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得快丢半条命的秦未央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眼前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疯婆子是谁了。于是气更不打一处来,羞愤交加地大吼道:“男人婆!你想谋杀亲夫吗?”
无奈咳得久了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嘶哑,毫无威慑力可言,没达到丝毫的恐吓目的,秦未央脸更黑了。
“谋杀亲夫?你确定有当自己是我亲夫?”顾少男不忘提醒他昨夜逃路的事,手中的茶杯一下一下地晃着,大有一不小心就洒出来的可能。
“怎么,对我昨夜弃你而去的行为不满?就那么迫不及待想投怀送抱?哼,奉劝你一句,想爬上爷的床之前先撒泡尿照一照,不是什么档次的女人都能入爷的眼的!你?”秦未央一脸不屑地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打量了顾少男一番,啧啧两声摇摇头道,“爷没饥不择食到会对你有兴趣,走走走,别碍爷的眼。”
“花花公子而已,还真当自己是棵葱了,谁稀罕你!一句话:给我起来将床弄干净。”顾少男板着脸怒道,二十多岁的男人怎么这般不知干净,穿着脏衣服脏鞋子就躺上床睡觉,这是什么素质啊!
羞辱完顾少男后,秦未央觉得胸口的恶气消了些,对顾少男“因被人捉到痛脚而反击”的话弃耳不闻,打了个哈欠身子往后一躺,闭上眼像轰小狗似的赶人,“爷要睡觉,你滚一边去。”
“要睡出去睡,这里是我休息的地方。”顾少男又想故计重施拿手帕捂秦未央的捏他鼻子。
“吵死了,男人婆,闭嘴!”秦未央烦不烦胜,拿起床上另一个枕头,对凑过来的顾少男狠狠扔过去。
像捏蚂蚁一样,顾少男轻而易举地接住掷过来的抱枕,以牙还牙地用相同的力道扔了回去,枕头正中秦未央还在发红的俊脸。
“哎哟。”秦未央痛呼一声,捂住鼻子呲牙咧嘴地坐起身,捂了会鼻子将手拿开看了看手心,没见到有血流出来后稍微松了口气,想到这个女人敢砸他,大少爷脾气立刻就上来了,拍着床铺指着顾少男的鼻子大喝:“臭婆娘,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礼尚往来一下而已,以我练家子的经验告诉你,砸中你脸的力道与你扔向我的力道一般无二,我卓…顾少男从不占人便宜,但也决不吃亏。”
“反了反了,婆娘居然敢对男人动粗,你好样儿啊你!”秦未央气得鼻子都歪了,觉得自己男人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搞清楚,是你先的动手。”顾少男累了,懒得在这事上浪费太多时间,于是旧话重提,“你,立刻给我起来将床弄干净,逛窑子逛一身泥巴回来,你也是天下第一人了啊!”
“哪有女人家将‘窑子’挂在嘴边说得那么顺的?不知廉耻。”秦未央嫌恶地望着顾少男,深深觉得娶了这样的老婆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太丢脸太降低他的格调了,他高尚的情操就被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婆娘毁了!当年爹那是什么眼光啊,居然给他定了这么一门指腹为婚的破亲事。
“呵呵。”顾少男闻言差点儿笑出声来,翻了个白眼道,“你一个逛窑子的都不觉丢人,我只是将事实说出来而已又何来丢人?”
“男人寻欢作乐实属再正常不过,但女人家张口闭口窑子、窑姐儿的可就…”秦未央说话时一直揉着鼻子,好好的安稳觉被这个男人婆给搅和了,现在他只想将她扔门外面去。
“劳烦‘爷’您去别的屋子睡,我好叫人将弄脏了的被子床单换掉。”扫了眼地上沾着泥的靴子,顾少男表情相当难看,突然想起什么,望向手中攥着的碰过秦未央脸的帕子,立刻像烫手山芋般甩开手将它扔在地上,过后还不忘一脸嫌恶地走到盛着干净水的脸盆前“仔细”洗起手来。
顾少男的举动疯狂地刺激到了秦未央,俊眉一挺俊眸一瞪,跳下床来光着脚踩在地上插腰凶道:“敢嫌爷脏!爷还没嫌你长得丑,你居然先嫌弃起爷来了!”
