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蓝妃杏目圆瞪,看着芸妃,气得说不出话。
接着,台下渐渐骚动起来,众妃嫔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纷纷,有些维护芸妃,有些维护蓝妃,两派人竞相斗嘴,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众女人无所顾忌地在自己面前喧闹争吵,身为皇帝的韦烽本应龙颜大怒,然而,此刻的他,黑眸半眯,俊美的脸上一片沉著平和,完全看不到丝毫恼意。似乎早就习惯、还很享受这样的画面。唉,难怪那些女人如此大胆,看来这样的火爆场面也不是第一次了。
一直跪在地上的寒菱,以为那皇帝会出声阻止平息妃嫔们的争吵,想不到非但没有,那些人还越吵越厉害。纳闷之余,寒菱内心不禁涌起丝丝慌恐,如果再任她们斗下去,对自己与谷秋肯定是百害无一利。这皇宫里头,动辄动就是砍头,万一她们把怒气转移到自己与谷秋身上,那就真的枉死了。
“各位娘娘,请容奴婢说一句话!”寒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
众人惊讶不已,争吵也停了下来,纷纷看向寒菱。
寒菱黑白分明的眼睛随即转向高台上,看着蓝妃,一派认真地说:“蓝妃娘娘,奴婢笨拙,无意破坏皇上送给您的生日礼物,奴婢该死,求娘娘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饶过奴婢一次,让奴婢将功赎罪。”
寒凌表现得临危不惧与淡定从容,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她在惶恐和害怕,蓝妃暗暗注视着、打量着,心中没来由地感到一紧。无论谈吐、还是相貌气质,寒凌都给人一种威胁感,平凡的宫女装掩盖不住她的美丽,身上散发的独特气质更是从没见过的。蓝妃不禁讷讷地问:“将功赎罪?怎样个赎罪法?”
“请娘娘给奴婢三天时间,奴婢到时一定给娘娘奉上完好无缺、照样漂亮高贵的雪纺礼服。”
寒菱这一说,周围立刻喧哗起来,不难看出,寒菱也受到其他妃嫔的关注了。
“蓝妃娘娘,反正这套礼服也不能穿了,既然这名宫女说得如此肯定,您就发发慈悲,给她一个机会吧,说不定到时真的给娘娘一个惊喜呢?那样皇上的一片心意总算没有白费呀。”刚才那个白衣男子又出声说话了。
“皇上,您觉得呢?”蓝妃突然转眼看向旁边的韦烽,讨好地问。
韦烽的双眼依然半眯着,一会,才漫不经心地说:“随爱妃喜欢。”
蓝妃视线重新回到寒菱身上,严声道:“那好,本宫就给你一次机会,三日后,本宫要看看你怎样完好无缺地把它呈上来!”
“多谢皇上,多谢蓝妃娘娘!”寒菱暗暗松了一口气,跪拜谢恩。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退下吧。”
“是的,娘娘!”寒菱与谷秋双双站了起来,大概是刚才一直跪着脚麻了,寒菱一起身,只觉得双脚一软,再次往地上倒去。
一只有力的大手及时拉住她,一个温润的嗓音自头顶传来,“你还好吧?”
寒菱抬起脸,原来是刚才为自己说情的那个白衣男子,于是冲他嫣然一笑,“谢谢您!”确定双脚没问题,她才转身,朝门口走去,浑然不知,背后有四道目光盯着她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
“菱,谢谢你!”出了大殿,谷秋紧绷的心情才敢稍微舒展开来,方才她被吓得几乎不敢喘气。
“傻瓜,我们是姐妹嘛,当然有难同当了。”寒菱微微一笑,想起刚才的惊险,她心有余悸,幸亏安然度过了,她不禁抬头感谢老天爷的保佑。
“哎呀!”一边看天一边走路的寒菱,意识到有人撞了过来。听到这个尖细的哀叫声中透着熟悉的感觉,她定睛一看,惊喜地喊出:“二狗!”
谷秋也靠近来,“二狗,真的是你?”
“菱!谷秋!”二狗也欢喜地叫了出来。
望着一身太监服的二狗,寒菱鼻子蓦地一酸,颤声问道:“二狗,你…还好吗?”
