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林岐感觉到她忽紧忽缓的呼吸,笑道:“霜华衣裙里面的浅红色中衣挺好看的,和衣躺着也不舒服,不如脱了衣裙散了头发再睡,对了,袜子脱了吗?本王看看。”

霜华慌忙坐起身说:“我自己脱了就是,不敢劳烦王爷。”

她急急脱了袜子和衣裙散了头发躺下来,旁边竟没了声音,她试探问道:“你睡着了吗?”

凤林岐不说话,过会儿想起了均匀的呼吸声,霜华咬牙切齿说:“出尔反尔风流邪魅,形容你还真是贴切,哼,小人......”

说着话悄悄下床点了屋角的一盏纱灯,回来悄悄爬上床,看一眼他酣睡的容颜,悄悄扬起手又缩回去,自言自语说:“我倒是想搧你两巴掌解气,算了,再把你打醒了,我又不得安宁。”

说着躺下睡了,凤林岐心里偷笑,没想到她这么有趣又这么好逗,说什么她都有些信又都带着些怀疑,眯眼看了看那盏纱灯,斜睨着霜华,难不成这丫头睡觉还怕黑吗?想着手指戳了戳霜华后背,睡意朦胧的霜华惊得坐起来:“你......你做什么?”

凤林岐微微笑道:“看看你睡着了没?跟你说说话。”

霜华气呼呼脸朝墙躺下:“我要睡了,不想说话。”

凤林岐说:“这几句话可是真的,听不听在你,刚刚你那四个丫头进来了不是?翠姨没有反锁房门,定是去书房那边看着去了,我只能睡在这儿了。还有啊,今日那些人对你的恭敬是装出来的,我如果不睡在房里,用不了几日就阖府皆知,你呀,处境就艰难了,我想想还真有些不忍心。”

霜华转过头来看看他:“我就姑且相信你,今日真是累了,我要睡了。”

凤林岐再不说话,本来娶霜华只是给母亲一个交代,让成年的弟妹也可谈婚论嫁,可不知怎么,今日看到那些人看着霜华时,脸上带着笑,目光中却净是冰冷,他想到母亲多年来在王府里的处境,如果父王能对母亲多几分呵护,她又怎么会心如死灰,在佛堂中数年如一日冷清凄苦,他不想霜华再重蹈母亲的覆辙,还是要照看她几分才是。

不过霜华,确实是有趣,他笑着睡去。第二日一早醒来,霜华又占了他小半个枕头,他故意推醒她,霜华心里迷糊却牢牢记着墨菊的话,闭着眼睛不睁开,凤林岐笑说:“怎么?又害羞了?”

霜华不理他,过会儿心里彻底清明了才睁开眼,面庞上有几分得意,可一看到自己睡的位置,又闹个大红脸,急忙起来说:“你转过身去,我要穿衣服。”

凤林岐喊了声绿梅,大喇喇坐着看着霜华,霜华低下头,心里想怎么尽在他面前丢人,怎么就睡到他的枕头上去了,心里窘迫着任由绿梅她们进来服侍,四个丫头倒有默契,绿梅和墨菊服侍霜华,青竹和白兰服侍凤林岐。霜华瞪一眼忙碌的青竹和白兰:“王爷有的是伺候的人,要你们多事。”

凤林岐笑道:“我的服侍之人可都是男子,霜华如果不在意,这就叫他们进来,他们应该在门口候着呢。”

白兰笑道:“可不是,天不亮就来了,一共八个小厮,就恭恭敬敬站在院门外。”

霜华张了张口,无奈说:“那,白兰青竹服侍好王爷。”

夫妻二人梳洗过后,到王太妃处用早饭,进去时凤林逸和凤林羽都在,见过礼坐下,清粥小菜陆续端上桌,都是王太妃惯用的斋菜,凤林岐略略吃了几口,林逸笑着说好吃,林羽瞅着满桌子素偷偷噘嘴,霜华却吃得香甜,王太妃笑看着她问:“霜华也喜素吗?”

霜华笑道:“儿媳吃饭不挑的,而且母亲这儿的素菜分外清淡爽口,春季天干气燥,吃些素清心败火最好不过。”

王太妃连连点头,凤林羽瞅了她一眼,突然出声道:“母亲,哥哥,过几日我准备去国都游玩一番,去年冬天就想去,哥哥说北方天冷,如今日渐热了,总能去了吧?”

一向面带笑容的凤林岐把手中筷子啪得放在桌上,沉声问道:“怎么?你还是不死心吗?我想方设法才回绝了皇上,你犹是要飞蛾扑火?”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亲们,太长时间没有更新,回来了,以后会逐渐正常的:)

8、打发了林姨娘...

