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黑黑的瞳孔瞧着我,我愣了愣,没来由地觉得这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他却说了句英语,让我措不及防:“but I lost my wife.(但是我失去了我的妻子。)”
呃……我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竟然是这句。原来这场车祸这么严重,严重到我完全不晓得如何再用轻巧的语句带过这个话题,我呆呆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才好。
哎,这大清早的,好端端地说什么车祸呢。
阿肯继续往前走,我只好尴尬又沉默地走在后面,两人一时无话,大概走了20米,他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拨开密密的草木,说:“我们到了。”
我上前两步向外瞧去,原来已经到了一处高地,向下鸟瞰正是我们的建筑场地所在。远处水天相接,芦苇摇荡。
“你看看这场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他转过头来,问我。
“啊?”我四下瞅了瞅,场地还是那个场地啊,没有高一点也没有低一点,没有大一点也没有小一点,这能看出个啥来啊,“有什么奇怪的?”
“昨天是不是暴雨?”他又问。
“是啊。”
“大雨带来的泥石流让公路都中段了,可是你看着场地里面,几乎没有什么积水,不觉得奇怪吗?”
“这个……”我想了想,“甲方给我们提供的地形图上有等高线,我记得这块地是北高南低的,可能这块场地的原始排水性比较好,都流到前面的水里去了。”
他不置可否,又往左边走了几部,基本上正对着场地的正中间,“昨天看场地的时候,我说了句‘Atmosphere’,你是怎么解释的?”
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只好老实回答道,“昨天就是和甲方胡吹了一下风水,我其实也挺业余的,就是随便说了下咱这块场地地段好,地势好,风景好,说‘龙脉’什么的都是奉承甲方的话。阿肯大师,您到底想说什么啊?”
“龙脉,”他接着我的话,眼睛却看着远方,“你过来,到我这里来看。”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走过去。
“你听说过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吗?”
“嗯。”
“我们现在是什么方位?”
“应该是面向南方吧。”
“古人讲风水,有一个教科书式的风水格局。你应该知道一点的吧?”
“上大学时学过,”我挠挠头,“不过很多都还给老师了。”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像是哂笑,说道:“好的风水格局,一般北面会有一座比较高的山势,叫做‘主山’,东侧和西侧各有稍低一点的辅山,叫做‘青龙’和‘白虎’。主山前面会有一条蜿蜒的河流穿过,与河遥遥相对的还会有一座案头一样的小山,叫做‘案山’,这样基本上一块地的东南西北都有山体遮掩,利于军事防御,南面又有河流流过,利于生活交通。如果河水够蜿蜒,再向南的方向,最好还有临河相对的小山,称之为‘龟山’和‘蛇山’,呈对峙状,通常会立有塔作为对景,也有镇邪一说,”他顿了一下,看向我,“我说了这么多,你有什么想法?”
“……”我没想到他可以用中文一口气说这么多专业的东西,让我觉得好像是老师带着学生调研来了,一瞬间几乎脱口而出,“你的中文,原来这么流利?”
“……”他的脸色果然一黑。
“啊……不是!”我连忙纠正,“我认真听了,我脑子笨,你让我想想……想想……”
我一边想,一边朝远处看出,忽然灵光乍现!
“您说的,不就是这里吗?!”我忍不住叫出声来,“我们站的这里,就是主山,左右两边,就是青龙和白虎,前面有条河,河对岸那个小山丘就是案山,对不对?”
他扬了扬眉毛。
“可是……可是,还是说明这块地风水好啊。”也没啥创新性观点啊。
他的脸色又黑了一黑,眉眼间流露出“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
“我现在看到的山水,和几百年前古人看到的山水,会不会有大的变化?”他又问。
“应该不会。”我摇摇头。
“既然我看得到,古人肯定也看得到。你是本地人,你应该听说过前面东南方向有两座塔吧?”
“这我倒是知道,以前是有两座庙隔水相望,据说是宋代就有的,但是□□时候被拆除了,只剩下两座塔,一边一座,一个木的,一个石的,听说前年已经被评为市文物保护单位……”说到这里我一下停住,“你是说宋代这里已经……”
“是你说的。”他纠正。
“可是这里一片荒芜啊,”我往下看着场地里的杂草丛生,“什么也没有啊。”
“地上没有,那地下呢?”
“天哪!”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惊讶地叫起来,“你是说这里……这下面有墓葬?!墓葬?!……怪不得那么大雨场地没有积水……都渗下去了?”
