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嘴角听得嘴角直抽搐,直觉郝光光是来耍弄他玩儿的。
看出书生的排斥了,郝光光柳眉一皱,上挑的眼角斜扫:“不愿写?又不是休你,你不乐意个啥!立刻给我写一百份出来,写完再付你一两银子辛苦钱如何?”
听到还有辛苦钱可拿,书生立刻将心底的那抹排斥压下,笑呵呵地摊开白纸开始写起休书来,听郝光光的话将被休之人的名字先空出来,郝光光方才说的几个形容词一字不落地全写将进去。
落款:郝光光。
休书虽然一百字不到,但一百份写完起码得半天时间,郝光光先付了定金,说太阳落山前过来取,然后不再耽搁,背起行囊快步去往醉花楼寻白小三了。
白天青楼不开门做生意,花姑娘们都在休息,郝光光在醉花楼附近转悠来转悠去,由于形迹可疑,最后转悠得青楼打手都出来防着她了。
“这位大哥,请问白小…白家三少爷在不在里面?”郝光光套近乎地凑上前对一脸横肉的打手笑问。
“白家三少爷在不在关你什么事?哪来回哪去。”打手不耐烦地挥手打发道,看郝光光的穿着打扮就知是没钱的主,人又长得瘦了巴叽的,哪里像是逛窑子的主,倒像是无赖骗子。
“怎么不关我事?我找三少爷有事啊。”郝光光眨眨眼莫明其妙地说道,山下人很讨厌,有时说的话总让她觉得奇怪,就像现在。
郝光光只是很诚实地按照自己的理解来回答打手的话,可是在她认为很简单的一句话听在对方耳中就成了明晃晃的挑衅。
“哟喝。”打手气笑了,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净的郝光光,撇撇嘴轻视道,“毛还没长齐的小子还敢跟爷爷我呛声?白家三爷正和柔芙姑娘…休息,不得打扰,瞧你小子还有点胆色,本大爷今日心情好放你一马,走吧。”
“我不走,也不想跟你打架,你让我进去吧。”郝光光冲打手抱了抱拳,绕过他径直向醉花楼走去。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打手怒了,伸手向郝光光的后衣领抓去,结果抓了个空。
郝光光身手很灵活,侧身躲过袭来的魔爪后一个纵身便闯了进去。
这下醉花楼热闹了,有人一吆喝,一下子出来五六名打手迅速将郝光光围了起来。
“哪里来的臭小子,敢闯醉花楼?”老鸨听到骚乱声跑了出来,大白天她没上妆,素面朝天地出来见人让她很觉得没脸。
“我不想跟你们打架,跟白三少爷说几句话就走。”郝光光不耐烦了,不是说青楼这种地方是个男人都能进来的吗?她现在一副男人打扮怎么就不让进?
老鸨四十出头人老珠黄了,不打扮根本见不得人,因为郝光光硬闯没来得及抹胭脂就出来被人看了她的“庐山真面目”,怒火顿生,将火气全撒到郝光光身上,喝道:“给我绑了这小子!”
打手们听令上前就去抓郝光光。
郝光光没跟他们硬碰硬,老爹交待过打架时能躲则躲,不能躲也要拿家伙去打他们,她是女子不得与男人有过多的身体接触,现在她手上除了包袱外什么都没有,于是只能躲。
拜郝大郎所赐,郝光光的轻身功夫很好,躲过打手们的攻击几个蹦跳就奔至楼梯处,推开惨白着一张脸丑得吓人的老鸨蹿上二楼,这里房间多,刚才争吵之时她眼尖看到有几个房间有人开门探出头了,应该是睡觉的地方。
郝光光奔至一间房前毫不客气地一脚踢破了门,对里面床上缠抱成一团的男女问:“白木清不在?”