凤林岐的声音清冷中带着怒意,霜华看一眼他的神情,只觉刚刚还温暖的屋子里刮进冷风,有些彻骨的寒意,她不知内情,也不觉得这事和她有关,选择淡然置身事外,依然吃着眼前的饭菜,只是筷子动得慢了许多。

林逸笑道:“哥哥别动怒,小羽不懂事,慢慢劝她就是。”

林羽盯着凤林岐:“我怎么不懂事了?皇上降旨纳我为妃,这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吗?想想父王在世时,凤阳王府何等风光,不只是地方官员,就连朝廷大员都常来拜望,父王几可号令天下,如今呢,哥哥处处隐忍,让我们收敛言行,我憋闷得慌,原来与我交好的姐妹都离我远远的,我若进宫,定要让凤家再次傲视天下。”

凤林岐捏了捏拳头没有说话,林逸笑说:“小羽说得好听,你进宫是为光耀门楣吗?去年春上你在国都游玩,无意中瞥见皇上就日思夜想,分明是害了相思,还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凤家需不需要光大,哥哥心里有数,用得着你操心吗?再说了,你以为你有多大本事,麦宁贵妃国色天香,又是太子生母,犹不能封后,你就能吗?”

林羽被说中心思,站起身说:“凤林逸,你不要胡说八道,你又怎么样?还不是趁着哥哥不在家,常常去玉琼苑找那个紫茵,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听歌看舞乐不思归。”

林逸脸上温暖的笑容隐去,浮上淡淡的感伤和少年人才有的茫然,站起身告了退要走,林岐看着弟弟的背影若有所思,一直捻着佛珠不说话的王太妃突然开口说:“仲逸回来。”

林逸只得回身坐下,却不敢接触哥哥的目光,只垂着头不说话,林羽得意看着他对林岐说:“哥哥不知道他常去玉琼苑的事吧?”

林岐站起身轻拍一下林逸的头顶笑说:“瞧你这点出息,抬起头来,不就是一个歌舞的场所吗?你喜欢消遣就去,哥哥又不会怪你。”

林逸刚抬起头,林羽又说:“几个舞娘是没什么,可是他要抢哥哥的心上人紫茵......“

王太妃手中的佛珠嘣一声断裂开来,一颗颗滚落在地上,手却依然是捻着的动作,铁青着脸喝道:“林岐,这个紫茵何许人也?”

凤林岐忙弯腰拣着佛珠,手与霜华的手碰在一起,看着霜华说:“母亲,紫茵只是玉琼苑的歌舞教习,并不是儿子的心上人,母亲也知道,依儿子的性子,如果有心上人,早就娶进府做王妃了。”

霜华不动声色接着拣,呆坐着的林逸吁一口气,也蹲□帮忙,只有林羽坐着不动,嘴里说道:“母亲,哥哥他撒谎......”

说着却住了口,三个人站起身,凤林岐一眼看见母亲泪流满面,忙过去劝慰,霜华拿了一个锦盒过来,把三人手中的都放进去,一颗颗数着,林逸也忙说:“都是儿子不懂事,害母亲伤心。”

王太妃哭道:“真是造孽,这些年只顾和那个老东西赌气,没有尽到教养之责,一个迷恋舞娘,一个不知天高地厚要入宫为妃,伯岐呢,十三岁就开始理家受尽苦累,还得时时到佛堂中宽解我。小羽从今日开始禁足,不得出房门一步,这就吩咐福伯福婶,为她寻一门合适的亲事,今年就嫁了吧。”

林羽惊慌起来,急急跪在母亲面前说:“如果母亲逼着女儿嫁人,女儿宁死不从。”

王太妃抖着手说:“若不是你父亲在世时野心勃勃,一心要登上皇位,也不会招来皇上的猜忌,皇上让你入宫,不过是为了拿你要挟你哥哥,你哥哥为免你入宫受苦,求了崔大相国夫妇,皇上才肯放手,你竟然如此不懂事。”

林羽哭道:“我相信,我若真心对皇上,皇上会喜欢我的,麦宁贵妃是胡人异族,自然不会和皇上交心,我......”

凤林岐看霜华低头穿着佛珠,突然说:“霜华见过麦宁贵妃,对她印象如何?”

霜华抬起头说:“麦宁贵妃一袭红衣,美艳不可方物,自小学习汉学,和中原女子并无二致,和皇上又是结发夫妻,恩爱情深......”