“程小姐,这也是你说的。”他一点也不惊讶,慢条斯理地纠正我。
“噢,NO!这……这……”我一时词穷,说不出话来,“我脑子笨,你让我想想……这、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可没确定,”他耸耸肩,“这都是你说的。”
“我不也是在你的引导下得出的结论吗?”我有些急了,要真是墓葬,还做什么高档居住啊,国家发给甲方500块和一张证书,项目提前结束,我们的竞标不就泡汤了吗?!
“阿肯大师,你是怎么想到会有这一可能的?”
“昨天看了场地受到你的启发,加上你送来的资料,我都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特别是善阳历史那一段引起了我的注意,所以今天上午想来证实一下。”他也倒老老实实地说道。
哎呀……我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周仁让我待在这里帮阿肯大师解答问题,以获得最新的资讯,难道我回去带给他的最新资讯就是:项目泡汤了吗?
等等等等,我忽然拽回一点理智:刚刚的这一切,不都还是猜测吗?
我刚刚看向阿肯大师,就听见他说道:“我应该给甲方胡总打个电话,毕竟食人之禄,忠人之事。”
“等一下!”我立刻做出尔康阻止状,“我是说,这毕竟还是猜测嘛。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胡总花了那么大价钱拍了这块地,但你却告诉他这块地下有墓葬,得保护起来,那他好几亿不是白白打了水漂?”
“我只是告诉他,信不信由他。要确定,可以找专业机构过来探测一下。”
“然后呢?”
“然后?”他竟笑了起来,“如果不是,就继续竞标,如果是,就停止。即便是现在不探测,到时候打地基挖到墓葬,也是会停工的。”
他那样子,像是轻巧极了。
我却真的急了起来,“可是现在现在停工,和打桩时候停工,完全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他不明白的样子。
“就是……”
“什么?……哦,我明白了,”他笑了一下,好像恍然大悟,“因为现在停工,竞标终止,设计院是颗粒无收;而到时候停工,你们已经拿到了竞标的设计费,即便是停工,也是胡总的损失,和你们设计单位无关了。”
“这是一方面,可是…哎!完全不对好不好!”我简直要跳起来了。
“那你说说,怎么不对法?”他干脆操起手,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如果真的有,打桩时候肯定会对墓葬造成破坏!而且胡总拍这块地花了4.5个亿,要是都动土了才发现墓葬,他能就这样忍心让这白花花的银子付之东流?我估计他宁愿再花一个亿去想办法,也要把这个项目原地进行下去。到时候,这底下的文物全都得完蛋。”
“你真这么想的?”他挑着眼角打量我。
“当然啊!”我信誓旦旦地说,虽然也心疼煮熟的鸭子马上就要飞掉。
“那照你这么说,更得找专业机构来鉴定了。”他简单地总结道。
……
完了,我把自己绕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依旧很肥啊!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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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哦,好好好,我知道了。
——嗯,是的,真的?那就太好了。
——好的好的,我们会仔细研究一下的,多谢阿肯大师了。
——好的,辛苦您了,再见!
周仁放下电话,满脸春风地看着我,语气亲切得不能再亲切:“小程哪,辛苦你跑这一趟了。阿肯大师刚刚在电话里跟我说,这次有重大发现,他都详细和你交代过了,是这样的吗?”
“这个……”
“这样,你准备一下,10分钟后我把姜科恒还有小赵、小张一起叫上,在小会议室碰一下。”
我:“……”
十分钟以后,会议室。
“前两天大家去场地都看了,应该也对这个项目比较熟悉了。所里呢,也比较重视,我的初步设想是首先中标,中标后我们一鼓作气,冲着今年省里的设计设计一等奖去。前两天姜工跟我说有个国际设计竞赛,我看这题目也还能对上,也去拿个奖。”周仁一脸愉快地规划蓝图,“当然前提是要中标,有一定难度,但事在人为嘛。我就说这么多,昨天小程去给阿肯大师送资料,又得到一些非常重要的新信息。小程,你来说说。”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我…这个……呵呵,周所,刚刚阿肯大师跟你通电话时候,没说点信息?”
“说了呀”,周仁道,“说这块地很好,是块宝地。”
“哦……”我简直不知道如何说起,只好又问,“没别的了?”
“哎哟小程,你别卖关子了。挑重点的说。”周仁催促。
我倒是想一句话直说了事儿,可你刚刚描绘了那么美好的宏图,我说项目黄了你保证不打死我?
