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了解了她的作品后,我非常愿意而且非常高兴地给她写了以下的推荐语:我之所以特别看好崔曼莉,是她的作品中充满着女性作家的独立感觉,这与其他同类优秀女作家相比,显然她的作品更超人一等,因此我认为崔曼莉最有希望成为张爱玲式的伟大作家。

  也许有人觉得我夸张,但是我不这么认为。张爱玲自有她的价值,而崔曼莉作为今天的女作家也有其自身的价值在。这个要到以后才能得到证明。单单就她这部品质和意义很好的《琉璃时代》来说,我认为她值得我作为一个出版社的社长去关注,去扶持,去支持。
青年女作家崔曼莉四年苦心耕耘出大作 作家社倾力推出<琉璃时代>

  --崔曼莉四年大作《琉璃时代》继《浮沉》之后浮出水面

  2008年,青年女作家崔曼莉以《浮沉》掀起了职场小说的热潮,受到读者热烈追捧。书一上市即位居畅销书排行榜数月之久。但是大家并不知情,在她的电脑中,近五年时间一直有一部以民国为背景,描写中国向现代社会转型阶段发展的大部头作品--《琉璃时代》。这部作品经崔曼莉五年磨砺、四易其稿,充满了女性的生命思考,强者的生存智慧,对当时的民国商业发展全方面的思考,以及前所未有的爱情新理念:"爱她就让她成长"等特质。成为这位女作家一部难得的具有厚重历史感和现代叙事美感的扛鼎之作。

  作家出版社一向重视青年作家、愿意为青年才俊提供良好的发展平台。很多业内的人都记得:作家社曾全力推出韩寒的第一部作品《三重门》,并由此带动了十年之久的"80后"作家群的兴起和文坛的一次兴盛。崔曼莉虽然走红于网络,但是她本人是中文系出身,一直坚持创作,在文学杂志发表作品约十余万字,短篇小说也屡次获奖,有非常高的文学素养。尤其是对《琉璃时代》的创作,不惜时间和精力,其高品质、新气象、以及深度和广度,都令作家出版社深为看重。何建明社长对她这部作品做出了这样的推荐:"我之所以特别看好崔曼莉,是她的作品中充满着女性作家的独立感觉,这与其他同类优秀女作家相比,显然她的作品更超人一等,因此我认为崔曼莉最有希望成为张爱玲式的伟大作家。"2009年,作家版将倾力打造崔曼莉的《琉璃时代》,使她成为本社的主打作家之一,这也是作家社对待青年作家的优良传统再一次的发挥。

  崔曼莉凭借其2008年的《浮沉》,已经成为新一代的畅销书女作家,其文笔自成一家,既有厚重的历史感,又有商业经营管理等独特视角,说故事丝丝入扣,谈感情细腻感人。《琉璃时代》虽是一部历史感厚重的小说,但其故事的跌宕起伏,人物刻画细致入微,令人读来不忍释卷。尤其是女主公凤仪和男主人公子欣的爱情角度:凤仪与子欣一见钟情,子欣认为乱世之中,自己不可能时刻保护心上人,遂"爱她就让她成长",用自己的方式锻炼凤仪的坚强与处事才干,这让凤仪产生极大的困惑,她不知道子欣是否真爱自己,直到为人妻为人母之后,方顿悟子欣之爱真挚深沉,并深谢这样的爱让她独立、智慧、幸福。

  与大量女性作家还在关注自身的情感,停留在"爱或者不爱、留守婚姻还是出走婚姻"等狭小视野及古老命题不同,崔曼莉的《琉璃时代》虽是民国题材,却更具现代意识,尤其关注女性的独立精神和个人成长,把女性自然地视为能够参与社会发展、经济活动中的一个重要角色。崔曼莉以她独特的体验,对"爱情到底应该是怎样的"的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思考。除此之外,这部作品对民国商业与社会生活的全面展示,对民国三个企业家与三个企业的各自命运、管理模式、发展的所长与所限的反思与考量,其视角独特而广泛,入理深入而平实,这在男性作家的作品中,也十分罕见。崔曼莉之前的畅销作品《浮沉》因其布局精妙,视角深入,就曾被误以为是男作家的作品。而这部《琉璃时代》比《浮沉》在商业的反思上,更加广泛深入,就像她自己所说的,历史是今天的一面镜子,我们相信,《琉璃时代》对今天的商业社会,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商业上,都具有积极的借鉴意义。