林羽冷笑道:“北阳王封地地处偏远,自然耳目闭塞,你又能知道些什么?麦宁贵妃如果和皇上恩爱情深,她又生了太子,后宫怎么会后位空虚?”

林岐淡淡说道:“月郡主的大名你总听说过吧?你应该是见过,那年她和慕容非离曾经来过,月郡主才是皇上真正的结发妻子,皇上的后位是为她留的,皇上的心里只有她,没有别的女子。”

林羽涨红了脸,眉目如画的月郡主,她自愧不如,嘴上依然倔强道:“那又怎么样?月郡主已经嫁人生子,她与皇上已经再不可能了,假以时日,我定会让皇上改变心意。”

林岐看看妹妹说:“小羽可知,麦宁贵妃比月郡主尚要美上三分。”

林羽不置信的看着哥哥,也没向王太妃行礼,煞白着脸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转身说:“世人都说凤阳王无所不能,唯一的胞妹有了心上人,竟为了一己之私不能成全,我对哥哥失望透顶。”

凤林岐手攥成拳又松开,王太妃大声说:“福伯翠儿都听好了,小姐今日开始禁足,没有我的吩咐,那儿都不准去。”

门外候着的福伯和翠姨忙应了一声,林逸摇头道:“小羽倔强任性,只怕很难想得通。”

林岐无奈叹气,叹息声传到霜华耳朵里,霜华抬头笑道:“母亲,佛珠穿好了,正好一百零八颗,母亲收好。”

王太妃接过来冲她笑笑:“难为你了,回屋歇着吧,伯岐陪着回去,仲逸陪我说说话。”

霜华和林岐告退走出,凤林岐笑对霜华说:“花园里桃花李花开得正艳,霜华要不要去看看?”

霜华点点头,让绿梅她们回屋去等着,和凤林岐到了花园里,坐在花亭中看着花问道:“可是有话要说吗?”

林岐笑笑:“被霜华猜中了,我不太明了这女儿家的心事,如今小羽的事,霜华看该如何?”

霜华笑道:“凤阳王无所不能,竟来问我一个小女子。”

林岐说:“霜华也是女儿家,总比我能了解小羽的心意。”

霜华看着满园桃花红李花白,悠悠说道:“小女儿家情窦初开,总以为一眼看上的那个人就是一生,谁知却是空中楼阁,镜中月水中花,经不起雨打风吹,过些日子突然就开窍了想通了,那个人并非唯一也并没有想得那么好......”

霜华说着想起往事半晌无语,林岐也不说话,凝神看着霜华,芙蓉花一般的面庞上染了浅浅的忧伤,不由站起身手搭在她肩上柔声问:“有些起风,霜华可冷吗?”

霜华回过神来笑道:“不冷,从北方来到江南,再怎么都觉得暖和。刚刚忘言了,小羽啊再过些日子就想通了。”

林岐笑笑:“但愿吧,只怕是皇上那儿......”

霜华看看他:“原来你也有烦恼,是啊,谁又能没有呢?无论看起来多么云淡风轻。”

林岐一笑:“就说你是个傻丫头吧。”

霜华白他一眼刚要说话,园中来了人,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林姨娘,走动间环佩叮当,鹅黄色衣服在桃红李白中分外醒目,走到近前一福声音甜软道:“真是巧,王爷王妃也在,婢妾给王爷王妃请安。”

林岐没有说话看着霜华,霜华略点点头说:“免了。”

林姨娘等她说话,却再没了下文,一双妙目看向凤林岐,他却只看着霜华笑,林姨娘心下一横说:“王爷,昨夜在温泉,婢妾求王爷的事......”

霜华盯着一簇桃花不动声色,林岐弯腰在她耳边说:“父王去世前将林姨娘托付给我,我已问过母亲,她说不想操心这些事,日后就都交给霜华,眼下林姨娘的事就是头一件,林姨娘可能有些心急,昨夜竟硬闯进温泉......”

霜华朝那些丫鬟婆子一摆手,几个人忙出去了,霜华笑笑:“不是说凤阳王治家甚严吗?一个姨娘能闯进去,定是有所依仗了......”

林姨娘的脸白了白,林岐笑道:“父王在世时对林姨娘百般宠爱,林姨娘一向骄纵惯了,我洗浴时又不习惯有人在门外守着。”

霜华看着他嗔怪道:“你也真是的,幸亏林姨娘是个弱女子,若是有人意图加害,你在水里身无长物,周围又没个人,岂不是会有危险吗?”