“这个……”我吞吞吐吐地挤牙膏,“前两天阿肯大师又带了我去看了下场地,这块场地风水极好,特别像龙脉的场地。”
大家静静地看着我。
“就是……下了雨也没啥积水……可能……所以可能项目要暂时停一下。”我越说声音越小。
“啥?我没听错吧?项目要停一下是什么意思?”周仁的脸立刻晴转阴。
姜科恒也不太明白:“积水和项目停工有什么联系?”
“就是那天下了雨,场地也没有积水,加上阿肯大师很会看风水,所以推测这块地下面有墓葬群。”我索性算盘托出。
“小程,你没有开玩笑吧?这个是你推测的还是阿肯大师推测的?确定吗?甲方胡总知道吗?”周仁跟连珠炮似的,接连发问。
“我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那天阿肯大师带我去看了,确实和当地的地形跟吻合。而且我们给阿肯大师送去的资料上,就有可以佐证这一猜想的内容。”
“那胡总呢?甲方那边是什么情况?”周仁又问。
“阿肯大师说要让甲方知道这个情况,最好让专业的机构过来看一下。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会议室陷入了沉默。
我仿佛看见周仁手里的鸭子,全省一等奖的奖杯,还有国际大奖的牌匾,都慢慢越飞越高,慢慢消失。
“周所,你看这个情况是不是首先要核实一下。”姜科恒率先发言。
“这不废话吗,”周仁皱起了眉头,眼珠慢慢转向我,“关键是怎么核实?”
我瞬间低下了头。
“我先给给胡总打个电话。”周仁冲我“哼”了一句。
——您好,胡总,是我,周仁。
——哦……胡总出差了,您是他秘书?哦,没什么事儿,上次胡总说有新资料会给我们的,所以打电话来问问。
——还没有?这样啊……
——好的好的,谢谢!保持联系。
“看来胡总还不知道?”挂了电话,姜科恒问。
“这到底什么情况?”周仁将手机放回桌上,喜怒难辨,“阿肯大师没有跟胡总说?”
大家都没有做声。
“小程哪,”周仁终于点名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我仿佛看见周仁身上已经燃起了隐形的火焰。
周仁看着我,半天,又“哼”了一声。
“墓葬一天不确定,这项目就一天没法推进。大家都是靠项目吃饭的,不能白做。”周仁慢慢说道,“小程,这个项目你不用做设计,但是有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事情要你完成——无论你用什么方式,跟阿肯大师联系,务必在这两天时间内确定墓葬有无的事情。”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不敢相信。
大哥,我就是一个文员,我哪有这通天的本事?
“是的。”周仁点点头,“你想想办法,你不是有个朋友在博物馆吗?期待你的好消息。散会。”
周仁一定是疯了。
这场地是不是墓葬让我来确定?!
我又不是考古的也不是盗墓的,我能确定个毛线啊!
在博物馆工作的朋友?
你说张聪?
是,他是在博物馆干了五年,可那是保安啊,而且两年前就辞职开书店了!
哎哟,我一个脑袋两个大。
下了班,我跑到张聪书店,跟他说明了事情来由。
“墓葬?我哪懂啊。”张聪失笑,“我在博物馆那阵不过也只是个保安,哪懂这深奥的东西。”
“那你总认识懂这行的人吧?要是想请让他们去勘测一下,可行吗?”我问。
“可是可以啊。博物馆有个考古办公室,专门搞这个的。不过你这样以个人的名义比较悬啊,一般都是先立项、再审批、拨了经费再启动的。”
“这么麻烦?”我有些意外。
“博物馆的,又是考古的,肯定古板啊。”张聪说道。
“没有别的办法吗?我也不需要很正式的勘探,只是想确定是不是有这个可能,就是一丁点的可能。”我用比划了一个小拇指的长度。
“程宁,我给你支个招,”张聪想了想,道,“我先帮你问问我以前的同事,看看他们有没有空私下过来帮你看看。同时呢,你自己去场地内部或者周边转悠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枯井,或者出土过什么钱币啊、陶土之类的,哦,还有还有盗洞!如果有这样的发现,比较好引起相关部门的注意。”
告别张聪,我又回去百度了一晚上的考古知识。真是隔行如隔山,我看了半天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看到半夜两点,眼皮子打架得不行。很久没有熬夜了,我发了一条微博。
“明天盗墓,约吗?”
刚刚发完,就有个人秒赞。
一个手机号码用户,末尾是1122。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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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盛夏时节,阳光明媚。我走在一条林荫道上。我走呀走呀,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只觉得很像有很美好的事情在尽头等我。我开心极了,哼着歌。周围有人经过,和我友好的打招呼,我应该是认识他们的,可是具体谁是谁,我却说不上来。我就这么走着,转过一个路口,眼前豁然开朗,底下是宽阔的田野,远处是绵延的青山。
忽然,有人在背后问我:“这里风景美吗?”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转身,却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个小老头,举着一个破旧的幡布,跟旧社会算命的一样。
这小老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又说了一句吓死人地话:“那你死了就葬在这里怎么样?”