“怕人嫌就将自己整干净点儿,回房不知先换身衣服?鞋那么脏也不知脱掉,床都被你弄脏了。”顾少男语气尚算温和客气地将秦未央不对的地方点出来。
“床脏了又如何?爷家有的是银子,不就一条被子一条床单?扔掉买新的!”秦未央理直气壮地说道,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穿脏鞋往床上爬的行为有何不妥,反到觉得顾少男因为这事打搅他睡觉的行为相当讨厌,讨厌至极!
财大气粗啊,大红喜被都是新做的他就嚷嚷着扔掉买新的,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顾少男反感地皱起眉头,淡淡地问:“买新被子的银子你掏?”
“当然是我掏!”
“银子是你赚的?”
“…你管谁赚的,总之爷有钱。”秦未央从胸前摸出一张银票来,也没看金额大小,学着方才顾少男扔手帕的动作将银票往地上一扔,满不在乎地道,“剩下的钱爷送你了。”
“不会赚钱只会花钱的人也好意思拿钱砸人!等你以后亲手赚了钱后再拿银票砸我吧。”顾少男拿手巾将手擦干后,在秦未央的瞪视下往桌旁一坐吃起点心来,折腾一早上她太饿了。
“你、你一个连嫁妆都没有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被戳到痛处的秦未央眉毛立了起来,拣起银票忿忿地塞回了口袋。
“在喜服上撒尿的人更没资格跟我说话。”顾少男眼睛眨都不眨大口吃着点心,没因为自己说的话而失了胃口,吃东西的动作一点都不淑女。
“如此不雅的话都敢说,你、你果然不是女人!”秦未央惊怒交加地看着面不改色的顾少男。
“还是那句话,你往喜服上撒尿都不觉得不雅,我只是说一说又怎的了?”顾少男莫明其妙地望着仿若见到了怪物般的男人。
“谁说是我尿的?你亲眼看见了?”秦未央快步冲过来,右手大力往桌上一拍,拍了一下觉得不解气又拍了一下,胸口快速起伏,俨然气得不轻。
“难道不是你?外面明明是这么传的。”
“人言可畏听说过没有?你怎么长大的?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可、可能那样做吗?”
“那是谁干的?难道府中‘还’有没素质的人在?”见秦未央又急又怒的表情不像作假,顾少男眨了下眼疑惑地问。
什么叫“还”有,这臭婆娘分明是拐着弯儿骂他没素质呢!秦未央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最终决定好男不与女斗,不想跟她一般见识,纠结了一会儿,觉得这事还是澄清一下为好,于是嘟哝道:“那是阿天做的。”
“阿天是谁?”顾少男下意识地挑眉问道。
“你管阿天是谁,总之你冤枉我什么都成,就是不能冤枉我这事!否则你就是在骂我、污辱我!”秦未央气呼呼地警告道。
顾少男莫明其妙地扫了眼有些神经质的秦未央,白了他一眼道:“有毛病。”
“臭婆娘敢骂我有毛病?!我是你丈夫,你要以我为天!三从四德懂不懂?你这态度简直欠修理,我这就问娘要女戒女则去。”秦未央说完就往外走。
“光着脚去?”顾少男好笑地看着秦未央光着的两只大脚,又看了看因睡觉而有些凌乱的衣衫,“衣服也不换一件,就这样出门你想被人笑死呢吧?”