凤林岐瞅着她笑,林姨娘脸更白了,霜华这才看看她说:“林姨娘年纪轻轻的,又千娇百媚,定是心急要找个依靠,我看不如这样,找个适龄的小厮配了就是,王爷看这样可好?可违背王府家规吗?”

林岐点头说:“如此甚好,凤家无所出的妾室,在夫婿过世后,都可再嫁。”

林姨娘跪下说道:“老王爷在世时分明是让王爷纳我为妾,我当初求了老王爷,并没有下纳妾官文,我依然是自由之身。”

霜华看向凤林岐,林岐笑笑:“林姨娘误会了,父王只是让我照看你,当时父王弥留之际,我为尽孝心,只能答应。”

霜华说道:“既是自由之身,让福伯给林姨娘足够的银两,出府后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夫婿,安度一生多好。”

林姨娘犹不死心:“老王爷跟我说过让王爷收了我,只是弥留之际没来得及把话说完。”

霜华笑道:“有机会嫁为人/妻,何苦要做人妾室?林姨娘看起来是个通透人,你仔细想想,三日后给我答复,若是不愿,当初又没有官文,继续呆在王府名不正言不顺,执意留在府中只能做奴婢了,院子外那些丫鬟婆子也不能再伺候你,若是你愿意离去,她们中愿意跟着你走的,可给了银两由她们去。”

林姨娘白着脸磕过头走了,霜华摇头叹道:“倒是个痴情的人儿,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林岐皱皱眉:“这是什么话?好像是我的不是。”

霜华笑说:“能让老王爷在弥留之际还把她挂在心上,自然是有心机的女子。”

林岐拂去她头顶的花瓣笑说:“你这是避开话题,顾左右而言他,父王不是挂念她,要说痴情的恐怕是父王,他一生钟情的女子叫林洛,因林姨娘相貌与她有七八分象,又正好也姓林,就纳进府中百般宠爱,弥留之际怕她受苦,就将她托付于我,这个林姨娘在服丧期间,就有意无意试探。”

霜华笑道:“你会没有法子对付她吗?”

林岐说道:“父王去世后,府内人人自危,皇上时而拉拢时而疏离,哪顾得上她,我常常不在府中,她倒是安分了些日子,如今你一进府,她又心急了。”

说着话在霜华耳边说:“许是看你高华雅致,怕我这颗心给了霜华,把她忘在脑后吧?”

霜华红着脸站起身要走,林岐的手捉着她的说:“一起走吧。”

霜华挣了挣却没有挣脱开......

9、仿佛心有灵犀...

凤林岐带着霜华在王府四处走了走,随后到了书房,让霜华去书架上挑喜爱的书看,自己则坐在书案前回复一些信件,霜华拿了书坐在他对面,看到他案前几卷卷宗上写着的奏章字样,瞅瞅他没有说话。

凤林岐忙碌一会儿,头也不抬随口对霜华说:“有些渴了,沏杯茶吧。”

霜华去门外看了看,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想起书房里本该出现在龙案上的奏章,心下明了他早把人打发得远远的,只是为何放心让自己在他身侧?是信任还是试探?

霜华心下琢磨着,看到廊下放着一个小小的陶制炭炉,比绿梅常用的茶灶精致些,待水煮沸提到屋里,小几上摆着一套上好的龙泉青瓷茶具,霜华沏好茶,倒了一盏给凤林岐,凤林岐手里正忙碌着,就着她手喝了一口,噗得一声吐出来,说道:“蠢才,糟蹋了这上好的茶叶。”

说话间瞅见端着茶盏的一双纤纤素手僵在那儿,才醒悟过来端茶的是谁,忙站起身笑说:“忘了是霜华在屋里了,难为你为我沏茶,不过,霜华于茶道太不通了些。”

霜华抿了抿唇,不服气说:“我只会品茶不会沏茶,你呢?就精于茶道吗?”

凤林岐笑笑,牵了她手到廊下说:“从煮水开始,我一点点教你。”

霜华嗤之以鼻:“正是因为我们家有绿梅这样一个茶道高手,我才只会品茶不会沏茶,我就不信你能超过她去。”

嘴里说着,眼睛却紧盯着凤林岐一举一动,凤林岐重新沏好茶,倒一盏递到霜华唇边,霜华有些忸怩,偏偏若有若无的淡淡茶香直往鼻子里飘,她伸手说自己来,凤林岐不理她,只得就着他手嘬饮一口,闭着眼睛叹道:“果真是妙不可言,比绿梅的又好了几分。”

又睁开眼睛端详着眼前的茶具:“这茶一叶一芽,在龙泉青瓷里更显其绿得淡雅,香得清幽。”

凤林岐笑看着她:“霜华还真是品茶高手,既是爱茶,为何不亲手沏茶呢?”