我浑身起了一层疙瘩,撒腿就跑。而那小老头却紧追不舍,一边跑还一边冲我喊:“这里风水这么好……是龙脉啊……”
一夜多梦。
早上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去赶车,又是一路晕车到善阳。下车就在县城车站写了一个小招待所,估计这两天都得待在善阳了。
入住的时候,我跟老板娘打听,场地周围有没有什么历史线索。
“你说老建筑?”老板娘一边复印我的身份证一边说,“多了去了,原来老县城东部那一块儿都是四合院,我家祖上还是一个五进的院子呢,□□时候住了不知道多少口人,拆的拆,建的建,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了。现在就是善阳博物馆所在地。”
“善阳县还有博物院?”我心头一喜。
“是啊,”老板娘朝门口一指,“出门往右,直走到底就是我祖上大院——潘家院子。”
“太好了,谢谢!”
马不停蹄直奔博物馆,而一到,我就傻眼了。
所谓五进的四合院,现在只剩下两进。第一进就是一个迷你三合院,门口坐着一个看门老大爷,见我来了,一脸奇怪的神情。第二进算是保存比较完整的合院,一层零星摆放了几个家具,估计就是合院里以前的,第二层已经完全被打通,除了四周挂了几个画框,整个二层几乎空无一物!
这也算博物馆?怪不得我进门的时候,看门老大爷一幅活见鬼的样子——平日里谁会来啊?
有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坐在天井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嗑瓜子儿,我走上前去,问道:“您好,请问这个博物馆,有阅览室吗?”
“什么?”大妈甲吐了下瓜子皮。
“就是我想了解一下善阳县的历史,比如这里有没有什么资料可以查阅,比如墓葬方面的。”
“没有。”
“呃……”我环顾一下四周,“那您有没有听说过这周边埋过什么大人物?或者出土过什么钱币啊,陶土啊,瓷器什么的?”
“没有。”
“我说,小姑娘,”大妈乙抓了一把瓜子儿,“你是哪个单位的?”
“我……我是一名历史学的研究生,在写毕业论文,所以专程来博物馆找资料的。”
“哦哦,学生啊。”大妈甲听说我是学生,抬头看了一眼我,语气变得和善,“这博物馆没啥资料了,都准备拆了建新的了。我俩也就是以前博物馆搞清洁的。”
“那以前的资料呢?都去哪里了?”
“以前?以前也没啥资料,以前博物馆和图书馆是在一起的,基本博物馆就是陈列几个古董家具,你也看到了,其他的都是图书馆的书,现在图书馆搬走了,这儿基本也空了。”
“啊……”我失望极了。
“你要问这些,可以去侧门那条街的古董摊子问问。”大妈乙给我支招。
博物馆侧门一出去,两侧都是卖古董的摊子。我看了几个摊子,觉得每个摊位上东西都差不多。
“美女,您看看是需要玉器?珠宝?书画,还是什么?”
“宋代或者宋以前的有吗?”
“有啊。这就是一个宋代越窑滴水,您看看这贼光,我一般人都不给看的,一看您就是行家……哎,不喜欢那您看看这个,宋代的汝窑暗花小碟,宋徽宗用的真品,绝版,我的镇摊之宝……”
“有本地出土的吗?”
“您这不逗我吗,善阳县这小地方,就出土,不出别的。”
……
忙活了一下午,遭遇意外的希望,又见证着每个希望的破灭。
毫无线索。
我拿出手机看了下地图,博物馆离场地倒也不算远,步行的话,大概20多分钟。今天收班之前,我决定再去场地找找线索。
夕阳西下。
场地空无人烟,一派自然山水的田园风光。最靠近出口的地方,零星散布着农田的迹象,再往里走,草木越发繁盛。到后面,路也没有了,一脚踩下去,杂草被脚压制出一条东倒西歪的路。
远处芦苇荡飘摇,河水泛着波光。
我找了一根树枝,东戳戳,西扫扫,侦查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场地里有什么洞。
停下来歇口气,一天奔波的疲倦劲全都涌了上来。
而且,我想上厕所了。
举目四望,没有一栋建筑,也没有一个人。
我当机立断,找了一个野草快到腰的地方,决定就地解决。