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啊,我给你一千块作路费,你正好可以趁着国庆放假回你的老家一趟,而你只要帮我跟边疆说声,这钱很好赚吧。”江陵笑出声,眼里有种笃定。
我:“我没兴趣。”
“夏子薇!”
我慢悠悠道:“不就是一千块么,江陵,你等着吧,迟早我会用钱砸死你。”
年少轻狂啊年少轻狂。
很多年后,我每每想起那时候的自己,总用这句话形容我自己,而边疆也说了,那时候我心比天高,心眼却小得跟针孔似的。

因为做值日加上等公车的缘故,我回到夏家已经七点了,湛蓝湛蓝的天空变成了灰蒙蒙的蓝色,隐约间可以看到天际浮现的几颗闪烁小星星。走进夏家大门,一阵断断续续的琴声从夏家的琴房穿出来,配合外面停歇在槐树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格外恼人。

夏盛泉和夏悠应该吃过晚饭,客厅里只剩下王妈在擦拭着梨花茶几。

“小薇还没吃饭吧?”王妈对我笑笑,然后站起身,“我去帮你热点食物。”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弄就好,你忙你的吧。”
王妈也没坚持,但是如果对象换成是夏悠,王妈肯定立马去准备吃的了,夏家一帮子人都是看夏盛泉的脸色吃饭,有些事情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还是有数。

桌上放着的残羹冷炙还没有撤掉,我没食欲吃这剩菜剩饭。打开冰箱寻找挂面,打算给自己下碗面条。
我的厨艺挺好的,小时候在养母家,学会的东西也挺多,其实最擅长的就是跟她学做烙饼,金黄色的烙饼又薄又脆,如果撒点黑芝麻,味道更是锦上添花。
A城也有买这种烙饼的小摊子,不过我却从来没有买来吃过,虽然我不是心思敏感的人,但是不小心触景伤情了,也是一件讨厌的事情。
下面条很快,不到十分钟,一碗青菜肉丝面便做好了。

这个时节的小青菜刚上市,又绿又嫩,不过却带点苦味。我不喜欢吃青菜,但是如果一碗面里不放青菜又觉得面相不好,不引人食欲。
面吃到一半,夏盛泉正从楼上走下来,我抬眸看了眼他,正巧跟他的视觉交汇在一起,我低下头,继续吃着面条。
然后我像是中邪似的抬头叫了夏盛泉一声爸。

夏盛泉停下脚步看向餐间,如果我没有看错,他眼里是有波澜的,不过我道行太浅,看不懂那丝波澜是什么。
“有事么?”夏盛泉的声音平稳却有力,听不出任何情绪,这是多年惯见风浪和在商场养成的说话习惯,跟他不怒自威的形象很和谐。

我犹豫了几秒:“爸,我没有零花钱了。”
夏盛泉深深得看了我一眼。
我继续说:“国庆班里组织出游,需要点钱。”我感觉自己心跳在加快,拿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夏盛泉:“需要多少?”
我把另一只手放在餐桌下面,然后朝夏盛泉笑着说:“爸爸可以给我一千吗?”
我的语气如此轻快,相比我平时跟夏盛泉说话的语气都要轻松,不过我很鄙视自己,因为刚刚我说话的样子,有点在模仿夏悠。
“吃完东西去我书房,我拿给你。”

夏盛泉离去后,我手心已经冒出了细汗,心有余悸地把剩下的半碗面条吃完,我在自己房间听了十几分钟听力,才敲响了夏盛泉书房的门。
“爸。”
夏盛泉从放在沙发的外套上取出钱包,然后抽出一叠钱递给我:“拿去花吧。”
我差点要感激涕零了:“谢谢爸。”
夏盛泉没说什么,我接过钱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犹豫下觉得自己早点离开才好。
“爸,如果没事,我去做作业了。”
夏盛泉点点头,然后挥手让我出去。
我笑,笑得嘴角僵硬,然后逃似的走出了书房。

走出书房,我很巧地碰上过来找夏盛泉的夏悠。
“你过来找老爸啊?”夏悠笑意吟吟。
我点头,越过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关门上锁,立马用座机给严寒打了个电话。