霜华脸颊微红:“我......我不是忙吗?哪来的闲心?”

凤林岐笑道:“我看你是懒吧?或者是你那四个丫头太伶俐了些,我猜霜华也不会绣花吧?是不是绣的牡丹活像一团乌云?”

霜华咬牙说:“白兰这个嘴快的丫头,竟给你说这个。”

凤林岐哈哈大笑:“白兰没跟我说过什么,是我猜的,竟然被我猜中了。”

霜华又羞又窘,凤林岐突然伸手捏捏她脸,霜华捂着脸怒瞪着他,他双手扶在霜华肩头肃然说:“西北的昭苏国现今蠢蠢欲动,如果他们对大裕起兵,最不利的就是凤氏一族,我要出趟远门,烦劳霜华略为操心府里,有为难的事可询问福伯福婶,有压制不住的人可找翠姨,还有一件最要紧的,算了,如此重任不该让你担着,我还是嘱咐好母亲和逸......”

前一瞬还嬉笑着轻松烹茶的人,下一刻就一本正经嘱咐霜华,霜华点点头:“我信你,你说的要紧事可是小羽,我尽我所能,她对我很敌视,怕是听不进去我的话,我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凤林岐深不见底的双眸中微微泛起波澜,喃喃说道:“霜华......,等我回来。”

说着话转身快步而走,霜华在他身后轻喊了一声:“那书案上的奏章还没有收起来。”

凤林岐回头看着她笑:“那些有人会处理,还要给皇上看呢,只是在我这儿稍作停留,霜华......”

霜华点点头:“我想你是为了自保,不知道对不对。”

凤林岐转身笑看着她,霜华被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包围着,心头慌乱间,他温润的双唇扫过她的脸颊,停留在她的额头上,耳边他低低说道:“我为霜华失了本性,我愿意记着头一夜说过的话,虽然我很想......”

霜华僵立着轻仰着头,茫然间身旁的人已离去,过一会儿有小厮进来恭敬说:“遵王爷吩咐送王妃回屋。”

霜华清醒过来看向书案,书案上的奏章已不见踪影......

回到屋中,霜华有模有样拉着绿梅比赛烹茶,让白兰她们三个品尝以分高下,青竹一个劲儿嚷着说这是品茶吗?都快撑死了,霜华这才罢休,拉着白兰教她绣花,一直忙碌到夜里......

第二日一早,林姨娘带着一个婆子一个丫鬟过来磕头:“婢妾想明白了,多谢王妃指点,这就离开,这个婆子和丫鬟是母女,家里就她们两个,她们愿意跟着婢妾,求王妃成全。”

霜华大略问了那两个母女的情况,笑着对林姨娘说:“看来你待下人和善,所以有今日的福报,不至于孤零零度日,日后若有了心仪的郎君,还请告诉我一声,我好备上贺礼。”

霜华吩咐白兰去禀告王太妃,又吩咐青竹去找福伯福婶过来,福伯福婶未到,翠姨先过来了,进门喝退在场的人,对霜华说:“奴婢这是传王太妃的原话,王妃请勿见怪,凤氏虽有家规准许无所出的姨娘,在夫婿死后再嫁,可并无先例,这林姨娘若开了头,府内还有四位无所出的姨娘,若是都出府,难免让人看凤氏的笑话,坏了王爷的名声。”

霜华沉吟一下对翠姨说:“劳烦翠姨跑一趟,过会儿我去和母亲说。”

正说着话,福伯一路小跑进来说道:“老奴先去禀报了王太妃,王爷离府前嘱咐过林姨娘的事,王太妃不只应允了,还菩萨心肠给林姨娘一所城外的小院,那所小院带着些收租的薄田,足以让她安稳度日。”

翠姨看着霜华松了口气,霜华心中也放轻松,细细问了福伯府中可有定例,福伯正盘算时,林姨娘进来磕头说:“王太妃菩萨心肠,婢妾再无所求,老王爷曾赏过一些金银珠宝,都是些值钱的,如今又有了房子和田产,婢妾给王妃磕过头,再去给王太妃磕头。”

霜华受了,让福伯给了二百两银子,林姨娘再次磕头谢过,那婆子和丫鬟也过来磕了头,霜华一人赏了二十两银子,拿了她们的卖身契过来递给林姨娘,林姨娘当场撕了,霜华这才点点头吩咐福伯:“她屋里的首饰细软都可带着,吩咐上下不可为难,福婶留下,别人都各自忙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