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仁,主创姜科垣,加上司机老王,四人十点出发,十二点不到就抵达了善阳县大酒店。只是山里的路弯道太多,我被晕得七荤八素。勉强在酒店刨了两口午饭,还遇到好几个同行的竞标单位。看到甲方是把设计单位统一打了个包,一起带过来看场地。稍事休息,眨眼功夫就两点,周仁接了个电话,说与甲方一行马上到了,于是我们一行人去酒店外面迎接。
刚出酒店门,就见着一辆奥迪刚刚停好车,从车上下来两人,一人是司机,大概四十多岁,微胖,面相很和善;另外一人从后座出来,大概三十来岁,利落的短发,白色衬衣,深色裤子,人很精神,也很帅气,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周仁领着我们阔步朝俩人走去。
“您好你好,阿肯大师,”周仁忙忙与他握手,“您大病初愈就就远道而来,真是我们事务所的荣幸。”
“How do you do,ZHou(你好,周先生)。”年轻人伸出手来,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语——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建筑师了。
“周总就不敢当了,叫我小周就好了。”周仁忙道。
小周?我忍不住看了眼周仁,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居然在一个三十来岁人面前如此厚颜装嫩。
那人不置可否,侧身向我们介绍,“My driver,Tao。(我的司机,陶)”
“你好陶哥,”周仁与他握手,又向建筑师介绍道,“阿肯大师,这是我们所主创,姜科垣;这位是我们所的——嗯——助理建筑师,程宁,这次也兼您的翻译。”
这人居然叫阿肯,真是好奇怪的名字。
那位名叫阿肯的建筑师笑笑,终于冒了句母语,“互相学习。”然后他看了我一眼,慢慢说道,“今天就辛苦我们的美女翻译了。”
“哪有哪有,”我未想到他会忽然提起我这个末将,忙堆叠一脸职业笑容,“这正是我求之不得地学习的好机会呢。”
双方寒暄片刻,开放商老总也到了。老总姓胡,大腹便便,亲自上阵,看来也是对这块地看重至极。一行人十几个人,各自子上车。王师傅带着周仁和姜科垣一辆,而我作为翻译,被安排和阿肯建筑师、地产商一辆。
建筑现场靠近景区,从县城出发又是大概20分钟,我坐副驾,被山路绕的晕晕乎乎,胃里正泛着酸,忽然听见后面有人拍了拍我的靠背,问,“程工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我一惊,原来问我的人是阿肯,忙道,“还好还好。”
“Tao,你稍微慢点。”阿肯说。
“好的,”陶哥朝我微微笑,“山里有些颠婆。程工哪里人,不常走山路吧?”
我笑笑,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
“那应该对这种山路比较熟悉呀,”陶哥说,“没想到你还晕车。”
“这个……可能是小脑还未发育完全吧。”我只好承认。
车上三个男人都笑了。
一路颠婆,我好歹坚持到了终点。而刚刚一下车,我就控制不住了,忙跑到一边稀里哗啦把中午吃的汤水全部吐了出来。等我回头,大家已经陆陆续续往里面走,我们所的人在等我,我赶紧跑过去,“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
“你没事吧,小程?”周仁问,语气是很关切,但是看上去好像有点后悔带我出来的样子。
“还好还好。”我连忙做出一副精神十足的样子,“我现在舒服多啦。”
周仁点点头,“那我们走吧,场地还在东面十分钟路程的地方呢。”
我们迅速追上大部队的步伐。场地与城市道路并未直接接通,目前只有步行小道进去。时值初秋,A市明明还在闹秋老虎,而这里却是林荫庇路,十分凉爽。两侧均是蝉鸣鸟啼,迎面之风沁人心脾。拐到一山转角处,忽然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中间地势平坦宽阔,周围青山郁郁,临水之处芦苇摇曳,隐约可见野鸭游弋。
“真是好地方。”周仁忍不住赞叹。
“是吧,”胡总颇有得意,“说实话,善阳县的高端度假酒店我都住了一个遍,但任选一个,都比不上我拍的这个场地。当时这块地拍卖的时候,虽然价格实在是贵,但是它贵的值得。只要将来建成,这便是善阳县高端住宅第一家,资金翻倍收回是不成问题。”
几个设计单位的人环绕着胡总,均露赞同之色。
胡总又道,“当然,这也得靠你们建筑师才能实现这美丽的蓝图。当然,这次我也隆重邀请的阿肯大师来替我把脉,阿肯大师,您看看,这块地到底怎么样?”