严寒答应帮我圆谎,不过他也有条件,说是我期中考试必须考进全班前十,我觉得严寒这个条件开得有点强人所难,但是在我感觉他立马要拒绝我的样子,连忙答应。
“严同学,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策马奔腾地奔向全班前十。”
严寒笑笑,就在挂上电话时,他突然又加了句:“我陪你一起去你的养父养母家。”
我问:“你很空?”
严寒:“如果我不出门,你那所谓班级出游的谎言一定会不攻自破。”

 


第六章

我和严寒有了属于两个人的秘密,心里除了高兴就是娇羞,虽然严寒跟夏盛泉关系好,但是我一点都不相信他会背叛我。
我很相信严寒,这已经是我养成的习惯,而且我喜欢这永远会是我的好习惯,而不希望它有天会变成坏习惯,然后需要我一点点地将这习惯从我的生活习性中剔除。

星期一上学,我是和严寒是一起去的,当然我和他中间还有夏悠,只是我刻意当她不存在而已。A中分文科楼和理科楼,所以走在分叉处的时候,夏悠只能跟严寒告别,严寒也是老妈子性子,习惯性嘱咐夏悠学习要用功之类的话。我听着不耐烦,自个先向九班教室走去。

而刚走到教室门口,陈晋荣便过来告诉我两个好消息。

一个是,十一国庆晚会的节目,经过边疆的审核,已经报了上去。
另一个是,表演这个节目的名单也已经确定下来,经过边疆的亲笔点名和审核,也已经报上去了。
这个相对于陈晋荣的好消息,对我来说挺不关痛痒的,不过当他告诉我里面的表演名单有我,这两个好消息,对于我来说,无疑变成了坏消息。

我来到边疆的座位,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眼站在我身后的严寒,露出一个特别祥和的笑容,打招呼道:“早上好啊。”
我用手敲敲边疆的桌子:“边疆,你挺坑人啊,坑谁不好要坑我头上,你做人怎么就那么不厚道呢?”
边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拿出了班长的做事态度:“主要是考虑了下群众大伙的意见,我才把这个机会给你啊,而且我把名单给老姜的时候,他也说你挺合适的。”
我说:“你就扯吧扯吧。”
边疆眯眼轻笑,果然继续扯,:“小薇,我这也是为你好,你看不出来我在培养你的集体荣誉感吗?”
我气急了:“我是瞎了狗眼才看得出来。”
边疆还是笑,然后对严寒说:“严寒,晚会有个主打节目,石老师订了节目单,是四手联弹,文科那边推荐了夏悠,理科这边我就推荐了你,你和夏悠也认识,我和大伙们也都觉得挺合适的。”说到这,边疆对我笑笑,“小薇,因为时间很紧凑,所以每天放学后需要留校排练。”
我:“…”

这时,严寒看着边疆:“对不起,我没有意想上台表演。”
边疆笑:“我也就是推荐人而已,要不要参与,决定权还是在你身上。”
严寒没有意向跟夏悠一起四手联弹,我心里挺开心的,愉悦的情绪都快冲抵了我自个还要上台表演《新版杜十娘》的话剧。

不过凡事不能得意太早,不然容易乐极生悲,当夏悠知道严寒不愿意和她上台表演,皱眉撅嘴地对严寒耍小性子,严寒已经没辙了,在夏悠眼泪要流出来的前一秒,答应了她要上台表演。
夏悠破涕而笑,脸上的幸福笑容有些说不出的动人。

距离国庆汇演只有一个多星期,而要在这一个星期里把一个话剧排演出来,毫无疑问要加班加点,而边疆也挑大,自告奋勇地当起了导演。
忘记说了,话剧《新版杜十娘》由九班才子陈晋荣改编,他也因为脸白的缘故,当期了里面的男主角——书生李甲。
至于我,当然也没有当女主的好命,而是要扮演里面的男配孙富,女扮男装的样子能有多拙就有多拙。而女主杜十娘,则是由江陵扮演,这角色是她硬向老姜争取过来,老姜重女轻男啊,同样边疆争取了很久,也不能让老姜改变主意,让女主换成班里的另一个女生。

另外严寒也要和夏悠开始练习四手联弹,每次我回到夏家,都能听到琴房传来的琴声,琴声虽然动听,但是因为我主观情绪问题,那琴声就像魔音一样,由内而外地将我摧残了。
我觉得那几天我过得挺不尽如意的,在学校受边疆折腾,回到夏家,又要看夏悠和严寒在我面前折腾。