经顾少男一提醒,秦未央才发现自己正光着脚,脸有些热,哼了一声装作不在意地折回来坐床上开始穿鞋。
不多时巧莲进来了,手中端着托盘:“奶奶先喝点粥,马上就到午时了,留着肚子午饭时再多用些吧。咦,二爷醒了?二爷用过早饭了没?没有的话奴婢…”巧莲没什么诚意地说道。
“不用了,我在怡香院里用过了,有美人为伴胃口才好。现在?”秦未央不屑地扫了吃起粥来的人,翻了个白眼扬着头骄傲地道,“爷才不与丑婆娘一同用饭,没的倒了胃口。”
“二爷!”巧莲毕竟年幼,听秦未央毫不客气地讽刺自家主子气得不轻,控制不住情绪双眼立刻瞪过去。
“怎么,丑婆娘敢骂我,你一个丫头也想来?”秦未央双眼一瞪,语气很不善。
巧莲被瞪得哆嗦了一下,赶忙收起视线低下头不敢言语了。
顾少男见巧莲吓着了,感觉不忍心,于是安抚地对巧莲说:“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当成狗在叫算了,没的影响了心情。”
“丑婆娘!你又骂我是狗?我若是狗你就是母狗!”秦未央闻言一蹦三尺高,冲过来将顾少男手中的粥一把夺来,挑衅地与望过来的顾少男大眼瞪小眼。
“何来又一说?我方才有骂过你是狗吗?”顾少男面带不解。
秦未央脸青一阵红一阵,变了数变后,不知如何回答,但又觉得不做些什么实在憋气,于是低下头,在顾少男的注视下往粥碗里“呸呸”啐了两口唾沫,见顾少男双眼开始冒火,秦未央只觉胸口如流过一股清泉,瞬间舒爽清亮了许多,连说去秦夫人那里拿女戒的事都忘了,美颠颠地说:“爷高兴,赏你点口水吃吃,丑婆娘趁新鲜赶紧喝了吧。爷懒得再理会你,这就去其它屋子睡觉,得罪了爷,丑婆娘你夜夜独守空闺去吧,哈哈。”
秦未央说完后双手往身后一背,迈着八字步仰着头,得意洋洋地跟骄傲的公鸡一样出了房门。
“奶奶,二爷太过分了,奴婢去厨房再端一碗粥来。”巧莲端起碗要出去。
“不必了,胃口都没了。”顾少男扫了眼那碗粥,几乎是立刻就别开了眼,怕看得久了会忍不住吐出来。
她怎么这么倒霉,嫁了个如此不着调儿的丈夫?
没多会儿,月如进来了,顾少男让她将床上的被子还有床单都换掉。
月如没为难顾少男,动作麻利地将脏掉的被子和床单都换成新的,拿着脏床单要出去时被顾少男叫住了,停下脚步问:“二奶奶何事要问奴婢?”
“我问你,谁叫阿天?在哪里当值的?”顾少男问道。
“阿天是二爷养的大黑狗,不是小厮,不当值的。”月如淡淡地答道。
“原来如此。”顾少男恍然大悟,强忍着笑挥了挥手让月如出去。
怪不得她说秦未央往喜服上撒尿时他像是被雷霹了似的那么生气,原来那尿是狗尿的…
终于清静了,顾少男将下人都支了出去,脱掉外衫和鞋子在床上躺了下来,闭上眼怎么也睡不着,脑中想着的全是穿越这件奇怪的事。
这个朝代并非中国古代历史上的,是她完全陌生的架空朝代,习俗还有风土人情等事还需她去慢慢地去了解和适应,这个朝代只有出身官家的女子朝廷才严格规定自幼缠小脚,出身商户或穷苦百姓的女子则要求并不严格,这一点令顾少男很满意,她可不敢想像自己缠成小脚的模样。
以后她要代替这个名叫顾少男的女子过活,对于现代的一切她并没有过多的不舍,因为父母早逝,后几年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交往过几个男朋友,但最终几乎个个都因为保护不了她,反到被她保护感觉失了自尊要求分手。
没亲人没爱人,她算是两袖清风、无牵无挂,死后来古代对她来说也算是好事,毕竟多了条命,这天大的好事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碰上。
目前她要在意的是秦府的人,以后在秦府如何才能过上舒心的日子是她需要认真思考的事,那个叫秦未央的男人刚才见过了,就他那德行她实在不敢对他抱有什么希望,想过好日子还得靠自己努力,这个丈夫是万万靠不住的,他不扯她后腿就不错了。
来古代第一天,初步印象大体还可以,起码没让她穿到饥不择食的人家或是穿到战乱的年代,嫁进富商之家起码保她衣食无优,唯一的缺憾便是丈夫太讨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德行太烂,敬茶时她有观察大伯秦未昭,她就纳闷,同胞兄弟怎的人家就一表人才,将家族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而自家男人怎的就那么差劲?两兄弟一相对比完全是一个是金镶玉,一个是臭石头!