众人目光云集阿肯,但他并未马上说话,他只是安静地极目远眺,似乎已经沉醉在这美丽山色里,又侧头环顾周边山势,神情很是专注。
侧头的时候,我发现他的鼻梁异常挺拔,显得侧脸相当立体。
然后他点点头,蹦出来一个词,“Pefect。”
“啊?”周仁和胡总都异口同声问道。
“完美。”我连忙发挥我的翻译作用,“完美的意思。”
胡总喜形于色,“您能详细说说吗?”
阿肯:“内气萌生,外气成形,内外相乘,风水自成。”
“啊?”这次不管是周仁和胡总,我也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句。
不说中文不流利吗,怎么直接蹦古诗词了?
阿肯倒也不管我们,他寻了一根树枝,蹲下来,忽然看着我,“Come(过来)。”
我跑过去,蹲在他身边。
他用树枝在地上画了几个山包和一条河,我看出来,正是画的我们的场地。他慢慢说道:“三面山,一面水,北边高,南边低,”然后他画了几个箭头,吐了一个英文,“Atmosphere(气候)。”
说完他便对上我的眼睛,好像在等我翻译。
我:“哦,他说,气候、气氛。”
“气候?”胡总一头雾水,“什么气候?”
“这个……”我转头去看阿肯,却见他已经扔掉树枝,站起来了。“这个,就是这么说的,对吧?”我也站起来,虚心地请教阿肯。
谁知他金口一张,蹦出来个:“NO.”
说完便操着手,闲庭信步地朝远处风景走去。
“NO”这个单词谁都听得懂。周仁拽了我一下,“你再想想,刚刚阿肯大师不还说了一句话吗?”
我心里就“呵呵”了,这单词还能有几个意思,我正想叫回他对质,却看见周仁背着胡总一个劲儿地朝我使眼色,我只好做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看着地上那幅简笔画,凭借着肚子里那点墨水开始自由发挥:“阿肯建筑师是说,这块地的风水,嗯,极具帝王地址。他刚刚说的那四句文言文,就是出自古人堪舆之书(鬼知道是哪本),古书里说过,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中间平坦的地方,就好似人体的穴位,这样的选址模式,可以使“气”凝结于穴,以“形”滞“气”,从龙脉来的“气”会聚于“穴”,可以守住财源,福荫后代。”
胡总听了眼睛都发亮了:“阿肯大师他真是这个意思?”
我信誓旦旦地点点头:“对啊。”
“哈哈哈……我居然拍了一块龙脉。”胡总眼睛简直成了两颗爱心,“谢谢你,小程,真的是一定要懂这行的才能翻译出真谛。”
“这个,胡总,”我有些不好意思,“这也不是我的功劳,这样的选址自古就是有一定科学道理的。每块地的小气候、生态和自然景观都和地形有依从关系,北面有山,冬季可挡风、夏季可散热,南面有水,取水、交通都比较便利,北低南高,因此可以自然排水,所以场地就会比较宜居。这其实也是很简单……”
“小程,”周仁忽然笑眯眯地插话进来,“相机带了没,去看看阿肯大师那边,拍点照。”
“哦,好的。”翻译工作结束,我又成了摄影师。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要猜啦,当做一个全新的故事来看就好。
我反正也不会给你们剧透的。
不过我看到有人说对了。。。
哈哈,我不说了。
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第 3 章

  我拿着相机,并没有直接去阿肯旁边。经过刚刚那一幕,我感觉这个阿肯大师不是一个特别好打交道的人。
我甚至想,说不定,就是国外某野鸡大学毕业的、一个披着洋jia裟的风水先生。
有什么了不起。
我找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小山坡,用相机的全景模式咔咔咔一顿扫射,扫到最后一张的时候,画面忽然间出现一个巨大的人脸。
我吓一跳。
“啊……阿肯大师。”
“学过吗?”他没头没脑地问一句。
“啊,什么?”