看着眼前这张美丽依然的脸,想起阉割时的痛,二狗心潮澎湃。他原本以为,切那里就好像切手指一样,过一两天就没事;然而,亲身经历过后,才发觉那种痛远远超乎想象,痛切心扉,不说一两天,估计一辈子也难以忘怀。
“二狗!”寒菱顿时热泪盈眶。
“我…我过得很好啊!”痛,二狗决定独自一个人承受,因为他不想让她伤心与难过。他尽量平复心情,佯装愉悦地说,“菱,谷秋,你们知道吗,我吃到鸡腿了!”
“你吃到鸡腿了?”谷秋纳闷。在宫里,像她们这些下人级别的膳食都是一些普通瓜菜,偶尔有几块肉片,至于鸡腿,见都没见过!
“恩。总管廖公公说我乖巧勤劳,于是派我到淑妃娘娘的宫殿负责侍候小皇子,他每次吃鸡腿,都是只咬了一口就扔掉,我便偷偷捡来吃。”二狗说着,脑海浮现出一桌美味可口的膳食,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从寒菱眸眶中汹涌而出,划过她苍白的小脸。
在梁家村的时候,由于生活拮据,即使养了鸡也会拿到镇里卖,大家从没吃过鸡腿。记得二狗曾经跟她们讲过,倘若有生之年能吃到一只鸡腿,他便死而无憾。如今,他终于尝到了,虽然不用死,可是,他付出的代价比死还大,因为那是一辈子的痛。
“菱,别这样,我真的没事!”二狗想安慰她,可惜,他声音中透出的颤抖显露了他心里的痛。
寒菱低下头,大哭出声。
谷秋也满脸泪水,看了看四周,提醒她,“菱,回去再哭吧,让别人看到,恐怕又要遭殃了。”
“菱----”二狗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错,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痛,但一切总算过去了。看到你哭,我会想起当时的痛;看到你笑,我便再也感觉不到痛。所以,在我面前,你只对我笑,好吗?你也不希望我永远记着不愉快的事情吧?”
寒菱肩膀不断抽搐,哭得更加厉害。
“小皇子刚才醒来,吵着要淑妃娘娘,我要去禀告她。对了,我过几天有空的话再去找你们。”二狗知道,只有自己离开,寒凌才会停止哭泣,他再次叮嘱谷秋好好照顾寒菱后,便往殿内跑去。
谷秋含泪看着他,直到他瘦小的身子渐渐消失,她才收回视线,劝慰道:“菱,我们回去吧。”
寒菱不语,抱着雪纺礼服朝前迈步,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条长长的泪痕…

【侍寝卷】:第五章 诡异
“司綵,对不起!”回到司綵坊,寒菱与谷秋一起跪在司綵面前,把刚才在宴会上发生的事禀告予她。
司綵眼中闪过一丝雀跃,但很快消逝,淡淡地说:“目前,最受皇上宠爱的娘娘有三个,分别是淑妃、蓝妃与芸妃。淑妃娘家在刑部起着重要的作用,再加上诞下小皇子,因而地位超然。蓝妃的父亲原先是左丞相,早些日子告老,由儿子王璟锵接班,目前居官一品大学士,蓝妃花容月貌,人情世故,撒娇作嗲样样行,故也深得皇上宠爱。至于芸妃,她来头最大,叔父是兵部尚书,堂哥是礼部尚书,堂弟是工部侍郎,而她母亲,是皇上的亲姨娘,得到圣宠不出为奇。”
原来如此!难怪刚才两人毫不退让地针锋相对,原来都是持着自己得宠。寒菱默默感叹了一下。
“本司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些,是希望你们有所了解,将来能见机行事。至于其他嫔妃,暂时领先的还有李贵人、庄贵人、华嫔、容嫔、陆嫔等人,其他的也就一般般。”
“司綵,奴婢斗胆,奴婢有件事还是不甚明白,既然今晚的宴会这么重要,司綵为何不派个熟悉的姐妹去?”
司綵一听,眼神瑟了一瑟。其实,以她这么多年的经历,她十分清楚,今晚肯定有不甘心的妃嫔起事,无论派谁去,结果都是一样。况且,她派寒菱去,其实还有一个私心。
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不但妃嫔在斗,连宫女也在斗。经过这段日子的观察,她看出寒菱在衣裳设计方面确实有天分,所以一定要留下寒菱,帮她一起搞好司綵坊,让她在其他女官面前扬眉吐气。
可是另一方面,凭寒菱的绝美容貌和气质,被皇帝看中的机会非常高,虽说这后宫嫔妃的血统要高贵,但只要皇帝喜欢,宫女照样可以麻雀变凤凰。这也是今晚吩咐寒菱送东西过去的原因,嫔妃们越感到压力,寒菱呆在司綵坊的机会就越大。
这些都是司綵的精心打算,她当然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寒菱!