越想越头疼,这是刚穿越过来的后遗症,顾少男揉了揉太阳穴不敢再想事情,强迫自己放松,没多久便沉入了梦乡。
顾少男做了个美梦,梦到自己在开开心心地吃着满汉全席,突然间,一身脏兮兮的秦未央出现了,对她呲牙一笑后开始往每盘菜里吐唾沫,一眨眼的功夫桌上没有一盘菜是干净的了,气得她立刻站起身将桌子掀了,而后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在他惊恐的目光中左一拳右一拳地将不着调的男人打倒在地,直打得他鼻青脸肿、口吐白沫、连连求饶,最后不停地对她发誓保证再也不叫她丑婆娘,不在她饭菜里吐口水了…
长嫂赵氏
晚上秦未央果然宿在其它房里,此举正中顾少男下怀,他嫌弃她,她也不喜欢他,两个互相不喜欢的人如果非要行那夫妻之事,也太不人道了,分开睡对彼此都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下人们知道此事后会在背后说三道四,笑话她不会拴住男人的心,下人们如果打心里看不起哪个主子,那就别指望他们对这个主子会有多尊重。
早上要去上房请安,先去给老夫人请安,然后还要去秦夫人那里,顾少男去上房时在路上遇到了赵氏,赵氏长得称不上有多美,只是穿金戴银打扮得特别漂亮,属于那种三分姿色七分打扮那类人,往那一站还挺吸引人注目的,当然,自己随便往哪一站也挺吸引人的,只是区别在于看着她那些人眼中没有赞赏惊艳而已。
“大嫂。”顾少男迎上前打招呼。
赵氏点了下头,淡淡地笑道:“二弟妹精神不错,看来适应得很快。”
不清楚她指的是自己很快适应了秦府这个新环境,还是适应秦未央那个不着调儿的丈夫。顾少男也不在意,笑着道:“有劳大嫂挂心了,弟妹休息得很好。”
“今日天气不错,在家里闷了可以出去走走,我们秦府对这种事不会太过约束的。”赵氏一直笑得很温和,温和得像隔着面具一样透着几分疏离。
“真的?可以出府去逛?”顾少男诧异地问,她在娘家可以随意出门那是因为有顾老爷纵着,她那三个嫂嫂就不能随意出府,她以为秦府也与顾府一样,女眷若无太过重要的事是不许随意出门的。
“秦府乃经商之家,没那么多讲究。像我便需时常出府去各个铺子店面查看,二弟妹无事的话自然可以出府,在外转转多了解一下我们铺子里的生意,熟悉了后就能替我分担事务了。多个人多道助力,我们两妯娌齐心协力,定能将秦府的铺子打理得更好。”赵氏盯着顾少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顾少男闻言眼皮一跳,望着赵氏美丽不失精明的俏脸,半认真玩笑地道:“大嫂真是太抬举弟妹了,像我这种人舞刀弄枪还行,做生意记账等事可是万万不行的,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
“是吗?那真遗憾,娘本来打算让你跟着我学一学记账和查铺子的事呢。”赵氏无奈摇头,深感遗憾地叹道。
“说来不怕大嫂笑话,记账算账等事一向是弟妹避之唯恐不及的东西,一碰就头大如斗,帮不上大嫂的忙真是…”
“算了,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赵氏边说边笑着握着顾少男的手臂一同向秦老夫人的屋子行去。
不知是否自己多心了,顾少男发觉赵氏这次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两人携手进了秦老夫人的房间,老夫人此时正斜卧在楠木包镶炕床上半眯着眼,顾少男二人进去后睁开眼望过来,精神还算不错。
“祖母安好,孙媳妇们给您老请安来了。”赵氏与秦老夫人关系尚可,说话时声音很清脆愉悦,仿佛给秦老夫人请安是件相当开心的事。
“祖母好好。”顾少男走上前,与赵氏一左一右个扶着秦老夫人一只胳膊,将床侧全新的大红金蟒引枕拿过来垫在秦老夫人背后,在老夫人坐舒服后则与赵氏一同坐在床上陪她说起话来。
床上铺着绣着百朵牡丹的红色毛毡,毡上放着两床大红金钱蟒锦被,床中摆着一个紫檀木雕花炕几,几上摆着一套茶具,茶壶口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泡上的茶,清新淡雅的茶香气不断自茶壶内往外溢,令人闻着就垂涎三尺。
老夫人与赵氏说了会子话后便望向身旁默不作声的顾少男:“昨晚二哥儿没在房中休息?”
