着小时候俩人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情谊,护着她。
谢柔还真得仰仗了这尊大佬罩着。
所以遇到他的时候,她也就收敛了所有锋利的芒刺,不再跟他闹矛盾惹他不开心。不过她也没再像小时候一样,跟他亲热,牵他的手,强使他给她买好吃的零嘴。
长大了嘛,而且男女有别,撑死了见面打个招呼,不冷不热,客客气气。
那天下午,爷爷本来让小婶苏青带谢柔去买几件开学要穿的秋装,出了门之后,车开出大院儿,苏青就接到了朋友的电话,邀约着去打麻将。
苏青假意推辞说不去了,我要带我侄女逛街呢。
谢柔很听话懂事地说:“小婶你去吧,我自己也能逛。”
苏青又装模作样客套了几声,还是让司机在商业区把谢柔放了下来,给了她钱,让她自己去买衣服。
轿车驶出去很远以后,谢柔数了数手里的现金,不过七八百。
七八百,在寸土寸金的首都商业中心,还真买不到什么东西,不过谢柔还是决定逛逛,来都来了,现在回去只怕爷爷就要问,到时候抹了小婶的面,影响家庭内部团结。
谢柔随便溜达进了一家年轻人的品牌潮流服饰店。
她不是土包子,虽然在封闭落后的小镇生活这么久,不过她跟阿春俩姐妹有共同的要当明星的远大志向,所以经常课后去跑到报刊亭,看最新的流行时尚杂志。她对穿着打扮这方面的东西,了如指掌。
谢柔一开始没有什么目标,浑浑度日,也不知道将来要做什么的。有一次,阿春拿着一本时尚杂志兴冲冲地跑进教室,摇醒了正在睡午觉的谢柔,指着杂志图片上一个女明星给她看。
谢柔迷糊着睡眼,看清了,那是男装造型的范冰冰。
她穿着男人的西服,妆容打扮帅气爆表,凌厉的眼神,英挺的眉宇,还有那控场的气质......
几乎一瞬间就摄住了谢柔的心。
“我觉得你比她帅!”
阿春上气不接下去,激动地说:“你也可以!你也可以当明星啊!”
谢柔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她并没有范冰冰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