这里没有,郝光光又去踹隔壁的房门,她一个个地找,不信找不到白小三。
在踹破了四个房门时打手们赶至,郝光光一边躲一边继续踹门,被打手们逼至最后一个房门前时,她不负众望地又踹破了一道门,以为这次还找不到人,谁想白小三就在这个房间里,此时正盖着被子与一名美人搂在一起诧异地望向门口的方向。
“白小三,我终于找到你了!”郝光光冲进房间,见打手们站在门口不敢进来于是松了一口气。
“你、你怎么来了?”白木清惊讶得很,使劲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认错人,这就是与他拜过堂又被他一大早休了的人。
白木清年方二十,眉眼风流,一副桃花相,模样中等偏上,能勉强称得上美男,但还够不上“大”美男的标准,只是因为家境富裕又很会哄女子欢心,是以在未婚的男子之中他很受欢迎,名声很响。
看到白木清郝光光就有气,尤其想到他连逛着窑子都不忘回去送休书就更有气了,看到桌子上有壶酒,端起来掂量了下发现还剩多一半,于是拿着酒壶行至床前将剩下的酒一股脑地全倒在还处在发呆中的白木清脸上。
“啊。”被子里的美人惊呼出声,攥紧被子往床内缩去,惊恐地看着板着脸的郝光光。
“你干什么?!”白木清被酒泼了一脸,狼狈得立刻坐起了身,只是他忘了此时他是光着身子的,一坐起身被子滑了下来,上半身乃至半个臀部立刻暴/露在了郝光光及门口围着的一群打手面前。
郝光光别开眼,从怀中掏出那半截破玉佩甩在脸色铁青的白小三身上,不惧怕他仿若要吃人的愤怒眼神鄙夷道:“卑鄙无耻的白小三,只泼了你一脸酒就恼成这样,那我被你们一家子当猴儿耍又该恼成何等模样?哼。”
“疯婆娘不拿着休书离开,跑这里发什么疯?”白木清从没觉得像现在这么丢脸过,抓过被子将臀部盖住,若非他身无寸缕,早就跳起来给郝光光一顿教训了。
床上美人和门外众打手闻言均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认真打量起郝光光来,原来这个来醉花楼捣乱的小哥就是白三少爷昨日新娶的妻子,刚过了一夜就被休了,想来是气不过于是找来这里撒泼泄愤来了。
郝光光伸手将白小三和美人紧抓着的被子一把抢过来扔到地上,立时,两具光/裸的身躯如白面馒头诱人地展露在众人面前,美人身上印着点点红痕。
“啊啊啊啊。”美人惊得尖叫出声,迅速扯过粉色床账围住身体,俏脸青一阵红一阵,瞪着郝光光的眼神气愤得恨不得一刀捅过去。
由于这边太过热闹,其它房间里的恩客和美人们都穿好衣服好奇地围了过来看热闹。
郝光光见人越来越多,羞辱白小三的目的算是达成了,于是大声道:“白小三,老娘来只是告诉你我郝光光就算没了娘也没了爹,也照样不是任你可以随意欺负的主!”
说完后不理会白小三的反应,郝光光转过身大摇大摆地向门口走去,在众人好奇的目光打量中步出了房门,走到脸色极难看的老鸨面前抱了下拳语气诚恳地道歉:“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休息了,我这就走,呵呵。”
“你一共踹破了我十二道房门,共计二十五两银子!”老鸨怒瞪着捣完乱还厚脸皮笑眯眯的郝光光,伸手索要银子。
“去找白小三要银子,是因为他那些门才坏的,我的脚还因为寻他踹门踹得直泛疼呢。”郝光光说完后嘿嘿一笑,趁人不注意立刻闪人。
众人只觉“嗖”地一下有人影闪过,再定睛一看,哪里还有郝光光身影?