  更难能可贵的是,为写作这部作品,崔曼莉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收集各种民国资料。书中涉及的所有的历史背景,小到人物日常的衣食住行,全部经过考证,添加详细注释,并附有资料出处,俨然使这部小说成为了一部丰富、生动的民国风情史。在今天这个商业社会来说,我们需要这样的严谨的创作态度,和愿意这样去创作的青年作家的出现。

  就像众多名家所评价的那样,《琉璃时代》在今天这个充满了跟风、重复、复制的读书时代,它以它的大气、恢弘、深度及新颖的角度,成为2009年读者不可不看的一个女作家书写的一部大作品

  《琉璃时代》样章 1-5 18-22章

  《琉璃时代》

  1910-1935

  有些人永远掌握自己的命运,不交于他人,甚至一个时代!

  第一章

  初秋时节,一条船沿江而上,正驶向古都南京。一个身穿长衫头戴礼帽的年轻男人,站在甲板上,似乎在眺望景色,又似乎在听人们谈话。

  "洋人就是莫名其妙,把动物放在一起还要展览,叫什么动物园,要是把人放在一起,岂不是要叫人园?"一位老先生愤愤不平地道。周围的人哄笑起来,有人问:"老先生,你不喜欢洋人,也去看南洋劝业会?"

  "去!"老先生一抖胡须,倔强地道:"我是遵照太后老佛爷的遗命,既然她要办这个会,一定错不了!。"

  周围人有的点头叫好,有的摇头讪笑。不多时已是傍晚,众人陆续回船舱用用饭,年轻男人还站在甲板上,望着逐渐转暗的江面出神。天完全黑了下来,他慢慢的转过身,刚欲迈步,只见寒光一闪,一个男人举刀刺了过来,他侧身一躲,从袖中飞出一柄飞刀,直插男人胸膛,他再顺势一个倒地,又一柄刀从袖中飞出,直射甲板另一侧的暗处。

  只见一声惨叫,扑通一声,另一个人也栽倒在地。年轻男人翻身站起,先提起一人,大踏步走到另一侧,再提起另外一个。这两具尸体加起来少说也有两百斤,他就像提着两条轻飘飘的布口袋,几步来到船边,向上一举、向前一掷,两具尸体居然飞出十几米远,在空中划出两条弧线,"怦"的一声,落入江中,转瞬不见了。

  "一百九十五、一百九十六。"年轻人默记了一下。这个数字并不准确,只能勉强统计被他杀死的人。在数到一百人的时候,他曾告诉过方先生,方先生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道:我代表四万万同胞谢谢你。

  方先生的话总是接近于真理,在真理面前,他从不怀疑。但是他不喜欢杀人,杀人让他不舒服。此次自离开广东,"尾巴"就层出不穷,不知道消息怎么走漏了。他们大概以为他是去上海筹办起义资金。其实他只是去南京,执行方先生的私人任务。

  他在黑暗中默默伫立,直到一轮明月升上天空,他这才转身回到船舱。船又行了一夜一天,方到南京港。此时正是清晨,年轻人怕仍有人跟踪,便打定主意去劝业会逛一逛。一来消磨白天时光,二来看看这个劝业会,到底有什么神奇。他随着众人出了港,来到市内火车站。车站铺着青瓷砖片,两边放着一排排木椅,人来客往、调制有度。年轻人暗暗称奇,早就听说原两江总督张之洞,把江南一带建设颇佳,一个小小的车站,也修整地这般精致。他略等了一会儿,上了小火车。火车内也是干干净净,有人卖票有人查票,次序井然。年轻人打量着窗外的景色,只见两边的马路极为宽阔,铺着一层细细的煤渣。路上的马车、人力车、行人来来往往,一派宁静。

  年轻人虽走南闯北,又随方先生在日本住过半年,但还是第一次来到江南。他十分喜欢这里的气氛,不禁大为可惜,凤仪若一直生活在此有多好,也省得离乡背井,前往上海邵先生家中寄居。

  他正思量间,火车停了,有报站的喊:"丁家桥、劝业会到了啊!"众人轰轰下了车,年轻人跟在后面,走出小站台,朝北行不多远,只见一座排楼闪闪发亮。有识字的念了出来:"南洋劝业会!"又有人连声问:"这是什么东西做的?"有人答:"这是灯泡!"话音未落,有人喊道:"娘的,比女人屁股还圆!"众人一阵哄笑,不少女客纷纷低下头。有人觉得不雅,骂道:"这是什么话,简直是有辱斯文!"