文艺汇演最后三天,《新版杜十娘》基本已经排练好,边疆跟校领导关系混得好,特意要来大礼堂的钥匙,放学后让我们上台排演排演,说是可以找点台风。
我觉得边疆这话说得特别逗,台下又没有人,在台上如何哼哼唧唧也找不到感觉啊。不过当我站在台上看着下面一排排空荡荡的椅子,念台词的时候也心慌了。
江陵还好,从小就是文艺积极分子,上台走秀什么的也常常干,但是我不一样,第一次这样被赶鸭子上架的,心慌得不得了。

估计边疆也感觉到我的不自然,特意找我谈话。
“小薇,你现在演的是下流胚子孙富,你念台词的时候,别把自己整得在台上领奖发言似的啊。”
我说:“边导,这不是我的问题啊,是你不会挑演员啊,孙富是什么人啊,丫的一个下流胚子能让我这个女同胞来演么?”
边疆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你挺合适的啊。”
“是啊。”坐在一旁休息的江陵搭腔说,“你的气质挺合适的,边疆说的没错。”
我扯笑:“你们两个就应该上去唱双簧啊,白扯上我们这一帮子人干什么。”
边疆笑笑:“估计大伙都累了,小薇同学都有情绪问题了,这样好了,等排演结束,我请大伙吃饭。”
班长请客,参加话剧演出演员们都挺开心的,出演李甲的陈晋荣过来捶了下边疆的肩膀,流里流气道:“小哥我要吃后街云来居的川菜。”

边疆笑着看向我:“女同胞在这里呢,让小薇她们挑。”
我瞅了边疆一眼,把这机会让给江陵:“我要扮演孙富了,我算什么女同胞啊,江陵决定吧,她是话剧里女主,功高盖主。”
江陵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笑着开口说:“既然小荣说要吃川菜,咱们就川菜吧。”
其实江陵性子还算单纯,就是脾气太大,不过她在边疆这里还真没有脾气,这点也是挺不容易的,青春期的时候,大家对男女感情一般也都是糊糊模模,跟在黑夜里摸索的感觉差不多,含蓄得要命。而像江陵这种那么直接又执着的,也挺难找到一个的。

云来居的川菜味道真的不错,我这人挺爱吃辣的,可以说是无辣不欢,不过夏悠不会吃辣,所以夏家的菜大都是清淡的江南菜。
我爱吃辣的习惯是在我养父养母养成的,我还记得那时家里那后院子种了一大片辣椒,每到夏天的时候,红的,绿的,颜色鲜艳得好看极了。

今晚聚会大家都挺开心的,几个男生还开了几瓶酒,不过边疆却没有喝,笑着拒绝了:“我不行,家里管得严,回去有酒味就不好了。”
边疆这人说话虽然和和气气的样子,但是就是有让人服帖的本事,有老姜的话来说,这就是服众啊,不然班长怎么会是他呢。

因为大伙都吃得开心,直到晚上八点半才散席,从包厢走下去的楼梯道有些拥挤,突然我感觉我的手臂被人拉了下。
我转过身,看见站在我身后的边疆:“边导有事吩咐?”
边疆点点头,说得特别客气:“子薇,晚上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送你。”
我郁闷了:“我不是一直都和你顺路吗?”
边疆:“是啊,但是15路的公车8点以后就不没有了,所以我们一起打的回去。”
找个人跟我一起分摊路费,我挺乐意的,便点点头同意了。

走出云来居,外面的气温还挺冷的,我扭过头要跟大伙告别的时候,意外看见立在不远处的严寒。
而有几个男生比我先注意到严寒,已经笑着上前跟他打招呼:“严寒你怎么不早点来,不然就跟我们大伙喝几杯。”
严寒和煦地笑笑,然后说:“我过来接子薇回去的。”
陈晋荣玩笑说:“子薇,你的尔康了,快点跟人家回去吧。”
我这人挺虚荣的,因为心里喜欢严寒,所以特喜欢陈晋荣开这类玩笑的,说不定玩笑开着开着,哪天就成真了。
我脸上挂着笑容,特别开心地转身对边疆说:“不好意思啊,不能跟你分摊路费了。”
边疆站得笔直笔直,线条好看的下巴点了下,吐出一句话:“那就三个人一起回去吧,省钱。”