“刚刚那段分析,关于地势的。”
“哦……那个啊……”我挠挠后脑勺,心说你站挺远的怎么也听见了,“以前我对古建比较感兴趣,古人嘛,都比较讲究这个。刚刚我也是即兴发挥,说得不对还请大师指教。”
“哦。”他不置可否,竟就这样转身。
真是有点奇怪。周仁怎么找到这么个怪人。
我正腹诽,他又回转过来,问:“好点了吗?”
“啊?”
他犹疑了一下,像是在想表达,果然吐出一句英文,“Carsickness(晕车)。”
哦,我明白了,他是间歇性地语言表达障碍。
“好多了,”大师抬爱,我赶紧谢恩,“谢谢关心。”
“But you look pale(但是你脸色苍白)”他说,“休息一下?”
“不用不用,”我摆摆手,其实他的脸色也比较白,不知道是本来皮肤就比较白还是怎么地,嘴唇也不太有血色,“我已经没事了。谢谢阿肯大师。”
他看了看我,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去一趟现场,果然回来鞋子就遭了秧。我正在处理鞋上的泥土,周仁就拿了一叠资料过来。
“呀,小程,今天都忘了,本来说把这叠资料要交给阿肯大师的。”
“什么资料,周所?”我赶紧用纸巾擦擦手,接过来。
“就是我们自己对场地的一些研究,想请阿肯大师指点一下的。”
“哦哦,”我翻了翻,里面是对善阳的背景资料,中文的,我忍不住问,“周所,这个阿肯大师到底是何方神圣?”
“小程那,看来你不做设计就离这个圈子远了呀,”周仁呵呵一笑,“这个人履历很丰富,做过志愿者、留过洋、在B市某国际事务所担任过老大,拿过好几个国际项目金奖,听过还做过教授,不过前两年貌似忽然归隐了,据说是身体原因,最近才回来的。”
“啧啧,”我咋舌,“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啊。我还以为他就是个风水先生呢。”
“哈哈,你啊你,”周仁说,“今天你没有看到吗,胡总很看重他的。”
“这样啊,”我明白了。
“不过今天去场地,胡总虽然请了这么多设计单位,但是和我们交流比较多,”周仁面露得色,“获得甲方信任是成功的第一步。”
“您真厉害,”我竖起大拇指拍马屁,“这次投标看来差不多8九不离十了。”
周仁抿着嘴笑了笑,拍了拍我手里的那叠资料,"8九不离十,不还差一二吗?明天上午就麻烦你再跑一趟,把这一二给补上了。”
我要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善阳,因为阿肯大师就正在善阳的安缦酒店休假。虽然所里给我安排了车,师傅也开得慢,但是从一出发天就开始下雨,路上走走停停,到了目的地我已经是难受万分。
陶哥在酒店门口等我。
“不好意思,程工,还让你专程跑一趟。”陶哥面带歉意。
“哪有哪有,”我只能客气地笑,“在所里总是坐着,还不如到山里来呼吸新鲜空气呢。”
“阿肯在客房等您,里面请。”陶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要不是专程来送资料,我也许还真没机会来这么高大上的地方。安缦酒店是全世界顶级的高档酒店。走过大堂,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低调奢华有内涵”。园林式的景观,每个房间是一个独立的合院。通过风雨连廊,阿肯大师住的地方门口挂着一个牌匾,上书“山水”,里面白墙黛瓦,假山叠水,别有洞天。
“辛苦程工了。”阿肯大师等在客厅,指了指身旁的红木沙发,朝我彬彬有礼地说道,“请坐。”
“阿肯大师客气。”我堆起职业的笑容,将手里的资料放在前面的茶几上,“这是周所长让我带给你的资料。”
阿肯扫了一眼,说道,“今天下雨,路上不好走吧?”