众人吵着嚷着、推着搡着,刚进大门,便走不动了。只见一条水柱从人群后冲天而起,每冲起一下,众人呐喊一声。有人急问:"这是啥?"有人道:"这叫喷泉!是西洋玩意!"众人迭声称奇。年轻人挤在当中,走走停停,约小半个时辰,才进了劝业会会场。他放眼望去,不禁暗暗稀奇,难怪这么多人慕名而来,莫说全中国,就连日本,也没有这么气派的地方。

  他看着路边的指示牌,上写着法国馆、英国馆,大清国境内的,又有天津玻璃馆、安徽四宝馆、云南草药馆等。年轻人虽无多少文化,但对中草药倒颇有研究。他径直寻到草药馆,逛了两个多时辰,直到肚子饥饿,这才走出展馆。

  此时已是中午,只见街道两旁有各色的旅店、饭店,还有洋人的动物园、游艺场、照相馆等。年轻人选了家包子店,吃罢江南汤包,闲闲地坐了一会,见四下无人跟踪,这才确定尾巴都干净了。他懒懒地出了饭店,随路前行,忽见前方一座展馆,有两层楼高,屋顶角檐之上,相间铺着透明玻璃,在阳光下刺人眼球。他眯眼一看,原来是天津玻璃馆,不由大为好奇,这玻璃何时成了中华物产?

  年轻人走进展馆,见各色玻璃制品一一陈列着,有平板玻璃、花纹玻璃,还有灯罩、器皿等等。一眼望去琳琅满目,加上玻璃本身的特点,整个馆中清透明亮,令人神爽。

  他走着走着,忽见一个小男孩,正呆呆的望着一块玻璃出神。他身穿黑色马褂,头戴一顶瓜皮小帽,五官清秀,双目灵动,看着碗的样子,似乎是想伸手去摸,又唯恐闯祸,便这么忍着。

  年轻人见他的神情煞是可爱,不禁多看了几眼,江南人真是水灵,一个男孩也生得这般漂亮。

  他出得展馆,又乱逛了一气。傍晚时分,来到一个小站台前,一个男人拿着喇叭正在喊票:"快来啊,快来啊,八百里劝业会场火车巡游,一个铜钱一张票啊!"年轻人觉得有趣,便买了张票,他刚欲上车,转头又看到了那个小男孩。他双手反背,眉头微蹙,正打量着这列花花绿绿的火车。年轻人不禁走上前道:"小兄弟,你在看车?"

  小男孩点点头,又摇摇头。

  年轻人忽地童心大起:"你想坐车?"

  小男孩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带你坐,好不好?"

  小男孩看了他一眼,退后了一步。年轻人见他小小年纪,却防范森严。不由乐道:"你是谁家的孩子,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又往后退了一步。年轻人上前一步,刚想说莫害怕,我不是坏人。小男孩却掉头快跑起来,年轻人喊道:"你慢慢跑。"小男孩听了这话,回过头,扮了个鬼脸,转过弯便不见了。年轻人哑然失笑,转身上了火车。这一趟车跑下来,足足开了大半个时辰,他这才知道劝业会有多大。等他下得火车,已是天色黄昏,展区里还是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只得轰得一声,年轻人只觉四下一片光彩,到处是璀璨的灯光。劝业会场中人,有不少人从未见过电灯,见这东西如此华贵明亮,堪与星辰媲美,不觉叩头作辑,口中直念神佛;也有识得电灯的,觉得会场之中与平日所见不同,不免高声叫好。年轻人站在当间,突然感到一种骄傲油然而生:我中华古国虽然落后,却仍是博大多彩。他一面耐住心中的激动,一面快步寻了辆人力车,直奔出劝业会场,朝城南而去。

汪宅是方先生岳父汪静生的宅院。汪家虽没落了,但宅院还是上好的府第,加上汪静生生性清雅,将一座宅子打理的十分整洁,在城南一带颇为有名。

  年轻人按图索骥,很快找到了汪宅。他打发了车夫,四下又观望一会,方上前轻轻扣了几下门。

  "谁?"一年中年男人的声音。

  "你是陈伯吧?"年轻人轻声道:"是方先生叫我来的,我叫杨练。"

  门呀的一声开了。陈伯又是惊喜又是慌张,悄声道:"杨先生,家里有外客,您悄悄跟我去厢房,老爷和小姐一会儿就回来了。"

  杨练点点头,闪身进了门。二人沿着墙角走了没几步,忽听大厅里有人高声喝问:"他是谁?从哪儿来的?!"