“夜了,你们也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司綵从椅子上起身,径直往她寝房走去。
寒菱与谷秋也跟着站起,疲惫地回到自己的睡房。
得到司綵的特许,这几天寒菱都不用干其他事,专门负责把那件雪纺礼服修整好。她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剪掉弄脏的裙角,重新接上透明的薄丝花边(类似我们现代的蕾丝)。
“菱,你好聪明哦!”谷秋趁着空余时间,回到寝房看看寒菱。
“幸亏这皇宫什么布料都有,否则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寒菱一边接驳丝边,一边欣慰地笑。
想起那晚的事,谷秋扁了扁嘴,“明明不是我们的错,却要我们承担后果。”
“皇宫是这样的,我们这些下人,难免成了她们斗争之下的牺牲品。”这两天,她还以为会有些嫔妃来找晦气,继续破坏礼服,想不到一切平静。估计是她们不相信她的能力,才不屑再来吧。
“真不明白那皇帝怎么搞的,也不出来说句公道话!”谷秋气愤不已。
“呵呵,谁知道!”寒菱无心地应着。
“不过菱,你知道吗,那皇帝好年轻好英俊哦。”
是吗?寒菱不自觉地耸了耸肩膀。当时情况危急,她根本没怎么看皇帝,只听到那个慵懒的嗓音有那么点低沉、有那么点浑厚、有那么点磁性。
“噢,不跟你讲了,我先去忙了。”意识到自己逗留了太长时间,谷秋赶紧跑出房间。
望着她的背影,寒菱苦笑地摇了摇头,继续埋头苦干,半个时辰后,终于一切搞定。折叠整理完毕,在妙云的带领下,她小心翼翼地抱着礼服,朝蓝妃的宫殿走去。
蓝照宫,可以用瑰丽壮观、高贵典雅,豪华气派来形容,斜卧在软塌上、贵气逼人的蓝妃,置身在这美轮美奂的宫殿里,简直是天生一副好画卷。
“皇上驾到!”突然,伴随着一个尖细的通报声,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跨入殿内。
蓝妃马上起身,欢喜地奔到来人面前,激动地说,“皇......皇上,您怎么来了?”
韦烽薄唇一抿,“爱妃不欢迎朕到来?”
“不,当然不是!只不过,根据以往的安排,皇上今天应该轮到芸华宫。”
“是吗?那估计是朕走错方向了,朕这就过去!”韦烽眉头微蹙,准备转身离开。
“皇上别......”蓝妃迅速箍住他的胳膊,樱唇轻启,“皇上,您还没用午膳吧?不如等下陪臣妾一起吃?”
“也好!”
“来人,快去御膳房通报,说皇上中午在这里用膳!”蓝妃刻不容缓地朝外面张喊,语气透着兴奋与得意。
接着,她带韦烽来到软榻前。
这就是寒菱进入大殿后看到的情况,想不到古代也这么开放,她瞪大眼睛看着吻得浑然忘我的两人,不知所措。
一会,韦烽先站起来,转过身子,看着寒菱,眼神恍了一下,沉吟不语。
蓝妃也坐了起来,见到寒菱,不知怎么的,心中顿生厌恶,问:“你来干什么?”
寒菱回过神,稍微抬起手,“三日期限已到,奴婢给娘娘归还礼服来了。”
蓝妃怔了一下,才说:“拿过来!”
“是!”寒菱缓缓地走过去,双手捧上礼服。
蓝妃接过来,展开一看,染了菜汁的裙角已经不见,取代的是雪白柔软的薄丝,整件礼服搭配得非常美观与独特,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裳。她急忙呈到韦烽面前,娇声问:“皇上,您觉得这样是不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韦烽看着,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惊艳,继而看向寒菱。
寒菱马上低头,避开不看他。
“你果然有两下子,本宫决定了,以后的衣袍都交给你制作,本宫要每一件都与众不同。”语气之中含有不容拒绝的意味。
“多谢娘娘赞赏,奴婢会尽力而为!”