“还好还好,所里师傅开的慢。”
“程工是一直不能坐车?”他缓缓推过来一杯热茶。
“也不是,谢谢,”我接过来,“以前从来不晕车的,只是后来遭遇过一次车祸,就不能坐长途车了。”
“车祸?”他的手顿了一下,问,“什么时候的事?”
“前两年啦。”我呵呵笑一下,缓解一下氛围,“也没有什么后遗症,除了人变傻了,车不能做了,也没啥区别。”
“哦,怎么出的车祸?”他又问,好似漫不经心。
“说来有些倒霉,坐计程车,酒驾,就这样了。”
“计程车?酒驾?”他眼睛一下看向我,用了两个反问,明显不太相信。
“是啊,我刚刚好坐副驾驶,就遭殃了。也算是运气不好,摊上个这样的司机。不过这司机也是够倒霉的,被判了五年,终生禁驾,饭碗也丢了。”
“你确定是计程车?”他紧紧盯着我,穷追不舍。
“当然了,”我忍不住笑起来,“有什么问题吗?”
他没说话,可是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又顿了顿,才问道,“这是谁给你说的……那你伤到……”
我的电话响起来,是周仁的。
——恩恩,我刚刚到。
——给了。
——嗯……还没看,我会跟他说的。
我用眼角撇了一眼阿肯,发现他也看着我,然后他拿起桌上厚厚一叠文稿,粗粗翻了翻,又放回桌上,说道,“我会看的。”接着他起身站起来,又补了句,“要是不着急,可以在客房休息,不明白的,我还要问你。”
这话刚好被周仁听到,他连连在电话那头说:“好的好的,小程,所里也没什么事儿,你先在那边呆着,要是有什么信息赶紧给我通报。”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私信给我的同学一定要注明自己的ID,是微信OR晋江的第几章的第几个。。
我很容易弄混的。。
今天晋江前三已经没有啦,
微信还有哦~

☆、第 4 章

  陶哥将我带到东厢的客房里稍作休息。周所又发了一条短信,让我跟阿肯大师多多了解这块地的信息,因为这个人的话,对甲方影响作用太大了。
我觉得周仁恨不得我是个女间谍,能盗取到最核心的机密。
“陶哥,”在引路的时候,我决定从他的亲信下手,“您也是建筑行业的?”
“我不是,”陶哥笑眯眯地答道,“我以前是他父亲的司机,现在是他的司机了。”
“哦,那您和他认识很久了。”
“岂止,我看着他长大的。”
哦…看来关系不一般,我又问,“那您也经常和阿肯大师到处跑了?”
“也没有,回国了才这样,不过阿肯身体不太好,这是他回国的第一个项目。”
“这样啊,”我有些意外,“我还以为阿肯大师项目多的数不过来呢。那您觉得这第一个项目的基地怎么样?”
“呵呵,这我说不上来,专业的事阿肯也不跟我说,”陶哥走到一扇门前,打开,然后停下来,依旧笑眯眯地回答道,“不过这地方空气清新,很适合阿肯休养。程工,您到了。”
这是一间简洁精致的客房,窗户框剪出庭院的枯山水,木塌上是浅白色的推拉门,也许是又在煎茶,隐约可见屋内袅袅热气,窗边有一个深色的背影,我猜是阿肯大师在查阅我送来的资料。
周围很安静,不闻汽笛声,只有间或的鸟鸣和竹影的婆娑声。
我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发到微博,并装模作样地配上酸溜溜的文字:“出差间隙,意外听见心的声音。”
一会儿我的小读者就给我留言了。
——“好美!大大去哪里出差了?”
——“大大,什么时候更文,等得好苦!”
——“好羡慕!嘤嘤嘤!”