  "回侄少爷,"陈伯高声道:"他是老爷的老朋友,找老爷有点小事。"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男人抢出了客厅。杨练忙低下头,一顶礼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那人快来到杨练面前,阴阳怪气地问:"你是谁?为什么低着头?"

  陈伯大惊失色:"侄少爷,他真的是老爷的朋友。"

  "什么朋友,"男人冷笑一声:"我看他是方谦派来的乱党,是来祸害我们汪家的!"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抬手,把杨练的礼帽打落了。礼帽上系着的假长辫也一起滚翻在地。男人见杨练一头短发,大喜过望,喝道:"果是是个乱党!"杨练听他如此叫喊,一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男人只听扑得一声,不知道胳膊是断了还是未断,只觉大痛之下无法形容,一层冷汗忽地涌了出来。"啊!"他惨叫一声。一个女人和一个少年忙从厅中抢出来,扑上前扯住杨练。但不管二人如何用力,杨练的手就像长在了男人身上,怎么扯也拉不开。男人吃痛不过,又不敢再骂杨练,只得痛骂自己妻儿:"蠢货!一对蠢货!"杨练心中厌恶,不觉又加了两分力气,男人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叫道:"叔叔救我!叔叔救我!"

  杨练巡声望去,见一个老人穿在门厅暗处。他身穿长衫,容貌清隽,身后站着一个女仆,和一个黑衣男孩。杨练自幼习武,眼力异于常人,一眼看出那小男孩正是白天在劝业会上见过的。难道,"他"就是方先生的女儿?!杨练松开手,男人闷哼一声,踉踉跄跄退出去几大步,方才站住。

  老人慢慢地走上前,也不理杨练,冲着一家三人正色道:"你们来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男人的老婆陪笑道:"道德要上新学堂了,我们带他来向您请安。"

  老人看了少年一眼。少年低头不语,似乎很尴尬。老人道:"上新学堂是好事,你要好好读书。"少年点了点头。老人道:"我这儿还有客,你们先回吧。"男人也不答话,抬脚便走,女人忙拉着少年跟上。三个人刚迈出门槛,陈伯便关上大门,落了大锁。

  老人这才打量着杨练:"请问你是?"

  不待杨练回答,陈伯笑道:"老爷,他是杨练杨大侠啊。"

  老人哦了一声,微微一笑,指了指客厅:"杨先生,请。"

  杨练听他称自己为"先生",忙躬身道:"汪老先生,您叫我杨练吧。"

  汪静生知他和女婿方谦既有同志之谊,又有师生名分。当下也不推让,点了点头。二人分宾主落座,汪静生道:"上个月接到谦儿家信,说你亲来南京送凤仪去上海,我这才放下心。过两天是中秋佳节,你们节后再起程,如何?"


杨练点头称是。汪静生见他举止文静,身材瘦小,不象习武之人,但目光中炯炯有神,别有一番冷淡。不禁问:"你多大了?"

  "十九。"

  "老朽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汪静生开门见山地道:"凤仪自幼丧母,父亲又长年在外,眼下小小年纪就要离家远行,也没个兄弟姐妹彼此关照,你是谦儿的学生,又比她年长,我有意让你们结为异姓兄妹, 不知意下如何?"

  杨练一怔:"汪老先生,杨练是一介武夫,这……"

  "生逢乱世,武力有时候比文化有用的多,"汪静生长叹一声:"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她又是个女孩,上海无亲无顾,只托谦儿的面子寄住在别人家中,我年纪渐老,又在南京,万一有事,也是鞭长莫及。她有个像你这样的哥哥,他日我在九泉之下,也能放下心了。"

  杨练见他话中有不祥之意,忙道:"老先生请放心,我会尽力保护小姐的。"

  "这么说你答应了?"