“你可以走了!”蓝妃可不愿意其他闲人打破她与韦烽在一起的难得机会。
“是,奴婢先告退!”寒菱分别朝她与韦烽福一福身,然后低着头,走出了大殿。
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寒菱忐忑不安的心才慢慢舒展开来,刚才在殿内,气氛非常的怪异,令她感到很不自在,她总觉得有道炙热的视线射向自己,可她不敢回视。
“嗨!”空气中忽然响起一个温柔的叫声。
寒菱先是一抖,看清楚来人后,惶恐的心才镇定下来,微笑着行礼,“奴婢见过王大人!”
“快起来吧,不必多礼。”
“多谢大人!”寒菱站直身子,想离开,却又怕得罪到人,最后还是停止了脚步。
“每次看到你,你总是低着头。”见寒菱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王璟锵不禁放轻快语调,“在我面前,你可以平视着跟我讲话。”
寒菱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现在才看清楚,他长得很不赖,五官不属于特别英俊的那种,但搭配得很好,看起来很舒服,特别是他浑身上下散发的那股儒雅的气息,让人倍感亲切。
王璟锵借着白天的阳光,暗暗打量着寒菱,异常出色的五官,独特万分的气质,不像他以往见过的女子,她给人一种…一种出尘脱俗的感觉,特别是她脸上那份恬静淡雅,让他心中没来由地一悸动。
“王大人那天的救命之恩,奴婢还没机会答谢!”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当时也只不过说事实而已。”王璟锵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寒菱。
寒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再也不知说什么好。
两人就那样站着,直到第三个声音介入,“王大人好!”
感觉到那太监的好奇目光,寒菱匆忙告别:“王大人,奴婢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不待王璟锵反应,便快步离开。
王璟锵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隐没于回廊之中,才若有所失地收回视线,转身朝蓝照宫走去。

【侍寝卷】:第六章 信念
寒菱远远地站着,低垂的双眼直视着地面,眼睛可以不看,但耳朵不可不听。
自从接下蓝妃的命令,为她定做了几套款式独特的衣服之后,其他妃嫔也纷纷找上寒菱,要求寒菱给她们度身定做。
即使只画设计图,寒菱都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幸亏暂时只需为一些得宠的妃子服务,倘若后宫每个嫔妃都要的话,尽管每人一套,都够让寒菱有空死没空病了。
最令她郁闷与羞恼的是,每次给那些嫔妃度身,都要耗上一段时间,只因为每次都会碰上这种火爆画面。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出门不利,心里更是对那色魔皇帝讨厌与不满到了极点。
当皇帝不是日理万机吗?为何那么有空与后宫嫔妃欢娱?如果不是现今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她差点以为这皇帝是个庸庸碌碌的荒淫昏君。
“你,叫什么的,可以过去给芸妃娘娘度身了。”一个低沉的嗓音蓦然响起,把寒菱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寒菱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满肆虐与邪笑的俊脸,她两腮不禁一热,急忙别开脸。
“没听到朕的话?”韦烽的声音瞬时提高,透出一丝不耐烦。
“皇上请息怒,奴…奴婢这就去!”他全身散发出的摄人气魄,让寒菱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赶紧跑到芸妃面前,“芸妃娘娘,奴婢给您度身。”
芸妃慵懒地拉拢一下敞开的领口,不慢不急地站了起来。
寒菱小心谨慎地忙着,大约一刻钟后,终于搞妥一切。
“你…刚才有没有想入非非?”望着寒菱绝色的脸,芸妃起了想作弄她的念头。
寒菱微微一愣,继而平静地说:“奴婢愚昧,不知娘娘所指何事。”
“爱妃,你这样问,岂不是侮辱了朕?”原来韦烽还没走,他缓缓地靠近来,蔑视了寒菱一眼,道:“难道爱妃忘记,朕的女人都要血统高贵的吗?”