另外还有好几个赞。
我正在一一回复,却被所里司机老王的一通电话打断,得知一个坏消息:大暴雨导致公路塌方,今天铁定是回不去了。至于什么时候能回,得看修路的速度了。
我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心想:也行,人生中住这么高档的酒店,也算是开眼界了。但是下面问题来了——这7000多一晚的房费,谁出?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没有再见到阿肯大师,也不知道他看了我们做的资料到底有没有问题。快六点的时候,陶哥领我们去大厅吃饭,也不见阿肯大师的踪影。陶哥说他身体有些不舒服,就不和我们一块儿吃了。
“阿肯大师要紧吗?”我表示关心。
“没什么,”陶哥说,“谢谢你的关心,他到了下雨天,就会觉得有些胸闷,不碍事的。”
“希望明天会天晴,路会修好。”我祈祷。
“怎么啦?”陶哥问,“想男朋友了?”
“没有。呵呵。”我表面做娇羞状,心里却在哀叹,这房费,所里到底能为我赞助多少。
“小程干这行多少年啦?”陶哥和我闲聊。
“也才一年多。”
“建筑这行挺累的,我跟着阿肯没少见过设计院的人熬夜,那强度真不适合女生。”
“那也算吧,”我笑笑,“我其实也不算主创设计,因祸得福,要是我没有出车祸,我一样现在也在一线血拼呢。”
“车祸?”陶哥饶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但没有追问,而是岔开了话题,“小程是本地人?”
“对啊。”
“听你讲话有北方口音呢。”
“呵呵,是吧,我大学在北方念的,呆了五年呢。”
“五年啊……”陶哥看着我,好像在叹气,“真是很长的时间呢。”
“是吧。”我被他忽如其来的惆怅整的不知如何接话,尴尬症正要发作,临时想起一个话题,“对了,陶哥,我觉得阿肯大师中文挺好的。”
陶哥笑了笑,说道,“他没跟你说过?”
“?”
陶哥深深地看我一眼:“他前一顿时间身体不太好。不过现在慢慢好起来了,这也是间或性的,医生说这个是可以复原的。目前日常交流没问题,就是怕专业性的,万一他不知道用中文怎么表达,我也完全帮不上忙嘛。”
“这样啊。”果然是间或性语言障碍。
“吃吧吃吧,看你这么瘦,多吃点。”陶哥忽然话锋一转,热情地好像初次见面。
一夜雨疏风骤。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还下着小雨。吃完早饭,雨停了,但天还是阴阴的。
我在这无所事事,拍个了阴沉沉的天空,发到微博,写道:“无聊。”
刚发完没多久,就有人敲门。
居然是阿肯大师。
他穿着一件亚麻色的长衬衣,问我上午是否有空。
“当然有空。您有什么问题要讨论吗?”
“关于场地,我想请您陪我去证实一件事情。”
阿肯大师带从酒店偏门出去,走了一条小道。暴雨初歇,小鸟在林间间或啼叫,草木葳蕤青翠,时而有雨珠从树梢地滴落到我头上,空气清新极了。
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赞叹道:“真舒服。”
阿肯看向我,很清浅地笑了一下。
“您身体好点了吗?”我问道,“陶哥昨天说您身体不舒服,胸闷。”
“好多了,谢谢。”他说,“下雨天气闷,会引发以前的老毛病。”
“慢性支气管炎吗?”我也不懂医学,随口瞎问。
“不是,车祸。”
我停下脚步,怔住,“您也遭遇过车祸?”
怪不得他昨天对我出车祸也那么在意,原来他也有同样经历。
那陶哥昨天跟我说的,他身体不好,有间歇性失语症,也是因为这个吗?
他点点头,“我开车,高速上躲避一只忽然冒出来的小狗,车翻了。”
“啊……”我咋舌,高速出事儿,肯定很严重,不过看他现在还能站在我面前,应该也是是没有大碍了,我安慰道,“是挺可怕的,不过过了就别想啦,嘻嘻,反正开车小心一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