  杨练点点头。汪静生闻言大喜,对凤仪道:"你还不拜见兄长。"

  凤仪早换了女装,站在旁边听他们说话。杨练见她一身粉绿色秋衫秋裤,外罩一件墨绿色马甲,一排一字流海遮在额在,一条长辫紧绑脑后,面貌秀美,姿容可爱,不觉面上一红。真是没有想到,刚进汪宅不过一会,便与凤仪结为兄妹。凤仪轻轻上前,对杨练福了一礼,叫了声:"哥哥。"

  杨练忙起身还礼。陈妈又拿出两个浦团,放在汪静生面前,二人共同拜见汪静生。一通忙乱后,这才重新落座。杨练想起白天与凤仪相遇的事情,道:"汪老先生……"话音未落便被凤仪打断了:"是外公。"众人都笑了起来,杨练也乐了。他想起白天在小火车站二人相遇的情景,觉得这小姑娘此时模样端庄,其实很是淘气。众人聊了一会儿,杨练惦记着刚才那个男人,担心他去官府生事,因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他是我的亲侄子,姓汪名永福,"汪静生无奈地道:"我没有子嗣,女儿生下凤仪不久就病死了。他一直想把儿子过继我,将来好继承汪宅。我一来担心凤仪年幼,二来,我也想观察观察,那孩子人品如何,"汪静生叹道:"结果,他以为我不想把汪宅给他,几次三番到族中吵闹,说我没有给凤仪缠足,有伤风化,又拿谦儿说事,说我结交乱党。要不是他如此,谦儿也不会把凤仪送到上海去。"

  杨练听了这话,不禁大为后悔。他早听方谦提过此人,若刚才知道他就是他,一定捏碎他的胳膊。汪静生哪知他暗中动怒,见他脸色不好,以为他担心报官的事,便道:"他虽然恨我,但是报官也不至于,毕竟我是他的亲叔叔,凤仪也算他的亲戚!"

  "我没有这样的亲戚。"凤仪听汪静生这么说,忽然脸色一冷,恨道。

  "不许这么说,"汪静生沉下脸:"女孩儿家最是尊贵,行事说话勿必温柔大方。子曰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动。你以后不可轻言轻动,明白了吗?"

  "是!"凤仪低下头,应了一句。汪静生对杨练道:"她从小在我身边,难免骄纵,日后去到上海,只怕要给邵先生添乱了。"

  "您放心,"杨练忙道:"邵先生是我们的老朋友。他为人很仗义,在上海的生意做的也大。凤仪去了肯定会过的好。"

  "听说这位邵先生在上海开了家缫丝厂,叫?"

  "元泰。"

"哦,"汪静生点点头:""他除了开丝厂,还做些什么事呢?"

  "他还是湖南和广东同乡会的副会长。"

  "他不是湖南人吗,"汪静生诧异道:"怎做了广东会的会长?"

  "听说他父亲是湖南人,母亲是广东人,所以做了两会副会长。"

  "哦,"汪静生点点头:"他在上海还有什么亲人吗?"

  "听说有个姨妈在上海,姨父是个退休的文官。"

  汪静生面容一喜:"哦,也是书香之家,他有没有娶妻呢?"

  "都传他和姨妈家的表妹有亲事,可为什么到现在没有成亲,我也不晓得,"杨练道:"不过邵先生说,要是凤仪去了,他会请他的表妹照看她。"

  "请问这位表小姐贵姓?"

  "姓刘。"

  "如此甚好,"汪静生对凤仪道:"你到了上海,要尊敬邵先生,更要尊敬这位刘小姐,不可随意造次。"

  凤仪对去上海读书这件事,本是有些盼望的。此时听汪静生与杨练说到邵元任,还有他的表妹,感觉非常陌生,她想着自己幼年丧母,父亲终日不在身边,唯有外公和她相依为命,不禁又忧伤又忐忑,对汪静生道:"外公,你陪我一起去吧!"

  "真是孩子话,"汪静生笑道:"邵先生答应照顾你,已是天大的人情了,我怎能再去麻烦人家。"

  凤仪黯然不语。汪静生道:"南京上海,不过几个时辰的火车,你要想外公可以回来,外公也可以去上海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