醉花楼这一闹,关于白木清的八卦更多了,为此他还得了个响当当的外号——白小三,以后谁再提起他不再称他为白三少爷,而是直接说白小三,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小美男(补齐)
郝光光出完了气心情大好,想着那一百封休书还没写完,左右无事便奔往成衣铺买几身料子好点的衣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实在是太多了,总被人拿鼻孔对着委实憋气了点儿。
以前没钱买不了好衣裳,现在手上有了银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她不是守财奴,花钱不心疼银子,一下子买了四套不同颜色的男装,发带鞋帽也都买了,一共花了五两银子,很贵,但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这些贵的衣裳一穿上身整个人的气质立刻就变得不一样了。
之前郝光光也只能算是个俊俏小哥,而当那身刚买来的海棠色丝绸衣衫穿上身,同色系束腰一系,脚踏白底盘云纹布靴,手里学着那些附庸风雅的公子哥儿们拿着一把山水画扇子,全身武装下来扬唇对人那么微微一笑,端的是唇红齿白,玉树临风的花花美男子,比白不三要好看得多得多。
郝光光走在大街上,路上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都故作娇羞地拿眼偷瞄她,郝光光素来就喜男装,再加上从小被五大三粗的郝大郎当男孩儿拉拔,是以扮起男装来几可以假乱真,虽然脸白了点,但出身好的少爷们皮肤都白,郝光光本身又没有几分女子特有的柔美纤弱感,她往大街上一走,所见之人没有谁看出她是女扮男装。
自醉花楼出来已经过了近一个时辰,郝光光没想到白小三只是小小地被她羞辱了一下居然恼羞成怒地派人到处找她,见下人们拿着她的画像四处寻问暗叫不妙,赶紧挑人少的地方行走,最后做贼似的从个小摊处买了两撇假胡子粘在脸上,又将方才新买的毡帽拿出来戴上。
换了衣衫,模样帅气了不少,气质也变了,而帽岩又将郝光光的脑门遮去了一大半,还多了小八字胡,只要走路微微低着头,那些个没见过郝光光几次面的家丁是不那么容易认出她来的。
“这位小哥,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一名家丁拿着七分像的画像问郝光光。
静静看了不甚像的画像片刻,郝光光放心了,摸着两把小胡子微微一笑,摇头低声道:“没见过。”
本尊就站在面前都没认出来,郝光光突然觉得当时在白家时一直窝在屋内鲜少出来见人也并非坏事,这下放心了,遇到白家人寻人她也无需躲避,不正面对上即可。
已经过了晌午,因还要等那一百封休书,没法动身离开此地,是以郝光光寻了家客栈订了间上房,她只打算住一宿,明天一早就动身离开,得离白家远点才行,免得闹心。
太阳快落山时,郝光光拉着用二十两银子买的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来到书生的摊子。
“写好了吗?”
“写好了。”书生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将厚厚一摞纸拿出来,指着休书里空出来的那个位置问,“这里不写上被休之…男子的名字?”
“写,谁说不写?”郝光光笑眯眯的,指着空出来的那个位置道,“你现在写吧,被休男人的名字叫白木清!”
“什么?白家三少爷?”书生惊叫出声,眼睛瞪得圆鼓鼓的好似青蛙。
“大喊大叫个什么?想把白家的人引来揍你吗?”郝光光白了眼胆小如鼠的书生,催促道,“快写,不写不给钱!”
“你!怪不得白天时你特地让我空出来。”书生后悔贪图那一两赏钱了,早知道这休书是写给白家三少爷的,这门生意打死他都不接!
“废话,若是早早告诉了你会写吗?”郝光光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得意,小小书生肯定是不敢得罪满身铜臭的白家的,现在一百封休书已经写好,若不想一整天的辛苦白费,那就再不情愿也得将名字填上。
书生气得浑身直哆嗦,瞪着一脸得意的郝光光质问:“你与那郝光光有何仇怨,居然使这等下三滥手段坑害她?连在下都被你算计上了?!”
“少罗嗦!”郝光光将椅子踹翻来了个下马威,眯着眼拿扇子敲着书生的肩膀,“写是不写?你不写自有人愿意写,到时钱可就不是你的了。”
“放下。”书生急急压住辛苦写了大半日的一百张休书,防止被郝光光拿走,气急败坏地闭上眼咬牙,“我写!”