“是的。”顾少男诚实地点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或沮丧。
老夫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起来:“少年夫妻老来伴,不管如何你也是他名媒正娶的妻子,他这样动不动就将妻子扔一边不管不顾的行为委实不对。二哥儿自幼被宠大发了,幼时没教好大了更不好管教了,老婆子老了没那劳神子精力去管,你公爹忙着打理一大家子生意,你婆母又忙着管家,都没功夫去管教他,你如今已是秦家人,身为秦家一份子对某些事要多上心些,长辈们没法子、没时间做的事你就要多下些功夫才成。”
这意思是让她不要大意地去管教秦未央?顾少男错愕地直眨眼,没想到老夫人这般信得过她,刚进门便赋予她如此光荣伟大的任务,也不担心她将他宝贝嫡孙给管“残”了!望着老夫人信任且固执的眼神,顾少男不自觉地点头保证道:“祖母放心,孙媳会多劝劝夫君的。”
拉过顾少男的手轻轻拍了拍,老夫人叹道:“二哥儿若能改过,你这个当妻子的也与有荣焉,日后会过得更开心不是?总之这事你多费心了。”
“不辛苦,这是孙媳应该做的。”顾少男不自在地笑着,在夫家长辈面前说话她不敢太过随意,表现得有些拘束。
“好啦,老婆子年纪大了说会子话就浑身乏,你们先下去吧。”老夫人说完后闭上眼要休息。
“那孙媳先退下了,祖母您好生休息,多注意身体。”赵氏起身扶着老夫人躺在床上,拉过锦被给她盖好后与顾少男一道出了门。
出了房门,赵氏有意放慢速度走得很慢,状似无意地对顾少男道:“二弟妹还不知道吧?府上最宠二叔的人其实是祖母。大嫂看你挺合眼缘,所以有话要提醒你。”
“大嫂请说。”顾少男只得跟着放慢脚步做认真聆听状。
赵氏往四周望了望,随后凑到顾少男耳旁轻声道:“祖母说让你管教二叔的事你听听就算了,千万别当真,若是你骂了或是打了二叔,第一个唯你是问的绝对是祖母!”
“啊?”顾少男惊讶地望向赵氏。
赵氏一本正经地点头,严肃地道:“知道为何二叔性子这般…天真烂漫吗?就是小时候祖母太过纵容他,爹娘想管教一二都被祖母拦着,久而久之二叔便养成了这种性子。有件事府中大多数人都知道,你大可去问。二叔小时候有次调皮,将一名丫环推到湖里差点儿闹出人命来,当时爹娘非常气愤,要对二叔动家法,结果被祖母拦住了,爹实在气不过便背着祖母亲手打了二叔十棍子,被祖母知道后狠狠指责了爹一顿,那之后长达半个月没有跟爹说过一句话!你想想,连爹管教做错事的二叔祖母都气,何况是你这个孙媳妇了。”
顾少男听得目瞪口呆,原来秦未央成了现在这个德行是因为老夫人的溺爱,所以老夫人让她代为管教秦未央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想将长歪的树给板正了?
“害怕了?若吓到你可是违背了我的本意,我将事实告知于你,旨在要你晓得分寸而不是要你害怕。”
“弟妹明白,多谢大嫂相告。”顾少男收起呆愣,受教地直点头。
见状赵氏笑了,亲切地拉起顾少男的手加快速度往秦夫人的房间走去:“我们快去给娘请安,请完安后我还要去铺子里呢。”
“好。”顾少男点头应道。她不笨,赵氏今早的表现看起来对她很友好,好像很喜欢她这个弟妹、事事为她着想的样子,实则并不然。
说起来赵氏无非是在捍卫自己及丈夫的利益罢了,对此顾少男虽然心中不喜却也明白,古代一大家子人全挤在一起生活,若不事事都精打细算为自己着想,那可就要被当白痴耍吃大亏喽。
赵氏是聪明人,但顾少男也不笨,赵氏是什么心思她看得很清楚,赵氏无非担心两点,一是担心自己跟着去铺子打理账务会影响她“中饱私囊”,这一点顾少男很肯定自己猜得很对。
第二点她不是很肯定,但感觉也八九不离十,她与赵氏刚认识一天,就算再投缘关系也不可能一下子好到像亲姐妹那般,赵氏这么热心地劝她别真的去教训秦未央,应该是不想让秦未央变好吧,毕竟他这个人越糟糕赵氏越放心,虽说以后财产都是由嫡长子来继承,但若其他嫡子优秀的话也是有些威胁的不是?所以若胞弟是个二百五或笨蛋的话,他们便可放一百二十个心了。
进了秦夫人的房间,秦夫人正在计算着给下人们发放的月钱,见两个儿媳进来后没说什么,继续拨算盘。
秦夫人身旁站着个二十岁左右艳丽不可方物的美妇人,身材□,一双水眸像是会勾魂般,只淡淡一扫便流露出无限风情,秦夫人算账时她则在一旁负责倒茶磨墨,态度颇为恭敬。
赵氏与顾少男在屋内的方凳上坐下,安静地等着秦夫人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