当然最后我们是四个人一起回去,因为江陵拼死也要挤进我们招来的出租车,明明她家老爸已经派司机过来接她了。

 


第七章

一辆出租车坐四个人,车厢的拥挤情况可想而知,我左转看见抿唇沉默的严寒,右转看见闭眼假寐的边疆,至于江陵,坐在副驾驶位子上,时而要扭过头来看后面的边疆。
“边疆,这礼拜六我生日,你能过来么?”江陵终于耐不住寂寞开口说。
边疆慢慢睁开眼睛,后知后觉道:“你生日啊,不过我有事,不能去了,很抱歉,另外生日快乐。”
拒绝得多么干净利落啊,我扭头看了眼边疆,正好和他的眼神碰撞在一起,他漆黑漆黑的眼瞳在这有点昏暗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明亮,就跟天上那星星一样。
我有些心慌,也不知道自己心慌什么,然后我扭头跟严寒唠嗑:“严寒,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严寒不冷不淡地瞅了我一眼,然后说:“我打电话给大胖,他告诉我的。”
大胖是我们九班体型最彪悍的一个男生,所以我们就称他为大胖,另外他在边疆导演的《新版杜十娘》里扮演一位路人兼任剧组里的杂活处理人员,这厮格外崇拜严寒,所以对严寒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按在严寒身上。

我无聊地继续这个话题:“大胖买手机了吗,真好。”
严寒显然对我这种没有营养的话不感兴趣,只是轻轻应了声,算是回应我了。
估计严寒对我态度冷淡,坐在前头的江陵轻笑出声,她在边疆那里碰到的钉子也终于在我身上找到了平衡感。
因为严寒对我这态度,我心里不是滋味,脑里又不受控制想到他跟夏悠亲亲我我地在四手联弹,心里更是不是滋味得一趟糊涂。
所以我也打算沉默了,车厢的气氛压抑得不行,估计司机大叔也察觉到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踩了好几下油门,没过几分钟就到了罗曼别墅区。


江陵、严寒跟我都在这里下车,只剩下边疆一个人在车上,他跟司机报了一个地址,然后将车门狠狠地关上了,便长扬而去了,江陵想跟他说句告别的话都来不及。

严寒送我回到夏家门口,然后也特别潇洒地要转身离开,我不死心地对着他的背影追问道:“严寒,你在生气吗?”
夜里的风挺大的,把我校服吹得沙沙作响,我的人影跟投在地上的树影重叠在一起,像是冷湿了地面。
“没有,别多想。”严寒转身说。
我说:“你现在的样子明显是在生我的气,我能不多想么,严寒,你把我当傻子看吗?”

严寒笑了下,这笑容在蓝色的路灯下显得轻轻浅浅的:“没多大的事情,就是…”严寒顿了下,看着我,继续说,“小薇,别跟边疆在一起,他那种家庭不适合你,到时候受伤的是你。”
我笑:“那你说,什么家庭适合我。”
严寒沉默不吭声,跟我说了句“早点睡”后,便消失在这浓浓的夜幕里。


回到夏家,夏悠还在琴房里联系上台表演的曲目,而一向休息时间很早的夏盛泉,还在客厅里看报纸。
其实如果这个家里少了我,然后再多一个女主人,一定会评上“五好家庭”的,可惜万事不能如意,有时候我就想,如果我的亲生母亲还在世上,我在夏家的处境会不会变得稍微好过点,是不是也有这样一位亲人,在我晚归的时候责备我的同时给我准备宵夜。
“回来了?”夏盛泉从报纸里抬起头,问道。
我解释说:“因为排练话剧,所以晚了。”
夏盛泉点了下头,没继续搭理我,我瞅了他一眼,然后上楼睡觉。


十一晚会来得很快,夏悠早在前天已经准备好了上台表演的礼服,一套米黄色的修身长裙,上等的衣料质感勾勒出她初具模型的女人身材,露出了她白玉莲藕般的手臂。
同时,我也看到边疆给我准备的服饰和两截道具胡子,心里感到很泪奔,不过边疆却笑得像一只狐狸似的,瞎眼似的夸我穿得好看。