收回手,郝光光摸着八字胡笑了,从袖口里摸出三张小纸片,上面分别写着白、木、清三个字,得意洋洋将它们往书生眼皮底下晃了一圈:“你可别欺负我不识字故意瞎写,写错一个字就不给你钱。”
书生握笔的手立时顿住,脸僵得厉害,狠狠瞪了早有准备的郝光光一眼,暗骂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惹上这么一个土匪无赖,打消了乱写人名的念头,如被人拿刀子抵着脖子般不情不愿地开始一张张写上白木清的名字。
太阳下了山,眼见天就要黑下来时书生终于写完了。
“写完了,你数数。”书生铁青着脸没好气地将一百封休书塞进郝光光手中。
“不用数了,瞧你怪可怜的,给你十两银子,谁知道那白小三会不会狗急跳墙最后将火撒到你头上,拿着钱有多远就走多远吧。”郝光光付了钱,拿着一百封休书扭头便走了。
老爹说过,不要为了一己私怨而坑害无辜之人,那书生是无辜的,照着笔迹很容易找到他那里去,到时她是走了一了百了,白小三气没处发很可能找书生麻烦,十两银子省吃简用的话够普通人家生活两三年没问题,她无须愧疚。
天黑了不宜处理休书,郝光光回客栈休息了。
第二日一大早郝光光起床吃过早点就牵着马开始转悠,买了一堆各式各样的糖果和十几个包子,偷偷地将它们分给路边几名小乞丐,一人塞给他们五张休书,小声嘱咐他们专门贴在人多的地方,办得好的话剩下的包子也赏给他们。
小乞丐们狼吞虎咽地吃下两个包子后就兴奋地拿着郝光光给的休书和糨糊跑去张贴休书了。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郝光光用一百多个包子四斤糖果贿赂了十多个小乞丐在行人密集的酒楼、花楼、集市甚至还有官府张贴消息的地方统统贴上了休书,一时间休书遍地,比那些寻人启事和悬赏逃犯的告事更加引人注目。
她的这些休书没有官府印章,只有落款处有她按的手印,严格来说是不具备法律效益的,不过她不管这些,郝光光旨在休辱白小三出出闷气,让全省城的人知道她郝光光休了不成气候的白小三。
男人好面子,被女人休弃还闹得全城人都知道,就算不气得半死不活的估计也得十天半个月的没脸出来见人了。
为了看好戏她没立刻走,又在本地多逗留了几日。
短短五六日的时间,郝光光无论是在酒馆用饭还是在马路上瞎溜达,就连去茅厕都能听到三姑六婆七叔九伯的在谈论白小三被休的事,都不用特意打听就听说了白小三为了这事都不敢出门了,还加大赏银捉拿郝光光。
不仅白小三不敢出门,整个白家的人都没脸在外面晃了,白老爷推了好几场酒席,白夫人不出门与手帕交们逛戏班子了,白家的少爷少奶奶们也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白天大门紧闭,一家人全窝在家中当缩头乌龟。
郝光光出名了,她的大名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全省城的女人就属她最风光,一时间无数女子想结识她,无奈连白小三重金悬赏都找不到的人,她们自是无缘得见。
目的忆达成,效果还出乎意料的好,郝光光不再停留,开心地骑着高头大马走了。
郝光光一路往北走,有时会投宿客栈,有时运气不好就露宿林间在树底下凑合一晚,她漫无目的地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道要走去哪里。
从来没听老爹和娘提起过山下有什么亲戚朋友,除了白家好像就没有与郝大郎夫妇有关系的人了。
银子足够,不愁会饿肚子,短时期内可以任她随意挥霍,可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天天骑着马瞎逛荡着实无聊透顶,得找些事情做做才行。
打定主意后郝光光开始专挑人多的地方走,见到饭馆茶楼不管累不累渴不渴都进去坐一坐,听听南来北往的人说各处八卦。
这两日听来的消息没有感兴趣的,郝光光很是气馁,难道她还要继续像无头苍蝇似的瞎逛不成?
郝光光多年来最大的愿望便是出名,名气越响越好,这个愿望折磨了她好几年,一直闷在心里头没敢说出来,连她老爹都不晓得,她要凭着真本事出名,像因为休弃了白小三而闹得街头小巷都在谈论郝光光的大名那不算。
几日晃下来她也有所收获,比如非常泄气地发现自己的身手非常之不咋地,就是三脚猫的功夫而已,对付无赖流氓什么的小菜,可是对上武林行家就只有歇菜的份儿,这也不能怪她,实在是郝大郎就没教过她几招像样的招式。
不过她轻身功夫不错,打人不行自保却是没问题的,郝大郎曾吹牛说他教出来的闺女真跑起来,能追得上她的人天下间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所以按她家老头儿的话来说,她郝光光完全可以靠这身厉害的轻身功夫在山底下横着走路。
事关她身家性命,老头儿说的话绝对是靠谱的,是以郝光光此时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打不过怕什么?跑呗,反正她跑起来又没什么人能追得上,但问题就出在这上面,擅长逃跑那不叫能耐!
郝光光想来想去,她超出一般人的本事除了逃跑那就是偷了,原来不觉得什么,现在想想真是掬一把辛酸泪,两样本事都不怎么光辉,她老爹怎么就不多点光彩些的本事呢?