“皇上恕罪,是臣妾一时失误。臣妾认为,这宫女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估计对男女之事也是非常向往。毕竟这年头,痴心妄想之人到处皆是。”芸妃肆无忌惮地说。以前有过不少宫女,容貌比寒菱更甚一筹,她们不惜使出浑身数解诱惑韦烽,但韦烽都不为所动,只因她们是没背景的低贱平民。
听着他们一唱一和的冷嘲热讽,寒菱内心迅速源起一股怒火,NND,如果不是考虑到这是他们的地盘,她真恨不得揍死他们,然后一脚踢到太平洋,把这对“血统高贵”的狗男女喂鲨鱼…出了芸华宫,寒菱心中的闷气还是不解,继续对着上天默默发出咒骂。
“菱,你怎么了?嘴巴一直动,在念着什么呢?”多日不见的二狗忽然走到她面前。
听到这个熟悉的嗓音,寒菱的怒气才稍微消除,高兴地看着他,“二狗!你怎么来这里?”
“趁着空闲,我打算去找你们。”
寒菱看了看四周,这才意识到差不多回到司綵坊了。
“上次见面后,再也没有你们的消息,你和谷秋还好吧?”
“还可以!”寒菱点了点头,“你呢?”
“我…也还可以。”二狗说着,看到四下没人,连忙从怀里取出一包东西,塞到寒菱手中,“这里有两只鸡腿,小皇子还没咬过的,我趁着小皇子午睡,偷偷拿来给你们。”
寒菱马上接了过来,慌慌张张道:“二狗,你…”
“别担心,淑妃娘娘最近老在寝房里发呆,对我们下人不怎么理会,所以我才敢溜出来。既然送到了你手中,那我先回去了。”
“二狗!”寒菱抓住他的右手,指着他手腕上的一道道伤痕,问:“这是怎么来的?你…被淑妃打了?”
二狗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皇上最近都不来看淑妃,淑妃伤心生气,便把怒火发泄到我们这些下人身上。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些都是皮外伤而已,她力气小,伤不了我。”
寒菱清楚二狗的心中所想,于是不再多问。
“菱,我要走了,保重!”
“等等!”寒菱叫住即将离开的二狗,看着他,认真地说:“二狗,万事要忍耐,只要三年一过,我们回梁家村,到时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
二狗听后,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但很快又黯淡了下来,低叹,“你们或许可以开心,但我呢?村里的人大概不会接受我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吧。”
“会!我一定会说服他们,万一真的不行,我、谷秋、梁大婶和你,我们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居住!”
“嗯!”二狗心中重新源起期待,“菱,谢谢你!你和谷秋也要保重与忍耐,期限一到,我们一起回家!”
直到二狗渐渐走远,寒菱才惆怅地回头,揣紧两只鸡腿,继续朝司綵坊走去。
夜深人静,皎洁的月光普洒在司綵坊后院的一块空地上,无比的荒凉与寂寥。这里,人迹罕见,却是寒菱与谷秋谈心的好地方。
“谷秋,你还在难过吗?”寒菱坐在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担忧地看着身边的谷秋。
谷秋把头从膝盖上抬起,仰望着星空中的明月,幽幽地说,“菱,如果不是为了我娘,我真想现在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谷秋…”
“这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我明明是冤枉的,她们却一起指证我。还有那个司綵,是非不分,明知道不是我的错,硬是定我的罪。”
寒菱心疼地拭去谷秋脸上的泪水。今天中午,她刚刚回到司綵坊,便发现谷秋跪在地上,司綵满面怒气,其他宫女更是气势汹汹,纷纷指责谷秋弄坏了那副刺绣。
“去年夏天,我们坐在谷堆旁边,也像现在这样看着天空中的明月。不过,我还是觉得梁家村的月亮比较圆、比较亮。你说呢?”
寒菱也抬起头,注视着,意有所指地感叹,“那当然,哪里的月亮都不够故乡的圆与亮。”
“菱,不如我们回家吧,我想过了,其实在县里找份差事,也有钱救治我娘的,再不行的话,我找两份、甚至三份,我宁愿吃苦,也不愿在这里受人欺负与陷害。”
“傻瓜,这皇宫不是我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寒菱环住她细小的肩膀,“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三年一过,就可回家。”
“不说三年,三天我也忍受不下去!这里处处藏刀,先是蓝妃的宴会上,我们做了人家的牺牲品;现在又被嫁祸损破刺绣;这两次都多亏你,我才安然度过。可下次呢?谁会料到将来又有什么灾难等着我们,我们会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
“谷秋,傻妹妹,不管前面是明枪暗箭,或是豺狼猛兽,我都会保护你!我们不是讲过,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吗?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寒菱从身侧拿起一包东西,打开,“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