严寒穿了一件黑色礼服,衬衫领子上套着一个深色的蝴蝶结,整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我有点被惊艳到,恨不得多看他几眼,不过当看到夏悠过去给他整理蝴蝶结的时候,恨不得自插双目滚到一边去。
然后突然有点欣赏江陵,如果她是我,说不准就能把事情搁在台面上解决,不会像我一样,在心里腹诽个不停,把自己弄得像是从黑暗里走出来的阴暗少女。

夏悠和严寒的四手联弹是第一个上场的节目,黑压压的大礼堂里,我坐在第二排的位子,所以我能特别清晰地看到夏盛泉居然坐在了我前面的嘉宾席上。
我读初三那会,夏悠常跟我说话聊天,聊她的玩具,聊她拿了多少奖杯,聊她每次比赛或者表演,夏盛泉都会亲自给她捧场。
老实话,那时候我挺羡慕的,虽然在文艺体方面我没什么天赋,但是我在学习方面找到了门道,比如辩论赛,比如数学竞赛等等,我也想着夏盛泉能亲自光临现场。不过年少的心有时候是挺无知的,不过无知也有无知的好处,我成绩因为努力进步上来是事实,事情有点南辕北辙,但是也在同一个点上交汇了,我的努力不亏。
“当时候别紧张。”边疆突然跟我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扭头看他:“我看起来很紧张吗?”
边疆拿起我的手,我微微诧异,正要一把挣脱开的时候,他笑意吟吟道:“你看,手心都出汗了。”
我反驳道:“我肾虚。”
边疆愣了下,笑道:“确实该补补了。”

我哼了下,然后再次看向台上,夏悠跟严寒已经表演结束,我有点恍惚,直到场下响起了潮水般的掌声,我才明白,他们真的表演结束,而且取得了全校的认可。
“真般配啊。”坐在我身后的几个女同学发出了类似的感慨,
“很般配吗?”我问。
边疆慢悠悠地想了下,回答说:“算是般配吧,至少夏悠是那么认为的。”
我觉得边疆说话虽然总是说一个大意,但是都能说到点上,所以继续问:“那你觉得严寒是怎么认为的?”
边疆想都没想,说:“不知道。”
我虚应了声,看了眼夏盛泉,心里开始紧张了,除了手心冒汗,脑门和脚底板也是一片湿漉漉的汗液。
“你别紧张啊。”边疆又跟我说了同样的话。
我嘴硬:“我不…紧张。”
边疆鄙视我:“说话都哆嗦了。”
我:“…”

《新版杜十娘》是第九个节目,在第七个节目表演完,《新版杜十娘》全组人马都在边导的带领下挤向了后台。
后台空间挺大的,但是因为挤进去的人多,加上催场的人来回走动,闹哄哄得一片,后台跟下面的观众席有一扇小窗子,我无聊地透过窗户往外面看了一眼,夏悠正跟夏盛泉在讲这话,坐在他旁边的校长一脸笑意地点着头。

“看什么呢。”边疆拍了下我的肩膀,用他那双好看的眼睛也往小窗口看了眼。
我拉过他:“就看看人而已。”
边疆不相信,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又嘱咐了我一些话。
我不耐烦:“我的角色就是一个跑龙套的,你跟我那么墨迹干什么啊,挑大梁的人在那边呢,跟她交代几句吧。”
边疆说得特别理所当然:“你别多想,只是对你不太放心而已。”
我冷哼:“既然不放心,还让我上台。”
边疆笑,凑到我耳边说道:“没办法,私下跟你亲点,然后给你腾出了这个机会,你争气点吧。”
我气结。

第八个节目很快就表演完了,然后主持人上台说了几句官方话,便请出了我们班:“下面欣赏高三(九)班给我表演的《新版杜十娘》,大家欢迎。”
九班是重点班的重点班,但是对于晚会这类节目,是废材中的废材,所以大家对我们班的表演报以的兴趣不大,掌声也是稀稀落落的。

不过当江陵上场独唱了一段昆曲独白时,大家的掌声开始热烈起来了。
然后是陈晋荣出场,他长相干净,加上他的台词幽默风趣,也很快赢得了大家的认可,再然后是老鸨出场,然后是各类小厮…然后是我…
“别紧张,跟平时一样就好。”边疆在我出场后低声叮嘱了遍,我深呼吸下,开始照本宣科地表演念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