“公子?公子?别只顾着咬筷子啊,您要来点儿什么?”小二哥站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郝光光开口,忍不住出声提醒。
“啊?”郝光光思绪被拉回,发现筷子正牢牢地叼在自己嘴里,眨了眨眼赶紧将之自嘴里拿出来,轻咳一声道,“上两个肉包子,一盘牛肉,一壶铁观音。”
中午吃饭的人多,小二张罗完郝光光便跑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小店很快就坐满了人,以商人和江湖人士为主,至于有点身份的或是有钱的公子哥儿则去楼上包间,郝光光是为了听八卦才挤在热轰轰的一楼用饭。
客已满,再有人来只能拼桌了,后来有两个商人打扮的兄弟俩不得已与郝光光挤了一桌。
一张桌子能坐下四个人,那两个人坐郝光光对面,她身旁还空着一个座位。
“赶紧吃,吃完了我们还要赶路呢。”坐郝光光对面的年纪稍长点的男人催促道。
“知道了大哥。”被催促的那人也很急,端着热腾腾的碗不怕烫稀里呼噜地吃面条。
年纪稍长的人先一步吃完了,皱着眉头往坐满了人的饭馆扫视了一圈,咕哝着:“这些人怕是都奔着王员外的千金去的。”
“那还用说,王家千金可是省城第一美人,哪个男人不想娶了她?”咽下最后一口面条的人接话道,说完后看向眉清目秀的郝光光问,“小兄弟,你也是奔王家千金去的吗?”
“什么?”正走思的郝光光抬眼望去,没听清对方的话。
年长之人打量了一眼郝光光,语气微酸地道:“小兄弟长得俊,看衣着扮相应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儿,阁下这等才貌,红颜之己定是不少,就别与我们两兄弟争那王家千金了吧?”
郝光光这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这两天她听的最多便是省城第一美人要择婿,王员外据说是腰缠万贯,对唯一的女儿极尽宠爱,是以这消息一放出去,方圆百里还未娶亲的男人们立刻躁动了,十之八九都像是从来没见过女人似的心急火燎地跑来了,若能娶王美人为妻那可是祖宗烧高香了,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那可是面子里子都有了,最让人心痒痒的便是能因为有个富岳父少奋斗个几十年。
因为郝光光本身就是个雌的,于是那王小姐再美名在外也无法让她冲动得起来,是以对这个消息根本不上心,一脸无趣地对正敌视着她的两人道:“什么王小姐?没兴趣。”
“真的假的?那王小姐可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听说就连那个垄断北方大半经济的叶韬都慕名而来了,你居然没兴趣?”两兄弟的脸上都明晃晃地写着“我不信”三个大字。
“叶韬?谁啊?没听说过。”郝光光刚下山没多久,她现在基本就跟个傻子一样,谁都不认识,什么都没听说过,啥都不知道。
“你没听说过叶韬的大名?”两兄弟都惊了,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郝光光。
郝光光奇了,放下茶杯眉一挑不可一世地说道:“怎么?难道那叶韬还会上天遁地不成?他算老几啊,凭什么本少爷一定要听说过他而不是他听说过本少爷?”
“小兄弟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我跟你说啊这叶韬…”年轻点的男人来了精神想好好地给郝光光上一课,结果还没等说完就被他大哥拉起来推搡着走了。
留下莫明其妙的郝光光继续吃着还剩下一半的肉包子,吃着吃着突然察觉后脑勺发麻,转头望去不禁一愣。
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正笔直地站在离她一手臂远的地方,那双乌黑璀璨得有如琉璃般耀眼的眸子正不悦地瞪着她,五官精致、漂亮至极的小脸儿紧紧板着,红润润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怒火之中。
看到正怒气奔放的美貌小男孩儿,郝光光脑中立刻时闪过一个词语:怒放的鲜花。
郝光光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个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漂亮小男孩,想来想去就只有一种可能,犹豫了下将只剩一口的包子递到漂亮的小男孩嘴前,微笑着轻哄道:“小家伙莫不是想吃包子了?这有何不好意思的,直接跟哥哥说了就好,何须怕人取笑嘴馋而生自己气?”
男孩儿闻言一双好看的眉毛立刻倒竖,凤眸一瞪,脸色阴沉沉地后退一步,抬脚便将那一口严重羞辱了他尊严的包子踢飞,眼角微挑冷嗖嗖地斜睨着郝光光,以着稚嫩好听的童音喝道:“放肆,哪里来的乡巴佬竟敢调/戏本小爷?!”
坏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